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

 

任务结束，返程的路上无谢带他们顺便去狩猎，然后他们回到小庭院里开BBQ。

无谢不吃肉，不过傅红雪给他采了好多蘑菇，他一样吃得很开心。

可惜没有酒，但这也是丧尸病毒爆发以来他们最轻松的一天。

每个人都开怀大笑，一直到后半夜，还没有半点消停，好像明天他们就可以收拾完那些恐怖分子，世界重新恢复秩序一样。

无谢趁傅红雪不注意偷溜去地窖拿他的果酿，其实也不是傅红雪没有发现，而是这次真正行动时傅红雪发现——

无谢回来就发现热闹的聚会，傅红雪却隔绝在外，独自坐在角落，默默看着卷起衣袖的手臂，那神情，带着落寞与不甘。

无谢走到他身后，看到那银灰色的线俨然已长到肘弯处，不由脚步重了一下，傅红雪急忙放下衣袖，回头看到是他，更是装出若无其事，“无谢。”

“怎么回事？”按他的预估，不该这么快。

“没事的。”

“我看看，”说着无谢就伸手。

傅红雪更将手藏到身后。

无谢伸出的手抬起按他肩头就要将他转过去，傅红雪借着无谢的手劲弯腰转过一整周，然后一个下沉站定再也没动，“不要，无谢。”

“我可以帮你压下去的。”

“不！”傅红雪拒绝地坚决，这一次两次，什么时候才是头？上一次的损耗至今也没补回来。

“没事的，雪哥哥。”

“不！”

虽然他们动静不大，但也因格格不入惊动了众人，沈巍看到傅红雪藏着手臂，他在退而无谢在进，一招一式，一躲一夺，不由心头一惊，猜到三分，只有后来的楚恕之他们不明所以。

“雪哥哥，真的没事的，这点不算什么的，你看我现在不是……”

“不！无谢！”傅红雪是从未见过的严肃冷漠，“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不可以再运功帮我压制。”

“可是——”

“你答应我，无谢！”距无谢一步开外，傅红雪面色凝重不依不饶。

无谢咬着唇看了他好半天，才不甘不愿说道，“我答应你。”

“今后不论何时，不论再发生任何事，都绝对不可以！”傅红雪又厉声补充一句。

无谢脸都气得鼓了起来，咬了半天牙也不肯说话。

“无谢，答应我。”傅红雪盯着他，丝毫不肯退让。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傅红雪摆明不会妥协，也不给无谢一丝漏洞可钻，无谢再怎么僵持也不可以，最后无谢气呼呼扔下一个“哦，”扭头进了屋里。

庭院里一时安静无语。

“对不起，傅红雪。”赵云澜愧疚地开口，出了事这么久，他才正式和傅红雪道歉，如果当时不是傅红雪，变成丧尸的就是他。

“没事。”傅红雪淡淡应着他，眼睛却一刻不离地看着无谢走掉的方向，他必须这样坚持，那种事只能有那一回，这世上只有无谢才是最重要的，于他，于念心阁。

出了这个插曲，他们也再热闹不起来，这时候到是更希望有酒就好了。

“对不起，傅红雪，我，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就连沈巍也跟他道歉。

其实这次行动他是最不该来的，他应该留在基地专心研究变异，只是……

那个承诺是他和无谢的秘密，基地的实验室他不能去占用。

傅红雪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明白，是无谢太任性了。”

若不是因为他……

“这是怎么回事？”大庆问，只有他们三个听不懂。

其实对方的研究比他们先进太多，甚至他们都有了成功的结果，无谢明知道这些却还是选择了他们，出来前赵局长反复跟他们强调过，不管无谢是大公无私地为了天下，还只是简单的相信他们，他们都必须慎重，无谢的立场，很重要！

“我有办法了！”无谢突然又从屋里冲出来，带着这样一句话冲到傅红雪面前。

大家都愣住了。

“有一套剑法，刻在古墓深处，可以帮你。”

傅红雪皱起眉，“古墓里的剑法只有历代少主能学。”

“这个不一样，”无谢摇头，“这剑法没有任何攻击的招式，应该不属于念心阁的。”

看到傅红雪疑惑，无谢却带着有了办法的开心，“我演示一次，你看清楚了。”

伸手拔出傅红雪的黑刀，跃到空地处。

不是说是剑法么？为什么却用傅红雪的刀？不管了，这可能是他们，哦不，应该是大部分人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套完整的剑法，毕竟这东西不是专业爱好，实在作古太久了，只见无谢不论翻转腾挪，还是挥袖舞剑，都格外显得身姿优美，赏心悦目，因为也没有对比，实在不好说这是舞剑，还是跳舞。

傅红雪看得若有所思，念心阁的剑法，不会有这样华而不实的招式，这一招一式似乎也只顾着好看。

招式倒是不多，无谢很快就舞完了，一扫之前的不忿，带着点讨好，将刀递还他手中，看他不动，还帮他握起刀摆出起手式。

傅红雪与无谢对视一眼还是决定试试，在他顺势劈出刀时，无谢甩手拿出自己的长剑，与他一前一后同时舞起招式。

两人身形飘逸，简直让人觉得翩若惊鸿，这哪里是什么剑招刀势，这两人根本就是在共谱一曲歌舞吧。

待傅红雪收招停下，他面带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手，急忙捋起衣袖看到明显消下去一截的线，“这……”

“我没说错吧，这剑招不带任何攻势，但是招式之中却能有效帮助你行功运气，你以后每天练几次，就可以自己压制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傅红雪还是觉得不能相信。

“这剑法在念心阁很有名的，历代阁主都练过，据说花落后期返回念心阁时，时常练这套剑法，本来一共分为上下两式，不过这上式嘛没有任何作用，只有这下式到有此功效，但花落貌似只喜欢练上式，所以大家都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绝世神功，还刻了不少心得在旁边，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无聊。”

“……”念心阁一代阁主天天练无聊的剑法？谁会信？

“这不可能吧，这下式这么厉害，上式毫无用处，怎么也说不通啊。”林静忍不住出来反驳。

“真的没有用处啊。”

“是不是无谢你没研究明白啊？”赵云澜面带好笑。

无谢没好气横他一眼，“你厉害，你来告诉我啊。”

“我这不是不会么。”赵云澜搓搓手嘿嘿说道。

“好啊，我演示给你看，看你能看出什么来。”

无谢又重新挥起长剑——

如果说这下式像舞蹈，这上式其实根本就是吧！

夜色里无谢广袖长剑轻舞，宛若游龙，没有丝毫剑招的凌厉之气，到像月下仙子为月色而起舞。

无谢舞完站定，没有理众人看呆的神色，也没有急着笑话赵云澜，倒是自己若有所思。

这种剑招去杀敌？哈哈！给人看傻么？

傅红雪面带轻笑看着无谢，目光中含情脉脉，这一次，想必无谢知道了……

 

他们被无谢一句明天训练不改，惊吓的都急忙回去睡觉了，然后剩下他和傅红雪两人相依相偎坐在屋顶。

“雪哥哥，为什么我舞剑时好像看到了你？”以前他也练过啊，明明没有的。

“嗯，我也看到了你。”不是眼睛那种看到，而是更清晰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

“培养一个少主，如果顺利，至少也需要不下十年，花落返回念心阁后几乎没有出过古墓，她时常练这套剑法……”

只因剑招之中她可以看到……

无谢抱紧傅红雪的腰，埋起脸，传出的声音带点瓮声瓮气，“这套剑法，名叫不负，刻在古墓深处，我还看到了一段话……”

奈何纷乱的喧嚣

散落流离的寂寥

愿只能不改初心 就好

春盈秋思的缠绕

夏色冬语的离骚

诉不尽思念心痛如绞

背负所有的伤痛才值得美好

百转千折谁能料

用尽一生苍老愿你一笑

冲撞国恨如山的阻挠

相思入骨烧

永不相负此生拥抱

 

“雪哥哥，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么？”

“嗯，”傅红雪点头，他抽出手将无谢揽在怀里，“我要和你白头偕老，不止今生，来生，生生世世都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