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囍（十六）
“过几日我得去苏城了。”秦凯旋低声说道。
“上次那批货，对方很满意。顺便再带一些过去，价格我已经跟对方谈好了。”长公主说完，轻呷了一口茶。
秦凯旋沉默着，他在思考该用怎样的措辞劝说长公主不要贩卖火药了，“姑姑，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贩卖这东西了。”
长公主放下茶碗，“怎么？跟我一条路后悔了？”
秦凯旋摇了摇头，“不是。侄儿这几天想了很多，火药威力巨大。”
“之前带去的一点给对方开了开眼，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可能已经让对方有些威慑了。若是再卖一些给对方，恐怕对我们不利。”秦凯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见过那么牢固的大坝都被炸出大缺口，这威力不容小觑。
“你以为本宫没想过这事吗？”长公主从容地拨弄着茶碗里的茶叶，“本宫派出的人调查出来，对方还是秦安泰的人。”
长公主顿了顿，“不，更准确地说是，他的王妃。”
“梁王妃？”秦凯旋挑了挑眉，“她哪来那么多钱？据我所知秦安泰养着那些暗卫和死士钱都不够用。”
长公主轻笑道，“梁王妃不过是我们查到明面上的买家，这背后有更大的买家。”
“卖家是谁，你可以再猜猜。”长公主提示着，“往大了猜。”
秦凯旋沉吟了片刻，“黎萨？”
长公主笑着夸赞着，“侄儿真是聪明。”
秦凯旋听到这话，不禁冷汗直流。北方边境常年受黎萨人侵扰，而今年尤为更甚，边境探子来报，黎萨人正暗地里集合几个大部落，像是要大举南下进攻。而在北边驻守的将领正是梁王妃的母族。
秦凯旋脸色凝重，“这....他们勾结.....外邦？”
长公主点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况且他们勾结外邦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好处？”秦凯旋有些不解。
“对。只要他们买火药，我们就有钱组织军队了呀。到时候秦安泰和他的王妃勾结外邦的事情坐实，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长公主似乎能看未来的发展了，说话时显得有些癫狂，“到时候苏明婉还不是得落到本宫的手中。”
而秦凯旋所想的却不是这些，“姑姑你可亲眼见过火药的威力？”
长公主有些不耐烦，“不就些黑东西嘛，对方给了高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管它威力大不大。”
“姑姑，那东西只需要一桶就能将固若金汤的城墙，炸出一个能供一人进出的缺口。”秦凯旋严肃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腹诽道，“不过是自己封地其中一座山上发现的黑东西，说得那么严重干什么。有钱赚不就行了吗？”
但长公主面上却不显，她装作深思熟虑之后的样子对秦凯旋说，“这东西还是少量地卖吧。”
秦凯旋见此，知晓自己是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了，便说道，“东西还是可以卖给他们，但是得做些手脚，以防万一事情超出我们的掌控。”
长公主闻言温婉一笑，“不愧是本宫的侄儿，心思缜密。”
“姑姑，侄儿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长公主面容慈祥地送走秦凯旋后，面上的笑就冷了下来。“秦凯旋有一点点不受控制了呢。”
一人闻言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去办了他。”
“没到时候。”长公主挥了挥手。
那人又悄无声息地隐入了浓浓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
宁王府，
秦凯旋回到府上时，周九良和荀甄理正坐在书房里下棋。
“荀老，落子无悔。”周九良挡住荀甄理想悔棋的手。
荀甄理笑着说，“在手里还没落呢，不算悔棋。”
周九良却半分都没动，“荀老，下了三局，您悔棋十几次。知晓的人都得说您倚老卖老了。”
荀甄理还想说些什么时，秦凯旋一脸疲惫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周九良看向脸色倦怠的秦凯旋，荀甄理抓住机会将棋子拿了回来。
“师哥，可是身体不适？”周九良起身去扶秦凯旋。
“无事。”秦凯旋语气有些虚弱。
周九良扶着秦凯旋的手臂，他摸到了一丝温热，周九良二话不说挽起秦凯旋的衣袖，周九良看见秦凯旋手臂上有许多新伤旧伤，最显眼的就是有一条伤疤蔓延了整个手臂，如今又裂开了，往外冒着血珠。“这是...落水伤到的？”
秦凯旋知晓瞒不下去了，点了点头。
“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荀甄理拿来药箱给周九良，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秦凯旋的伤口。
“王爷，您去赈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弄成这副模样....”荀甄理给秦凯旋倒了一杯茶后，坐在秦凯旋对面问。秦凯旋当初送回京城的密信中只让荀甄理多多注意朝事风向，并未提及自己落水的事，所以荀甄理并未知晓发生了什么。
秦凯旋盯着那杯茶，上好的白瓷杯装着碧绿色的茶水，就像他和蔺锦的友情，淡淡的，有时候不需要经常品尝，但偶尔细品还是十分甘甜可口。
秦凯旋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简单地陈述着那天夜里发生的事，说着自己落水的事，秦凯旋仿佛是在讲述一件平淡的故事。
周九良和荀甄理看着秦凯旋那一脸地平淡，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人不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凯旋。
秦凯旋却不在意，“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荀甄理一脸严肃地说，“皇上对你的安排让梁王阵营的人坐不住了，因为朝中有些本来想偏向梁王的大臣态度开始转变，默默地选择中立观望着。”
秦凯旋淡淡应道。
荀甄理一提到朝事便来了精神，“王爷，调查苏城走私一案可能与秦安泰有关。”
“师哥，这是不可多得笼络大臣的机会。”周九良附和着。
“但你的身体，怕是吃不消。”周九良看着秦凯旋的伤，轻皱起了眉头。
秦凯旋却不甚在意，“不碍事的。”
“师哥，要不然我上书请命和你一起去苏城吧。”周九良还是不放心秦凯旋的身体。
“胡闹！怎么能让你和王爷一起去呢！”荀甄理瞪着周九良，“你虽说救灾有功，但外边流言蜚语不减反盛，你再上书请命跟着王爷一起，岂不是让皇上怀疑你早已被王爷拉拢。”
周九良沉默不语。
“荀老，好啦好啦。九良也是担心我。”秦凯旋劝解着，“关心则乱嘛。”
“话说，你们在下棋，谁快赢了？”秦凯旋望着棋盘上的棋子。
如今双方局势相当，若是一方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