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为夫（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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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灯火已阑珊，房内却只闻得一阵阵哀婉求饶，听得人心生怜悯。然而那人心肠却是如“钢铁般冷硬”，只那时不时出现的粗重喘息，染着不能自抑的兴奋。
等蓝忘机终于满意，魏无羡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只是微动了动红肿不已的唇：崽崽，爹爹不要你给我治病了……
蓝忘机充耳不闻，只是把手软脚软的魏无羡轻轻横抱起来放进早已准备好的浴桶里。一碰到那药汤，吓得魏无羡搂紧了他，小脑袋不停地摇：爹爹不想吃药了，我不吃了……蓝忘机声音也低哑了许多：别怕，很快。
然后“快”了近一个时辰……
睡前魏无羡那浆糊一般的脑袋瓜里还是没整明白：这小孩儿到底是被他养歪了还是没养歪？如果景行君家好好的笋苗儿居然让他给养歪了，那可怎么办呀？
小孩儿是当年魏无羡从不夜天战场上捡回来的。因为初见时小孩儿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黑衣，“形单影只”“可怜兮兮”地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一角躺着……
魏无羡修为那么差，为何会出现在这场声势浩大的除魔卫道大战里呢？简单来说他是被丰厚的除魔奖赏给忽悠来的。魏无羡是个不知父母的孤儿，从小不知被谁捡回了夷陵山。跟着这群因祖先得罪某个世家而被流放至灵力匮乏的夷陵山的修士后人一起生活。这些可怜人一代代在此处繁衍生息，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了。或许流放时他们的父辈已被下了某种法术吧，反正这些修士后人并无修炼潜质，都是一群普通人，当初不包括他们从外面陆陆续续捡回来的人，如温情姐弟、如魏无羡……就这样，小小的魏无羡跟着一大家子在夷陵山过着勉强够温饱但也算安稳的日子。
可老天爷仿佛要给魏无羡更多的考验——虽然他可以修炼，而且还是某天莫名其妙地就可以修炼了。可惜还不等大家伙为他高兴，就被他的突然晕倒吓了一大跳。
温情诊断后，只说他的灵脉异于他人，仿佛天生有漏，难以储存灵力不说，好不容易存住了一点流失也很快。姑且称这种病为“泄灵症”吧！为什么要说是病呢？本来这种情况下魏无羡至多不修炼便是，选择做个普通人娶妻生子平淡一生也不错。问题就是，若他不继续修炼，他的身子会越来越差——因灵力流失完了，便开始流失体内生机……而生机流失，身体就无法控制地日益虚弱。
在温情没制出药之前，魏无羡刚修炼时又没啥经验，灵力修炼不出几缕，根本不够他流的。故病情最严重时，他连床都下不来，差点人就没了。
既不能等死那就选择修吧！可要修炼也难，毕竟夷陵山灵气极少，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功法，连个指导的师父也没有，只能自己拿着几本温情辗转找来的不知名功法乱七八糟地摸索。这般乱来魏无羡能平安活着真得算是运气不错了。所以他就是个小药罐，除了必须修炼，每月也离不得药。幸好一起长大的温情温宁祖上是医修，他们完美继承了家里衣钵，擅长与草药打交道。有他俩在，即使夷陵山上已穷得揭不开锅了，也没少了魏无羡每月那顿即使在外面药铺价值都不算低的药。
那次魏无羡下山，是自己偷偷决定好的，他带足了几个月的药，趁温情需照顾离魂症发作的温宁，挎着小包袱便摸下了山。他要去夜猎！要去赚钱贴补家里！
……可怜见的，他从没自己出过远门，很快就把自己给走丢了……魏无羡身上也没带银钱，只能饿着肚子蹲在某个小镇子的墙根那，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过魏无羡此人最让温情搞不懂的除了他那了不得的爱心泛滥，就是他总能“逢凶化吉”的运气。饿得头晕眼花不知东南西北的魏无羡纠结了半日，终于决定要出镇子去找野果子吃，在找野果子方面他的本事一向很大。刚慢腾腾走到镇中心，就听到有人在呼朋引伴：快去看看！那里请人免费吃煎饼！饿得不行的魏无羡闻言立刻拔腿跟了过去。他忽视发烧饼小厮那有些轻视的目光领了好几个煎饼吞下肚，凑在几个嗓门不低的人身边听了几耳朵，原来是本镇的修仙小门派要广纳贤才，招收修士去共襄剿除魔教的盛举！
魏无羡自下山以后对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除魔大战没啥兴趣，可他对那管事许下的丰厚奖金就很有想法~ 听说只要成功踏进不夜天，为仙门战到最后不退缩，就能凭门派铭牌领取二十两金，十颗碧灵草！
彼时这场在修仙者眼里震天动地的正邪大战已历时一月多，不夜天防护大阵虽然已在姑苏蓝氏的里应外合下攻破。可那些魔修也不是吃素的。听说他们教主魏婴就很是厉害，几大元婴期修士合力都只是勉强把他牵制住，更何况还有一个修为不差的道侣景行君与他并肩作战。鏖战一月多，除了一开始打了魔教一个措手不及，之后正道这边再没讨到什么好处，有些门派看着自家损失心疼得都要滴血。
可战争既已开始，就不由他们结束。仙魔双方在战场上倒下再没爬起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仙门这边为了遏制自己损失，开始不停派人鼓动那些小门派参战，其实就是拉炮灰，他们算盘打得精：用车轮战至少也能把一部分魔修给耗死，毕竟魔修也是人，灵力也有拼尽的时候，到时候他们躲在炮灰，不，是躲在“战友”后面补刀，既得了实惠又留下了战力……那些小门派难道都很蠢不知这些大人物的谋算吗？未必，只是财帛动人心。何况只要成功剿除魔教，获得的好处太多了，这些前期投资是必要的。不然别人凭什么给你分一口汤喝？只是他们也不傻，不就是“战友”吗？反正修士到处都是，谁管你是不是自家的呢？
这厢，魏无羡在门派管事的监视下使出所剩无几的灵力催动了一道他递过来的下品燃火符，其实就爆了个火花。看着那小火花“噗”一下就没了，魏无羡不免有些失望，以为失败了转身就要走开给后面人让道，手里却被管事塞了一个刻着“叁柒”的粗陋木牌子：下一个！魏无羡被周围人羡慕的眼光包围着，人很快就被人群挤到了外面。
魏无羡愣了：这都行？温情不是说他这点灵力用来点火她都嫌慢吗？怎么好像……还行？其实不是他还行，是这个门派修士实在不够，但为了能在这次大战中分一杯羹，凑足参战最低人数，专门来外面找修士凑人头的，别说只要能催动符咒，只要能挥剑，他们都要了！就这样，魏无羡就成了这芸芸炮灰中的一粒，走上了剿灭不夜天的战场。
没多久，魏无羡以及其他被“请”做外援的修士跟着另一位管事往另一个大城赶去，并在那里登上了一艘统一接人的小飞舟。魏无羡从来没见过这等阵仗，对飞舟、对脚下风景都是一脸好奇，总是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难为他居然一点儿都不恐高。同行的修士都一脸嫌弃地嘲笑这个干瘪瘦小的小子实在是个“土包子”。魏无羡也不在意，自己本来就是乡下来的，别说坐飞舟，以前他连修士都没见过几个呢！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好好瞧瞧？瞧清楚瞧明白了，他回去后还可以跟家里的小孩儿好好分享这些难得的经历，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飞舟在半空行了三日，终于到了离不夜天最近的一个副城，那里已经被正道攻占下来做了休养生息之处。魏无羡等人被赶鸭子一般赶下了飞舟，很快那飞舟又腾空而起，开始新一轮接人之旅。
魏无羡望着飞舟快速消失在天际，嘴里啧啧称奇几声，很是惊叹。跟着聚拢的人群走，他很快就听到一个穿着很是气派的修士站在高台那里说话，明明隔得很远，可他说的话却犹如在耳边：……各位侠士，到台子左侧领几日物资，就可以出城直接往不夜天了……只要用我们特制的灵剑杀得一个魔修，便会自动记录杀魔人数，到时拿着灵剑回到这里领取大家的丰厚奖励，如今奖励已经翻倍……
魏无羡之后的话都已经听不见了，杀人？他连一只鸡都没宰过！哪能下得去手，可人已经来了……要不混进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捡漏？若是能捡几把牺牲修士的灵剑，偷偷带回家去，都能卖个好价钱吧……魏无羡这般打算好，自发跟着人流去领取了物资：一把普普通通的无品灵剑，只那剑柄上有个复杂的阵纹，估计就是它在发挥“计数”作用、还有几日的食粮、几张他从没见过无品符咒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领了物资，魏无羡继续跟着士气高昂的修士们往不夜天赶去。一路上他默默看着那些即将走上战场的修士开始拉拢其他修士，耳里听着他们聚成一堆后高谈阔论，话语里满满都是雄心壮志，仿佛杀魔修就跟宰鸡杀鸭一般简单……他不禁摇摇头。直觉告诉他，这次任务很危险，严重可能会危及生命，可潜意识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去了会有极大的收获……来都来了，魏无羡再次想着，我不靠近主战场就好……
他们一行人越靠近不夜天，越是沉默，连路上那些原本很有傲气志向的修士都不再说话。战争的残忍已赤裸裸地展现在他们眼前：随处可见的伤患、越来越多的尸体和残肢，还有脚底下一层又一层累积起来的血淤、小血坑……已经有胆小的修士打退堂鼓，自以为悄咪咪地放慢脚步，退到人群最后。魏无羡并没有退走的打算。笑话！当那些大门派的修士是傻的，人都来了怎么可能让你溜掉？果然，那一小批偷溜的修士很快又被负责的管事皮笑肉不笑地逐了回来。众人看他们那惊惶不定的眼神和有些一瘸一拐的腿，估计还受了不小的惊吓（威胁）。那管事又不轻不重地提点了几句，一番杀鸡儆猴后惶惶紧张的人群安分了许多，只闷头往高耸入云的魔教老巢不夜天城奔去。
不幸的是还没走到不夜天城山脚下，他们就遇到一小拨受伤不轻的魔修，双方一见便直接动起手来。魏无羡很快被惊恐奔逃的部分修士裹挟着往一个方向而去。与此同时，不夜天的黑红色上空突兀地爆发出一个巨大的血红色阵法，阵法覆盖了整个不夜天。望着那久久不散的血阵，魏无羡心里涌起阵阵不祥预感。他当机立断扔掉所有物资，趁身边修士被天上阵法吸引住注意力时立即挤出人群，往旁边的树林里窜去。
魏无羡的直觉又救了他一命。没多久那些聚拢在一起逃窜的修士里，有人突然发了疯似的对身边同伴刀剑相向。因没有人预料这情况，一时之间没防备的正道修士被发狂的同伴杀伤了不少。
三日后，特地把自己搞得一身血腥脏乱的魏无羡成功混进一个刚从不夜天城逃出来躲在林边休息的修士队伍，靠着他那无害的气质从那些受伤修士嘴里了解到最新战况——三日前，魔教教主魏婴看己方魔修死伤无数，而正道那边生力军仍源源不断冲进来，心知此战必败。暴怒之下不顾景行君阻拦以自身为祭，发动了不分敌我的傀儡血杀阵——只要身处此阵中，无论是哪派修士，都会在血阵影响下变成毫无神智渴求鲜血的傀儡，不畏惧生死，手断了腿飞了都没有知觉，只知道杀！杀！杀！杀光所有活人！
魏无羡打探到了这个坏消息，随即呆呆地抬头看着那已慢慢暗淡的血阵，又听着一个缺了胳膊的修士快慰道：哈哈哈！阵法效力快消失了……阵法消失，就代表着那魔头魏婴已是强弩之末，离死不远了！走，咱们快回去！这等盛事怎能不亲眼见证？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站起来，互相搀扶着往回赶。魏无羡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心道：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我就去看看……不靠近……
说着不靠近，魏无羡中途便与那群直奔主战场的修士分道扬镳，拐去了十分偏僻的后山。一路左闪右躲，竟然让他成功摸到了一个后殿，虽说是后殿，但时不时也有许多修士急急匆匆跑过。魏无羡也不管他们带着一脸胜利在望的喜悦往前面跑，只管找到一个被翻得乱七八糟、满地炊具和食材的小厨房，他一脸心疼地从地上捡起一些还算干净的熟食：天哪天哪！哪个败家子这般浪费食物？这可是要遭天谴的！他一番收拾，用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将还能吃的食物都打包绑在身上，准备去附近找一找有没有什么没人要但可以卖出去“宝贝”。
以魏无羡那浅薄的认知，只觉得只要是夷陵山没有的、要花钱买的便都是好宝贝了。故他在一些房间里找到了好些他认为的好东西，尤其是当他无意找到一个药阁，发现了一些没人看得上的下品灵草时，眼睛都要冒光了！他忙不迭回头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掩上门，冲到那些灵草面前又有些麻爪：嗯……阿情说过灵草娇贵，不能随便乱处置的……我要怎么收……
“哇……”一阵微弱却声嘶力竭的哭啼声吸引了魏无羡的注意力，他猛地回头：孩子！这里怎么会有孩子？！他立刻要往门外走，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那些灵草，狠狠心倒回去一把抓起来塞进怀里：委屈你们了！一边塞着一边拉开门往发出孩子哭声的地方跑去。
他去晚了！等他在一个十分雅致的院子里找到那个才三岁左右的孩子时，只看到他如破布娃娃般躺在一个穿着魔教服饰的女人怀里，身上血淋淋的刀痕仿佛在告诉魏无羡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魏无羡心中巨震，他几步走过去蹲下，伸出手摸着那只还带着温热的小手，一脸痛色又茫然：为什么……他只是个孩子啊！怎么就这么狠心？
忽然，他的手被一只血手死死握住，魏无羡一惊看过去，那魔教女弟子还未断气，但也离死不远了。她满脸血污，眼里瞳孔在不断扩散，嘴里念叨着什么。魏无羡犹豫了一下，还是探下头去细细听着：……求……你……救孩……子…在……可惜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魏无羡轻轻放下她的手，叹了口气，在那院子里蹲了许久。刚站起来准备离开，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魏无羡一个激灵，拔腿就寻过去，若是他能分出心神来留意下，就会发现他绕来绕去，前进的方向便是已变成一片血色炼狱的不夜天主殿。
等魏无羡反应过来时已身在到处都是厮杀的战场了，他这三脚猫功夫只能在殊死搏斗的人群里不停闪避，以免被送了饺子。不得不感叹，上天给了他破败的身体，同时也给了他逆天的运气~魏无羡几乎是毫发无损地逃了出来，正要撤离就被一个倒在隐蔽角落的小孩子抓住了目光……孩子……
魏无羡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他跑到那个应该是七八岁的小孩儿身旁，发现他身上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他连忙蹲下身去检查：呼~好在只是衣服破了！吓死我了！他就要伸手去抱，那小孩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盯着他伸过去的手，转到魏无羡脸上时明显一愣：……爹爹……
魏无羡也惊了，但他立刻反应过来继续要抱他走：小孩儿，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你……喂！你去哪里？
魏无羡对孩子从来不设防，被他猛力掀开到一边时，看小孩不怕死地往战场上冲，也顾不上生气就要把人给抱回来。可那孩子人小却滑溜得很，三两下就蹿了出去。魏无羡实在放心不下只能追着跑，最后跟着小孩一起亲眼见到了他父亲坤父之死……
血阵没了……魏婴气息越来越弱，他身上的血腥味儿连藏身远处的魏无羡都闻得一清二楚。同时越来越多顶级修为的修士往这边靠拢……魏无羡脑海里不停拉着警报——这次要栽了……
“爹呜……”惊出一身冷汗的魏无羡死死捂住小孩的嘴，又把他和自己身体压低藏得更严实。他没发现，早已失去神智连景行君都不认得的魏婴却被这熟悉的半句称呼唤回了一丝神智，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魏无羡死死护住的孩子，对着他深邃的眼睛灿然一笑，接着催动仅存灵力飞走了。“魔头魏婴往那边逃了！”一句嘶哑的呼喊拉住了附近所有修士的注意力，他们纷纷追着魏婴逃离方向追去：别让他逃了！快追！
很快，除了藏身于两块巨石缝中的魏无羡和小孩子，再也没人留在这里。
不知何时，那个孩子已经不挣扎了，只任由魏无羡抱着。魏无羡低头看了看这毫无动静的小孩儿，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咬咬牙，低声哄道：小孩儿，我先带你躲起来，等你爹爹来接你。
说着抱起小孩就循着安全的地方走。刚要离开战场，魏婴的逃离方向那处传来一阵阵呐喊声：魔头魏婴坠崖了！！！
怀里小孩身子一僵，魏无羡也随之一顿，他收紧双手，不由自主地回头远远望去，模模糊糊却只看到一抹白影也坠了下去……
“蓝湛！！！”隐隐传来一声老人痛呼。魏无羡再也不犹豫，立马回身直直往后山跑：后殿有条小路，趁乱必须尽快下山！
“爹爹……父亲……”除了离开不夜天时那两声低唤，之后一路躲躲藏藏着回夷陵时，魏无羡再也没听过怀里小孩说过话。只是在魏无羡要给他换掉身上那身黑衣时，紧紧抓住一个破香囊不肯撒手。魏无羡也不刺激他，任由他拿着。后来破香囊终于坚持不住损坏了，蓝忘机便只能捡起从香囊里掉出来的唯一物品——一把普通的长剑拖着走了。
而为了避开别人注意，离开不夜天范围后，魏无羡开始跟外人说小孩是他儿子。小孩只乖乖听着，也不反驳。魏无羡见状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虽然很喜欢孩子，可他实在不怎么会哄他们。所以家里那些小孩只要一哭，他就没辙了……
赶路回夷陵山那段时间，每晚看着小孩儿的睡颜，魏无羡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一件事——其实魏婴离开前，给他传了音：他是忘机，景行君蓝湛之子，请你好好照顾他！魏婴只求他好好活着！好心人，谢谢你！
“崽崽……”魏无羡靠在浴桶上低声咕哝着。
“爹爹……”蓝忘机心思全都被魏无羡那细白的脚腕给吸引过去了，伸出手掌握住拉开一盘：要让药汤进去……
……
等魏无羡带着蓝忘机到底歪没歪的问题沉沉睡去。蓝忘机守在他床前：羡羡……只养我，不养其他孩子，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无声踏出房间，仰望暗夜星空，突然想起坤父魏婴的明亮双眸，以及那句永别前留下的传音：忘机，跟他走。他会用命护你！我要带你父亲走了。别怪坤父只留下你一个，你父亲是我一个人的……坤父，您如愿了，父亲心甘情愿随你而去，他永远属于你。既然你当初选择把我交给他，那他也永远是我的！
魏婴不是相信羡羡才把唯一的儿子蓝忘机托付给他，而是利用那句传音给羡羡下了咒。因羡羡修为弱到几乎木有，所以就算是强弩之末的魏婴仍然能通过传音让他潜意识地遵守“命令”——护送蓝忘机离开不夜天，并好好照顾他。且羡羡还会以为那是自己心甘情愿做的……不过这种咒术会随着下咒者的死去而渐渐失效，故回到夷陵山时，魏婴给羡羡下的咒已经完全没有效果了，羡羡所做一切皆是出自本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