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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岭南冯家遭劫

2023-06-30 10:06 作者:无名写手静心无尘  | 我要投稿

安逸的时日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这些天里李通玄除了学医干活以外,就是留心观察徐道士。他发现自己这个师傅每天的生活作息如下: 巳时(五点):起床、打座修行、整理材料书籍用以后面读写经书。 辰时(七点):富万村的人会送来饭食,徐道士修的道家门派似乎是要守清规戒律的。因此他只吃素不沾荤腥,不过他到并不反对李通玄吃荤。当李通玄觉得在他面前吃肉会让他不高兴时,徐世绩还安慰他说:你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必在他面前忌讳这些。此言一出,李通玄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辰时至巳时(11点):和他一起打扫卫生,然后焚香祷告、读写经书、接见客人。大部分是山岗下的村民,其中也包括那个和师傅有生意来往的贾元,谈的都是些类似于做法事、看风水之类大致听出了个名堂,这些经书大体分三类:开头是“志心皈命礼”的,名叫宝诰,是一种赞颂神仙的骈文;对仪公正,字数较少,体裁类似于诗文的,是施法用的咒语,有时经常能看到徐道士念这些咒语念着念着嘴里眼睛里就开始发光发亮身边白雾缭绕,他自己也悄悄记了几句暗中念了好几次就是达不到这种效果;至于最后一种,李通玄根本没弄明白是什么,因为每次师傅念的时候光看着他的嘴在动就是听不见声音,可能是他下了什么隔音的法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李通玄猜测或许这东西就是妙贞说过的类似于各门派珍藏的武功典籍一样的存在吧? 下午,吃过午饭后,他会去去打理那块药田,然后捣炼制作药材,他迄今为止也没弄懂师傅往那些药株上滴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有时也会取出朱砂、黄纸、毫笔画作些符咒。听师傅说,这些符纸名叫符箓,不同的符箓效果威力都不同,他上次做完法事焚烧尸骨用的就是火灵符。这个东西他师父到没有掩饰,每次制符都是当着李通玄的面做得。李通玄也没有学的心思,因为他虽然受过一些教育但由于一直在蹲监狱,上次提笔写字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由于久不习文墨毛笔都拿不稳了还怎么画东西? 这就是他师傅,一个不知门派的道士兼医生的一天。十分的规律、枯燥、无味,也没什么好说的东西。因为他很少在李通玄面前展露出什么高超的法术,连除草都要一插头一锄头的亲自动手,乍一看过得和寻常人真得没啥区别。 不过李通玄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师傅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背着那个盖着毡布的竹篓,哪怕睡觉也要放在床头。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不起眼的背篓简直堪称百宝箱:符纸、渔鼓、衣服、拐杖、毛笔、银两、法器等等无论他师傅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揭开毡布一摸就能取出来。这边有个装不满的水缸,那边有个掏不完的竹篓,只能感叹他师傅的法器都是如此的朴实无华却又奇妙无比。 这天,干完活、学完功课以后,李通玄正独自一人在那里研读医书,先读《黄帝内经》然后是《孙大圣千金方》。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越读越内心越烦躁,始终记不住书上的内容。最后,他索性谈了口气将书放在在了一旁。 “哎,有些事总归还是要面对的啊……”没错,李通玄这些天虽然过了一段时间的踏实日子,但安逸的生活并没有冲淡他对于复仇的渴望。相反他,复仇的念头在他心里反而愈发强烈。如今,是时候该思索一下以后的道路该怎么走了。 说着,他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三个词:从军、习文、江湖。他很清楚,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围绕在太后身边的那群: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大兴牢狱诬告之风的酷吏馋臣,甚至可能包括太后本人,这几乎可以说就是在和整个朝廷对抗了。因此,这可不是“步衣之怒,流血五步”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需要经过长期的规划和决断方可有成功的机会。 刚写下这三个词没多久,李通玄就把习文这一条路给否定了,无他,这条路对于李通玄来说实在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靠习文复仇,其实就是专心读书写字,然后靠明经或进士及第混入官场,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用政治手段把那些仇人全都一一扳倒。 然而,李通玄虽然略通文采,但性子属实不是在官场上混的人,用他的话说:比较自尊自强,不太喜欢委曲求全讨好他人。这样的性格想在牵牵绕绕的官场里混出头,实在是太难了,何况唐朝的时候科举并不是主流,大多数官员都还是靠举荐选拔的,现如今是黑户一个没有任何人脉的李通玄想要够上举荐的门槛,难如登天。况且,最最重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啊! 别的不说,光是太后今年就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在唐代算是极高寿了,谁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也许今天她还好好的,也许明天她就会倒地不起。而在官场上混,倒霉一点的,熬个几十年不出头那都是常态,万一等他混出头的时候,那些仇人要么垂垂老矣,要么早就一命呜呼了,到时他找谁去复仇呢?所以,做官这条路,果断被他否决了。 第二条路,江湖,简单来说就是练习武艺,然后在行走江湖,在民间寻找和他一样与太后有仇,对她临朝称制不满的人,组建一支反对她的势力,然后依靠起事、刺杀之类的行动推翻她。 别说,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切实际,但确实有一定可行性。首先,李妙贞曾经给他吐露过一份越王起事时拉拢过的人员名单,当时他觉得这东西日后肯定有大用,于是牢牢的记了下来。其次,他身边现在就有一个本领高强的师傅,虽然现在徐道士没说要教他武功,但是日后从他身上学两招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此看来,发展江湖势力这条路也不是不行。 看着很美好是吗?然而实际谈起来这也是个空中楼阁。首先,发展江湖势力除了武力需要钱啊,他现在身无分文,吃住都还要仰仗徐道士哪来的资格想这么远? 而且,身处太后仇人大本营岭南的李通玄可太清楚起事反武的人最后都是啥结果了。徐敬业、琅琊王反武时的声势未必就不宏大,拉拢的江湖人士也不少,可结果呢?一个数日兵即败身亡,一个吓得要亡命高句丽。而且说真的,就他在端州牢城对于那些被太后流放到这里的宗室子弟的观察,他也很难相信那张名单上的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接下来,就只剩从军这一条路可走了,这个不用细说了董卓、曹操、尔朱荣、宇文化及的路子,应该说这是可行性最佳的一条路,毕竟大唐四面都是敌人,只要舍得一生剐,想靠军功升迁还是很快的,只是武功他可以跟着徐道士学,兵法他找谁来教呢?难不成,让他到军营里到军医吗? “通玄,通玄,你在哪呢?”正当李通玄在那里胡思乱想自己该如何复仇时,徐道士从外面做法事回来了。 徐道士喊了几声,李通玄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哎,师傅,我在这儿呢?” “怎么样,这几天我没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好好看家啊?我交代你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李通玄连连点头,“都做好了,药田的情况我也记住了,还把他们情况列了张清单。” “清单?”徐道士看了看四周,“哪儿呢?” 李通玄指着地上的几行痕迹说道:“这这儿呢?” “这啥呀,我以为哪只鸡跑过来爬爪的印呢?”一脸懵逼的徐道士凑上前一看:“大体无事,就是第三日因雨水过多泡死了三株黄姜。额,还真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字写在地上,寒酸的跟乞丐讨饭似的。我屋里不是有纸笔吗?” 李通玄笑道:“还不是您说了吗,不让我随意碰您房间里的东西,所以您房间里的东西我是一点没敢动,包括纸笔。还有,我太久没写过字,根本握不好毛笔,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的,于是就只能这么写了。”这就是纯粹的胡说八道了,明明他刚才才写了几个字呢。其实李通玄早就揣摩清楚他师傅的性格了,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苟言笑,无趣的很,实际上还是很乐意和他一起找些乐子他开心的。所以李通玄才会故意干蠢事逗他开心,以此来在他面前营造自己调皮可爱的形象 “……”徐道士一时无语,好半天才笑着说道:“哈哈,我怎么感觉后面一条才才是主要原因呢? 行了,别管这些杂事了,看为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只见他把肩上的这棵树苗随手往地上一扔,这树苗居然不用铲土不用插秧,自己钻进了土里。 李通玄不由得惊呼道:“哇,这么神奇。” “当然了,此树名叫穿石酸枣树,果实诞生以后,不需浇水不需阳光就能发芽。每每扎根,专挑悬崖峭壁之类的险恶环境扎根生长,哪怕是坚硬的花岗岩石也能被他扎透,可以说是相当坚韧了。这树的果实啊对辟谷有奇效还长得还快,你下半年估计就能尝到了。” 李通玄:“………”他愣了一会才说道:“嗯,师傅,您出去半个多月,就特意为我找了个解馋的零嘴?我可真是太感谢您了。” 调理了几个月后,李通玄总算从谨小慎微、压抑无比的监狱生活缓了过来,恢复到到孩童应有的调皮和活力,且出言比较无所忌惮的状态 对于李通玄的暗讽徐道士到是没啥,只是笑道:“哈哈,这只是顺手拿的。这次出门啊,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了解除你脸上的金印的方法,你只是我的挂名道徒而已,我这样对你够意思了吧?走,通玄,跟我来。” 李通玄大喜过望,连忙跟着他走了进去。 然而,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无论徐道士用自己找到的法术祛除掉这个金印多少次,它都会再次浮现。 “哎,奇了怪了,难道说这金印不是刺上去的,而是被人用法术种上去的诅咒。”徐道士皱了皱眉,“若是如此的话,那想解除可就麻烦了,必须找到种下这个咒印的咒语,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通玄那满脸期待的眼神,很快又黯淡了下来,“那这么说,师傅,我可能要永远携带着这个刺印活下去了?” 徐道士一时也难以回答他,因为他刚才施法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咒印不仅难以除去,而且似乎还有一股抑制李通玄体内力量的增长的法力。换句话说,这个东西不只是一个咒印,还是一个让他今世无法修行的诅咒,如若这个东西真的永远除不掉的话 他这辈子就完了。哎,则天大圣皇上对李唐宗室可真是够狠的。于是他只得摸着他的小脑袋宽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除掉这个东西的。” 说着,他往旁边的书架里翻找了一番,却发现自己布下的禁制居然没被触发。是的,没错,他怎么可能完全相信一个前一天还在死人堆里摸东西出身监狱的小孩儿看家呢?而且李通玄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他也一直在观察着李通玄,想试验一下他心性,如果他的心性尚可的话,他是可以适当传授一些本领给他的。 所以他早早就在自己的法术书上设下了禁制,没有他允许的话无论谁拿到这些书都只会看到一张张没有任何字迹的白纸,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禁制都没有被处罚。徐道士不由得在内心高看了他几眼:这小子,定力还可以吗。 其实李通玄确实有想过偷拿几本书悄悄学些上面的法术,这到不是他贪心,而是因为———内心那股复仇的欲望驱使着他想要这么干。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偷看,因为他最后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在一个能飞天放火的老神仙面前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了,所以就没干 “哎呀,瞧我这记性都老糊涂了,”在书架里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总算想起来自己压根没把那东西放那儿,于是手往背篓里一抓,一幅卷着的纸画顿时被他捞了上来。“好了,我们快搬家,赶紧走吧。” “啊?走,”李通玄一脸疑惑,“为什么?我们不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吗?”刚安顿下来过上了一段安逸时日的他实在不想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徐道士摇摇头,神色略带些慌张的说道“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边走便聊。” 二人行走在后山的小道上,徐道士边走说道:“还记得我见到你时,岭南牢城溱水河边那场针对犯人的屠杀吗?你是不是以为,这只不过是一群好大喜功的贪官污吏勾结在一起,沆瀣一气,草菅人命?” 李通玄眼睛一转,点了点头,以他的认知,确实只能想到这里。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徐道士突然涨大了几分嗓门说道:“这场屠杀的直接发起人就是武后本人,而万国俊,不过是她的一个棋子。他这次屠杀犯人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岭南冯氏!” 对外界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的李通玄十分不解:“岭南冯家的大名我倒是在牢里听说过,岭南的第一大族吗。听别人说光是他们的前任家主冯盎,就有奴婢私兵上万,田地数千里,还在窦州建了一座和皇宫大小差不多的万年宫。听牢里的囚犯说啊,啊在岭南,冯家的话比皇上的圣旨都管用。我记得有一回,一个岭南冯家的官员到巡州牢城来办事,全牢城的官员差拨衙役通通跑去迎接,那场景,啧啧啧,他们家啊简直都快成了岭南的土皇帝了。” 徐道士点点头,“对,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朝廷所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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