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那一天,我最后一次见到你】 第九章(二) 2012年8月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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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突然,但是羽岛同学一家因为工作的原因要搬到京都去了,而且今天就要出发,所以下个学期开始我们就不能再见到羽岛同学了……那暑假大家都过得怎么样呢?有好好地完成暑假作业吗?明年你们可就是备考生了哦!”
没有人会在意星夜子的离去,在老师宣布这件事情之后,班上的人只是略微地感叹了一下就开始讨论起新学期的打算,星夜子是我的挚友,但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今天是暑假的返校日,也就是暑假,以及这个八月的最后一天,也同样是星夜子要离开这里前往遥远的地方的日子。自那一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星夜子,我也找不到她,直到高中她都没有配备手机,我也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即使是问周围的人大家也都不清楚,她仿佛做好了从这里消失的准备一般,还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她知道我家在哪里,能随意地在假期来到我的房间,但我却一次都没有去过星夜子的家。
那一天,星夜子出现在我的面前,空洞无神的眼睛,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那样的她是如此的无助,她不想离开这里,她有她的理由,可她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们终究是不对等的存在,这大概也是我一直无法将那些话语说出口的原因吧。
我攥紧了双拳,在嘈杂的教室中显得格格不入,平时受欢迎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接近我,是因为我周围的空气变得奇怪了吗?大家都变得如此敏锐,为什么只有我到最后都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呢?
“哟。”
“啊……加藤同学……”
强硬地挤出了那么点笑容,但却让加藤同学皱起了眉头,啊啊,我又搞砸了一件事情啊。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至少别笑就行。”
“……”
“怎么了……”
“加藤同学也很温柔啊。”
“哈?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谁让你只注视着星夜亲啊。”
“我……只注视着星夜子吗……”
她看着我的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担忧,我努力地笑出来就是为了不让加藤同学露出这种表情,但她却让我不要笑出来,我究竟该怎么做?
“那家伙……不在了啊……”
“嗯……”
“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以接受啊……但是班里的大家都……抱歉,我是不是不该继续提这件事了……明明受打击最大的是日向你。”
“不,没关系的加藤同学……是我没能留下星夜子。”
“唉?”
“那一天……我没能安慰星夜子,我连伸出手抱住她的勇气都没有……明明,我该那么做的……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等,等等!日向!”
泪水就这样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第一次吸引到其他人的视线,平时经常接近我的几个人也来到了我的身边,询问加藤同学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不时地安慰着我,即使她们什么也不知道。
……
……
……
“日向……”
“嗯?”
“没关系了么?”
“嗯……不用担心我了,加藤同学。”
“你不准备去和星夜子道个别么?通往京都的那一班列车,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发车。”
“我不去了……”
“为什么啊?这种时候去车站跟她道别对你们来说才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吧?”
“因为……我和星夜子是不对等的。”
“哈?”
加藤同学无法理解我的话语,可我继续讲下去的同时,脑海中也会再次浮现那一天的场景,雨中星夜子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一定就是星夜子的道别了,因为我没有做任何事情……没有说任何话,星夜子只是一味地道歉,然后离开了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不定已经不想再见到我了……既然是星夜子这么希望的话,那我就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比较好……”
“唔……这真是……你们两个啊!都是别扭到死的家伙!我不管你们了!随便好了!”
“……”
“别后悔啊,日向……虽然我还在这里……”
一边抱怨着,加藤同学提着自己的书包快步离开了教室,此时的教室已经只剩我一个人,由于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大家都急着回去享受暑假最后的时光,我说不定也该这样。可是。
可是我真的能享受没有星夜子的暑假吗?
时钟的时针已经离六那个时刻越来越近,距离星夜子离开这座城市的时间也越来越近,逐渐变得柔和的日光已经被覆上一层金纱,就像是在远处的天边和我所不能见到的星夜子道别一样。
“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我提着书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视线却不禁飘向星夜子的座位,那是她曾经所在的地方,也是以后她再也不会留下的地方。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吸引,我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被阳关眷顾的桌面,温暖却又让我感到痛楚。
“唉?”
星夜子课桌的抽屉中露出了某本课本的一角,我才蹲下身来,发现她抽屉里居然被塞得满满的,搬家的时候居然连课本都不带走吗?难道星夜子到那边不打算上学了吗?
“这是……”
在众多种类的课本中,我找到了一个特别的存在,那是封面精致可爱的一本笔记本,但翻开笔记本,里面却没有任何记载的题目或者文章摘录,只是写满了星夜子大概是上课走神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以及画着各种风格的涂鸦。出镜率最高的是两位少女,尽管画风多变,但我也能认出那是两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的少女。
“这是星夜子和……我吗?啊……”
翻完整本笔记本,最后翻回扉页的时候,发现那里并没有写着星夜子的名字,而只是用漂亮可爱的字体写着一句话。
“太阳和繁星都不见了,今天又下起了雨,然后,你出现了。”
不知为何,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如同被狠狠地敲击了一般,攥紧了这本笔记本,却还是将它放回了抽屉中。这是星夜子不想带走的东西,而我明白了,我要去见她,我必须去见她,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她。因为,我想要见到她,她也并不讨厌我。
在大脑做出决定之前,我就已经跑了起来,甚至从刚走到校门口的加藤同学身旁穿了过去,没有理会惊讶的她,我只是继续向目的地奔跑,应该还来得及!一定要赶上!
我急忙跑回了家,气喘吁吁的样子吓了妈妈一跳,我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将书包扔到了一边,从书柜中取出了一本我们彼此都非常熟悉的绘本。
“发生什么事情了?日向?”
“妈妈,晚饭我晚点再回来吃!”
“唉?你要去哪?”
“去车站,和星夜子道别!”
“原来如此,那可要快点回来哦。”
“嗯!”
我带着绘本跑出了自己的家,三步变两步跳下了阶梯,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车站,搭上电车的自己抱紧了绘本,内心中一直在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就算没有用也好,我也只是目视着窗外,市中心列车站的方向。
电车刚刚到站我就从打开的车门中冲了出去,全然不顾工作人员的眼神,我的目的地只有一个,我只需要到达那里就好!
“噗哈!”
摔倒也好,膝盖和袜子被擦破也好,就算是鲜血从伤口渗出也好,即使伤口的疼痛刺激得我想要流泪也好,我都不会停下,捡起绘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周围人诧异又担心的目光下再一次冲了出去。
还有二十分钟!还有十五分钟!还有十分钟!列车站已经近在咫尺,我只是简单地向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并将自己的手机押在了这里,看到我身上伤口的他就轻易放我过去了。我终于,能再一次见到星夜子了!在这八月的最后!
还有五分钟!我看到了,她的身影!
“星夜子!”
听到我的呼喊,她惊讶地转过身,眼中净是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这里的样子,我终于放缓步伐,走到了她的面前,不过此时的自己已经非常疲惫,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大气,但我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她的眼睛。
“日向……为什么……”
“星夜子要离开这里的话,我不来道别怎么行呢……”
“明明我都没有再找过你?”
“嗯。”
“为什么……”
“有好好地戴着呢,星夜子。”
“唉?”
星夜子的脖子上,那星星形状的项链还在闪闪发光,果然,即使不能相见,我们也不会忘记彼此的事情。
“给。”
“这是……那本绘本?但是……为什么?”
“这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的礼物,星夜子不是说过吗?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也说过,它的故事里还包含着希望。无论怎样,太阳都会在天上静静地注视着我们。无论是黑夜还是下雨,都会过去的,它依旧待在那里,所以……虽然我不知道星夜子在想什么,不知道星夜子担心什么,但是希望是存在的,我们……就算今天分别,也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只要我们还想着对方,一定能再次相见的!”
“日向……”
星夜子的眼中闪耀着晶莹的泪光,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绘本,将它紧紧地抱在怀中。
“谢谢,日向……你说得对,我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的!无论怎样!我都会回到这里的!我绝对会再次见到日向的!所以!不要忘记我!我绝对会回来的!绝对!”
“嗯。”
为了告知我们离别的时刻已经到来,列车缓缓地驶入车站,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星夜子不舍地从我的拥抱中离开,她没有带什么行李,她说是父母已经先带到那边了,自己只用过去就行。
“那……再见,日向。”
“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星夜子。”
“噗,不想着到我这边来玩吗?嘛……还是我过来找你吧,等着我哦,日向。”
“我会等着你的。”
星夜子向我挥了挥手,带着我送给她的绘本走进了车厢中,发车的提示音响起,车厢的门也缓缓关闭,列车缓缓开动,当离开站台之后,它会变得越来越快吧。
她还站在车门前,垂下了自己的双手,在车门的背后,她轻启嘴唇向我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也没有辨认出来,大概是在做最后的道别吧。
没错,太阳一直存在于天空,我和星夜子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我只要怀着希望等待那一天到来就行了,她答应我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等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就向她说出来吧,告诉她我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件事。
我喜欢着星夜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