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代&酒匂】一夜过去（完结篇·上）
我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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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指挥官从梦中醒来。
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
总觉得意识有些混乱。
虽说以前总是会有这种感觉，但随着战争的结束，自己来到这个港区这边，明明就已经几乎都感受不到了才是……
“唔……”
因为听到了声音而转向旁边。
指挥官看到的是翻过身的能代。
她整个人都还在睡着，不过脸却是转向了这边。
指挥官久久望着那白皙的脖颈和漆黑的长发，许久，缓缓地伸出了手。
只不过停下的位置却不是脸颊，而是那一对平时只能看着，却怎么也不可能去触碰的鬼之双角。
轻轻地将手指按上。
然后，轻轻地去稍作摩挲……
“……怎么了？”
听到了声音，继而，对上了视线。
“你醒了？”指挥官看着能代，“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
“谁让你摸我的角……”能代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绯色，“我会有感觉的。”
指挥官微怔:“原来是这样吗？”
“反正我是这样的……”能代的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又向上稍微抬了抬，“你呢？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就时间来说，我觉得也谈不上早。”
指挥官扫了一眼旁边显示十点的时钟，只能说拜祭典带来的活动所赐，这几天都不用去上班真的是太好了。
“没问题吗……”能代喃喃自语。
“我想没问题。活动也是提前沟通过的，这几天会有人替我们代班。”
“我不是说那个——”能代的声音一顿，然后开口，“我是说关于酒匂的事。”
“……酒匂？”
“如果你跟我说你完全不在意的话。”能代说着撑起身来，“我现在就直接离开。”
指挥官望着能代，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理解我在问什么，那么我具体的告诉你。”能代直接道，“那个孩子喜欢你。不是对上司也不是对伙伴，是女性对男性的喜欢。”
指挥官依旧沉默。
能代的声音冷了几分:“回答呢？”
“我不想，惹你生气。”在沉默了半晌后，指挥官缓慢开口，“我也不想，去说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
能代的声音更加冰冷:“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觉得非常舒服？”
“我在意。”
指挥官吐出话语。
尽管和寻常人比，他明显是有些缺乏常识的那么一类。但即使是如此他也明白，此时此刻在能代面前说自己对另外的、对自己有感情的异性感到在意，是多么过分的一件事情。
“……如果你说不在意，我才是会真的很不高兴。”
能代的眼眸垂了下去，这毫无疑问是她想要得到的答案，可那一股就连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无形的强烈失落感，还是几乎要在瞬间将她吞没。
指挥官向着能代伸出手。
“过来。”
能代看着他，没有拒绝。就这样被那条手臂搂入怀中，整个人都靠在指挥官的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为了不让自己那长得过于霸气和尖锐的角戳到他的身上，能代刻意地调整了一下自己待的位置。
察觉到这点的指挥官抱着她的肩膀:“不用那么在意也没关系的。”
“但我就是很在意……”能代紧紧贴着指挥官的身体，也同样地去抱着他，“一开始在她总是找你出去的时候，其实我也有那么想过……但因为她本人否认，所以就觉得大抵是没有那种事情。”
“结果……完全就错了呢。”
“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也是能明白的。”
“昨天她的表情……在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露出的眼神和表情……”
“那绝对……”
指挥官打断:“这并不是能代的错。”
“不……”能代摇了摇头，“这只能是我的错。”
“……”
“因为，是我没有去注意到。或者不想要去注意到。”能代慢慢说着，“我明明已经察觉那孩子对你的感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却因为希望不是那样，而去寻求自己想得到的结果……”
“全港区的人，都觉得我和你是相处了好几年的情侣。”
“那个孩子从刚见面就很粘我……我也很喜欢她的笑容。”
“……她不可能会想去伤害我。”
“所以，即使我那样问了，她也绝不可能把真正的心意去说出口。”
“如果她一开始不在意我的感受……”
指挥官的手抚上能代的耳朵:“我不会放弃选择你。”
那句话就像是在表明决心的承诺一般。
“即使你不这样说……”能代微微地转过脸去，“……我也是知道的。”
“是吗……？”
“……嗯。”
轻轻地点头，能代随即闭上眼睛。
昨天——在被撞见一切的夜里。
能代想要去追上酒匂，但是身体却没办法自如行动。
但是指挥官不一样，只要他想，明明还有那个机会。
甚至在那一刻能代也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
那是在见到酒匂跑开之后，狠不得立刻抛下全部一切，直接就追上去的表情。
……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吧。
在回过头来的时候，重新看向自己的时候，在那双令人感到意外的、本来根本没办法看到情绪的机械眼瞳里面。
能代却感受到好似从骨子里蔓延出的难过。
她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敌不过的存在重重地压了下去，心里绞成一团，随即伸出手想要把指挥官重重推开。
但是，指挥官却没让她成功。
他以比方才更加大的力道紧抓着她，就像是不想要放跑什么一样，继续起了未完的事。
现在……并不是……该做这种事的时候……
不管是时机还是气氛，可以说都已经是最差劲的情况。
然而，他却还是那样拼尽全力。
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那样能让存在于内心的伤痛得到些许平复一般。
在此时存在的是爱情吗？
或许就仅仅只是两个伤害了别人，也让自己受了伤的人在相互地在舔舐和安慰着对方而已。
即使如此——
即使只是这样。
他也没有在那时选择离去。
哪怕难过也没有生硬地唐突结束，而是尽可能地去完成这本该是最美好和珍贵的一次体验。
也是他在夜色中避开人群，把自己带到能够获得安全感的家里，细致耐心地去照顾自己……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许诺抑或借口。
他的行为就是一切，而那自然也包括着会让人无法忽略的部分。
“……那些饰品。”
在又一起待了很久之后，两个人决定起床。
这时候指挥官望着别上了发夹的能代，忽然开口这样说。
“都是我在生日时候送你的吧？”
“是呢。虽然我们当时还不是现在这种关系。”能代说着，在输好的头发上戴了发夹，那是如她水手服一处上类似的浅黄色，“不过总归是要做做样子，所以还是做了不少形式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面前的耳环，这时指尖被一只大手缓缓握住。
“我帮你戴。”
指挥官这样说着，从后方拿起了那只耳环。
黑色是符合能代的颜色，类似于十字交错的针型设计，更是与她本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说实话，我那时完全没想到会收到生日礼物。”看着指挥官帮自己打理完毕，能代微微一笑，“不如说，我那个时候都不太清楚这种东西要怎么戴。”
“我有时候会有奇怪的感觉……”指挥官说着，手指从能代的长发之中穿过，“在和你相处的时候，我有时候会觉得，就好像很多事情是本来就会的一样。”
“比如说？”
“比如现在像这样……”
“你指头发吗？”能代望着镜子，“这件事……确实呢。第一次被你碰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因为你的样子很熟练，简直就像是已经这样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是吗……”
“不如说，从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很奇怪。”回忆起曾经的事情，能代不禁笑了一笑，“我明明都不认识你，你却忽然替我出头，还把事情闹得那么大……人都被你给弄到医院里去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做。”指挥官的动作停下，“如果我对你说，我其实完全没打算做到那种地步，你会相信我吗？”
“什么……？”
“我之前没见过你，也没看过资料。但是很神奇的，在看到了那双鬼角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要找的人一定是你。”指挥官说，“我从来不管闲事。但是在听到你的事情……关于阿贺野级二番舰，能代的事情的时候，我却好像一下子就没办法去控制自己。”
他说着，缓缓低下了头:“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绝对不能让你被人欺负，如果有人要欺负你，就要让那个家伙一辈子都没法下床，不能去生活自理……”
“就结果而言确实是变成了那样……”能代想着，忽然又问，“说起来，你以前有和酒匂见过吗？”
指挥官微微一愣:“什么？”
“我本来还以为你们见过。”能代说，“因为你，虽然只要碰到问题就会解决，但即使对象是舰娘，也一直都是在弄清前因后果才会行动。”
“可是你对于酒匂的时候，几乎都是没有犹豫的有求必应。就我知道的部分，从她过来这边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是你没有去顺着她的。”
指挥官语气犹疑:“……是这样吗？”
“你自己没有发现？”能代转过头去，“曾经有一次，酒匂和其他舰娘去玩，结果把自己的东西落在了外面……”
“她虽然也想去拿，但是那一天后来下了很大的雨，风也很大，只要出门哪怕有伞也肯定会被淋湿。所以也只能作罢。”
“但是你一下子就出去了……我还以为你是要去洗手间，结果你就带着东西回来了。”
指挥官喉头微动:“那只是因为我可以展开领域，也不会淋湿……”
“就算如此，真有必要那样急吗？”能代一边反问，一边看向指挥官的眼睛，“我当时就在想，你绝对只是不想看那孩子失落的样子而已吧？”
“我……”
“可以的话，我希望酒匂能够获得幸福。”能代说着，缓缓地转回镜前，“然而让她变得不幸的人却是我自己……像是这样的事，还真的是很过分啊。”
“……”
“你打算怎么做呢？”
能代说着，就这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希望不管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这件事都能有一个不会那么糟的结果。”
指挥官张了张口，但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看着自己不可控的表情变化，能代一边想着“原来我也会这样啊”，一边继续地对指挥官说道，“即使那样的想法会伤害我，我也觉得要比不受伤好。”
“……能代。”
“我想要和你一起。不管怎样都想一起。”能代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指挥官放下了她头发之后、自然放在她肩膀上的那手背上，“我不想失去妹妹。不想失去同伴。”
像是这样也好，像是那样也罢。
“即使真的非常贪心……这些也是属于我的愿望。”
指挥官久久地望着那只手，随即。
“能代。”
“我会一直在。”
“想要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