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心48h DAY2 19:00】邪神的救赎

 “你所信仰的，到死都在信仰的……” 对于在神像前匍匐的活死人，牧心私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到。 “在你死后，回 应 你 了 吗？” 神父那天使般神圣的嗓音啊，你没有听过是无法想象的，当他在晨光中的耶稣前祷告时，那仿佛是光本身的语言 但，此时所发出的确实恶魔，不，比恶魔更令人不适的声音。 米纳斯回过头，她已经是死物，死物会害怕吗？ 答案是会。 怕什么呢？总不是怕死，那到底是怕什么？她不知道，或许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恐惧。 少年神父想曾经无数次那样，偏头，微笑。 触手自眼眶滑出，几缕发丝凝成羊角。 “我会回应你。” 没人觉着Minus可怜。 谁叫她天生了苍白的长发与代表邪恶的紫色眼眸，就连皮肤也如石灰一般毫无生气。可怜之人则必有可恨之处，天生的可恨面容是上帝的诅咒，则更加可恨了。 所以麦纳斯是无法被忍受与领主一家同居一室的，她从能自理开始便常常睡在羊圈，与恶魔的宠物为伍。 还是看看她的同胞姐姐星尘吧，那位小姐虽然亦是银发如瀑，但覆盖了如夜空似的钴蓝色光泽，金色的眼眸，在她睁眼的一刻起，所有人都相信，她只能是上帝的妻子，除了上帝，没人可以占有这般神圣，国王也不能，就连村里最无耻的流氓，也不敢拿星尘小姐打趣。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的玩笑，如果我还要告诉你，星尘比任何人都爱着她的妹妹麦纳斯，是否是更讽刺了？ 当然，麦纳斯和她的姐姐最终都会带上肃穆闷热的大头巾，成为“耶稣的新娘”，也就是修女，只不过星尘要前往的是兰斯大教堂，麦纳斯则要在家乡的小教堂中度过比她的修女服更苍白的一生，用自己的一生赎罪。 所以现在明白了吗？事情变成那样的结局，完全是某些家伙的咎由自取，至于故事的细节，我或许记不大清，但请耐心看下去吧。 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星尘走了，当然除了星尘自己，没人告诉麦纳斯。 教会的马车咕噜噜的走向麦纳斯没去过的天际线，她试着向前追了两步，最后慢慢停下。 “马车好快啊……” 马车消失在山谷，又在山脊上出现，随后消失在山谷，在山脊上出现……越来越小。 麦纳斯伫立了许久，在她的世界中少了一个爱她的人，也是唯一爱她的人。 可麦纳斯什么也做不了，呆滞片刻后，她转身向羊圈走去，小羊正探出小脑袋好奇的窥探，在它眼中，不过是这个家少了一个二足兽，与少了一只羊无二。 “碌碌……” 是教会的车马声，只不过不是越来越远，是越来越近。 “嗯？” 麦纳斯连忙用手搭凉棚，向山巅看过去，果然不错，马车消失在山谷，又在山脊上出现，随后消失在山谷，在山脊上出现……越来越大！直到重新停在村口。 “姐姐……姐姐！” 麦纳斯惊喜的跑向车马，哪怕能再多看姐姐一眼也是好的，小羊也跟随她跑出了羊圈。 麦纳斯奔向车马，在树下静候着来客。 “离远点！” 马车夫碎了一口麦纳斯。 “离新来的神父大人远点，滚，越远越好！” 麦纳斯慌忙躲回家中，起码没有挨上那家伙的鞭子。 今天是不幸的一天，麦纳斯的姐姐走了，对于村子来说，今天也是不幸的一天，村子的命数依然被他们自己规划完毕。 “霍夫？” “诶，神父大人。” “刚才是什么人？” 已经抵达庄园教堂，年轻的神父在被众人簇拥之前，在车马上随口问到。 “一个恶魔养的种。” 霍夫不写的嗤笑道。 “她做了什么，是不婚先孕，还是有情夫？” “她生了紫色的眼睛，头上没有一丝金发或者是粽发，像是枯骨的颜色，皮肤也一样。这不是恶魔的诅咒吗？她是天生的魔女。” 人这种可怜的小东西还真是常常的出他意料啊……一边说着上帝至高无上，一边动不动就将一边略不合群的同胞跟上帝撒旦攀关系，一边要求禁欲，但献给上帝的妻妾（修女）却年年只多不少。 我们本应当一样宽容，一样慎重，而不要因外表就把别人看低。 神父在身前装模作样的画了十字，如果是教会内部人员一眼就能看出手法的随意，但在如此僻壤，没人会怀疑他。 神父受了众人的礼拜，没有与老神父过多交谈，霍夫一会儿会把他带走，他自己的行李不多，或者说，“他”真正带来的，只有一个名字——牧心。 教堂的生活很无趣，对于神父与修女无二，时时会出现神职人员徇私枉法，污秽神像的行为在牧心眼里实在是情有可原，自从法兰西圣母院驱魔案发生，也就是哪位传奇的“麝香修女”的故事被红衣大主教所查明后，圣殿骑士团似乎也有意加入到“驱魔”运动（实则是监督各个教堂与庄园的神职人员），生活则更加无趣了。 这里则尤其不寻常，领主的两个女儿没有远嫁，都成了修女，其中一位，便是此时在牧心身后尾随了已久的“魔女”。 “你现在应该去做祷告，麦纳斯，需要我提醒吗？” 他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声调，想让声音听上去如旧日的那个老神父一般威严，然而实际上传入麦纳斯耳中的声音是略带滑稽的。 “我，我想冒昧请求一个问题。” “你可以留在昨晚祷告，到时候应该拿圣经和纸币来见我，以便于做批注。” “不是，关于耶稣的……” 麦纳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低垂下去，不敢直视，比她矮了一点的神父。 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点意思”的人。 “问。” “我的姐姐，星尘，她去了神圣的兰斯大教堂，我想知道她会有机会回来吗？” “真是卑劣的问题。” 神父背过身。 “当然不会。我听说你是魔女是么？果然哪怕是教堂也难以洗涤你们生而肮脏的灵魂，哈，身为修女，竟然说出如此世俗的话…… 麦纳斯已经恐惧到浑身颤抖，脸几乎与地面平行，这副模样大大满足了牧心内心深处被藏匿多时的玩心。 “还不快滚去祷告！” “……” “但是嘛……” 牧心话锋一变。 “如果她要与哪位大人回家祈福，说不定会路过此地，也是说不定的，我不能对你撒谎。” “太好了……谢谢您！我，我这就去祷告。” 麦纳斯快步离开了，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一刻，神父舔舔嘴角，仿佛尝到了什么珍馐，这道珍馐大概有希望变得更美味呢。 总算是遇到一个，可供研究的人，这在当今可真是难寻找。 记录1——大多数人类已失去人之本质，但我们仍可以某些个体上知晓，他们再被禁锢前，曾有自己的灵魂。 珍贵的烛火摇曳着，屋内却没有一人，灯下映着《关于人类行为的简要研究》的几封书信。 书信的主人——牧心正冒着淅淅沥沥的雨，修补自己的小小住所。 “啊……那个老东西……是怎么在这鬼地方熬过雨季的……巫师的蜥蜴穴都比这里结实……” 神父不断的抱怨，其实他当然可以借这个身份向村民求助，但已经入夜，按照教会规定应当宵禁。 牧心把屋顶修补好，痴痴坐在上面的望着雨中的庄园，朦胧中的夜色倒也有几分美感，泥泞中左顾右盼的身影，更是独有一分韵味。 那是麦纳斯，牧心知道，所有的修女中，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破坏规矩。 “该轮到我了。” 牧心默默地尾随着少女，麦纳斯被他人视作被魔鬼诅咒，只有他不以为然，只是牧心不理解的是，如果她既是魔女，又破坏规矩，真的不怕被烧死吗？还是她真的不在乎？些许还真是个魔女？ 麦纳斯走向家里的羊圈，在围栏外边悄悄寻找，这样的雨，牧羊人早就睡了，牧羊犬也闻不到她的气味。 “你会被烧死。” “哈！” 麦纳斯被如同古神低语一般的沉吟吓了一跳，迅速向回奔跑，一头撞进了神父的怀中。 “我……我明明已经买通了所有人……您……您怎么……” 神父说要烧死她，那她就真的会被烧死，麦纳斯从不怀疑她被烧死时不会有掌声和喝彩。 “呐，轮到我跟踪你了，我也不妨问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麦纳斯？你是懂规矩的吧？” “我懂，但是，下雨了，羊圈的那只小羊会被……” 她回头去，从里面抱起一只颤抖的小羊。 “会被大家顶到外面，它会很冷。”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庄园主的女儿还关心这些，真是罕见又拙劣的借口。” “因为我从小住在这里啊……” “……” “神父先生……烧死我之前，能不能让我为它披一块麻布。” 牧心将十指点上小羊羔的头，羊羔好奇的晃晃脑袋，随后神父在胸口划上了十字。 “回去吧，今晚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 “哈哈哈，你问什么？还不回去？要不要我把人喊来，今晚就烧死你！” 麦纳斯立刻跑回教堂，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出来……再也不会出来的时候被神父逮到。 “啊呀……人可真奇怪，是吧？小羊？放她一条生路，她还问“为什么”，真是，好笑的生物，比精灵搞笑多了，令人深思的是，生活在世间，但不被它牵绊，方能看得出其独特之处。” 今晚的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牧羊人和他忠实的狗死于一场后半夜突如其来的雷暴。 记录2：有的人的灵魂是属于他们口中的“神”的，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可以作为人来观察，他们是“神”的附庸，或者是教会的附庸，怎么说都可以，然而那些有灵魂的“人”不愿把自己廉价的出卖给“神”，她们会哭会笑，有时会倔强的无理取闹，也有善良的一面。 她们会被烧死，由此可知，神的附庸讨厌灵魂，大概以此类推，神也不喜欢灵魂。 麦纳斯的处境越来越差了，哪怕是在教堂，她是是被歧视的存在。 修女们不肯与她同坐抄颂《圣经》，做祷告时也不情愿在她周围，就连去衣服，也时不时会得到村民的恶语相对。 牧心观察到，人类是一种群体性的生物，在乎他人对自己的看法，然后麦纳斯仿佛并不是的，她依旧每天颂读诗经、洗衣、祷告、吃饭、睡觉，时不时哼两首姐姐教授的小歌。 其实麦纳斯不是魔女，她是真正的人，上帝的信徒们厌恶真正的人，上帝也是厌恶人的吗？那么，上帝也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邪神罢了。 神父这么思度着，合上有密密麻麻的笔记的本子——封皮是《圣经》。 想来自己来到这个穷乡僻壤也收集到了足够的资料，多亏了麦纳斯，自己该走了，但他还在等。 等候麦纳斯的结局——这将是他的研究的句号，也是一切理论的佐证。 意外来的比他预料的快很多，麦纳斯的外出得到了自己的默许，没有得到村民的，在同样的一个雨夜，出逃的修女被晚归的猎人发现了………… 牧心如果想让她活下来易如反掌，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想看看真实的人类。 “魔女从教堂溜出来了！上帝！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只是想……” “想给你的羊羔一块麻布？！呸，杂碎，谁还猜不到你是来召唤你的同党一同报复我们的，恶魔的同伙今晚和你一同死去！” 没有人会愿意听麦纳斯的辩解，神父赶到时，麦纳斯已经被人蹂躏成了真正的恶魔，随后，他们将麦纳斯丢进了“圣水”。 神父只是默默地看着，顺手在本子上写下曾经在某处听过的诗句： “我转身去看那些灵魂 它们饱受怪物的袭击 雨雪冰雹不时伤害他们的身躯 为了减轻痛苦，它们疯狂挣扎 但，痛苦没有止境。” 牧心为麦纳斯的尸体进行了祷告而不是焚毁，他知道，领主和村民以后会对他另眼相看了，不过，它们没有这个机会。 麦纳斯死了，人类已死，神的附庸正在欢呼，那是真正的邪神的嘶吼，牧心再熟识不过。 但他相信在麦纳斯的灵魂深处，有一股自由的力量会支撑着她的灵魂重生，使她努力追求天堂与地域之外的平衡及温暖。 她被称作魔女，天堂不会对她开放，她不曾配得上那虚空的神 但，地狱也不接纳神的信徒。她只能拖着已经腐朽的身体，终日徘徊在教堂遗址与同伴的安息之处抱着的羊头是生前与她相依为命的小羊。 麦纳斯成了活死人，食腐的蝴蝶整日伴随着她，她依旧如以往一般东躲西藏，曾经这个躯壳中执拗的灵魂，还没有完全灰飞烟灭。 “我会回应你。” 邪神笑道，麦纳斯从地上僵硬的爬起，驱走了惊惶的蝴蝶，拿起了镰刀。 “让这个世界也回应我们吧。” 多年后，星尘在某个正午乘着教会的马车路过了家乡。 “这里曾经有一片村子的，霍夫。” “我知道，那曾是你的家，你的妹妹，那个魔女死后，村子被邪神和恶魔诅咒，燃起了一场无人生还的大火。” “我能下来看看吗？” 霍夫左顾右盼，他们的人不熟路，此时还没有到，想来还要等一会。 “快点。” 星尘随着梦中人的指引，攀上了教堂的废墟，厚重的灰尘之中埋藏了一本《圣经》。 “妹妹……” 她翻开书： 记录4： 上帝是会杀死有灵魂之人的邪神，不如说，他惧怕麦纳斯的灵魂，他惧怕那被教会焚烧的诗句，为什么？因为邪神如果不用强硬的手段来维持虚伪的外壳，那么总有一天会被杀死 别笑，这是邪神的笔记，记录绝对可靠！ 牧心##牧心出道日48h##五维介质# 上一棒：@brl15722 下一棒：@迷行雾渚 封面来自——@村口鸣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