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的更新
距离最后一战的时间过去了五年。虽然现在时常还会听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但是毫无疑问，上条当麻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在医院的花坛边坐下，背后的树上传来阵阵蝉鸣，簇拥在树木周围的花朵混合阳光的轻柔，生命与成长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树叶的婆娑声，青草的沙沙声。上条当麻仔细地捕捉周围的痕迹，与记忆中的画面进行拼接。
然而拼图在完成一半的时候就被闯入的强烈给分裂了，上条翘起嘴角，他知道她会来的。
“你来啦，御坂。”
宛若声音落在地上会碎掉似的，少女连忙回答：“嗯，你在等我吗？”
“算是吧，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就是了。”
“这样啊。”少女微微叹息，上条仿佛看到了她下垂的眼眸，“身体怎么样？”
上条顿了一顿，将手边的电子导盲杖像护身符一般紧紧握在手里，“还是老样子，视力还在下降，大概在过一段时间就完全看不见了，不过五年的时间我也习惯的差不多了，倒不如说不用再努力通过影子去辨别事物还要省些力气。”
少女沉默不语，上条接着说：“内脏的机能似乎还在继续减弱，虽然医生说要等检查结果完全出来才能够确定，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最近走路明显更费劲了。”抬头仰望天空，上条平静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可能要死了吧。”
丢弃感情的话语如同锋利的箭矢，刺痛了少女的心。
“别这么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少女忍住泪水，用自己的语言否定上条身边的时间。
“抱歉。”上条轻声道歉，自暴自弃的话语应该在五年前就已经全部丢弃了才是，不然的话那时候活下来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五年前……
“那个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呢，然后真的让我活了下来。说起来……”上条费力地站起身来，努力辨别身边的影子，不能看到她长大的模样真是遗憾呢。
确定身前就是她之后，上条缓缓开口：“谢谢你，御坂。”
在心中堆积了五年的感谢原来这么轻松就可以说出来，他很努力了，一直努力地活了五年。现在在她面前骄傲一点也没有关系。
少女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稍微有一点好奇。
电子导盲杖敲在地上，上条轻轻移动脚步，“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茵蒂克丝该着急了。”
少女走过来，扶住上条的臂膀，轻柔的发丝落在肌肤上，仿佛要浸透血肉。
“留长了呢，你的头发。”
拂过心头的忧伤。
“一定很适合你吧。”
少女没有回答，开口的话泪水一定会流出来。
上条用力嗅嗅，眉头轻微皱起，“回去的时候从医院借把伞吧，湿气加重了，一会儿可能会下雨。”
少女扬起下巴看向晴朗的天空，并没有雨水堆积的预兆。
“他的时间不多了。”脸长得像青蛙，身材微胖的医生简短的总结。
少女双手紧紧抓住白色的衣服，她多么想变得蛮不讲理，拼命压抑住想要暴走的声音，犹如机器卡住的嘶哑。
“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即便是面对泪眼婆娑的少女，医生也无法改变诊断，“他的愿望是作为人类活下去，如果活下去意味着放弃人类的身份，那对他而言只是痛苦。”他终究只是医生，决定未来的是病人。
少女几乎咬破樱色的嘴唇，唯独让他痛苦的事情她做不到。
“对他而言，这五年已经是相当程度的奇迹了。在知道真相之前就结束，未必不是幸福的事情。”希望与绝望，活着与死亡，医生的工作里两者总是相伴而行，如果不能给予活着，至少不去破坏希望。
是夜。上条当麻独自坐在晒台上，轻柔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昆虫的鸣叫声从草窠中传来，他不由得想起来小时候在路边的草丛里捉虫子的往事。
说起来，那家伙相当怕虫子呢。
“你在笑什么啊？当麻。”
绿茶的香味沁入鼻腔，手掌感受升腾而起的热气，上条端起温热的茶杯。
“你还没睡啊。”
“在外面呆久了会感冒的。”给上条披上毛毯，茵蒂克丝在他身边坐下。“今天见到短发了？”
“嗯。”
“是吗。”茵蒂克丝低着头，无聊的晃动双腿，“真不知道你们那个时候怎么想的，两个人买这么大一间屋子，没想过会寂寞吗？”
“嗯……不记得了，可能就是因为害怕寂寞，希望以后能够拥有将这里住满的家人才买下来的吧。”
其实屋子的钱全都是御坂美琴出的，上条只是帮忙挑选。在这个时代拥有这么一件占地恐怖的和式住宅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几年上条能够继续拥有产权似乎是有人帮忙在背后用了手段。
“当麻。”茵蒂克丝忽然幽幽的呼唤，“你会一直活下去吧。”
“嗯？那是茵蒂克丝你的请求吗？”
“不……”茵蒂克丝甩甩头，“……是短发的愿望。”
“是吗？”上条放下杯子，突然倾倒在茵蒂克丝的大腿上，“那家伙确实很任性呢。”
“当，当麻！”
“抱歉，茵蒂克丝。”上条的道歉让少女身体一颤，挺直了脊背，月光落在银色的长发上，轻柔流泻。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抬手拭去少女眼角的泪水，如同捧住溪水一般，手指从清澈的发丝间穿过。“你扮演的御坂可一点都不像。”
“……为什么？”茵蒂克丝泣不成声，“为什么知道了不说出来？”
“大概是我不想承认吧。能够继续活着五年，却不能对她说谢谢。”
“……笨蛋。”
“谢谢你，茵蒂克丝，对她的谢谢大概就是这样感情吧。现在我可以去见她了，可以告诉她，我努力地用她给我的奇迹活着，可以告诉她，过去、现在和以后我都希望留在她身边。”
“当麻是笨蛋。”少女泣不成声。
“谢谢。”上条当麻宛若回到了少女献出生命拯救他的那个夜里，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他温柔地笑着，向着少女的背影走去。
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满天繁星突然之间被乌云遮住，皎洁的月光在漆黑的天空中发出呜咽。
大概，真的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