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之魔王與紅蓮之騎士 90

因訝異瞪大眼睛的，可不只是同學們而已。

希雅、緹奧、香織、就連始和紅煉都是如此。

從海莉海德的外貌來看，她和埃西德因緣匪淺一事，確實是顯而易見的。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的關係居然是如此的親密。

不過，紅煉和始的驚訝，更多的是出於埃西德身上。

在影像中，正和可愛女兒一同嬉耍的青年。

雖說表現意外的有些孩子氣，但是也是一名很好的父親。

——不然，那孩子絕不會對他投以景仰的眼神。

那名青年，真的和那柱狂神（人渣）是同一個人嗎？

同時，更多的問題也決堤而出。

——為什麼他們如今，會站到了對立面？

——為何埃西德手下的尖兵，會和妻子長得一模一樣？

——又是為什麼，他們要拋棄如此發達的文明，來到托達斯呢？

“········事情，還是按順序說吧。不然可能有人聽不懂。”

隨著海莉海德的一聲嘆息，情境再度切換。

這一次，世界變成了一個研究室的模樣。

只不過取代化學物質和尖端設備的，是複雜到難以置信的魔法陣，以及形似現代裝置的神器。

“正如我剛才所說，我們的世界是建基於魔法的力量。因此魔導研究一直是一門非常重要的行業。”

——恐怕和地球會重視科技研發是一個道理。

只要魔導技術進步了，那麼他們的文明也會隨之得到發展。

“當時，我和埃西德都是世界最大規模的魔導研究所裡的職員·······拜此所賜，我們的魔法實力，哪怕在所有同胞當中恐怕也是最為優秀的。”

說到這裡，就連海莉海德也不由得開始自豪起來。

比起單純學會魔法，當然是從零開始創造魔法的人技術更好。

所以這倒也不算是自吹自擂。

“然後，有一天········有一位研究員接觸了真理。”

並非只是單純的自然現象，而是能夠干涉「世界之理」本身的未知魔法。

這種魔法的存在，讓整個研究所都沸騰起來了。

“當時，我們真的很開心······只要能夠完全掌握這種魔法，就不只是讓文明進步那麼簡單了。

——我們的同胞，甚至可以掌控這個世界，昇華為真正的神。”

於是，規模空前龐大的實驗就這樣展開了。

從各種方向探討世界之理，尋找足以干涉他們的正確術式，並嘗試將其公式化。

“當然啦，一開始是失敗的次數居多。研究所灰飛煙滅也不只一兩次了呵呵·······”

然而，失敗乃成功之母。他們的辛勤研究逐漸得到了成果。

將干涉世界之理的魔法分成了七個類別，按照其最為基礎的能力加以命名。

沒錯，那就是——

“【理法術】········也就是如今托達斯人口中的【神代魔法】，就這樣誕生了。”

公開這份研究成果的眾人，果然得到了同胞們的讚美與稱頌。

——然而，實驗遠遠還沒有結束。

親手創造理法術的海莉他們，被挑起對知識的無盡好奇心。

他們超越了理法術的基礎，踏入了神髓的領域，逐漸將世間所有的理，都納入了自己力量的掌握之中··········

“不過，我們錯了·······當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這是，什麼意思？”

“··········”

一言不發的海莉海德，手掌一張一合。

隨後，研究所的光景瞬間遠離，眾人來到了宇宙一般的空間。

而在遙遠下方的星球，開始出現一顆一顆的異樣光芒。

“隨著我們的實驗進展，世界各處開始出現奇異的現象。”

有些地方莫名崩塌，有些地方失去了重力的枷鎖，所有事物都飄了起來。

有的地方空間錯亂無比，甚至開始出現了奇怪的怪獸。

“好，提問時間·······這些現象發生的理由，是什麼？”

一片沈默之中·······一隻手緩緩舉了起來。

——是雫。

“難不成是······神代魔法的實驗，出了問題？”

“這樣說也不算錯。”

海莉老師認可了雫同學的答案，將目光再度轉回了星球（故鄉）之上。

“當時開發中的理法術，自然是不如現在的神代魔法那麼完整。

就連成功的實驗，都會給世界之理帶來撼動；而失敗的實驗就更不用說了········”

因此，打從理法術的研究開始以來，這些「干涉」就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

世界之理逐漸開始脫軌，就如同錯位的齒輪系統一般········最後，終於作為災禍，呈現與世界之上。

——因此，那個「悲劇」發生了。

“喂，等等，那是——”

“——怎麼會！？”

在其中一次災禍之中，那位長大不少，海莉海德和埃西德的女兒········就在父母的面前，消滅了。

就連魂魄都沒留下，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復活了。

——請原諒我。

低垂頭髮的海莉海德，那句低喃好像只有繆一人聽到了。

和概念魔法的創造不同，單純的過去投影並不包含感情。

然而，所有人都哭了，連始也流下一滴淚珠。

因為當時她的悲鳴，實在太過震撼人心。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

——和樂融融的兩口子，他們的道路開始逐漸分歧。

“我覺得「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要是繼續推行實驗，災禍只會變的越來越嚴重。”

在海莉努力的遊說之下，認同她觀點的研究員開始增加。

——魔導研究確實重要，但不可以將其和「世界的命運」放在同一個天秤之上。

但很可惜的是，認為應該繼續實驗的人是壓倒性的多。

對理法術的研究，已經達到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的地步了。

他們無法忍受，在這種節骨眼上才中止實驗這種事。

而其中的代表性人物········不是別人。

——正是海莉心愛的丈夫，埃希德魯朱耶。

一方面，他那孩子氣的性格，無法抵抗好奇心的誘惑。

而另一方面，他認為要阻止這些災禍，完成理法術的研究是必要的。

因此，他們一眾人開始強行推動最後的實驗········

——結果，世界末日來臨了。

“那場實驗失敗了。而這也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人群倉皇逃竄。空間扭曲、大地崩壞。

地面的裂痕噴出不明的粒子，人們開始隨機喪命。

——雄偉的文明輕易崩壞，世界化為了地獄的具象化。

“這就是我們為何要逃的原因········因為我們的故鄉，已經不在了。”

——是我們自己，毀滅了自己的世界。

滴答，一滴鮮血從海莉拳頭中落下。

而紅煉也確信，她心上淌下的血只會更多。

“··········但是，還是有人存活了下來。”

主要是以埃西德等人為首，能夠獨自行使理法術神髓的人。

以他們的力量，他們成功在世界的終焉裡，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而當中最為關鍵的，莫過於海莉海德本人。

在聚集所有生還者之後，海莉海德建構出一個超級大的立體魔法陣。

其規模之大，內容之複雜，別說托達斯，連在神的故鄉也是前所未見。

不久之後，一個紫色的空間漩渦逐漸打開··········

“喂，那個該不會是——”

“嗯嗯·······就是異世界轉移魔法。”

知道自己勸阻無果之後，海莉海德就開始為大家準備後路了。

要是這個世界再也不能存活下去，那也只能去找一個新的世界去生活了。

從海莉海德的語氣中就聽得出，哪怕是在這種背景下開發的，這依舊是她的得意之作。

順帶一提，第三圓桌的學生們，正以一種期盼的眼神看著海莉········卻被她刻意忽視了。

“就這樣，我帶著所有倖存下來的「到達者」一同，離開了這個崩壞的世界。”

不過根據她所說，當時自己也是在豪賭。

畢竟在那種情況下，光是能完成異世界轉移術式，就已經是一件不得了的偉業了。

在缺乏「其他世界」的具體認識之下，她根本沒有時間去完成「世界定位」的功能。

說不定，他們會跑到另一個更糟的世界，甚至就此消失在世界的夾縫之中。

“但幸運的是，我們當時的賭運似乎非常的好·······我們就這樣，來到了托達斯。”

又是一個響指，迎來終焉的世界被塗改過去。

““““嗚喔喔喔喔喔喔！！！！””””

——一個美麗的世界，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就是托達斯原本的面貌。

——萬物欣欣向榮。

只能用這句話來解釋這一切了。

與現在的托達斯不同，整片大陸都被一片綠意所覆蓋。

“那，那是什麼魔物呀！？”

“好，好大········”

在一片廣闊的草原上，有一頭人馬。

一隻超級無敵大的人馬，甚至讓人誤會成一座山。

人馬有著四隻手與八隻腿，長髮和馬毛都是純粹的白色。

然而儘管是那麼的龐大，表情卻是非常的溫柔。

甚至還有不少鳥獸，在他的肩膀，馬背以及頭上稍做歇息。

景象一轉，來到了一個山脈區域。

一頭披著純白鱗片的巨蛇在捲縮睡覺。

這傢伙一樣大的誇張，捲縮的姿態像是一座1000米高的山峰。

同樣的，也有不少生靈聚集在溫柔的巨蛇身邊。

蔚藍的蒼穹之中，一隻大得嚇人的妖鳥（harpy）正在展翅高飛。

和地球神話的描述不同，這隻擁有白色羽毛的妖鳥是無比的美麗，甚至讓人質疑「妖」的意思所在。

往天空發出雄偉的高鳴，一切展翅的生靈都伴隨著「天之女王」的身後。

隨後景象再度一轉，來到了一個很熟悉的畫面。

“這是·······烏爾迪亞湖？”

“嗚哇，那是·······女人？好美呀········”

在全大陸最大的湖中，有著一名水色的少女。

俗話說，「女人是水造的」；但放在她身上可真是名副其實。

她正在愉快的起舞著。

時而讓身體瓦解，重歸於湖裡；時而從他處躍出並優雅的舞蹈著。

魚類、水蛇等水之生靈都會在她的身邊躍出水面，到處嬉耍著。

——在看呆了的眾人之中，有一人的反應特別強烈。

咔锵！！石椅跌在地上，莉莉安娜驚訝的叫道：

“海、海莉小姐！那個該不會就是······烏爾迪湖傳承中的，「水之精靈」吧？”

“嗯？啊——原來她的傳承還沒有斷絕嗎？正是如此。當年她可是被托達斯的原住民崇拜著的。”

指向大湖一側的海莉海德，不知為何顯得很是高興。

在那裡，確實有一些原住民·······倒不如說像是原始人的聚落，在舉行著某種儀式。

——大概就是在祭拜水之精靈吧。

“那麼，其他的三頭魔物是········”

“什麼魔物，真沒禮貌·······他們也是精靈喔？托達斯的四大精靈。”

“““精、精靈？？”””

“看來，他們的傳承是斷絕了呀········”

唉······嘆了一口氣，海莉海德再度操縱景象。

“——司掌世界氣候、操縱天氣的四季之精靈，拉亞迪雅（leydia）。”

她指向了翱翔蒼穹的純白妖鳥，如此說道。

“——司掌大地與魔素、掌管星球之力本身的創造之精靈，加蘭迪亞（grandia）。”

出現的，是盤纏於山脈之中的純白巨蛇。

“——司掌時空、支配一切空間與時間的守護之精靈，佛魯迪亞（fordia）。”

純白的人馬在草原上飛速奔馳著。

“以及——司掌水流與魂魄、讓一切生命輪迴的生命之精靈，烏露迪雅（urdia）。”

最後，就是依然在水上起舞的水之少女。

“他們全都是大樹烏雅·亞魯托的孩子。守護那片聖域、同時讓世界維持平衡的四大精靈。”

在畫面裡出現的大樹，是多麼的巨大——比現在還要高的多。

少說都有千米之高，那彷彿要貫穿天空的大樹遠比現在更有威嚴，彷彿那就是世界的王座。

豐盛的樹枝與樹葉溫柔的擴散開來，祥和的光輝包圍著大樹。

要說那是聖域的中心，還真是名副其實。

“這就是······解放者之前的時代·······真正的神之時代······”

“嗯·······說得沒錯。”

不過，這種樂園一般的景象，並沒有持續多久。

理由很簡單。

“——看，我們來囉。”

身穿白袍的眾多「到達者」們，和托達斯的原住民們互相接觸了。

身穿類似司祭袍的他們，以及只圍了塊獸皮的原住民。

——簡直就跟現代的黑衣人和古代羅馬人碰面一樣詭異。

事實上，原住民們一直都對這些「怪人」們感到警惕。

然而，還是有少數例外存在的。

海莉海德就是其中一個。

“········妳被愛著呢，海莉小姐。”

“謝謝。但是這樣人家會害羞的。”

哪怕表情總因故鄉的毀滅而染上愁容，但是每一次遇到樹海的住民時，那份溫柔的笑容都足以迷倒眾生。

而且那份笑容絕不是假的·······她的眼神之中，毫無疑問充滿了親近感。

慢慢的，原住民們對她敞開了心房。

——就連四大精靈和大樹的化身，都不例外。

在他們當中，似乎又以烏露迪雅最親近她。

證據就是，她經常邀請海莉來到湖面之上，和自己一同共舞。

那是一種跨越了世界，跨越了種族，無比崇高的友誼。

然而，就如同過去一樣，「到達者」當中的立場也並不一致。

以埃西德為首的積極派，主張可以支配這個世界，重新建立過去的榮耀。

以海莉海德為首的共存派，主張自己是寄人籬下，自然要和原住民和平共處。

當然啦，要是他們能夠達成一個共識，故鄉恐怕也不會就此毀滅了。

有一次，埃西德和海莉海德在某處大吵一架。

雙方都非常重視對方，甚至超越了對其他同胞的感情。

但正因如此，他們都因為對方無法理解自己，感到異常憤恨。

結果········這曾經恩愛無比的夫婦，就這樣分手了。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像坐上火箭一樣加速。

“這、這就是··········”

“對——開戰了。”

沒錯，那是戰爭。

——名副其實的，眾神之戰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