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国18:灯红、酒绿、满夜尽算计

金楼。
夜,太和殿。
齐使到访第一天。
华灯正映,映得进进出出的人脸色通红。长长的通道,大红灯笼高高挂,一副盛世喜庆的景象。
宾客们早已经候着了,林林而立地有几十号人,在各自的队伍里轻声打着招呼。商国的大臣与齐国的使节各自站队,泾渭分明,等着主事太监通告入席。
商国皇子方面,除了驻兵在东篱边界的二皇子与不见踪影的四皇子外,其余皇子都到了,正亲昵地说着话。
太子商枫曲约莫二十五,体态修长,肤色白皙,比那些酒楼吟诗的书生还要好看,只是那双眼睛,有着帝王继承者的自信与老成,叫人无法轻视。太子在很多年前就开始辅助商帝处理一些国家要事,各类事情也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加之亲切爱民,在民间跟群臣之间都颇具贤名,素有“完美太子”的雅称。
而远在巫山的商清逸,对自己的这位太子哥哥则没有太高的热情。从小到大,太子就像跟老夫子似的在商清逸耳边念叨,劝解他切勿贪玩,应当发奋向上,承担起共同治理商国的重责。
“一切应当以国事为重”是自己这位太子哥哥的口头禅。对于几位皇弟特别是商清逸,太子既像老哥又像老娘,几乎每次见到他,总会像抓到唠叨个没完。
太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这是商清逸心里对太子的评价。
太子与三皇子商滕阁站在一起。
三皇子跟太子相像,只是比太子更年轻一些,也显得更稚嫩一些。也许是寄情诗书的原因,三皇子没有太子那样果断决然,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温柔,能将人看得陷进去。
“滕阁,这次齐国使节到访,应当是为了两国和亲之事!“
“只是四皇弟莫名失踪,在两国之间不算好事,你新自回国,可是什么看法?”
太子无奈叹气,他虽心知商清逸行踪下落,但仍要装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几日前遮天的红云他亦有看到,知道商清逸已经正式步入父皇准备好的棋局中,这也是他与王小明的计划。
商帝以天下布局气吞山河,以他现在的实力尚没有硬抗的资本,即使加上王小明仍只能顺势而为,于一片绝望等待那唯一的希望。
希望在源头。这是王小明所说。
而商清逸在巫山正经历的一切,是他将来打开源头的钥匙。
所以即使明知商清逸此时处于自出生来最危险的境地,他也只能选择等待,以及相信他的兄弟。
与其他看轻商清逸的人不同,他始终相信,在一张无所谓的外表之下,他的兄弟是世上真正的天才。
三皇子商枫曲自然不知太子脑中所想,只是将他所知所想说与太子听。他刚自齐国出使回来,原是会是有更多讯息,但对于这次的齐使出行,竟是藏得如此隐秘,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次齐使来访透着诡异,没有半点提前预兆,倒像是临时起意,打了我们措手不及。”
太子一听眉头微微皱起,试探问道:“你说,他们知道四皇弟不见了吗?”
商滕阁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头慢慢搓着,眼神开始飘远,这是他思索会出现的小动作,想了一会,他眼神才开始聚焦,说:“很有可能,不然也不会来得这么急。”
“而且……”
三皇子刚要说话,那边就传来了主事太监尖尖的声音。
“入席~~~”
随着主事太监通告入席,所有人都放下了寒暄会谈,有序地顺着长长的通道进到太和殿内。
殿前名士云集却鸦雀无声。
商国这方主宾是各部主管与王公贵族,以太子为首,按着职位高低有序地排下。对面坐着的是齐国的使团。
太子开始打量对面齐国的使团。
坐头桌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见他衣冠华贵,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从容与淡定。这股气质倒是跟自己的三皇弟有点像。如此年轻却坐首席,这位少年的身份倒不难猜,怕该是齐国的一位皇子。
坐于次席的是位小姑娘,十七八岁左右年华,唇红齿白,脸已经完全长开,如同雍容的牡丹与孤傲的雪莲的结合,竟有女子不能有的帝王之气,让人不禁折服于美貌。这位,身份也不难猜,应该就是那位让天下男子奉为神女的齐国五公主了!
果然是惊艳,配我那位四皇弟倒也不差。太子想,目光已经移到了第三个席位。
第三席上坐的是一位白衣的中年男子,不似官僚。
虽然是已达中年,但却保养得很好,冷峻的脸瘦长,唇如剑,眉似剑,眼神如剑,整个人就像出了鞘的剑。
藏不住的剑气,连他从未修行之人都能感受到。
太子心里一咯噔,忍不住想,难道是那位?
那位白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太子的灼灼目光,转头也朝太子的方向望去。
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了一处,太子眼里瞬间有针一样的刺痛,不能睁开眼,逼得太子收回了眼,不能再去看那人。
好霸道的人,好锋利的剑,太子赞叹,扭头问三皇子:“那位白衣的男人是谁?”
“不知。”
“使团名帖上叫剑孤鸣,是齐国太子府上的一位客卿,但却从未听说过。”
“这人不简单,怕是那位来了?”太子说。
能坐第三席,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者,肯定是隐藏了身份。
大概率就是那位了。
太子想。
如果连那位都来了,那这次使团可就太不简单了。毕竟那位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出过齐国王城了。
什么事情值得那位亲自出马?难道他被商帝拉进棋局了?
太子暗暗推演。
就在他深思的时候殿侧一方传来隐隐琴瑟之声,宫乐庄严中有太监高声嘶喊:“陛下驾到。”
整个商国最有权利的唯一主人,皇帝陛下携着皇后缓缓从侧方走了过来,满脸温和笑容地站到龙椅之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礼使团来宾躬身行礼,原本残留在殿内的那一丝随意全部被一种莫名庄严肃穆的感觉所取代了。
……
商帝年纪四十上下,许是早年带兵的关系,自然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坐得笔直,像他早年征战放下的枪和现在管理天下的笔,永远不会弯折。虽然是微笑着,却仍使人感觉到有无形的压力。
“平身吧。”
众人行礼而起,宴席正式开始。
宫女端着食盘跟酒浆陆续为各席添上,君臣埋头进食不敢说话。陛下没有开口自然没人敢先说话。
“今日齐使来访,为两国万世友谊,与朕共饮这一杯!”商帝举起了酒杯,群臣得此信号纷纷举起酒杯,一同宣扬两国万世友好,同结兄弟之邦。
酒宴这才开始热闹起来。
舞蹈歌姬纷纷上场,一个个节目转得殿内的人眼花缭乱。皇子大臣各个使节之间开始交谈起来,你来我往纷纷敬酒。
太子低头饮酒,眼睛不易为人察觉地盯着那位剑孤鸣。
剑孤鸣酒量极好,来者不拒。从开席为止已经饮了快一坛酒了,一丝醉意都没有,还在与商国的官员喝个不停。
在喝倒四个商国官员后,剑孤鸣才施施然坐下,也不再拼酒,与左右淡淡说话。
看得出五公主与齐国那位皇子对他极为尊重。
酒到正酣,众人皆有了微微醉意。太子也有些醉意。
就在众人皆醉的时候,一人直直起了身,趁着酒暖之时来到大殿中间。
“陛下,今日只喝酒却是单调了,不若找些节目助助!”说话的是齐国的那位皇子。
太子酒气散去,淡淡冷笑,夜宴的主菜来了。
“哦?三皇子竟有此雅兴。”商帝道。
太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齐国三皇子。
此人名为林子期,在四国皇族二代中名头不弱,许多事迹连商清逸都有关注。
他乃齐国太子的同母胞弟,听说极具野心实力,正在与齐国太子争夺皇位。
在争嫡关键中途离开齐国王城厉阳,想来这边有什么东西被他看上了,此次出使必定有所图谋。
林子期不缓不慢,对商帝作了躬,道:“外臣是有些把戏,不过尚缺几个物件,不知道陛下能否为外臣准备三个盒子。”
商帝准了要求,吩咐身边服侍太监前去。没多久,马上就有小太监呈上三个盒子。
林子期也不再过多作态,从怀中掏出一颗珠子,给众人品赏了一轮。珠子是珍品,碧绿色,晶莹剔透,由寒玉打磨成,隔着很远就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盒子?珠子?莫不是要猜谜?众人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国以商为国之根本,应该对经商之道最为擅长。“
“所谓为商者,在于眼亮心明,应当最懂察之道。不仅能看奇货可居,还能察人心真伪才不为人所骗,方能笑傲商场。”
“今日,本王便以商道入题,与各位玩个查真辩伪的小把戏。”
“这颗珠子乃千年寒玉所制,润透凉意,随身佩戴能提神去燥,夏日更能清凉解暑。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林子期说完,忽然将身上大氅抛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大氅有如充气般鼓起,罩住了三个盒子,林子期身随大氅,隐在一片笼罩之中。
“彭”。
只听着盒子打开与关闭的声音,林子期已经恢复了原样,垂着手立于原地,刚飞起的大氅也服贴地穿在身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自大鲁莽,若只是如此,未来不足为惧。太子当下对齐国的这位三皇子做下简单判断。
他今日目的很简单,给商国一个下马威,虽然表现不错,但这不是一个为君者该有的气度。
君者,应当隐而不发,一发则天地必要震动。
给商国下马威这种事情,伤面不伤身,还会吸引不必要的目光,百害微利。
这种事一个下臣可以做,一个普通皇子做,但他是要争夺齐国帝位的三皇子,若是在意这种蝇营狗苟的小事,其心胸志向可见一斑。
林子期不知道太子会因为此时对他评价近底,但他此时似乎颇为沉浸与享受这种给人找点小麻烦的感觉。
他以手为笔,在空气中随手画了个圈,以自己为中心将三个盒子都圈了进去。
“方才本王将宝珠藏进去了,各位便来猜猜珠子在哪里?谁破了此题,本王便将这颗珠子赠于他。“
话还没说完,齐国三皇子又提高了嗓音说。
“当然,各位也不能随便乱猜,不然全凭运气,便显毫无趣味,亦显示不出商国各位大人的商道手笔。”
“各位有机会问本王一个问题。本王对这个问题必定诚实作答。”
“然后各位可以凭本王的回答来找宝珠。”
“问题只有一次,机会也只有一次,望君珍惜。”
“各位,请吧。”
林子期说完就背着手悠闲站在大殿中间,似乎信心切切。
在座的商国大臣王公早已讨论开了,齐国人摆开阵势,又是以商道入题,根本就是来给下马威的。
目的再明确不过。
狠狠甩商国上下一巴掌。瞧吧,商国人不是善于商道吗,连这样的小题都解不开,万商之国也不过如此,名过其实!
大臣王公们都看出他目的,虽是不甘国辱,但奈何有心杀敌,心有余却力不足。
因为这道题目实在是刁钻。
“这道题目刁钻。”
太子对三皇子商滕阁说。他试着解了下,但发现这题目居然无解。
“嗯,少了一个条件,所以无解。”
商滕阁点头道,他学识渊博,精通易数之道,也遇到类似的题目。
但这题有些不同,缺了一个条件,确实无解。
三个盒子就是三个未知,要获得正确的箱子必须去除掉两个未知,但林子期的条件只能去除掉一个未知,于严谨的易数之道而言,此题无解。
除非是靠猜,但错别仍是五五之数。
“可有办法?”太子问。
“无解。”商滕阁摇头。
“不,这道问题是有答案的。”太子想了下,否决了商滕阁的推断。
“难道太子已经想出解法了?”商滕阁好奇询问。
他能肯定此题按易数之道没有解法,但太子却说此题有解,这让他费解,或是太子有其他解法?
太子温和一笑,又摇了摇头。
“此题我还未解开。不过我却敢确定此题有答案。”
“这是何解?”商滕阁不解。
“你我所看角度不同。你是站易数之道看题,此题无解。我是站两国之间看题,则此题必定有解。”
“太子赐教!”
“两国相交,不比市井无赖。就算是想给个下马威,也必定要拿出个合理的说法来,师出有名正是此理。”
“当然强行辨黑为白,指鹿为马的事也能有,却只发生在弱国身上。而今商国不弱,林子期也不是无赖。若是此题无解,我们再以题反问,到时候便是耳光反甩了回去,偷鸡不成蚀把米,丢的反而是齐国的面子。”
“林子期是要夺嫡的皇子,他若是在这里让齐国丢了面子,他们的太子必定有无数手段对付他。他不是愚蠢之人,所以我说此题必定有解。”
与商滕阁不同,太子已经脱离了易术之道,站在政治的角度思考问题。
两国互交岂能儿戏。齐林子期再怎么样自大,也不至于拿出一道无解的题来。不然等到反客为主那时,有伤的就是齐国国体。
所以此题必然有解,但解法并非易术之道。
“若大商国,竟无人敢解此题吗?“
长时间没人敢上来解题,逐步增长林子期的气焰,他虽仍保持着背着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已经趾高气扬到不屑于隐藏了。
商国大臣见他一副得意模样不免有些气结,恨不得上去狠狠揍他一顿,可确实没人能答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真将邻国一位得势皇子打成猪头。
再说冲他刚才那露的身手,连架都没打过的这些大臣们也打不过他啊。
各个大臣的气急败坏,商帝显得淡然,他指着林子期,笑着对皇后说。
“这小家伙倒是有些手段,竟用一道小题就难倒了朕的满朝文武。”
“小孩子多胡闹。大臣们一把年纪了,哪赶得上小孩子的胡闹劲,解不出来也是正常。”皇后微微一笑低声在商帝耳边说道,算是给商国大臣了铺了层台阶,真解不出来,也不至于会引商帝龙颜大怒。
“小孩子胡闹,就让小孩去。太子和老三跟齐国三皇子年纪倒差不了多少,便让他们陪着闹闹。”
商帝微微一点头,脸上仍是笑意。
满朝文武被一个年轻人戏耍,怒而不能言,这本是伤了天家颜面的事,商帝却并不在意。面子这东西本就是最无用的,天下之争不是抖机灵,被抚了面子,以后战场上打回来就是了。
况且,今日朕的大商还没算输呢。
“太子,今日齐国三皇子这题目取的机巧。你可解了?”商帝淡淡道。
小辈的事就让小辈解决,太子性稳做事滴水不漏,此事交他正合适。
“启禀父皇。此题儿臣不便解。”太子作了个辑,恭敬地说。
林子期闻言跳起来不服气,冷笑道:“太子若是有了答案解来就是,以不便为借口,耍嘴上的威风也不怕被人笑。。”
“三皇子言重了。本宫说不便解,自有本宫的理由。本宫与你虽共为异国皇子,但本宫身居东宫,又长你几岁,若是由本宫解了你的题目,难免有人说本宫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太子连消带打,意思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你丫还是个皇子,大哥已经是太子了,跟你不是一个等级的,想要本宫解题,等跟你当上齐国太子再吧。。
太子言辞锋利,简单几句就搬回一城。
商滕阁听懂太子词句深意,在一旁点头含笑。
此点正好说到了林子期的痛点上。
就算他如今权势再大,声势再滔天仍始终是个皇子,若不能上位,未来齐国天下注定是太子的,那跟太子争天下的他呢?
似乎除了死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出则已,一出必为弱点。
齐国公主与那名剑孤鸣眼睛一亮,同时看向太子。
太子对两人颌首,继续说。
“解题不难,找解题的人难。今日三皇子出题,虽然我不想解,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解了。”
太子的目光在大殿中转动,似是在寻找目标,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身边。
落到了商滕阁身上。
“我看,这满殿的人,怕只有我三皇弟最配得上解你的题了。”
“三皇弟,你看如何?”
太子笑眯眯地对他说。
“哦?滕阁倒是适合。”商帝点了点头,对太子的选择表示很合心。
“是!都是三皇子,滕阁那就由你陪三皇子玩玩?。”太子对商帝作了个辑,然后对转过身对商滕阁说。
商滕阁起身接旨,步到中间。
他尚不知解法,但他仍有信心,太子说有解,则必然有解。
因为太子从不会出错。
“那请三皇子找找这珠子在何方?”林子期方才言语受挫,此时无法发泄,只能冷着脸对解题的商滕阁。
商商滕阁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
“稍候。”他说道,三根指头又开始搓了起来,眼神逐渐飘远,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深思。
三个盒子,一个问题,珠子在哪里。
看似未解的题,哪里是隐藏的条件?
太子想让他站得更高些看这道题目,更高点是哪里呢?
林子期的话语中,或者是他行为中。
讲解这道题目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呢?
“是这个吗?”
商枫曲脑中不断推演,他之心晶从未有过修行,但在不自觉中运用在了大脑上,若在商清逸最初那一世,他能比得上超级电脑。
数亿亿的无数假设出来又推翻了,沉入逻辑的大海,中间有一片发光的贝壳。
等等!难道是这样!
商滕阁脑中一下子闪出个想法,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却也符合实际。在去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也只有这样能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
他一下子从深思中醒来。
过程看似很久,实际才花了三个呼吸的来回。
这是他独有的推演法,只仅仅以他的大脑运算速度才能用。
“三皇子,珠子在哪里?”林子期蹙着眉,他见到商滕阁眼睛一闭一睁装模作样的模样,更是不耐烦,语气加快问道。
“此题简单,虽然本王已经知道宝珠在哪了,但保险起见仍需要问三皇子一个问题,抱歉。”商滕阁气态平稳。
“有什么问题快问吧!”
商滕阁看了他一眼,问:“宝珠可在三皇子身上?”
林子期闻言眼神僵硬片刻,脸带惊讶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珠子。
“宝珠的确是在本王身上。”
满堂惊讶。
宝珠怎么会在林子期身上,众人明明是瞧着宝珠被放进箱子里。
“宝珠在本王身上。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林子期看着是个愿赌服输的性格,既然输了就大大方方地认输,只是对方是如何猜到的却让他好奇。
他所设的这道题近乎无赖,按寻常的解开没有答案,而正确的答案已经被他用言语封存了,他有信心即使天下人都在解题,也只有亿分之一的机会才会被人发现。
他不相信商国的这个三皇子能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就勘破了他的言语漏洞。
“这答案是三皇子你告诉我的。”商滕阁温和的说。
“本王何时有告诉过你?”林子期惊奇地问。
商滕阁从桌前捧起盒子,一个个打开。盒子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
“因为你设下了一道无解的题目。”
“但这道题目又必须有解。”商滕阁说。
“如果宝珠在这三个盒子里,按易术之道,那三皇子能给出的条件永远找不到正确答案。于是我想,难道三皇子是出了道无解题来为难我们吗?”
“显然的不会如此。”商滕阁摇头否定。
“三皇子既然在殿上以此题相会我商国群臣,必然不会是无解的题目。那既然有解,为何会少了一个条件?”
“于是我想,假若三皇子没有把珠子放进盒子里呢?
“我开始回忆,从始至终,三皇子都没有说过宝珠在盒子里,你所画的圈,圈住的可不仅仅只有盒子。”
“同时也圈住了三皇子你自己。”
“三皇子只给了一个问题的机会,于是在不在三皇子身上,就成了这道题唯一的解法。”
“能答出这道题,侥幸而已。“商滕阁娓娓道来,末了更是谦逊表达,尽展大国风度。
满殿群臣被三皇子气度所折服,心里纷纷称赞着不愧是陛下的龙子,商国的骄傲。
“你不必谦虚,这道题天下也没多少人能答上。”林子期利落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寒玉宝珠装进盒子里,然后才递给商滕阁,“愿赌服输,这颗寒玉宝珠是你的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对方如此直爽,商滕阁也不扭捏作态,收下了宝珠。
“你,不错!”林子期哈哈一笑,对商帝作了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商滕阁也行了礼,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自此,晚宴各自相安,直到夜深,晚宴结束。
……
……
第二日朝堂。
林子期仅禀告了齐王的意思,希望皇子公主早日成婚,选了个明年初的吉日。
对于始终没见到要和亲的正主,齐国方面却完全没问,就像毫不在意一般。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收到信息的太子不禁怀疑。
难道只是和亲前跑来熟悉一番。
他又摇头,连那位都出动了,定然没这么简单。
这次齐国使团太诡异了,不得不防,或许可以去下灰市让王小明帮忙查下。
下了朝,太子欲回东宫。
早有侍奉宫女回报,有人正候着他。听到来人名字,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等来人正是齐国的三皇子,林子期。
这位齐国的皇子,仍是昨日模样,衣着华贵,面有傲色,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外强中干。
“三皇子,昨天一见,风采依旧。”
虽然不熟,但一朝来使,太子还是需要展现尊重与礼节,即使昨天已经狠狠踩了他的心窝。
林子期也不墨迹,丢下一副请帖。
“今晚,倚月楼设宴,邀你赴宴。“
说完,在太子还没反应来之前,就打了个辑,快步离去。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