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甘泉銀針 癸卯年二十四章 (中)

2023-07-13 14:39 作者:南風GT  | 我要投稿

甘泉銀針癸卯年二十四章(中)


16-天關精舍語錄

  洪侍御垣論今官吏不才,動有乏人之嘆,合依夫子舉爾所知之義變而通之,以盡天下之用。然起腳不正,縱有所舉畢竟不能得人。竊意三代之制難遽修複,今且只於社學中寓以鄉舉里選之法,似亦無不可者。結勘之里老,則各人之言不公,泛求之村堡,則一己之見有限,不若限令有司勘取子弟俊秀者收入社學,提學訪取生儒之賢者,帖往教之。教之既久,志行可觀,觀其志行之正者,升之入學,其次猶教之,其不堪者則退之。如是更迭不已,則在學者多賢才,而科第得人。且己不勞而物論可祛,鄉舉里選之法宛然如在。若得賢有司,斷爾推行,終來想有可觀。先生曰:「此亦明道先生正風俗得賢才為本之意,今日社學最是興賢才基本。往年區區亦已上聞,在勇決行之耳。第今取人多先文才而後實行,二者不可得兼,而賢有司亦往往先文才而後篤實,學者趨向從之矣。教童蒙惟有二業合一功夫可兼德行道藝之教,而鄉舉里選之制亦寓於其中矣。此變今複古之法所最急務者也,此外恐無他道矣。」


甘泉門人,廣東新興人。潘洋曰:「先生嘗云:『只用藥氣以培養吾之元氣,而不用藥渣。』大意是欲學者用古人之意以感發吾意,而不用其辭,即是不求記,不求解之理。甚是!甚是!洋嘗見陽明先生尊經閣記,以產業庫藏喻六經之實,以名狀數目喻六經之文,而先生又以為說得淺些,莫不是以陽明先生之意但論考索之知而懲其病,不若使今日讀書者,虛心切己,神意相授,不覺自有感發處。然否?」先生曰:「讀書神意感發之說最是。濂溪亦云:『聖人之訓,入乎耳,感乎心,蘊之為德行,行之為事業。』易曰:『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今之不用聖人之訓,大抵自恣。」



17- 泗州兩學講章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

  予奉上命祭告祖陵,來至泗州。時予同館欽差巡撫中丞柳泉馬先生方有事於鳳陽,托兵備憲副李~君宗樞、理刑主政陳君禎,以兩學諸生留予稍待其返,且令諸生得請教焉。巡按侍御蘇君佑遄歸延留,而工部主政高君翀、徐州兵備憲副查君應兆咸有事於泗。既三日,州別駕詹君寬、盱眙尹耿君朝用、兩學司教胡君表、王君經、範君本裕、範君蕎、胡君宣率諸生,請予謁先師孔子廟庭畢,升明倫堂,令生員馮世亨講大學首章。予顧謂李君、查君曰:「予以奉上命至於是邦,乃祖宗根本之地,幸得與諸君及諸生會講於是堂。


今日與諸生講此心話可乎?必先講明此心,然後可以講書,否則徒理會文義,墮於巧言令色之歸,是與於不仁之甚者也。


夫聖人之學,心學也。如何謂心學?萬事萬物莫非心也。

記曰:『人者天地之心。』

人如何謂天地之心?人與天地同一氣,人之一呼一吸與天地之氣相通為一氣,便見是天地人合一處。


且如我越宣聖數千載,諸君、諸師長、諸生又與我相越數千里,我之心因何謁誠來拜宣聖之廟庭?爾諸師長、諸生之心,又因何翕然而來迎我?又不有所驅逼而來,又不是有為而來,蓋以其此心同一個心,是以翕然感應耳。


因此見得諸生之心即師長之心,諸師長之心即諸君之心,諸君之心即宣聖之心,宣聖之心即文、武、周公之心,文、武、周公之心即禹、湯、堯、舜之心,古今天下同此一心。


何以言之?人者,天地之心也。天地與人同一氣,氣之精靈中正處即心,故天地無心,人即其心。如月在天,江河沚沼盤水皆是此一個月,以為江河沚沼盤水各是一個月,可乎?


爾諸師長、諸生,且謂讀書將作何用?蓋書即是聖人心中說出話,故凡人讀之使感發其同然之心,入乎耳,感乎心,蘊之為德行,發之為詞章,施之為事業。主司讀其詞,知其德行,又知其它日施之為事業,亦必如此。


今既與諸生講明此為學大段之意,方可以講此章之義。


此一章凡六節,首言大學之道。大學即是國學,人生十五入大學,教以大人之學。何謂大人?這個大人,即易『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的大人。

大人渾然與天地萬物為一體,物我體用全具的人。

故大人之學,為說明德不足,又說親民。說明德親民而不足,故又說止於至善。

明德即吾心中正之本體,本體未嘗昧,人自昧之爾。常存此昧爽丕顯,使無一毫私蔽,這便是明明德,明明德則體具矣。

未及言用,故又言親民。這親字即百姓不親之親,親則見得與物同體,便痛癢相關,養之教之之心自不能已。

便視之如傷,便痌?乃身,是謂在親民。明德,親民,體用具矣,的於何處下手?故又言在止於至善。至善即天理純粹,便是明德親民,體用一原,皆在於此。

此三言者皆是一事,非有三事,言之不足,又從而言之之意。


故明道先生云:『明德親民不分人己,自是成德事。』蓋指至善也。是至善乃明德親民之奧,是乃一章之大頭腦處。下文只說止至善的工夫,更不必說明德親民。

所謂格物者,即此物也。知止是知至善之理到至處。惟其知之深,是以能定靜安慮得而行之至,所謂知行並進者也。譬如識寶者自能求之,知芻豢之味者自欲食之,有不能自已者矣。故知之功最先最切最大。這一段知行並進之功,乃止至善之功也。

下說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者,欲人知上文止至善及下格物乃為本始先務之急,以承上止至善之說,起下格物之說也。其下兩節,自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逆推本直至格物,又自物格順馴效至天下平。

可見推來推去,皆在格物上致力,為聖學一大頭腦,見首節止至善之為獨到之地也,格物即止至善也。

其後自天子至於庶人一節末,古本有『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二句,蓋以修身申格物,見格物乃以身至之之義,而非聞見之知以為格物也。

伊川先生曰:『格者至也;物者理也,至其理乃格物也。』『致知在所養,養知莫過於寡欲。』涵養寡欲皆兼行義,非獨徒知,易所謂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亦此意,正與古本大學以修身說格物之意同爾。

馮生依傳注講說得亦是,但於應試之外,不可不求深切為己用力工夫。凡聖賢之言,句句皆心中的話,句句皆是切己道理。此一章就是聖人心學工夫,爾諸生讀之聽之,須是切己思省,精神命脈皆在於此。

豁然有悟,非但悟聖人之心,便是自悟爾本心。悟得爾本心,即自得爾天理。即便如此存存不舍,終日乾乾,涵養將去,久則有諸己,便是謂之信。

由是充實便是謂之美,充實而有光輝便是謂之大,大而化之便是謂之聖,聖而不可知,則不可言。

到了聖人還是這元初天地人同然之心,更無別心。

若讀書不求自得其心,而以記誦為詞章,謀利祿之計,這個心便是穿窬之心,與天地之心不相似矣。

夫人與天地同心同體,參贊位育,與天地配,而乃至於自棄自暴,至於穿窬為伍,豈不可哀哉!

爾諸生當自勇猛思省,當自決擇,勿以予言為迂。予以與諸生,即有同體之愛,欲立欲達之心,故不覺其言之切也。」於是諸生聞之,人人有喜色,又恐諸生眾聽,或未盡聞,因為筆之以示諸生。


舉業之得,公心維穩治安理病。德業之功,倫常傳續建業安心。洪言。


18- 九華山甘泉書院講章

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青陽江生學曾以寧生極,從九華山來告於甘泉先生曰:「今督學聞人公,及太守侯公、貳守任公作興斯文,九華山既成甘泉書院,是有竹實萬斛之瑞,徵文明也。先生且未遂往,必先得先生教言以往蒞之,則儼若先生之臨也。學者習服其言,則慨乎如聞先生之謦咳也,惟先生俯從而幸惠焉。乃取論語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一章為講義,以授江生,將刻石以歸,昭示來學云。


  這一章書是論語二十篇中聖人示人最痛切的說話。

君子,大人之稱。小人,細民之稱。

儒者,學士之稱。此同一儒字,即分別君子小人之歸。

世間衣儒衣、冠儒冠、言儒言、行儒行,皆似是同一個儒者,豈知儒之中,又大有君子、小人之別乎!讀之至此,不能不令人警惕。

蓋此立心之初,便是生死路頭,便是內外岐徑,便是君子小人之分,愈騖愈遠,便如水火冰炭之相反,故術不可不辨其初。

所謂術者非他也,乃心術也。所謂心術者非他也,乃一念之邪正也。

方其立心正時,則便真切,真切則便由中出。由中出則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此孟子所謂集義所生之學,所謂由仁義行之學,所謂大人之事。如此便為君子矣。


何也?為君子儒,則其術不得不為君子也。方其立心邪時,則便作偽,作偽則便徇外,徇外則言必信,行必果,不惟義所在。此孟子所謂義襲而取之學,所謂行仁義之學,夫子他章所謂硜硜然小人之事。


如此便為小人矣。何也?為小人儒,則其術不得不為小人也。世間人見這言行必信果之儒,誰不道他為君子之人?誰不道他為聖人之徒?雖此人亦豈不以君子聖人之徒自居而不疑也?然而卒為小人之歸而不自知,人亦不知之者,其心術都已一齊壞了也。


由是推之,世間學者同讀聖人之書,同為君子之談,同訾小人之非。然畢竟君子儒,以聖人之訓,入乎耳,感乎心,蘊之為德行,行之為事業者,皆集義所生,由仁義行之類也。

若夫小人之儒,剽竊聖人之言,為記誦,為詞章,以取科第,以乾利祿者,皆義襲而取,行仁義之類也。

一得志則揚揚於閭里,侈然以君子自安。若使此人一旦覺悟,豈不自哀自傷,自痛其身為小人之歸乎?

今夫常人聞人詈己為小人,其心豈無羞恥而不肯受之者?及其為小人之儒,為小人之歸,因恬而不覺不恥者,何也?其心術先為之惑,如醉如夢,終其身而不悟也。哀哉!

昔在孔門弟子,惟德行之科,如顏、閔、曾、開之徒為君子之儒,決不至為小人矣。

至於文學、言語、政事之科而不本於德行者,如游、夏之倫,難保其不出入於君子小人之間。故夫子告之以此,實下頂門一針,打開生死路頭,欲人猛省,早辨其學術也。

爾諸生雖或聰明過人,恐未及游、夏。於為學立心之始,可不自決擇,辨之於早,而察之於微乎?

江生進問曰:「何謂立正心?」曰:「勿忘勿助之間,則正念見矣。」

「何謂立邪心?」曰:「或助或忘,則邪念生矣。」

「然則今之欲為君子儒者,何如?」曰:「二業合一,心事無間,即古所謂德行道藝之儒,是為君子耳矣。夫為君子者,不出乎一念內外之間,豈不易簡?豈為煩難?諸生何讓而不為君子?」嘉靖乙未六月十四日



甘泉子,明廷諡號,文簡。白沙子,明廷諡號,文恭。陽明諡文成。

甘泉銀針 癸卯年二十四章 (中)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