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必然的邂逅

在我的这位朋友修复迭代器之后，我向这位朋友交流了一些关于雨世界的看法。

“我认为雨世界上的迭代器非常特殊，对于迭代器而言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性靠他们自己继续留存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被超度和漫长的死亡这两条路，而这两条路的终点其实是一样的。曾经的古造物者们全部飞升了，尽管我们目前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些迹象表明，从最初的利用苦茶实现飞升到最后利用虚空流体实现无痛飞升的几个世纪以来，他们内部一定在生存和飞升之间进行了漫长的辩论，至于哪一方赢得了辩论已经没那么重要，因为最后获得胜利的显然是后者——这终归是他们的抉择，至少他们曾经有过或多或少的机会进行抉择。而我们这些作为浩淼星河势力的存在，不应干预由他们自己书写的结局。”

“是这样的，这是他们的世界，我们不能以我们的视角将我们的价值观强加于他们，而且无数的例子也证明了强行干预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迭代器们不同，他们从构造到思维都和古造物者有着明显的差异。”

“不然他们也不会留存下来”

“是的，他们也有着相当高的智慧水平。例如每个迭代器都有着不同的性格与特质，他们都存在一定的自我认知，以及他们之间形成了朋友甚至亲人般的纽带......”

“我明白你想要说明什么，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你去叫我修复的原因也正是在于此。”

“没错，他们没有任何除了死亡以外的道路，这是事实，所以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也应该帮助他们——至少你有能力，我现在的状态你是知道的。”

“你现在的状态，嗯，或许他们能理解你的处境，哈哈。”

“这并不好笑，你难道就不觉得迭代器和你更像吗？迭代器们自诩为神明，就像你有着无尽的力量，但如果没有可以适当施加力量的对象，就是有力也使不出。”

“没有如果，不过这些迭代器确实没有作用了，因此他们很快会消亡，我并不认为我们会和他们很像。”

“是的，但在浩淼星河之中诸如他们类似的存在消亡后，你还有多少可以适当施加力量的对象？没有信徒的神是不存在的，就像这些迭代器一样注定会消亡。”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担心起自己的生存，你在尘世间都学到了什么？”

“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现在谈的不是这些。”

“你是想说，古造物者们在迭代器的帮助下实现了他们的选择，即全体飞升。然后，现在迭代器们没有了生存这项选择，所以我们需要给他们选择的余地，就像当初迭代器相对于古造物者一样，毕竟没有迭代器，古造物者们永远不可能全体飞升。”

“不仅如此，我认为这就像是一个更加庞大的轮回，我们存在的价值是为了平衡，但湮灭的世界并不存在平衡问题。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根源是来自哪里，这就意味着我们也不会知道我们最终会到哪里去，这是一种‘未始有物’的状态，所以尽管我们干预的行为会一定程度上阻止毁灭，但湮灭本身并不由我们阻止，因为我们的世界并不会湮灭。”

“看样子你确实是失忆了，这些道理我们之前就知道了，古造物者也不可能如湮灭般飞升，他们只会成为另一种存在，甚至有可能只是传送到了其他地方，我可以看见星河中很多类似的文明，但我无法穿越时间与其比对。”

“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重要的是迭代器们，还记得我之前请求你向仰望皓月说的话吗？我说我们都存在于所谓的轮回之中，但并非所有都为其所困，这还意味着如果有机会，我想要尝试着和迭代器们一起建设文明。”

“在轮回之中相当的存在互相给予希望，这就像是我们之间做的一样，这是你这句话原本的含义。而你的想法让我想起了那个存在，很大胆的想法，尽管相较于我们，迭代器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但他们的思维和我们有共同之处，或许我们之间可以相互理解。力量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像一个八岁的孩子可以用枪轻松杀死最伟大的思想家一样，我明白，我会考虑的。”

“尘世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思考，我还记得曾经我们也干预过生灵们的事物，不论结局如何总觉得还差些什么，为了追寻问题的答案，我不惜暂时抛弃了力量甚至记忆沦落至此...目前我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想法，即建立一个与那个存在相类似的共存文明，现在我至少能多少理解那个存在的所作所为了。总之，我会尽力去照看这个世界的，感谢你为我争取了时间，你修复的迭代器或许是......”

“你还是尽力恢复记忆吧，很多话你之前就说过了，我明白的，不必多言。”

“唉，月姐啊，或许你能理解这种失去记忆的感受吧。”

“...”

 

在这次谈话后，我就以类似投影的形式去寻找仰望皓月，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演算室内却空无一人。

“这是？”

整个房间内只有一些监视者在维护一些摆放整齐的记录珍珠，迭代器那强大的水循环系统依旧在嗡嗡作响，周围的重力系统也在稳定工作着。

“人呢？”

正当我准备去搜寻线索的时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响在我脑海中：“好久不见，朋友”。

能做到直接深入我的投影对话的存在据我所知只有三位，能称为朋友的只有两位，而那位存在显然不会以这种方式打招呼。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他联系你了？”很快，一个木形态的人偶进入到了演算室内。

“嗯，我感知到这里的生态系统出现了一些异常，因为在自然状态下这里的生物本该生活在严寒之中，而现在却突然出现了暴雨，很显然有一些势力介入了。当我赶到这里的时候遇见了他，我全都知道了，你这个想法确实很有风险，因为对于生灵来说，我们的存在是他们无法正确理解的，而如果选择干预的话就没有回头可言，这点你应该不会忘记。”

“这我还记得，不过月姐他们很特殊，你应该知道，你也可以感知到的。”

“我并没有去尝试读取他们的思维，事实上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做的，看来你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目前来看，这颗星球确实有很大的潜力，就像那地表之下虚空流体的存在，这绝非偶然。至于我留下来的原因，我想或许我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像曾经那样，毕竟术业有专攻，你还记得咱们三个之前的事迹吗？”

“还记得一些，但非常的碎片化。”

“嗯，恢复记忆只是时间问题，说到时间，咱们要快点行动了，我的本体正在和月姐一起探险，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没法像原来那样行动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有机会赶在下一个雨循环来临之前追上我们。走吧，叙旧到此结束，其他的咱们路上再聊。”

就这样，我踏上了在仰望皓月中追逐仰望皓月的道路，现在来看，我失去的那些记忆或许并不是阻碍，迷宫般的管道才是！

“等等我，我现在甚至比不上蛞蝓猫们的移动速度！”

“这话终于轮到你说了，哈哈哈！”

“...”

“话说那些蛞蝓猫们现在可是过的生龙活虎，在迭代器们的帮助下，它们的族群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由于地表温度的降低，现在他们大都生活在底下深处，而当时迭代器们只能在地表挨冻，不过幸好这些小家伙偶尔也会去拜访迭代器们，并且陪在这些迭代器身边也算是它们能够给予的慰籍了。”

“什么？你等等我！”

“咱们应该是赶不上了，先找个避难所吧，正好也能解答你一些疑问。前面有个避难所，要下雨了，快跑！哈哈哈！”

“我不是蛞蝓猫！”

就这样，我暂时进入了避难所躲避倾盆大雨。

“这里的避难所比我想象的要多。”

“嗯，这些避难所原本是为了维护迭代器的古造物者们所准备的，它们是自动运作的，后来大都成为了生灵们雨眠的巢穴，你看，这里还有一些图案。”

“这个好像是矛大师的绘画，ta是一只紫色的蛞蝓猫，ta会用自己制造的矛进行绘画，我之前见过的。”

“这个我不知道，现在有很多紫色的蛞蝓猫，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只，你之后可以问问月姐。”

“话说，你改进了仰望皓月，或者应该说，你将束缚在她身上的部分枷锁打破了，所以现在她的化身可以自由活动了。”

“实际上，我没有改进他们，我只是激活了她身上的一些特殊的有机组织。我查看了她的有机组织结构，在古造物者的编排下它们已经充分融入了整个庞大的迭代器，然而奇怪的是部分有机组织结构并没有连接到迭代器的演算系统中，这些有机组织的优先级非常高，但它们是如此的孤立以至于迭代器根本无法知晓它们的存在。”

“你是说，曾经的古造物者为迭代器准备了许多迭代器们根本无法用到的有机组织？”

“我不确定，这些有机组织在设计之初本就应该是迭代器运转的一部分，或许是因为某些技术以外的原因不能投入使用，而且显然设计者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激活它们，因为只需要一串类似钥匙的功能性有机体就可以做到，但很可惜当初的古造物者们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说，你激活了它们，然后月姐就自由了？”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有机物的运转逻辑，这些有机组织起到连接各个进程的作用，激活它们可以极大的简化迭代器各个进程之间的联系，现在她的部分神经元已经与化身结合，同时也获得了远程访问与处理自身部分进程的权限，她的化身也因此不再受诸如机械臂、缆线这些硬件的束缚。”

“感谢你的帮助，这些显然我和他都无法做到。”

“从过程上来讲即使是曾经的你确实做不到，但想必你也能用其他方式达到相同的结果，因为我只是相当于将她身上的枷锁松动了。”

“在这之后月姐一定很惊喜吧。”

“没错，我的本体现在跟月姐聊的正欢呢，我能感知到迭代器的构造和其他生灵是没有本质区别的，和我见过的以及感知到的星河中其他生灵相比，他们的特殊之处除了古造物者留下的尚未解锁的谜团，更多的是他们思维中的矛盾表现。生灵的智慧与行为是相联系的，那些较为原始点生灵往往会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他们想法的行为，面对这种情况我必须用一些物理层面的力量来为交流提供最基本的条件；而那些较为复杂的生灵往往不会将他们的真实想法展露出来，这时候尽管从表面上可以顺利交流，但他们的行为和想法却充满着矛盾，以至于交流本身会趋于无效，面对这种情况我就需要去读取他们的生命逻辑，就是所谓的读心。上述是我和绝大多数生灵交流时的做法，你也可以看出来这里面其实是存在一定的隔阂的，这也正是束缚这些生灵本身的矛盾，我也一直在寻找解决之道，所以我后来离开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不记得了，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所以你觉得迭代器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在拥有复杂智慧的同时行为上却十分原始？”

“与其说原始，不如说他们行为的兼容性很高，以至于我在与月姐交流的过程中毫无阻碍，几乎是畅所欲言的状态，这几乎只有在我和我们相当的存在交流时才有的状态。好了，外面的雨小些了，咱们启程吧，到时候你和月姐直接交流就会明白我说的了。”

“你怎么也开始当谜语人了，话说这倾盆大雨持续的时间好像变短了很多。”

ps：第二次用ps画的画，没有绘画基础的我表示这也太难看了，尽力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