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谭（九）年末特别加长版!

“你说，人类的未来究竟是星辰大海，还是虚拟AI？” “唔……我觉得是虚拟世界吧，毕竟更自由些～” “但是世界是物质的，没有脚踏实地的触感，人们真的能满足吗？” “直接用电极刺激大脑模拟触觉不就好啦？就像用调味料欺骗味蕾一样，不也被人们广泛接受了吗？” “倒也是一种办法，不过以人类永无止境的欲望，恐怕仅仅如此还是无法满足呢。……说起来，你不觉得奇怪吗？像这样贪婪又残暴的生物，怎么就成了万物的灵长？”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残忍贪婪超过任何一种动物哦～由无穷无尽的欲望为动力，不择手段地扫除世界上一切障碍，这样才能成为食物链的最顶端。当然，你也不要忘了他们还有举世无双的仁慈与博爱，否则在半途就已经自我毁灭了呢～” “我倒也不想否认人性良善的一面。不过就大多数而言，还是介于两端的混沌者。那么，你认为大多数更能反映人类的本质吗？” “嗯，就像麦田由麦子组成，而不是间杂其中的花草一样。” “然而或许人类不是麦田，而是矿石呢？大多数的人就像矿渣一样，只有少数的金银和放射性物质有价值。” “不，不是那样的! 即使是眼前的矿渣也有自己的价值，仅仅是因为技术尚未成熟，所以得不到开发罢了，就像从前的原油一样!” “可是，技术进步又怎样呢？这样他们的价值就可以被充分压榨，来填满饕餮的肚肠？我不觉得进步等于幸福。” “……”然终于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问道：“你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子？” “……我只知道那是我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即使侥幸得到，也很快就会失去。” “没有尝试就断言自己得不到，这就是你的勇敢吗？”不知为何，然的声音竟然隐隐带怒。 “因为我肯定会在概率大的一面下注啊!”空的笑容带上一抹狡黠，“如果不幸没言中，那我也就只好偷着乐咯～” 然似乎松了一口气：“下次不要这么说了，我会不高兴的。” “诶？”空有点惊讶，但一时不知道该反问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空一拍脑袋：“啊，对了!我最近写了一个小片段，你要不要看？” “嗯，那就看看呗～” ———————————————— “喂，你知道吊桥效应吗？”昏黄的路灯下，少女抬起头望向身旁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 “噢、噢？”似乎还沉浸在第一次约会的喜悦里，少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那期待的眼神时，他才接通了回路：“啊，吊桥效应!那个我当然知道，就是在吊桥之类危险的地方相会的男女，会更容易激起爱情的火花!”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觑了少女一眼，却见她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教科书式的回答呢，不过我认为还有另外的解释。”少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比起言语，还是用行动解释比较好。跟我来吧!” 虽然一头雾水，但少年还是依言来到一条破败的小巷。这里漆黑又寂静，只有远处若有若无的几声虫鸣。 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呢？没有娱乐，也没有风景，似乎也仅有我们两个人。少年有些不安，但那逐渐加快的心跳透露的不仅于此，还有一丝……期待？如果做些什么，应该也不会被人听到吧？ 当气氛渐渐焦灼之时，他听见少女轻唤他的名字。还在细辨这声音中究竟掺了几分情意，一只冰凉纤细的手却已按上了他微微翘起的嘴唇。 听说，手脚冰凉的女孩子，嫁人之后会逐渐暖和起来？这是他脑海里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与此同时，她柔软的前胸贴上了他的后背，那份急促的心跳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不!不对，那不是出于爱慕的悸动，而是猎人得手的兴奋!然而他已无处可逃，嘴也被死死捂住发不出呼救。无情的疼痛贯穿了他的全身，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和刀锋作最后的交缠。冷汗和鲜血一并流淌着，渐渐浸透了口袋里那张叠得很仔细的纸条。那些旖旎的青涩的梦，就这样被揉碎于绽放之前夜。 “为……什么……”他已经睁不开眼，看不见她脸上的醉人红晕。娇艳如蔷薇般的少女抱着缓缓倒下的他，俯身低语道：“吊桥效应真正的意思，就是要把喜欢的人推下桥，让ta永远成为只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哟❤️～” …… 次日，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少女梳洗完毕，打开了自己的化妆盒。里面应有尽有，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崭新的口红。她对着镜子慢慢描绘着唇釉，一点点地抹匀。似是嫌颜色重了，又用纸抿去些许。待到满意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这一次终于调出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少女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嗯……下一次用谁的好呢？” —————————————————— “嗯～所以男主是被做成口红了对吗？” “居然没被惊悚到，反而看的津津有味吗？难道说……该不会你想付诸实践吧!好可怕啊然酱!” “哎嘿嘿!既然空桑费心编了这样的桥段，想必内心其实也是渴望的吧!”然的魔爪渐渐逼近，“不要逃避，会很舒服的哟❤️，呐？” “我错了我错了!那个是我在同人外传里看的一句台词，一时灵感来了就扩充成这样，不是我真的活腻了啊!” 看着抱头鼠窜的空，然撇了撇嘴：“什么嘛，叶公好龙而已……好啦好啦，回来吧，不逗你了。” 空战战兢兢地回来坐下：“唉，果然还是在二次元里探索这些比较好，不用担心生命安全……对了，你就没有什么要点评的吗？或者喜欢哪句也可以哟？” “唔……鲜血浸透纸条那句吧，总感觉留了很多想象空间呢。是谁写给谁，又许诺了什么呢？不过那都不重要啦，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泡影，只有那份心情能让人铭记。” “是啊，第一次总会格外较真呢。不过我更喜欢‘听说手脚冰凉的女孩子，嫁人之后会逐渐暖和起来’这句。明明正在遭受袭击，脑子里却是这样的遐想，不觉得有种特别的张力吗？完全没有反抗意识呢。另外，如果有体寒的女生读到这里，会不会更有代入感呢？” “我可一点都不体寒。” “啊哈？是么，那再好不过了。” “有一点我想问你。” “哦？说呗。” “是不是你写的所有小说都以悲剧结尾？” “啊这（被发现了），好像是这样的……没办法，我就是不喜欢美满的结局，这是传统!传统!” 本以为然会吐槽我的酸葡萄心理，谁知她出人意料地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地问：“那，我呢？” “呃……（内心纠结复杂迷茫狂乱冒虚汗）我还没有决定，但，如果是平淡的结尾，那未免有些无趣……” “仅仅是为了有趣吗？真是傲慢啊。” “呃……” “如果这是我所要面对的不公的命运，我会竭尽全力反抗。”然转身背向我，“不是为了夺取胜利，而是要证明我曾经活过。” 空忍不住鼓掌，声音在辽阔的空间里分外寂寥。“说的好!只是，真的能做到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段关系的崩坏往往也是从细微处开始的。 假如你感到被冷落被忽视，内心的声音不再有人倾听，又怎么会没有怨言呢？或是闷在心里和自己较劲，或是言语上非要争个高低，反复来回，煎炒焖炸，最后对方摔门而去，留下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空说着，低垂了面孔：“并非我真不喜欢完满的结局，只是所有掌上明珠都会变成鱼眼睛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 “这个嘛……那照你这么说人类要完蛋了!” “是啊，所以我开头就说了，人类的未来在虚拟世界，现实中没有未来。” “太悲观了啦!对三百年前的人未来已经超乎想象，那凭什么只有他们有未来，我们就没有呢？” “物质丰富不等于幸福增加，就算你让他穿越到现在快乐也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习惯——最可怕的事情就在这里，无论奴隶或者皇帝都会习惯自己的生活，不过出于节约的角度，还是让大多数人习惯于简朴比较好。” “公平之下的不公平么……”然嘟哝着，似乎有些沮丧。 “对，这就是同一天性下的不同人生。所以‘人类的未来’这一命题本身就是虚伪的，奴隶的未来和奴隶主的可不是一回事。不过好在我们待的这个世界具有某种优越性，以至于可以达成一些不合常理的幻想。” 空向然伸出了手，眼里涌动着似火般的夕阳，“比如，你将和我拥有同一个未来，我保证。” 然笑了，她轻快地握住了那只干燥有力的手：“好啊。”过了一会她又补充道：“我相信你。” 夜沉沉睡去，晚风抚摸着安分的大地，给予这未知降临前的世界最后一点温柔。明天会比今天更好吗？没有人能够回答，但是我知道，那至少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结局。 ———————————————————— 其实这一篇也是很早之前就写好的，但气氛总感觉不太应景就一直没发，如今趁年尾发出来，相必大家明年很快就会忘掉吧～那样就没事了。 还有就是我在考虑AI绘图当封面，不过没什么好用的软件。明年事明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