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生日礼物
一整天井然都在坐立不安,越接近下午的下班时间,越是频频看表,不得安生,恨不得现在就拎着公文包往家跑。
李浩看着井然像火烫屁股的样子,忍不住问陈双双:“老婆,井设今天是干嘛了?火烧火燎的,和长了痤疮一样坐不住。是有什么事吗?”
陈双双用手肘捅了他的肚子一下,接着伸手拉着他的耳朵,凑近自己:“呆头鹅,你才长痔疮!今天是井然的生日,看他这样子,估计是又在猜巍哥会搞什么幺蛾子了。”
这个没眼力见的呆子,可偏偏自己就喜欢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陈双双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算一算两人结婚也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
井然很兴奋,也很期待,还有几分紧张。今天是他向巍巍求婚后的第四个生日。
在他求婚的那一年除夕,沈巍曾答应在他每年生日时解锁一个新技能。原来他还以为是沈巍在凡尔赛,随便说说口嗨一下而已。没料到他家的老实巍巍是说真的。
第一年的生日,两人吃完晚饭,沈巍便关掉了房间的灯,仅留桌上一朵烛火。他伸长腿,坐在窗台,后背微弓,整个人放松又专注,抱着吉他给他唱了一首意大利文的歌曲。烛火映着玫瑰,他坐在玫瑰旁,没带眼镜,井然能直接看到他摇着波光的双眸。
爱意内敛,清润文雅。
在沈巍摘吉他时,井然侧头看了一眼沈巍,这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求爱歌,歌词内蕴,不太像以往他听过的意大利歌曲的风格,但挺好听的。
原来,沈巍心心念念着井然和他求了婚,可他还欠井然一个求婚。所以趁着生日,烛光玫瑰的求了一把。
“巍巍,你不是说解锁新技能吗?我听过你唱歌了呀,这哪是新技能啊?”井然支着头,笑着看向正在收琴的沈巍。
沈巍拿着琴的手顿了一下,眼都没抬,只是轻轻地说着:“歌是我写的。”语气平静,只是耳尖发红,能看出他的害羞。
原来今年的新技能是:作曲填词。
这是温柔的一年,井然以为一直会是这种风格。毕竟在他心里,巍巍就是这样的人。
第二年的生日,没想到风格全变,差点没把井然欲死。
又是晚饭后,井然一边收拾着碗筷一问期待的问:“巍巍,我的生日礼物呢?”
“放在房里了,一会等你洗完澡就送给你。”沈巍一边搭着手,一边回答着。
“是什么?”
“给你准备了真人体验版的《琵琶行》。”沈巍啜着笑,认真地洗着手,之后还细细的抹着护手霜。比他要做手术的前后还谨慎。那手指就像镀上了亮眼的光,仿佛被调了透明度,纤细白嫩,比平日更加好看。
井然伸手碰了碰他微凉的指节,偏了偏脑袋说:“第一次见你用护手霜,你的手真好年。”
沈巍一挑眼,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眼中风情万种:“好看就对了,现在好好看,先记着,你一会就看不到了。用护手霜是因为一会需要手滑顺一些,软一些。这样感觉才好。”
井然洗完澡出来,打开床上的礼物,顿时傻了眼:包装精美的盒子里是一付眼罩。
他在黑暗中真切地感受到了《琵琶行》:比如“忽闻水上琵琶声”,那微凉的手指、火热的双唇,上一刻是“转轴拨弦三两声”,下一刻便是“轻拢慢捻抹复挑”。配着冰,只觉“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而后火热舌尖灵巧的弹动,正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冷热交加,冰火两重天,终是于无声胜有声处“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好一首《琵琶行》,好一个“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井然没想到,沈巍还会是这样的。
太刺激了。
当然代价就是:沈巍第二天又不能按时起床。
第三年,沈巍向段少东借了调酒的工具与材料回来。
井然看着在摆弄调酒工具的沈巍,好奇的问:“你还会调酒?”
“以前学过,很久没弄了,之前在少东那又练了一阵子。”沈巍一拍那只伸手过来想拿酒瓶偷喝的手。“别乱动道具,今晚调完酒了再给你玩。”
“那什么时候调?”
“吃完饭吧?。”
“为什么?”
“因为我饿。”
吃完饭后,沈巍特意洗澡出来,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衬衣,一边摆乱着调酒工具,漫不经心的地问:“喝过体盏吗?”
“没喝过,是什么来的?”井然随口答着,他现在不想喝酒,他只想吃肉。吃那白晃晃的肉。他现在才发现最近沈巍是不是去健身了?感觉更瘦了些,线条也更紧致,曲度更明显。
沈巍先是顺手调了杯鹦鹉,给井然开开胃,然后才在井然火热的目光下开始“正餐”的调制。
“第一盏,柔荑酥。”鲜红的液体盛在手心里,红白相衬。
“第二盏,素藕卧。”酒液跳动在肘窝处,衬得如两节素藕。
“第三盏,朱唇启。”红润的朱唇含酒微张,任君自饮。
“第四盏,池中鱼。”是那勾人的锁骨,盛着少少的酒,如一尾红鱼。
“第五盏,君上咬。”……
井然不记得后面的是什么了,他只知道喝到腰窝处,再在忍不住。碰落的酒瓶,砸在地上;摔落的人,跌在床上。
今年是第四年了,不知道巍巍又会解锁什么新技能?是什么风格的?井然越想越兴奋,他觉得一切都有可能,但又觉得想不出来。所以一看终于到了沈巍下课的时间,他便立刻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沈巍的西装挂在衣架上,只穿着衬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井然看了看:扣子系到顶,下摆整齐地束在腰间,装束正常。他又环顾四周:没有道具,没有花,没有多出来的设置。他又跑了卧室里翻看:没有小礼物,没有礼盒,一切都很正常。
这么正常?
井然带着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释放的心情回到厨房,从后面抱住了沈巍:“在给我做饭呢?”
“不然呢?给狗狗做的?”
“这个梗是不是过不去了?”井然拿起旁边的西红柿洗了洗,用嘴一咬:“这个甜,你吃一口?”说着就将西红柿的另一边递到沈巍嘴边。
晚饭时,井然开了瓶红酒,沈巍也陪着他喝了两杯,小脸红红的。吃完饭,两人便倚在沙发上,听着音乐,说着话。
“巍巍……”
“嗯?”
井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像自己开口索要礼物感觉怪怪的。可看着沈巍一脸迷茫的样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生日?这么快就到了“七年之痒”了?可明明才第四年。还是说是没有新技能解锁了?想着想着,他郁闷地抬起手,喝光口手中的红酒。
没礼物就没礼物吧,他也没说一定得要。只是想着至少能听到沈巍说一句“生日快乐”。
沈巍没再问,就这样安静地陪着他喝了几杯。
这时音响里的音乐刚播完一首,接着一首很HIGH,很勾人的音乐响起,却见沈巍站了起来:“然然,生日快乐。欢迎解锁今年的新技能。”
一本正经的人,伴着节奏,一步一节拍。
井然的领带被拉开,有双微凉地的手贴着他腰腹在游走。沈巍媚惑的笑着,随着节奏,解锁今年的新技能。
他眼神挑衅,穿得整齐,媚眼如丝,身肢柔软。动作不经意中却带着丝丝入骨媚意。衣服松散却没有脱,领口处扣得好好的,越禁越欲,连跳个舞都这么特别。他的手、皮肤、眼神、嘴唇与味道,糅合在一起,终成独属于沈巍一人的风情。
即妖又野,活色生香。
“巍巍,这两年都是玩这么大的么?”
“我这两年想了想,还是趁这几年有体力,先把大的技能给解锁了。再这几年,不太能动了,就换些写字呀,画画呀之类小的。免得到了六十岁才跳,你我都难受。你说好不好?”
好。
趁着末老,深宵的情丝,镂出绵绵的爱意。
在上了年纪的岁月里,有工笔画、有魔术、有写诗、有陶塑……一年一个技能,有旧的,也有新学的。沈巍很好的兑现着他的诺言,直至井然83的生日那年,都未曾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