空雀续写有情皆孽

54.猪八戒与秦吉了知道不妙，急忙掠出城去，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正好目睹了孙悟空与鹰王倒在磷石阵中的那一幕……

猪八戒一声大吼，秦吉了从马上飞身而出，秦吉了望着他，脸色惨白，哆嗦着唇话都说不出来，猪八戒抱着他，急点他大穴止血。而鹰王没有了双腿与左臂，只剩下一半身量。

“走……”孙悟空睁开眼，口齿清楚的对猪八戒说：“小、云雀！”

猪八戒大悲，背着他就往回跑。秦吉了则留在那里，提剑将来不及逃的魔兵杀了精光，然后将鹰王四分五裂的捡起带回城去了。

军营中，被打晕的杨戬最先醒来，他拿了遗梦花的药丸与那两人服用，接着老君悠悠转醒，而恩恩因为直接服用了遗梦花的药汁，过了良久才醒。

前方消息这时正好传来，杨戬与老君对视一眼，心下俱是一凉，双双夺门而出。

主帅帐中，悟空身上盖着八戒的外袍，被血染透了。

他是清醒着的，眼睛直直盯着帐顶，而脸上的神情竟然是无比安详。

因为爆炸声的缘故，他的双耳暂时失聪，此时根本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动了动身体，尽力仰起了头只为看那熟悉的面孔一眼，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他的这一生就为了这一眼而已啊。

恩恩软着脚扑过去，看着孙悟空，她浑身颤抖着，脚一软单膝跪倒在他的头侧。

“悟空——”她失魂落魄的轻声唤他。

莫名其妙的昏睡一觉，醒来后深爱的人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令他怎么能接受？

“孙悟空，你不要死！”秦吉了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俯在八戒肩膀上号啕大哭。

悟空辨认着他们的口型——原来在叫我呢。

悟空眼角淌下了泪来，不住的摇头，没有人知道他摇头代表了什么。

老君这时缓步越众而出，到悟空身边，俯下身去，拉过他的右手，在他的掌心重重写了几个字。

几乎是瞬间的，悟空眼中光芒大盛，神色竟有了说不出来的喜悦之意，那表情，简直宛若重生一般。

“小云雀！”他喃喃，咧着嘴，眼泪就不止，又哭又笑。

就在这奇异而释怀的表情里，他眼里的光亮渐渐黯了下去，终变成了只对她一人的温柔缱绻。

“带我……回去。”他紧握着八戒的手，郑重的对他提出最后的要求。

八戒点头不止，俯身去抱住他，无声汹涌的流着泪。

又下起了雪，一天一地都覆盖了哀婉凄凉的白。

而在这极西之地，一切都尘归之，土归之于土。

“放他下来。”杨戬吩咐一旁的副将，声音低而冷，“随后立刻送来！”

副将迟疑：“他是魔族，尸身理应送回天族去……”

说到一半，被杨戬冷冷的眼神盯的说不下去，他低头行了个礼，上前去解鹰王。

在齐整的欢呼声里轻叱白马，头也不回的往城外去了。

天族军前，一身银甲，手中高举着的方天戟雪亮，整个人锐利无比，连雪花都不敢轻易沾染其上。

他身边放着一口简易棺木，棺木之前，摆着鹰王零零散散的战袍，那把原本凶残嗜血的大刀，此刻半截插入土中，光芒尽失。

魔族人又惊又怒，怒的当然是将军为敌所杀，惊的，则是那昨日已明明与鹰王同归于尽的银甲将军，此时竟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阵前。

又一名魔族战将被杨戬斜一戟掉下马去，他单手挽绳，驱使白马将他踩的直喷血箭，然后他伸戟挑了那晕厥过去的人，将之随意的抛回魔族阵前。

天族军队中顿时发出震天响的吼声，魔兵一阵手忙脚乱，不少人已开始指着天族这边跳骂。

杨戬利落的收回方天戟，重又威风凛凛的握在手里，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一双漆黑的目缓缓扫过对面的人，提气冷声问：“还有人想要回你们将军的尸首吗？”

那声音传出去仍是字字清楚，魔族人这一气之下上来了两名，一人持锤一人舞刀，持锤那个被杨戬夺了锤打断了腿，舞刀的那个更惨些，刀被注了十成内力的方天戟震成了碎片，一片不落的插满了那人周身……

话说那日悟空魂魄离体时，魂魄票于离恨天外，辨不出方向，心中正自恍惚，只见眼前好像有人走来，悟空茫然问道：“这是阴曹地府吗？”那人道：“此阴司泉路。汝乃佛圣，何故到此？”

悟空道：“我来找个人，寻访至此，不觉迷途。”

那人冷笑道：“生不同人，死不同鬼，无魂无魄，何处寻访！凡人魂魄，聚而成形，散而为气。生前聚之，死而散焉。汝若有心寻访，潜心修养，自然有时相见。快去吧。”那人说毕，袖中取出一块石，向悟空心口掷来，痛得顿醒。

忽又听那边有人唤他，回首看时，正是八戒、恩恩、老君、秦吉了等围绕哭泣叫着，自己仍旧躺在床上。见案上红烛，窗前皓月，定神一想，原来只是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