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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梦凝录 021 茜纱帐

2019-10-23 21:44 作者:夜凉Esies  | 我要投稿

     这个人有敌意。判断来者不善后,孟岩立刻站到沈凝面前,将她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这个举动……沈凝看着面前并不比自己高出多少的少年,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万千之前那人挡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模样,梦魇……

  来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孟岩的这个举动,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你还是这么护着她。”

  还是?孟岩不解那人话中的意思,但是那人却明显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而是把目光放到他身后的沈凝身上,“去做件事情,找奢比尸——”

  “原来常二公子求人,是这么求的?”沈凝慢条斯理打断常雨源的话,随后拉住孟岩的衣角,“这里是昆仑山,他不敢放肆的,我们不必管他,回去吧。”沈凝说着便要往湖边的木舟走去,常雨源见状便赶忙去拦下她,“如今只有你能请的动他,你走什么?”

  沈凝并不打算和这人多费口舌,“常二公子不会说话,我自然也不会做事,二公子拦我做什么?”

  常雨源艳丽的面庞此时有些难堪,纠结了半晌,才对着沈凝恭恭敬敬一拱手,“请上神帮我。”沈凝兀自踏上木舟,并没有要答应他的意思,“冥界掌管众生轮回,轮回台已与天道无异,以你姐姐如今的地位和能力,若是她帮不了,我也做不了什么——请动酆都大帝的从来就不是我。”

  “但是——”常雨源还想说什么,沈凝却让孟岩撑船离开,常雨源只能看着沈凝离开,消失在湖面上的浓雾之中,狭长的眼眸中渐渐透露出绝望。

  “凝姑娘和他有过节?”孟岩见已经见不到常雨源的身影,便开口问道,“他讨厌你,你似乎也不喜欢他。”沈凝坐在船上看着身姿挺拔的撑船少年,像是在看什么熟悉的人一般,“我喜欢他做什么……我有喜欢的人。”

  孟岩一滞,别过头去,不想再听。

  沈凝怔怔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希望能从中找出那人的影子,但是终究只是徒劳。

  是一个人,却又不是一个人,长得一样,却终究不是。

  “凝姑娘?”孟岩见沈凝没再说话,又不由得回过头来,却见沈凝在发呆,便伸手在沈凝面前晃了晃,“怎么发呆了?”

  沈凝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常雨源的事,其实原也没什么,只是他心疼他姐姐罢了。”

  他姐姐?孟岩想起在梦境中看到的常雨溟,那时的庶女如今已是蛇族的首领,在人妖两界之间摇摆不定,从中牟利,将蛇族从龙族的附庸硬生生壮大成了如今六界之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只是这事怎么又和常雨溟扯上关系了?

  沈凝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常雨溟喜欢的人,喜欢我,常雨源心疼他姐姐,自然讨厌我,这没什么。”

  嗯?听到情敌出没,孟岩不由得多注意几分,随后不确定地开口,“常雨溟喜欢的人……是魔君吗?”

  沈凝点点头,孟岩不由得摇头失笑,“她怎么会喜欢魔君?难道就因为当初在酆都的时候魔君没有杀她,让她赶快离开是非之地吗?”想起梦境中的场景,孟岩不由得有些无奈,“都说龙蛇薄情无义,这常雨溟算是蛇中荒唐了。她倒是痴心一片,殊不知在魔君心中,她与其他生灵无异,叫她离开也不过是出于对生命的悲悯,并不是对她有意思……痴心错付,想来也确实是可怜的。”孟岩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一旁的沈凝神色有什么不对,不知不觉船已靠岸,孟岩先下了船,又伸手扶住沈凝。两人踏上冰原,正要往湖心亭走,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随后孟岩就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三千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没用啊,凝水上神。”

  这个声音是……孟岩只觉得在哪听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倒是他身旁的沈凝听见这样的话,依旧笑眯眯地开口,“蛇王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呆着,就不怕被冻成一条死蛇吗?若是在此地冬眠,只怕蛇王千万年都不会有苏醒的一天了。”难怪方才小雅和十一一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模样,原来是这两姐弟到了。沈凝的语气礼貌中带着些笑意,但是孟岩却不知怎的,从中听出了火药味,随后他就知道原因了——来的人是常雨溟。

  常雨溟对沈凝有敌意,孟岩理所当然地挡在沈凝面前,十分警惕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常雨溟,“蛇王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就好了,我们听得见。”

  我们?常雨溟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直直看着孟岩,那目光炽热,仿佛要把孟岩穿透一般,孟岩被她看得难受,不由得转过头去,“蛇王要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这冰原寒气逼人,想来你们蛇族在这里也不好受。”

  “要我离开,是为我好?”常雨溟听见孟岩的话不紧不慢地开口,随后轻笑一声,“明明要我离开只是为了自己少些麻烦,明明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却还假惺惺地说这种话,你这副‘为了我好’的模样,真的令人作呕。”

  这话不假,孟岩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只得认命地咽下这句中伤,沈凝却反握住孟岩的手,“能假惺惺地为你好,总比毫不掩饰地加害你好——你是为了你弟弟的事么?”这冰原是雪衣用寒气凝成的,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这冰原千年不化,足见雪衣废了些力气,因此修为稍低的蛇族是无法长时间待在此处的,所以常雨源才在凝水湖边拦下她,常雨溟虽然不惧,但是待久了终究不好。

  常雨溟似乎是有些顾忌,思索了好半晌才开口,“我弟弟喜欢上了一个人,想知道那人的魂魄如今在何处——你去请酆都大帝的话,这事应该能办成。”

  众生轮回是天道循环,寻常人不能随意窥伺,因为窥伺了就必然会干预,但是如今想要知道一个死人魂魄的下落,只有在轮回中才能看到。万年前巫妖大战、三千年前仙妖大战,这两场大战死了不少人,因此像常雨溟这样从万年前就留下来的老人天下四陆之中着实不多,连她都办不到的事情,难度可想而知。

  沈凝却没有打算一下拒绝,而是开出了条件:“如果蛇王肯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或许可以一试。”

     沈凝这话就是想要听八卦了,常雨溟皱着眉纠结,沈凝见状便作势要走,“反正我不听也没什么损失,孟岩,我们走吧。”

  常雨溟咬了咬牙,“我让他告诉你——你一定能请动奢比尸,是不是?”

  “要是有别人能请动,你们大可以去请啊。”沈凝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六界都知道,当年巫妖大战时是她救了许多巫人,之后也救了许多妖族,所以巫妖两族都把凝水当做大恩人。如今奢比尸和昆仑雪衣都是一界之主,身份尊贵,若是想请动这两人,做不可能的事,也只有对巫妖两族有救命延脉之恩的凝水才能做到。

  常雨溟若想窥伺轮回台中的情况,只有凝水能帮忙,这是没有商榷余地的选项,她认命地长舒一口气,“去湖上吧,我弟弟如今已经受不了这冰原上的寒气了。”

  常雨源这次倒是没有再犹豫,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若是再晚点,只怕那人说不定又上了轮回台,不知何时转世,不知又要过多少年才能相见。

  龙蛇薄情,族中骨肉兄弟相残之事多有发生,常雨源从小见惯了离别背叛,知道这世上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所谓的海誓山盟也不过只是调情的甜言蜜语罢了。妖族出美人,顶着一副好皮囊的常雨源常年浪迹于秦楼楚馆,烟花巷陌处,有俊男美女的地方,全都有常雨源的身影,调情的甜言蜜语张口便来,逢场作戏信手拈来。

  人言妖族有两个决不可靠近的妖二少,一个是前昆仑山二少爷昆仑雪衣,另一个就是常家二公子常雨源,只是几千年前昆仑雪衣不知道怎么转了性子,有了一位不为人知的王妃,之后风流,却再也没有四处留情,在烟花之地也不过是唤几个皮相好的来跳舞侍酒罢了,但是蛇王亲弟弟常家二公子可就没有那样一个夫人了,因此千万年来,妖界之中留情最多的,当属常雨源。

  但就是这样的常雨源,终于也有一日栽到了某人手上。

  那日他从秦楚楼中出来,喝得醉醺醺的,御风而行,也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觉得有些累了便下界去随便找了个地方一躺,之后便睡了过去。梁韶这日.从县衙放衙的时辰有些晚,家中只有他一人,因此他也懒得回去做饭,反正明日休沐,他就算晚点回去、睡得晚些也没关系,于是梁韶便在外面随意吃了一碗阳春面,等到他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他接着月光走回自己的小屋,却隐约在小道上见到一团东西。

  梁韶自小孤苦一人,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却因为没有关系而被发配到陵阳县的县衙里当个主簿,好在他自小经历的多了,这事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困难,而且他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这个主簿当得也还算舒心。县太爷见他孤身一人可怜,就把以前置办的一个空宅子送了他,说是宅子,也不过一室一厨罢了,还是梁韶自己用木头打了个大书柜,在上面摆满了书,这才隔出客厅和卧房,屋后有几亩田地,梁韶自己也种了些菜,偶尔果腹,并不能满足一年温饱。

  梁韶有些好奇地走近地上那团不明物体,之后才发现好像是个人,只是这地方偏僻,怎么会有人昏倒在自家门口?梁韶虽然好奇,但是还是把那人抬进了屋,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才恍然,原来是个醉汉。梁韶虽然孤苦,但是心地却不错,加上陵阳县偏僻,民风淳朴,治安一向很好,因此梁韶就没想过这人会是什么坏人,反而还打了热水给他擦拭。

  常雨源喝多了,随意找了个地方便歇息,本来蛇族就习惯了在地上睡,因此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反而在醉梦中睡得十分舒服,不时蹭蹭身下的土地,便蹭了满身满脸的灰土,于是梁韶把常雨源脸上的灰尘泥土都擦干净后才发现,这个男人,好看得实在过分了。

  常雨源在睡梦中觉得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还以为自己在秦楚楼中,以为是楼中的姑娘小倌在服侍他,便习惯性地伸手把那人抱在怀里,醉醺醺地喊着“美人儿……”

  一夜旖旎。

  秦楚楼的床何时变得这么硬了?常雨源不满地皱皱眉头,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紧了怀中的人,嗯……怎么连楼里的人也变得不如之前软了?虽说昨夜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不错……等等!他昨日不是从秦楚楼里出来了么?怎么回事?常雨源猛地张开眼睛,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么个寒酸的破地方到底是哪?他昨天喝多了,然后做了什么来着?

  他记得是找了一片人迹稀少的空地睡觉了啊?怎么总觉得自己昨夜好像和谁那啥了一样?之后,身边人轻轻的哼声让常雨源面容一僵,随后他意识到——不是好像和人那啥了,就是和人那啥了,而且对象好像还是这间寒酸屋子的主人?

  事到如今,常雨源只庆幸身边人长相算是中人之姿,并不算丑,否则他就算再不喜欢昆仑山,也要偷偷跑去凝水湖里好好洗洗了。荒唐的一夜,如今醒来,一向留情不负责任的常雨源本能地想要离开,但是……身边人的脸色并不算太好,眉头微锁,似乎是有些痛苦。常雨源一向是做完就睡,醒来就走,反正秦楚楼那种地方不过是用金钱买欢愉,事情都做完了,还你侬我侬给谁看?他也很注意从不会留下什么要姐姐给他擦屁股,因此过得一向潇洒,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常雨源自认还是一个温柔的人,把对象弄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无辜的人弄成这个样子,的确是第一次。一向多情的常二公子终于在四处留情万年之后第一次有了丁点儿愧疚感,虽然只有丁点儿,但是他还是很不爽,思来想去,决定做些什么赔偿身边这个人。

  自己昨夜,嗯……应该不算粗暴吧?常雨源十分纠结地掀开梁韶身上盖着的被子,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抽了抽嘴角,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干到什么程度,他隐约可以想到了。他再也不敢说自己在床上很温柔了,常雨源长叹一声,之后便给梁韶清理。这家到底是……有多穷啊?在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浴桶后,常雨源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家徒四壁,一览无余——倒也不算是一览无余,至少还有一个大书柜。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还把书柜都摆满,看来是个书呆子了。

  常雨源轻叹一口气,用法术变出一个足以装下两人的浴桶,随后又烧了水,兑好水温之后,便给梁韶清洗,梁韶也在这期间转醒了。

  常雨源给自己和梁韶都清理好了之后,自己先出了浴桶,一件件把衣服穿戴好——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要是把这人吓丢了魂儿罪过可就大了,于是他便一件件把衣服穿上,并没有使用法术。

  常雨源:“你的干净衣服在何处?”

  梁韶闻言指了指床铺下面的箱子,常雨源便从中拿出一套衣服,随后把梁韶从浴桶里抱了出来放到床上,拿了毛巾给他,“自己穿衣服可以吗?”梁韶点点头,常雨源便背过身去,“等你穿好衣服,我们再谈谈。”

  这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看见常雨源背过身去,梁韶知道他这是怕自己难堪,当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人竟然在体贴他——他见这人穿的极好,又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料想应当是哪里的富家公子走丢了,本以为是个骄奢跋扈的主,却不想竟然是个心细体贴的。梁韶默默拿起衣服穿上,昨夜荒唐,他又从未经历过这事,此刻身上自然难受,好在方才洗澡时常雨源已经替他按摩过,肌肉酸痛缓解不少。

  “我穿好了。”

  常雨源转过身来,对着梁韶一拱手,“在下常雨源,昨夜多谢公子照顾,也很抱歉,昨夜……唐突了公子。”

  梁韶摇摇头表示没事,“常公子昨夜醉酒,并不是有意行荒唐事,我没有介意,公子也不必太过介怀,我叫梁韶,字庭观,常公子叫我庭观即可。”

  梁韶?两勺?常雨源听见这个名字不由得在心里笑了笑,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咸池九韶之乐,张之洞庭之野,鸟闻之而飞,兽闻之而走,鱼闻之而下入,人卒闻之,相与还而观之。为庭观起名的人,似乎对鸟兽虫鱼有些偏见,觉得人便是高雅之族了,焉知在鸟兽虫鱼心中,咸池之乐,不过乱音污耳罢了。”

  梁韶一愣,随后摇摇头,“家父的意思是,万物皆有其道,望我能找到自己的道,也找到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其余道不同者,随他去便是。”

  常雨源不欲与他再说这事,便点点头,“受教了。”之后便问了他这地方的风土人情,对这里有了大概的了解。陵阳县较为偏僻,人口稀少,百姓平日种地度日,也有几个在街上做些小生意,外人嫌这里穷乡僻壤的,便鲜少过来,所以陵阳县也很少与外界交流,只有一条通往临近镇子的路而已。

  梁韶想,常雨源能找到这里来,还真的是很有缘分了。

  为了自己能自如生活并且不至于吓到梁韶,常雨源谎称自己是火居道士,喝了酒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姑且算是缘分,便在此处小住些日子。梁韶见他凭空变出那浴桶,又生得好看,颇有些仙人之姿,便不疑有他,同意了常雨源在这里住下,只是他家实在是太过简陋寒酸,便想着去给常雨源添置些什么。

  可常雨源哪里看得上这穷乡僻壤的东西,不过也不好意思拂了梁韶的好意,便摆摆手,“不必了,本就是我叨扰了庭观,怎么能让庭观再为我破费?”常雨源轻笑着,随后随手一挥,梁韶简陋的宅子便换了一副模样,虽然空间依旧狭小,但是屋内陈设却焕然一新,之前缺少的家具一应俱全,而破旧的家具也全都换成质量外观都上好的。梁韶看着家中眨眼间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自己衣物和这床榻上的摆设,也全都被换了,衣物倒还好,颜色款式虽然不是梁韶平日里所穿的,但好歹还算是正常,但是床上的摆设……梁韶抬头望着大红的纱帐,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不是说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欲的么,怎么眼前这位不仅……还喜欢这样颜色艳丽的东西?

  常雨源自然是不知道梁韶心里在想什么,只道自己把他家变得不这么破败了,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便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圆的小瓷盒,瓷盒外面是青白相间的花纹,极为漂亮,梁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常雨源打开盖子,便传来一阵幽香,常雨源狭长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梁韶,“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什么?”梁韶没理解常雨源的意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漂亮男人,常雨源被他这副单纯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如三月春暖花开,让人移不开眼。梁韶见他笑了,一时间坐在床上看呆了,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他也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只觉得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只能看着他,再也看不了别的。常雨源见他只是呆愣地看着自己,大概也知道这没见过世面的穷书生心里在想什么,便兀自走过去坐到已经软了不少的床榻边上,伸手就朝梁韶裤子摸过去。梁韶这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连忙抓着被子盖在身上缩到床角,不料牵扯到了那处,疼得倒吸一口气,却还是瞪着常雨源,“常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常雨源把手中的瓷盒递给他,“既然你还有力气挪到床角,就自己上药吧——我见你穿着官服,应当是在县衙里做事,今日我先去给你请假,明日你总要去应卯才是,总不能一瘸一拐地去衙门里。”常雨源说着便要出去,却被梁韶叫住,“我今日休沐。”若非如此,他昨日也不会那么晚回来,也不会遇到……好吧,只要这人昏倒在他家门口,他就一定会把这人搬进来的。

  常雨源点点头,“你一个人住,应该会做饭了,我不会,我出银子,你做饭,如何?”

  梁韶原本是想拒绝的,他虽然过得清贫,但是还没有让客人习惯,随后想起眼前的人是要在自己家里长住,而且他谈吐不凡,风姿超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大约是过不惯自己的苦日子的,便点头答应。常雨源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个穷书生死教条地不让客人花费,他可不想跟着这个凡人吃糠咽菜。常雨源留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我去外面,你先上药,这要效果很好,过一会儿你应该就能活动自如了,然后我们出去买些东西。”

  时值初秋,午时天气还有些炎热,常雨源站在梁韶家的院子里不由得被天气弄得皱了皱眉,他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屋后的一片菜地和养的一公一母两只鸡外实在没什么可看的,连条看门的狗都没有,看来梁韶却是是没钱——根本就不怕人偷,只怕小偷来了都要留下几文钱施舍他。常雨源跃到房顶上四处眺望,屋后是座山,旁边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河,就这屋子的位置,若是发了山洪,只怕跑都跑不脱;不远处屋舍密集些,应当是县城,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可看的了。常雨源放出灵识进一步打探这个小县城,便大概知道了这个偏远小县的大况,这里叫陵阳县,不过几百户,面积也不大,大多务农,也有些人做些小生意,都是卖些大家日常所需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名贵的器物。看来自己若是想在这里喝到好酒穿到好布,是不能靠银子解决了,这么想着,常雨源袖口便钻出一条青色小蛇,常雨源对它叽叽咕咕说了什么,那小蛇点点头,便悄悄顺着房屋墙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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