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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意志》-尼采[2.1885年秋至1886年秋]分段②

2023-08-06 22:58 作者:梦林Cyan  | 我要投稿

2[148]

权力意志进行阐释:一个器官的形成过程中,关键就在于一种阐释

(Interpretation);权力意志界定、规定了各种等级、权力差异。单纯

的权力差异或许还不能把自身感受为这样一个东西:必定有一个意愿增

长的某物在此,它根据自己的价值来阐释其他每一个意愿增长的某物。

其中类似地—瑹—实际上,阐释乃是用来主宰某物的手段本身。(有机

过程是以持续的阐释活动为前提的。

2[149]

一个“自在之物”的运行就如同一种“自在的意义”,一种“自在的含

义”。并不存在什么“自在的事实”,而不如说,为了能够有一个事实,

一种意义必须首先被置入其中了

从某个他物出发来看,“这是什么?”的问题就是一种意义设

定。“本质”(Essenz)、“本质状态”(Wesenheit)乃是某种透视性的东

西,已然是以一种多样性为前提的。根本性的问题始终是“对我而言这

是什么?”(对我们,对一切活着的东西而言等等。)

倘若所有人都首先以他们的“这是什么?”问题对某个事物作了问和

答,那么,这个事物就得到了标识。假如缺乏一个唯一的人,具有自己

与所有事物的联系和视角:而且事物始终还没有“得到界定”。

2[150]

质言之,一个事物的本质也只不过是一种关于“事物”的意见。或者

毋宁说:“有效”(es gilt)乃是真正的“存在事实”(das ist),唯一

的“存在事实”。

2[151]

人们不可问:“究竟谁在阐释?”而不如说,阐释本身,作为权力意

志的一个形式,以此在(但并非作为一种“存在”, [112] 而是作为一个过

程,一种生成)为情绪。

2[152]

“事物”的形成完完全全是表象者、思想者、意愿者、感觉者的作

品。“事物”这个概念本身恰如一切特性。——甚至“主体”也是这样一个

被创造之物,一个“事物”,与其他一切东西无异:那是一种简化,为的

是把这个具有设定、构想、思维作用的力本身标示出来,以区别于所有

个别的设定、构想、思维本身。也就是把不同于所有个体的能力标示出

来:根本上就是着眼于一切尚须期待的行为(行为和类似行为的可能

性)来概括这种行为

2[153]

请注意!根据我们所熟悉的世界是证明不了仁慈的上帝的:人们今

天只能强制和驱使你们到这个程度:——但你们从中能得出什么结论

呢?对我们来说,上帝是不可证明的:认识的怀疑论。而你们所有人都

害怕这个结论:“根据我们所熟悉的世界或许可证明一个完全不同的上

帝,一个至少并不仁慈的上帝”—瑹—而且,长话短说,你们抓住你们

的上帝不放,并且为他虚构了一个我们所不熟悉的世界。

2[154]

(36) [113]

反对科学偏见。

——最大的谎言乃是关于认识的谎言。人们想知道自在之物具有何

种性质:可是看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在之物!甚至,假如有一种自

在、一个无条件之物,那么,它恰恰因此不可能被认识!某个无条件之

物是不能被认识的:要不然,它就不是无条件的了!然而,认识始终

是“以某种方式为某个目的而受条件限制”—瑹—;这样一个“认识者”想

要的是,他想认识的东西与他毫不相干;还有,这同一个东西根本就不

是与任何人毫不相干:这里首先出现了一个矛盾,在认识之意愿与那种

主张某物与他毫不相干的要求之间(但这样一来认识何为啊!);其

次,因为与任何人都毫不相干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也就根本不能

被认识。——认识意味着“为某个东西而受条件限制”:感到自己受条件

限制,并且在我们之间—瑹—也就是说,认识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对条件

的确定、标示和意识(而不是一种对本质、事物、“自在”的探究)

2[155] [114]

深深的厌恶一劳永逸地在某种对世界的总体考察中养尊处优;相反

的思维方式的魔力;不能失去谜一般特征的魅力。

2[156]

关于“艺术家”一章(作为雕塑者、价值添置者、财产夺取者)

我们的语言是对事物的最古老夺取过程的余音,对于统治者和思想

者都一样—瑹—:每一个被铸造的词语旁都跑动着这样一条命令:“现

在就应当这样来命名事物!”

2[157]

难道一切量不就是一切质的征兆吗?这种更大的权力符合另一种意

识、情感、欲求,另一种透视目光;增长本身就是一种力求更多地存在

的要求;从一种quale[痛苦]中会产生对一种更多的量的要求;在一个

纯粹量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僵死的、呆板的、不动的。——把一切质都

还原为量,这是胡闹:这种做法的结果是,一方与另一方放在一起,一

种类比——

2[158]

“主体”概念的心理学历史。身体,这个事物,这个由眼睛构造起来

的“整体”,唤起那种关于某个行为与某个行为者的区分;行为者,越来

越精细地被把握的行为的原因,最后就剩下了“主体”。

2[159]

可曾有一种力被确定下来了?没有,而倒是作用和结果,被翻译成

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了。可是,连续序列方面的规则却把我们宠坏了,

以至于我们对奇异之物生不出惊讶了

2[160]

本书虽然未写完但要求有一个解决。在今天,要紧的是为开头写一

个序言,首当其冲的是要说明,为什么我当时害怕写一个序言。

2[161]

(41) [115]

关于序言。

对认识论教条的深刻怀疑,〈我〉曾喜欢一会儿从这个窗口、一会

儿从那个窗口进行观望,防止使〈我自己〉身陷囹圄。我把这些教条看

作有害的——而且说到底,一件工具有可能批判它自己的适用性吗??

——我所留心的毋宁说是,从来没有一种认识论上的怀疑论或者独断论

是在没有隐含思想的情况下出现的,——只消人们考量一下根本上逼使

这种立场出现的东西,那么,这种怀疑论或教义学就只有等而次之的价

值了:即便是求确信的意志,如果它不是“我首先要活下来”的意志—瑹

—瑹—基本观点:无论是康德,还是黑格尔,还是叔本华——无论是怀

疑—悬搁的态度,还是历史学化的态度,还是悲观主义的态度,都具有

道德的起源。我未见过什么人敢于批判道德价值感;还有,对于那些可

怜的深入这种价值感之形成史的尝试(譬如在英国和德国的达尔文主义

者那里),我是立即要转过身去的。——怎么来解释斯宾诺莎的立场,

他对道德价值判断的否定和拒绝呢?(那是一种神义论的一个后果

吗?)

2[162] [116]

在本人的早期著作中,人们看出一种力求非封闭视野的善良意志,

某种在信念面前聪明的谨慎,一种对任何强大的信仰都会导致的妖魔化

和良心谋骗的怀疑;尽管人们可能在其中部分地看到这个被烧伤的孩

子、受欺骗的唯心论者的小心谨慎——在我看来,更为本质性的是一个

秘密朋友的伊壁鸠鲁式的本能,这个秘密朋友愿意让自己不无代价地获

得事物谜一般的特征,最后,最为本质性的是一种审美的憎恶感,即对

伟大的、德性的、无条件的话语的憎恶,一种趣味,它抵抗所有四边形

的对立面,想望事物中相当部分的不可靠性,并且要消除对立面,作为

中间色调、阴影、午后阳光和无穷海洋的朋友。

2[163]

道德历史学家的常见错误:

1.他们说,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道德估价,从中可以推断出不同民

族的一般无约束性。——或者,他们断言,对于某些道德事物,各个民

族(至少是基督教民族)有某一种consensus[一致、赞同],由此可以

推断出它对于我们的约束性:——两者是同样幼稚的。

2.他们批判一个民族对于自己的道德(对于起源、认可、合理性等

等)的意见,以及自以为 [117] 已经批判了道德本身,已经长满了这种非

理性杂草的道德本身。

3.他们自己服从一种道德的统治,而又没有自知之明,他们的做法

从根本上讲无非是促使他们那种道德信仰取得胜利:——他们的理由仅

仅证明他们自己的意志,即:这个那个会被信仰,这个那个应当是完全

真实的。

以往的道德历史学家是无关紧要的:他们通常自己服从一种道德的

命令,他们所做的勾当说到底无非是进行道德宣传。他们常见的错误就

是:他们批判一个民族对于自己的道德的愚蠢意见(也就是关于道德的

起源、认可、合理性),并且恰恰因此自以为已经批判了道德本身,已

经长满了这种非理性杂草的道德本身。然而,“你应当”这样一个准则的

价值,是不依赖于关于这个准则的意见的,尽管一种药品的价值无疑依

赖于我是以科学的方式看待医学,还是像一个老女人那样看待医学。

又或者,他们断言,各个民族(至少是已驯化了的民族)对于某些

道德事物有某种consensus[一致、赞同],并且由此可推断出它们的无

条件的约束性,也是对你对我的约束性:两者同样是大大的幼稚——

2[164] [118]

一种通过战争和胜利而变得强健的精神,对它来说,征服、冒险、

危险、痛苦甚至已经成了需要;一种对高空凛冽气流、对冬天漫游、对

任何意义上的冰冻和丛山的适应;一种高雅的凶恶和最后的复仇恶意,

因为如果一个苦难深重的人把生命纳入自己的庇护中,那么,复仇就在

于对生命本身的复仇。本书可能不光需要一个序言而已。由于诸多原

因,本书是难以理解的,并非由于它的作者的笨拙,更不是由于它的作

者的糟糕意志,而是〈由于〉一个苦难深重的人的最后恶意,这个人不

断地取笑民众所相信的某个理想,而他自己也许已经在这些状态中实现

了这个理想。

——还有,也许我有权一起来谈论这些状态,因为我不只是旁观了

这些状态。

我并不怀疑:这曾是智者的状态,正如民众所设想的那样,我当时

曾以一种讥讽的自我优越感撇开了这种状态:智者温柔的徒劳无益和自

我满足,正如民众所设想的那样,“纯粹认识者”的越位和超脱,一种精

神的整个高雅手淫方式,这种精神已经丢失了任何意义上的求行动、求

生殖、求创造的善良意志。本书产生时那个时代的奇异幸福,谁人能与

我同感呵!一个心灵高雅的凶恶,它—瑹—瑹—

合乎我今天的趣味的是某种别的东西:这个具有伟大爱情和伟大蔑

视精神的人,他过剩的精力把他从所有“越位”和“超脱”逐入世界当中,

孤独逼使他为自己创造与他相类的生命体——一个人,具有要求某种可

怕的责任感的意志,已离不开自己的问题了

在这本不光需要一个序言、最难理解的书中,也许最难以把握的就

是它的主题与它的语气之间的矛盾所构成的讽刺——它的主题是一种对

道德价值的消解和分析;它的语气则是至高的、极其柔和的、极其智慧

的镇静(Gelassenheit)的语气,一个苦难深重的人、一个回避生活的人

对这种语气感到赏心悦目,犹如对自己最终的恶意一样。

2[165]

(41) [119]

关于《曙光》序言。

试图思考道德,而不受道德魔法的摆布,怀疑道德那美好的举止和

目光的施计谋骗。

我们能尊重的一个世界,一个合乎我们的膜拜欲望的世界——它不

断地证明着自身——通过个别与一般的引导——:这是基督教的观点,

而我们全都起源于此。

通过敏锐性、怀疑、科学性方面的一种增长(也通过一种有更高取

向的真实性之本能,亦即重新受基督教的影响),已经越来越不允许我

们作这样一种解释了。

最漂亮的出路:康德的批判哲学。理智既否认自己有权做那种意义

上的阐释,也否认自己有权拒绝那种意义上的阐释。人们满足于用一种

更多的依赖和信仰,用一种对自己的信仰的所有可证明性的放弃,用一

种不可理解的和优越的“理想”(上帝)去填补空白。

黑格尔的出路,以柏拉图为依据,属浪漫主义和反动势力的一部

分,同时也是历史感的征兆,一种新力量的征兆:“精神”本身乃是揭示

自身和实现自身的理想,在“进程”中,在“生成”中,启示出我们所信仰

的这种理想的越来越大的丰富性,——也就是说,理想实现自身,信仰

指向未来,而在未来,信仰能够按自己的高尚需要来膜拜。简而言之,

1)上帝对我们来说是不可知的和不可证明的——认识论运动的隐

含意义

2)上帝是可证明的,但却作为某种生成的东西——,而我们就属

于这种东西,恰恰以我们对理想的渴望——历史化运动的隐含意义

然而,这同一种历史感,越界进入自然之中,却具有—瑹—瑹—

人们看到:这种批判从未触及理想本身,而仅仅触及这样一个问

题:与理想的矛盾从何而来,为什么理想还没有达到,或者,为什么理

想在所有人那里都是不可证明的。

迄今为止智者的理想在何种意义上是合乎基本道德的?—瑹—瑹—

这构成最大的区别:人们是否从激情出发,从某种要求出发,把这

种危急状态感受为危急状态,抑或,人们是否借助于思想的高度以及历

史想象的某种力量,恰恰还把这种危急状态当作一个问题来获得……

远离了宗教—哲学的考察,我们就能发现这同一种现象:功利主义

(社会主义、民主主义)对道德估价的起源作出批判,但它却与基督徒

一样相信道德估价。(幼稚性,就仿佛没有了实施制裁的上帝还会剩下

道德似的。如果要维护对道德的信仰,“彼岸”是绝对必要的。)

基本问题:信仰的这种万能从何而来?这种对道德的信仰?

(——这种信仰同样也显露于以下事实:甚至生命的基本条件也为

庇护道德的缘故而得到了错误的解释:尽管有了对动物界和植物界的知

识。

“自我保存”:着眼于调解利他主义原则与利己主义原则的达尔文主

义观点。

(对利己主义的批判,例如拉罗斯福哥 [120] )

我的尝试,把道德判断理解为征兆和手势语,其中透露出生理上的

兴盛或者衰败的过程,同样也透露出有关保存和增长之条件的意识:一

种关于占星术价值的阐释方式。本能所提示的偏见(关于种族、教区,

关于不同阶层,诸如青年或衰老等等。)

应用到基督教欧洲特有的道德上:我们的道德判断乃是衰亡的标

志,对于生命毫无信仰的标志,是悲观主义的一个准备。

说我们穿凿附会地通过阐释把一种矛盾置入生命之中,这是什么意

思呢?——决定性的重大事件:在所有其他估价背后,都隐藏着那种发

号施令的道德估价。假如这种道德估价消亡了,那么,这时我们根据什

么来衡量呢?还有,认识等等之类还有什么价值??? [121]

我的基本原理:不存在什么道德现象,而只有一种对这些现象的道

德〈的〉阐释。这种阐释本身具有非道德的起源。

2[166] [122]

《快乐的科学》序言

面对一种伟大事业的乐趣,人们现在终于感到自己有力量回到这种

伟大事业上了:就像佛祖在找到自己的基本原理时,有十天时间沉湎于

世俗〈的〉娱乐。

对今天一切道德化的普遍嘲讽。准备采取对一切神圣事物的查拉图

斯特拉式的幼稚—讽刺的态度(优越性的幼稚形式:拿神圣者当儿戏)

(42)

关于对“喜悦”的误解。对长期张力的暂时解脱,一种精神的狂妄,

这种精神献身于那些长久而可怕的决定,并为之作准备。以“科学”为形

式的“傻瓜”。

本书也许不光是需要一个序言:对于他的“快乐的科学”,人们根本

就无所领会。即便关于这个书名—瑹—瑹—

关于这种“快乐的科学”,人们根本就无所领会:连这个书名也无所

领会,关于它的普罗旺斯式的意义,许多学者遗忘了—瑹—瑹—

本书赖以产生的那种充满胜利喜悦的状态是难以理解的——而我自

己却来自某种状态。

对一切藏在我背后的东西的憎恶意识,与一种力求对这种“我背

后”表示感谢的高雅意志相结合,后者与坚持一种长久的复仇的权利感

并不太远了

一段灰暗而冰冷的老迈状态,在生命最不合理的地方打开了,痛苦

的暴行为骄傲的暴行所超过,这种骄傲拒绝痛苦的结论,孤独被当作对

一种病态的、目光尖锐的人类之蔑视的正当防卫,因而还被当作解救而

得到热爱和享受,另一方面则是一种对认识的最严酷、最辛辣、最痛苦

方面的要求

我不能忘怀的事情中有一件就是,人们对任何一本书都没有像对这

本书那样表示过衷心的祝贺,人们使我自己明白了,这样一种思想方式

是多么健康

最深的侮辱莫过于:让人看出自己对于自身的要求的高度和严格

性。

最深的侮辱、最彻底的隔绝莫过于:让人看出自己对待自己的那种

严格性的某种真相:呵,一旦我们像所有人那样行事,像所有人那

样“放任”自己,则人人都会对我们表现得多么热情和亲切啊!

我不能忘怀的事情中有一件就是,人们为着这本书《快乐的科学》

(gai saber)向我表示了许多祝贺,胜过对其他所有书之和:人们突然

间和解了,人们重新表现出热情和亲切,人人都在其中看到了一种痊

愈、回归、重返故里、投宿——也就是回归到“所有人的世界”。

撇开某些因为自己的虚荣而反感于“科学”一词的学者(——他们使

我理解了,这兴许是“快乐的”,但肯定不是“科学”——),人人都把这

本书看作一种向“所有人”的回归,并且为这本书的缘故而对我表现出热

情和亲切:事后我猜测,对我们最深和最彻底的侮辱莫过于—瑹—瑹—

请注意!也许人们到最后也会倾听几首纵情的歌曲,在其中有一位

诗人取笑诗人及其美好的抒情诗般的感情。

请注意!!查拉图斯特拉,他以一种神圣的方式用勇气和嘲讽来反

对所有神圣的事物,清白无邪地走自己的路,通向极度受禁、极度凶险

的东西—瑹—瑹—

2[167]

否定因果性。目的是为了不对所有的一切负责,并且缩短某物所系

的线索。“偶然”(Zufall)现实地实存。

2[168]

道德发展的趋势。每个人都希望,除了对他自己有利的学说和评

估,没有其他关于事物的学说和评估发挥作用了。因此,所有时代里弱

者和平庸者的基本倾向就是使强者变弱,把强者扯下来:主要手段就是

道德判断。强者对弱者的攻击行为受到严厉谴责;强者的高级状态往往

臭名昭著。

多数人对少数人的斗争,平常者对稀罕者的斗争,弱者对强者的斗

——这种斗争也有中断的时候,最精巧的一种中断就是:出类拔萃

者、高贵者、高品位者以弱者样子出现,并且排除更为粗暴的权力手段

——

2[169]

(34) [123]

看起来,仿佛我回避了关于确信的问题。其实恰恰相反:但由于我

追问的是确信的标准,以此来检验,迄今为止究竟是根据哪个重点来衡

量的——而且关于确信的问题本身已然是一个从属的问题,一个第二档

次的问题了。

2[170]

(44) [124]

缺乏对以下问题的认识和意识,即:究竟道德判断已经经历了哪些

翻转,以及“恶”如何真正地已经多次在最彻底意义上被改名为“善”了。

根据此类推延中的一种,我已经用“道德的道德性”这个矛盾以及—瑹—

瑹—

连良心也混淆了自己的领域:有一种群盲的良心谴责

在何种意义上连我们的良心,藉着其表面的个体责任,其实依然是

群盲的良心。

2[171]

(43) [125]

良心的谴责如同一切怨恨,在具有一种力的伟大丰富性时便付诸阙

如(米拉波、切利尼、卡尔达诺) [126] 。

2[172]

“存在”——除“生命”外,我们没有其他关于“存在”的观念。——某

种死亡的东西又如何能够“存在”呢?

2[173]

关于为艺术而艺术,参看杜当《思想录》 [127] 第10页,色彩崇拜如

何蜕化

谢雷第8章 [128] ,第292页。

2[174]

除了自己安插进去的东西外,人们在事物中再也找不到别的什么

了:对于这种儿戏,我想得不算少了。它可以被称为科学吗?相反,让

我们继续随两类人进行下去,要有充分的勇气成为这两类人——有一些

人去重新发现,另一些人——我们这些人——则从事安插!

——最后,除了人自己安插进去的东西外,人在事物中再也找不到

什么了:这种再发现被称为科学,安插——艺术、宗教、爱、骄傲。在

两者中,即便是儿戏罢,—瑹—瑹—

2[175]

(45) [129]

请注意!反对关于环境影响和外因的学说:内在的力量无比优越;

许多看起来像是外部影响的东西,只不过是来自内部的适应。正是此类

环境适应可以作相反的解释和利用:并没有什么事实。——天才并不是

根据此类形成条件来说明的——

2[176]

什么构成二十世纪强大的人:——

2[177]

(46) [130]

大众化的理想,例如阿西西的方济各 [131] :否定灵魂等级,在上帝

面前人人平等。

2[178]

在一种确定的、狭隘的、市民的意义上来看待“正义”、“非正义”等

等,这是对头的,犹如所谓“行事公正,无所畏惧”:亦即说,依照某个

特定的粗略模式(一个共同体就在其中存在)来履行自身的职责。

2[179] [132]

序言

从一种生命观出发(生命不是一种自我保存的意愿,而是一种增长

的意愿),我已经对我们欧洲的政治、精神、社会运动的基本本能作了

一番考察。

对此我兴许已经形成了一个概念?

1)在各种哲学的最根本性差异背后,隐含着某种信仰平等:受道

德隐秘意图的无意识引导,更清晰地讲,受大众化理想的引导;——因

而道德问题比认识论问题更为彻底

2)为了把道德偏见和所有大众化理想的偏见揭露出来,一种目光

的倒转一度是必要的:为此就用得着形形色色的“自由精神”——亦即非

道德的精神。

3)基督教,作为卑贱平民的理想,以其道德而导致对比较强大

的、更高级地形成的人的类型的伤害,并且庇护一种群盲式的人:此乃

民主思维方式的一个准备

4)与平等运动结盟的科学向前进,民主就是,学者的所有德性都

拒绝等级制

5)民主的欧洲只不过是导致了一种对奴隶制的高雅培育,而奴隶

制必须由一种强大的种族来指挥,方能忍受自己

6)一种贵族统治唯有在严厉而长久的压力下才能产生(对尘世的

统治地位)

2[180] [133]

在欧洲,包括德国,也许有若干个人,他们是够得着本书的问题

的,而且不光是以他们的好奇心,不光是以一种爱挑剔的理智的触角,

他们猜测性的想象力和模仿力的触角,尤其是他们的“历史感”的触角,

而是以匮乏者的激情:他们的心灵拥有足够的高度,足以把我关于“自

由精神”的概念理解为一种表达手段,理解为一种高雅,——如果人们

愿意——,也理解为一种谦逊:这些人将不会抱怨我的晦涩。

有许多事物,对于它们我觉得大可不必说:显而易见,我讨厌“文

学匠”,我讨厌今天的所有政治派别,我不光是怀着同情来对待社会主

义者的。我亲身碰到过的人的两个最高贵形式,(乃是)完全的基督徒

和拥有浪漫主义理想的完全的艺术家。我感到荣耀的是,我出身于一个

在任何意义上讲都严肃对待其基督教的种族;至于完全的艺术家,我感

到他们是严重低于基督徒水平的。显然,如果人们由于不满而不理睬这

些形式了,那么,人们就不容易对今天其他的人的种类感到满意了,

——就此而言我注定是要孤独的,尽管我蛮可以设想一种人,这种人是

能让我找到乐趣的。对于我们以教养装扮起来的大城市居民、我们的学

者们的自满自足,我怀着忍耐而宽容的厌恶—瑹—瑹—

2[181]

(42) [134]

柏拉图的讽刺,借助于此,情感和感觉的一种太大的温柔、心灵的

一种脆弱性知道保护自己,至少是隐藏自己;歌德那种奥林匹克本质,

他创作了关于自己的苦难的诗作,为的是解脱苦难。司汤达、梅里美

[135] 亦然——

2[182]

(10) [136]

为了使某个东西能持存,使某个比个体更长久的东西能持存,也就

是说,为了使一个作品、一个也许由某个个体创造出来的作品持存下

来,为此就必须强加给这个个体一切可能的限制、片面性等等。用何种

手段呢?对创造了这个作品的人物的热爱、尊敬和感恩乃是一种缓解:

或者我们的祖先为之奋斗过,或者我的后人只有在我保证了那种作品

(例如πσλις[城邦])时才得到了保证。道德本质上是一种手段,是超

越个体或者毋宁说通过一种对个体的奴役而使某物持存下来的手段。显

而易见,自下而上的透视角度会给出与自上而下的透视角度完全不同的

表达。

一个权力复合体:它将如何被保存下来呢?通过许多种族为之奉献

自己,也就是说—瑹—瑹—

2[183] [137]

关于导论。

对于每一个与一个大问号(犹如与自己的命运)共同生活、并且日

日夜夜为全然孤独的对话和决断所折磨的人来说,关于同一个问题的异

己的意见就是一种噪声,他要抵御之,对之捂住了耳朵:此外,从那些

——正如他所认为的那样——没有权利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的人们的角度

来看,可以说就是某种纠缠不休、未经许可、毫无廉耻的东西:因为他

们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这就是怀疑自身的时刻,怀疑自己的权利和优先

权的时刻,这时候,这个遁世的热爱者——因为那就是一个哲学家——

要求听到人们关于他的问题所说和没有说的一切;也许他在这当儿猜

到,世界充满着此等嫉妒的热爱者,与他不相上下,所有声音、噪声、

公共舆论,政治、日常、集市、“时代”的整个场面,都只是看起来已经

被构造好了,为的是今天对我们而言的遁世者和哲学家的一切能够藏身

于背后——犹如藏身于他们最本己的孤独之中;所有人都忙碌于一件

事,都迷恋于一件事,都嫉妒于一件事,那恰恰就是他的问题。“今天

真正进行思想时,根本就没有想别的什么”——他自言自语道:“一切恰

恰都围着这个问号打转;看起来是为我自己保留的东西,其实是整个时

代所谋求的: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我自己——但与我有

何干啊!”

2[184]

(47) [138]

后来我意识到,道德怀疑论走得有多远了:我从哪里重新认识自己

呢?

决定论:我们并不对我们自己的本质负责

现象主义:我们对“自在之物”一无所知

我的难题:从道德以及从道德的道德性中,人类迄今为止得到了何

种伤害呢?精神伤害等等

我对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智者的厌恶

我的更高概念“艺术家”

2[185] [139]

(47)

“我们非道德论者”

对道德理想的真正批判

——批判善人、圣徒、智者

——关于所谓恶的性格的诽谤

——不同的道德阐释具有何种意义?

——如今在欧洲流行的阐释的危险是什么?

——人们能够据以测量的尺度是什么?(“权力意志”)

2[186]

你们可不要以为我会要求你们冒同样的险!或者哪怕只是相同的孤

独。因为谁若走自己的路,就碰不到任何人:这就将导致“自己的路”。

这方面没有人能“帮助”他,而且他自己必须对付得了他遇到的一切危

险、意外、恶毒和坏天气。他正好有自己的自为(für sich)的路,而且

也有自己对这种冷酷无情的“自为”的偶尔恼怒:举例说来,这也包括如

下情况,即:即便他的好朋友们也并不总是能看到和知道,他究竟行走

于何方,他究竟想去何方——而且间或不免问自己:怎么?他是不是行

走?他有自己的路吗?……

——由于我借此作出尝试,要为迄今为止——不管怎么样——依然

友善地对待我的那些人提供一个关于我已经走过的道路的暗示,所以首

先就可以说一说:人们有时是在哪些道路上寻找我的,并且自以为是在

寻找我的。人们经常会把我弄错:我承认这一点;同样地,倘若另外有

人来为我辩护,划清我与这种混淆的界限,那对我来说就是帮了大忙。

然而,正如前面所讲的,我必须自己帮自己的忙:人们为何要“走自己

的路”呢?

反形而上学的,反浪漫主义的,艺术的,悲观主义的,怀疑论的,

历史学的

一种艺术的世界观,一种反形而上学的世界观——是的,

但一种艺术的——

一种悲观主义—佛教的——

一种怀疑论的——

一种科学的——

并非实证〈主义的〉

2[187]

——placatumque nitet diffuso lumine coelum[而宁静的天宇也为你

发出灿烂的光彩] [140] ——

2[188]

全〈部〉道德现〈象〉的历史,都可以简化到叔本华所相信的那个

程度——也即到这样一个程度:同情作为以往一切道〈德〉倾向的根源

必须被重新发现出来——而能够达到这样一种荒唐和幼稚程度的,唯有

一个思想家,他已经解脱了一切历史本能,而且甚至以最奇异的方式逃

脱了那种强大的历史教育,就像从赫尔德尔到黑格尔时代的德国人所受

的历史教育。

2[189]

关于我们的估价和财富表的来源的问题,根本不像通常所认为的那

样,是与对它们的批判同时发生的:甚至对无论哪一种pudenda

origo[可耻的起源]的认识,对于情感来说无疑也会导致一种对如此这

般形成的事物的价值减弱,并且备下一种针对这同一事物的批判情调和

态度。

2[190]

(47) [141]

我们的价值评估和道德价目表本身又有什么价值呢?在它们的支配

地位中能得出什么结果呢?为谁呢?与何相关?——答曰:为生命。但

什么是生命呢?在这里就必须对“生命”概念作一种新的更确定的把握。

对此,我的公式是:生命就是权力意志。

价值评估本身意味着什么呢?它会返回或者下降到另一个形而上学

世界吗?就像康德还相信的那样(他站在伟大的历史运动面前)。质言

之:它是在哪里“形成”的?或者它并没有“形成”?答曰:道德的价值评

估乃是一种解释,一种阐释方式。这种解释本身乃是特定生理状态的征

兆,同样也是流行判断的某个特定精神水准的征兆。谁来解释呢?——

我们的情绪。

2[191]

我的主张:人们必须使道德的价值评估本身经受一种批判。人们必

须用“为何之故?”的问题来制止道德的感情冲动。这种对于一个“为何

之故?”的要求,对于一种道德批判的要求,正是我们今天的道德心本

身的形式,乃是一种高贵的正直感。我们的正直,我们的意志,必须证

明自己并不欺骗我们:“为什么不?”——向哪个法庭来证明呢?——不

让自己〈去〉欺骗的意志乃有另一种起源,是一种对征服、剥削的小心

提防,生命的一种正当自卫的本能。

这些就是我对你们的要求——它们可能使你们不堪听闻——:你们

应当使道德的价值评估本身经受一种批判。你们应当用“为何之故屈

服?”的问题来制止道德的感情冲动,那种在这里要求屈服而不要求批

判的感情冲动。你们恰恰应当把这种对于“为何之故”的要求,对于一种

道德批判的要求,视为你们今天的道德心本身的形式,一种极其高贵的

正直性,它将为你们和你们的时代带来荣光。

2[192]

情感:你应当!违逆行为中的不安——问题:“谁在此下命令?我

们在此害怕谁的嫌弃?”

2[193]

(7) [142]

我们的坏习气,就是把一种记忆符号、一种简化的公式看作本质,

最后看作原因,例如关于闪电,我们说:“它发光。”或者甚至

是“我”(ich)这个小词。又把一种观看视角设定为观看本身的原因:这

就是“主体”、“自我”发明过程中的绝招!

2[194] [143]

(23)

司汤达:“要想理解唐璜 [144] 或秘密婚姻(Matrimonio segreto),

有多少地方我不会驻足,有多少牢狱时光我不甘愿忍受;我不知道自己

还能为了别的什么东西付出这一努力。” [145] 当时他56岁。

2[195]

(41) [146]

黑格尔:他的通俗方面是关于战争和伟人的学说。正义归于胜利

者:胜利者就是人类进步。

根据历史来证明道德的统治地位的尝试

康德:躲避我们,不可见地,现实地,一个道德价值的王国

黑格尔:道德王国的一种可证明的发展、明朗化

我们既不愿意以康德的方式受骗上当,也不愿意以黑格尔的方式受

骗上当:——我们不再像他们那样相信道德了,因而也不需要为任何哲

学奠定基础,以便使道德保持权利。对我们来说,无论是批判主义还是

历史主义,其魅力都不在此:——现在,它们到底具有何种魅力?——

2[196]

我们无家可归者——是的!但我们是要充分利用我们的处境的优

势,而不是毁灭于此;我们要使自己能获得自由的空气和强大的丰富光

亮。

2[197]

不虔信者和不信神者,是的!——但没有从无信仰中编造出一种信

仰、一个目的、经常是一种殉道的挣脱者的那种苦难和激情:我们已经

熬干了,已经漠然处之了,因为我们看到,世界上的事情根本不是神性

地发生的,更不是按照理性的、慈悲的、人性的尺度发生的;我们知

道,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非道德的、非神性的、非人性的——我们已经

太久地本着敬仰对它作了阐释。这个世界并不值得我们信仰;而且,最

后由叔本华编织起来的安慰蜘蛛网,也已经被我们撕破了。整个历史的

意义恰恰在于:它识破自己的无意义状态,并且对自身感到厌倦了。这

种对此在的厌烦(Am-Dasein-Müde-werden),这种求不再意愿的意

志,对本己意志、本己福利、主体〈的〉粉碎(作为这种颠倒了的意志

的表达)——正是这一点,而不是别的,是叔本华要以至高的崇敬来加

以尊重的:他称之为道德,他扬言,一切无私行为—瑹—瑹—他相信自

己保障了艺术的价值,因为他想在艺术创造出来的冷漠状态中认出为那

些完全的解脱和厌恶的满足所作的准备。

——可是,着眼于一个非道德的世界景象,我们真的是悲观主义者

吗?不是的,因为我们并不相信道德—瑹—我们相信,慈悲、正义、同

情、合法性大大地被高估了,它们的反面受到了诽谤,在两者当中,在

夸张与诽谤中,在道德〈的〉理想和尺度的铺设过程中,隐含着一种对

人类的巨大危害。我们也不要忘记好收成:有关解释、道〈德〉解剖、

良心谴责方面的完美无缺已经把人类的虚假性提高到了极致,使人变得

有修养了。

一种宗教本来是与道德毫不相干的:不过,犹太〈宗教〉的两个后

裔却是两个本质上具有道德性的宗教,它们制定人们应当如何生活的规

章,并且用赏与罚使人们服从它们的要求。

2[198]

俾斯麦的aera[时代](德国愚昧化的aera[时代])

在这样一种沼泽地里生长,多么陈腐,真正的沼泽植物亦然,例如

那些反〈犹太主义者〉

2[199]

——在我看来,所谓要爱国,在今天公共意见所要求的意义和程度

上,在我们更有才智的人身上,或许不仅是一种无聊老套:而倒是一种

不诚实,一种对我们更佳的知识和良知的任意麻醉。

2[200]

同样,我们不再是基督徒:我们已经长大,不再需要基督教了,原

因并不在于我们离它太远,而是因为我们住得离他太近,更因为我们是

从它那里生长出来的——这是我们更严格也更高要求的虔诚,它在今天

禁止我们继续做基督徒——

2[201]

当我过去把“不合时宜”一词写在我的书上时,在这个词上传达出多

少青春、无经验、冷僻啊!现在我明白,带着这样一种哀叹、热情和不

满,我恰恰因此属于现代人中最现代的。

2[202]

康德:关于一种可能科学的纯粹理念,人们试图通过几个途径接近

这门科学,直到摆脱掉那条独一无二的、通过感性很难通行的小

路“——

2[203] [147]

即便在今天,也还有一些哲学家不自觉地给出极其强硬的证据,要

证明这种道德权威的势力范围有多大。用的是他们所有求独立的意志,

他们的怀疑习惯或原理,甚至用他们的矛盾恶习、不惜一切代价的创新

恶习、傲视任何高度的自大恶习——一旦他们思索“你应当”和“你不应

当”,会有什么结果呢?世上很快就不会有什么更简朴的东西了:道德

这个妖精对他们吹了妖气,施了魔法!所有这些骄傲者和独步者啊!

——现在,他们一下子成了无辜的羔羊,现在,他们意愿成为群盲。首

先,他们全都意愿与每个人共享他们的“你应当”和“你不应当”,——这

是放弃了的独立性的第一个标志。还有,他们的一种道德规章的标准是

什么?所有人在这一点上都是一致的:它的普遍有效性,它对个体的无

视。这就是我所谓的“群盲”。当然在这方面他们是有分歧的:因为人人

都意愿以自己最佳的力量为道〈德〉效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想到“对

道德的证明”,正如人们所讲的,就是把道德与理性联姻,把两者统一

起来,尽可能使两者成为一个统一体;精细一些的人反过来在道德的不

可证明性中发现了道德地位的征兆和优先性,道德优越于理性的地位的

征兆和优先性;其他人则意愿以历史学方式对道德进行推导(诸如与达

尔文主义者一道,后者已经为糟糕的历史学家们发明了家庭常备药

品,“首先是有用和强制,然后是习惯,最后是本能,甚至娱乐”),还

有另一些人驳斥这种推导,并且完全否定道德的任何历史学上的可推导

性,而且这同样是为了尊重道德的地位,道德的更高级样式以及规定

性:然而,所有这些人基本上都一致同意“道德是存在的,道德是被给

定的!”,他们全体都真诚地、无意识地、不屈不挠地相信他们所谓的

道德的价值,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都服从道德的权威。是啊!道德的价

值!难道人们会允许某人在这里发言直接怀疑这种价值吗?——哪怕后

者仅仅从这个方面去关心道德的推导、可推导性、心理学上的可能性和

不可能性。

2[204] [148]

第五卷:我们被颠倒者。

我们的新“自由”

反对大众化的理想人

艺术与虚妄深入存在之本质有多远?

为什么我们不再是基督徒。

为什么我们是反民族的。

悲观主义与狄奥尼索斯。

我们对逻辑的怀疑

为艺术而艺术。 [149]

一切目的论的局限性。

反对因果性宿命论。

反对环境学说:面具与性格。论“现象主义”概念。

反对浪漫主义。

奴隶制概念,即工具化概念

对喜悦的误解。 [150]

等级制干什么。

对于新近哲学的批判:错误的出发点,仿佛真的存在着“意识事

实”似的——而且没有自我审视方面的现象主义

2[205]

根本就没有什么利己主义,守住自己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利己主义

——因而也根本没有你们讲的那种“被允许的”、“道德上不计较的”利

〈己主义〉。

“人们总是要以他人为代价来推进自己的自我”;“生活总是以他人

的生活为代价的”。——谁不理解这一点,就还没有开始诚实地对待自

己。

2[206]

(48) [151]

就像我们解放了的精神一样去感受,感受到我们并没有被夹入一

个“目的”体系之中——这种做法含有何种自由感呵!同样地,此在

(Dasein)的本质中也没有了“赏”与“罚”等概念的位置!同样地,善的

和恶的行为也不能自在地被称为善的和恶的,而只有在某些人类共同体

种类的保存倾向的透视角度下才能被称为善的和恶的!同样地,我们对

快乐和痛苦的清算决不具有宇宙学的意义,更遑论形而上学的意义了!

——那种悲观主义,那种自告奋勇去衡量此在本身之快乐与不快的悲观

主义,那种任意地把自己禁锢于前哥白尼的囹圄和视野中的悲观主义,

如果它不只是柏林人的蹩脚笑料的话(爱〈德华〉·冯·哈特曼 [152] 的悲

〈观主义〉),就会〈成为〉某种落后之物和旧病复发

2[207] [153]

开端

结尾。

何以道德的这种自我毁灭依然是它自身的力量的一部分。我们欧洲

人身上流淌着那些为自己的信仰而死的人们的血液;我们曾把道德看作

可怕的,我们曾严肃对待过道德,而这决不是说我们不曾以某种方式为

道德作过牺牲。另一方面:我们精神上的精致文雅,本质上是通过良心

解剖而获得的。在我们如此这般摆脱我们古老的根基之后,我们受到驱

动而走向某个目标,而我们还不知道这个目标何在。然而,这个根基本

身为我们培育了力量,这种力量现在驱使我们奔向远方,使我们进入冒

险,〈通过这种冒险,我们〉被推入无边无岸、未曾试验、未被发现之

地,——既然我们再也没有我们所亲熟的、我们想“保存”的土地,我们

就别无选择了,我们必定成为征服者。不,我的朋友们呵,你们会更好

地知道这一点!你们心中隐而不显的肯定,比你们与自己的时代一起沾

染上的所有否定和犹豫更为强大;还有,如果你们必须驶向大海,你们

这些流亡者,那么,迫使你们启程的是一种信仰……

2[208]

对付不了基督教

2[209]

我的朋友义不容辞的事情是,要为我的名声、荣誉和人世安全而活

动,并且要为我营造一个堡垒,使我免受粗暴的错误认识:我本身再也

不愿为此动一个手指儿了

2[210]

规整性本能的完全的功能可靠性

[1] 相应的手稿编号为:WI 8。——译注

[2] 参看2[10]。——编注

[3] 参看1[230]。——编注

[4] 参看3[6]。——编注

[5] 与《人性的,太人性的》(作为其序言)相关。——编注

[6] 参看2[3]。——编注

[7] 参看1[185]。——编注

[8] 参看1[174],1[204]。——编注

[9] 参看《善恶的彼岸》,第242节,第257节。——编注

[10] 斯芬克司(Sphinx):希腊神话中带翼狮身女怪,凡是过路行

人猜不出她的谜语的就要被杀死。——译注

[11] 原文为Selbst-Überwindung des Menschen,或可译为“人的自

制”。——译注

[12] 参看1[154];1[232];1[237]。——编注

[13] 参看2[166],2[31],2[33]。——编注

[14] 参看KSA,第11卷,25[3]。——编注

[15] 中世纪刻痕计数的木签,分作两半,双方各执一半为凭。——

译注

[16] 参看KSA,第11卷,25[4]。——编注

[17] “天才就是神经病”(le génie est un neurose)]参看《龚古尔日

志》,巴黎,1887年,第2卷,第279页,尼采藏书(同一说法见于:

《理念与感觉》,巴黎,1877年,尼采藏书)。——编注

[18] 参看《人性的,太人性的》,第40节。——编注

[19] 参看4[4]。——编注

[20]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21]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22] 参看2[31];在2[66],2[40],3[9]中用作章节标

题。参看3[10]。——编注

[23] 参看2[30]以及注释。——编注

[24] 参看2[40](作为章节标题)。——编注

[25]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26] 参看2[43,44,46],2[51](章节标题)。——编注

[27]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28] 参看2[41,44,46],2[51](章节标题)。——编注

[29] 参看2[41,43,44],2[51](章节标题)。——编注

[30]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31] 密斯脱拉风(Mistral):地中海北岸一种干冷的西北风或北

风。——译注

[32] 圣马可(San Marco):位于意大利威尼斯市中心的著名广

场,多鸽子。——译注

[33] 《善恶的彼岸》计划。尼采后来把此格言用于《快乐的科学》

第5卷。——编注

[34] 此处三行引文为法文。尼采原著即采小字体。——译注

[35] 蒂雷纳(Heinrich de Turenne,1611—1675):法国将领,1643

年获法国元帅衔。曾在三十年战争后期任驻德法军司令。在路易十四对

外战争中任法军统帅,在战场上被击毙。曾被拿破仑尊为历史上最伟大

的军事天才。——译注

[36] 参看2[47]和2[65]的副标题。——编注

[37] 参看2[41,43,44,46]。——编注

[38] 参看1[154]以及注释。——编注

[39] 参看2[51]。——编注

[40]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41] 参看1[82]以及注释。——编注

[42] 阿尔琴(Alcuin,约735—804):英国神学家、学者。在文

法、修辞学、逻辑学和神学诸方面均有研究,为加洛林王朝“文艺复

兴”的重要人物。——译注

[43] 延续]不可靠的异文。——编注

[44] 参看尼采1884年9月18日致冯·施泰因(H.von Stein)的信

(以及1884年12月1日施泰因致尼采的信)。——编注

[45] 菲罗克忒忒斯(Philoktetes):特洛伊故事中人物,波阿斯的

儿子,赫拉克勒斯的朋友,赫拉克勒斯临死前把自己的弓和箭送给了

他。——译注

[46] 参看24[2](《瞧,这个人》的书名试验)。——编注

[47] 在大八开本版(《权力意志》第2版和第14卷)中被肢解了。

有关《善恶的彼岸》的推进计划?——编注

[48] 原文为法文:petits faits。——译注

[49] 许茨(Heinrich Schütz,1585—1672):德国作曲家,其宗教

乐曲具有戏剧性因素。主要作品有《神圣合唱曲》、《神圣交响曲》、

《受难曲》等。——译注

[50] 李斯特(Franz Liszt,1811—1886):匈牙利作曲家、钢琴

家、指挥家。主要作品有交响诗《塔索》、《匈牙利》等,交响曲《但

丁神曲》、《浮士德》等,钢琴曲《匈牙利狂想曲》等。——译注

[51] 拉赫尔·瓦恩哈根(Rahel Varnhagen,1771—1833):德国犹

太籍女作家,浪漫派成员。由她主持的家庭沙龙为当时柏林文化名人聚

会之所。身后留下大量书信,尤以《纪念集》三卷为著名。——译注

[52] 参看尼采致加斯特的信:以我的心情,仿佛我已抓住了“兽

角”的某个部位:完全确定地,那不是一头“公牛”(1886年4月21日,

《善恶的彼岸》撰写工作结束之后)。——编注

[53] 德语中有一个与此相关的常用短语:den Stier bei den Hörnern

packen,意为“大胆地着手干一件困难的事”,按字面直译为“我抓住了牛

角”。——译注

[54] 参看1[82]以及注释。有关《善恶的彼岸》续篇?——编注

[55] 有关一部查拉图斯特拉著作的计划,参看2[72,73,75,

129]。——编注

[56] 非洲桃花心木尅牌(Sipo Matador):此处意思不明,其中“尅

牌”(Matador)为纸牌游戏中的主要王牌。——译注

[57] 参看2[71]以及注释。——编注

[58] 参看5[96]。——编注

[63] 参看1[35]以及注释。——编注

[64] 参看2[71]以及注释。——编注

[65] 关于计划2[74]。数字(28)指5[50]栏目;本节文字散见

于大八开本版中。——编注

[66] 关于计划2[71]。散见于大八开本版。——编注

[67] simplex veritas[真理的简单性]影射叔本华的格言:“simplex

sigillum veri”[简单性乃真理之标志]。——编注

[68] 有关《权力意志》的主题。散见于大八开本版。——编注

[69] 有关《权力意志》。——编注

[70] 数字(15)指5[50]栏目。——编注

[71] 《善恶的彼岸》续编计划,参看2[138]和6[2]。——编注

[72] 数字(7)指5[50]栏目。——编注

[73] 此处“主语”(Subjekt)自然也可译为“主体”。——译注

[74]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75] 此处“作用”(Wirkung),或译为“结果”。——译注

[76] 数字(32)指5[50]栏目。——编注

[77]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78] 数字(32)指5[50]栏目。——编注

[79] 数字(33)指5[50]栏目。——编注

[80] 此处“设想”原文为vorstellen,或可更严格地译为“表象”。——

译注

[81] 数字(31)指5[50]栏目。——编注

[82] 原文如此。——译注

[83]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84] 数字(34)指5[50]栏目。——编注

[85] 数字(35)指5[50]栏目。——编注

[86] 《权力意志》草案,带有新的、直到1888年最终有效的副标

题。这个重要的残篇在大八开本版中是分散的。——编注

[87] 布仑希尔德(Brünnhild):瓦格纳著名歌剧《尼伯龙族的指

环》中的人物,女武神。——译注

[88] 有关《悲剧的诞生》新序言的想法,一种自我批判的尝试;参

看2[113]。——编注

[89] 参看2[110]以及注释。——编注

[90] 参看2[110]以及注释。——编注

[91] 参看2[125](作为章节标题);数字(38)指5[50]栏

目。——编注

[92] 欧仁·弗罗芒坦(Eugène Fromentin,1820—1876):法国画

家、批评家。——译注

[93] 沃尔特·司各特(Walter Scott,1771—1832):英国诗人、历

史小说家。主要作品有《玛米恩》、《湖上夫人》、《撒克逊劫后英雄

略》等。——译注

[94] 参看2[73,125],3[12];数字(37)指5[50]栏目。

——编注

[95] 有关早期著作的新序言的总计划。参看6[3]。——编注

[96] 参看2[73,122],3[12],2[121]。——编注

[97] 2[100]中的第2卷计划。数字(37)和(36)指5[50]栏

目。本节文字在大八开本版中也是散见的。——编注

[98] 2[100]中的第1卷草案。数字(2)指5[50]栏目。——编

[99] 参看2[100]中的四分。——编注

[100] 在《善恶的彼岸》封面上表明;草案;也可参看2[71]和

2[75]。——编注

[101] 有关2[100]中四卷的草案。——编注

[102] 数字(36)指5[50]栏目。——编注

[103] 数字(39)指5[50]栏目。——编注

[104] 针对叔本华的格言“simplex sigillum veri”[简单性乃真理之标

志]。参看2[77]。——编注

[105] 参看6[6]。——编注

[106] 参看2[82],6[2]。——编注

[107] 参看2[137]。——编注

[108]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109]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110] 数字(40)指5[50]栏目。——编注

[111] 数字(30)指5[50]栏目。——编注

[112] 此处“此在”原文为Dasein,“存在”原文为Sein。——译注

[113] 数字(36)指5[50]栏目。——编注

[114] 参看2[162]。——编注

[115] 数字(41)指5[50]栏目。有关《曙光》?参看2[165]。

——编注

[116] 参看2[155]。——编注

[117] 此处原文Glauben为动名词,疑为误植。从上下文看,此处应

为动词glauben。——译注

[118] 关于《曙光》;参看2[165]。——编注

[119] 参看2[161],2[164]。数字(41)指5[50]栏目。——

编注

[120] 拉罗斯福哥(Larochefoucauld,1613—1680):法国作家。著

有《箴言集》、《随笔集》等。——译注

[121] 原文即有三个问号。——译注

[122] 《快乐的科学》序言的未采纳的开头,数字(42)指5[50]

栏目。参看2[16],2[31],2[33]。——编注

[123] 数字(34)指5[50]栏目。——编注

[124] 数字(44)指5[50]栏目。——编注

[125] 数字(43)指5[50]栏目。——编注

[126] 米拉波(Mirabeau,1749—1791):十八世纪法国资产阶级

革命时期立宪派领袖之一,著有《论专制》;切利尼(B.Cellini,

1500—1571):意大利雕塑家,著有《自传》、《论雕塑》等;卡尔达

诺(Cardanus,1501—1576):意大利数学家、医师,著有《事物的微

妙之处》、《我的生活》等。——译注

[127] 杜当《思想录》]参看杜当(Ximénès Doudan):《引发趣

味革命的思想录及残篇》,巴黎,1881年,尼采藏书。——编注

[128] 谢雷第8章]埃德蒙·谢雷(Edmond Scherer):《当代文学研

究》,VIII,巴黎,1885年,尼采藏书。——编注

[129] 数字(45)指5[50]栏目。——编注

[130] 数字(46)指5[50]栏目。——编注

[131] 阿西西的方济各(Franz von Assisi,1181—1226):原名吉奥

瓦尼·贝尔南多纳,又名弗兰西斯卡,生于意大利阿西西,天主教方济

各托钵修会创始人。此派修士自称“小兄弟”,麻衣赤足,步行各地宣

传“清贫福音”。——译注

[132] 关于《权力意志》?无论如何都不是关于《善恶的彼岸》

(如大八开本版所主张的那样)。——编注

[133] 关于《曙光》?也可参看2[183],2[161],2[165],

2[164]。——编注

[134] 数字(42)指5[50]栏目。——编注

[135] 梅里美(Prosper Merimée,1803—1870):法国作家。著有

长篇小说《查理第九时代轶事》,中篇小说《卡门》等。——译注

[136] 数字(10)指5[50]栏目。——编注

[137] 参看2[181]以及注释。——编注

[138] 数字(47)指5[50]栏目。——编注

[139] 参看1[168]。数字(47)指5[50]栏目。——编注

[140] 卢克莱修:《物性论》(de rerum nat.),第1卷,第9行。

——编注

[141] 数字(47)指5[50]栏目。——编注

[142] 数字(7)指5[50]栏目。——编注

[143] 参看7[7]。数字(23)指5[50]栏目。——编注

[144] 唐璜(Don Juan):西班牙传奇人物,荒唐淫乱的贵族。唐

璜形象常见于欧洲诗歌和戏剧作品中。——译注

[145] 原文为法文。——译注

[146] 数字(41)指5[50]栏目。——编注

[147] 参看《曙光》序言,第3节。——编注

[148] 《快乐的科学》续篇(第5卷)计划。——编注

[149] 此句原文为法文。——译注

[150] 参看2[166],2[33]。——编注

[151] 数字(48)指5[50]栏目。——编注

[152] 爱德华·冯·哈特曼(Eduard von Hartmann,1842—1906):德

国哲学家。试图融黑格尔、谢林、叔本华诸家为一体。著有《无意识的

哲学》、《哲学体系概论》等。——译注

[153] 参看《快乐的科学》,第377节。——编注


《权力意志》-尼采[2.1885年秋至1886年秋]分段②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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