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WBY重置版Vol.2_第二十三节：英雄（1）
荒谬。
阳小龙的指节上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经历过持久的作战和奔跑，她身上的元气已经十不存一，但她还在走着。
为什么这个世界能这么荒谬？
灰烬天堂里的子弹早已耗尽，相对于露比的新月玫瑰来说，臂铠绝对不是一种适合杀伤戮兽的武器。
就在刚才，她亲手杀了一个人。
一个借着戮兽汹涌，作奸犯科的绝望之徒。
她穿过了被尘晶炸药爆破的建筑废墟，她的脚下踩着被掩盖在砖石和钢筋下的人们，被困在废墟底下的人们，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人们会成为吸引戮兽的绝佳诱饵，阻碍它们的脚步。
她突破了帮派分子交织的火力网，她猫着腰在呼啸的尘晶子弹之间闪转腾挪，但还是中了好几下狠的，仓皇地寻到了一处破绽，成功逃了出去。
维尔市的郊区现在暂时被分成了两块，一块是以广场为中心的沦陷区，另一块则是还没有沦陷，帮派分子们打造的防线暂缓了戮兽的进攻。但就阳小龙来看，他们的抵抗不过是徒劳。
现在打头的都是一些较为低级的，比如贝奥狼、拉丁熊之类的戮兽，那些体型更为巨大，更加富有威胁性的戮兽还正在赶来的路上。等到它们一道，帮派分子所打造的防线便会像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
在来的路上，阳小龙也是费了许多劲，杀了不少的戮兽，在进了暂时的安全区后，迎接她的却是更加惨烈的现实。
整个安全区现在可以说是人间地狱。
那些没有未来和明天的烂仔们知道戮兽将至，干脆地将自己心中的邪恶欲望一并地爆发了出来，杀人防火、奸淫掳掠，整个郊区充斥着惨叫和哭泣。
不公之事发生得实在是太多，路上顺手帮了一两次，甚至自己还被人袭击了一次之后，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疲倦到极点的阳小龙也没有了精力去终止那些随处可见的罪犯。
终于，她走到了目的地。
那处破旧的小屋。
不显眼的门紧紧闭着，阳小龙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铁皮堆积的防备怕是阻挡不住戮兽的一爪子。
她靠着大门，有些迟缓地抓住了小屋一旁的一根凸出的金属杆子，慢慢地靠着小门坐了下来。
她的头微微仰起，盯着头顶的天。
建筑物燃烧产生的灰烟，爆炸物的扬尘，各式各样的杂质在空气中凝聚成团，化作无边的乌云，如同一个罩子一般将郊区里发生的惨像和惊叫包裹其中。
“林？”
后脑勺顶着铁皮，她喘息了一会，这才用力发问道。
身后的门好似传来了些许的震颤，不一会，她听到了一个稚嫩而低沉的回应。
“阳，阳姐？”
“你们……还好吗？”
“我……我们没事。”
那就好。
她那么想到，但旋即她又想到，如果戮兽突破了防线，那么到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活下来，或许她可以凭借她的武艺逃出生天，但林呢？安妮塔呢？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们呢？
她真的能做到抛下这些人一个人逃跑吗？
“阳姐，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放心，很快王国就会派人来了。”
“他们真的会来吗？他们从来没关心过我们。”
是啊，王国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里。
就像是那个叫做妮欧的女孩所说的，这里对于掌控着溪谷的议会来说，就只是一个养殖场。
等到帮派繁衍过多的时候，将他们收割。
阳小龙该说什么话去振奋那三个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孩子吗？就算是他们都知道，维尔市政府，甚至是溪谷议会对于郊区的态度，她说军队会来救他们的，他们会信吗？
那些白牙，那些地下的，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坏人，他们不就是军队放进来的？
所以她该说什么？说自己能够救他们？这是不是太虚伪了一些？她真的有信心带着三个孩子，在如此混乱的郊区里逃出生天？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的阳小龙，也不会在之前那样，笑着做出那些承诺了。
“铁木，擎天的那些军队，你应该看见过吧？”
“嗯。”
铁皮之后，传来了林的声音。
“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们说铁木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他一定会来的，那些空中的舰队看起来那么威武，处理起那些戮兽肯定很快吧。”
“嗯……”
“他们会来的，你们好好待在这里，他们会来的。”
阳小龙说着，她面前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穿着红色洋裙的米莉西亚，那个和她在酒吧里交过手的双胞胎女孩之一，朱尼尔的左右手，正远远地站着，以一种复杂的神色，正盯着阳小龙。
“阳姐？”
“阳姐还要去处理一些小事，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会回来教你怎么打坏人的。”
阳小龙站起了身，轻轻地敲了敲身后的铁皮。
“不要放弃希望。”
说完，她走到了米莉西亚的面前。
后者看着那幢小破屋，叹了一口气，“多谢你最近对他们的照顾了。”
“你要带他们走？”
“又能走到哪里去呢？”米莉西亚摇了摇头，脸上早已没有她往日看到过的那种高傲，只有深深的疲倦。
阳小龙知道，由于领扣帮不断地在寻找那个所谓的秘宝，得罪了很多其他帮派，发生了不少次的战斗。米莉西亚和米拉妮往往是作为一锤定音的手段去平定那些纷争，耗费了她们不少的精力。
“朱尼尔完全放弃了他的地盘，他的手下？”
阳小龙咬着牙，声音中隐隐透露出抑制不住的愤怒。
“对我们来说，现在，只有拿到秘宝能够阻止这一切。”米莉西亚如此说道。
“但如果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宝呢？”
米莉西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迷茫，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上。”
阳小龙说道。
“不然呢，我们能做什么？”似乎是被阳小龙鄙夷和愤怒的态度所刺激到了，米莉西亚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就算我们领扣帮愿意去和戮兽作战，我们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其他的帮派会在背后捅刀子，我们地盘里的人恐怕等到我们被戮兽杀了，第一时间就要转投到其他人的怀里——”
“有些帮派是得到过许诺的，他们能带着一部分人活下来，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成为郊区的头头！你有想过他们如果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那整个郊区最后的底线，最后的规矩都会消失！”
看着眼前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女的那副痛苦的模样，阳小龙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同情。
“所以你想拯救这里，你想和戮兽战斗，保护我们身后的人。”
阳小龙像是在提问一般，她盯着米莉西亚的脸。
后者看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地点下了自己的头。
“戮兽在杀戮我们的同胞，王国的军队却还在调度，还在袖手旁观。警察早就被调到市区，郊区的安保一塌糊涂。烂仔们乘着戮兽入侵的时间在烧杀抢掠，帮派们则在为了一件可能是虚幻的宝物大打出手。”
“真是荒谬啊，不是吗？”
阳小龙突然笑了，她甩了甩自己的手，指节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粉色的创口渗出些许的脓液，但她毫不在乎。
米莉西亚没有回答，但她的神情，显然是默认了阳小龙所言。
“我突然意识到妮欧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是帮派需要城市，而是城市需要帮派，呵。”
“你信任王国议会吗？”她突然问到。
米莉西亚立即摇头，就连帮派都比王国议会可信。之前反对寒风王国倾销的游行，议会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戮兽入侵了郊区，王国甚至连军队都没在第一时间介入，拱手把郊区当做晚餐送给了戮兽。
“你信任任何城里人吗？”
米莉西亚继续摇头。
“你相信猎人吗？”
得到的还是否定的答案。
高高在上的猎人也不会在意郊区野狗的生存环境，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需要他们关心的只有戮兽和开拓的领土，至于郊区人民的生活状况？这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明白了，那么带我走吧。”
“去哪儿？”
“去你们老大朱尼尔那儿，去那个所谓的秘宝所在的地方，我想很多帮派都应该在那里了吧？”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里被戮兽和发疯的人毁于一旦，说真的。”
阳小龙在黑暗的天穹下，带着焦灼气味的空气拂过她的面颊，将她沾染了灰尘和碎屑的长发吹起，不知为何，她那金色的长发在黯淡的环境中，隐隐发起了朦胧的光。
她想到了年幼的露比，那个成天在自己身边，嚷嚷着要当大英雄的小姑娘。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不像露比那么富有牺牲精神，可以以打击罪犯、保护民众为己任。
她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只想漫无目的地被卷入各种各样刺激的事件里，随波逐流。
而现在，她却要先露比一步，去当英雄了。
她笑了一声。
这个世界还真是他娘的疯了。
——
还有个三四章第二卷就能结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