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翻译] 圣吉列斯不朽 第十一章(三军会战)

第十一章
雨从逐渐变暗的天空中飘落,洒落的水滴在死城圣坛的灰色地面上飞溅。它嘶嘶地掠过那些衣衫褴褛的战士的身影,他们向阿基奥的侧翼冲去。
在他们的队列中,祭司和审判官面对着面。萨基尔的眼泪消失在奔涌的倾盆大雨中,他双膝蹲在地上,手指攥着泥块。
冰冷肮脏的雨水冲刷着他,冲走了祭司眼中自甘盲目的碎片。萨基尔的背信弃义突然清晰地揭示在他面前。无论怎样的否认都无法缓和这种情绪,无论怎样的言语都不足以阻止自我厌恶的浪潮。“我……堕落了……”他谴责自己,喘着气。
斯特雷满不在乎地看着他。审判官对萨基尔表现出的任何熟悉或友谊都从表情中消失了,他现在明白了,斯特雷永远不会,也从来没有把祭司视为一个工具。他只是可以被利用和丢弃的东西。
“我本想再多留你一段时间的。”斯特雷的声音很低,只有萨基尔能听到,“但现在看来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祭司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的身体感觉重达数百吨。他所犯的罪恶重担正把他压在瓦砾堆里。“阿基奥知道吗?我不该跟随你……”
斯特雷笑了。“太经典了,祭司。你把自己的名誉看得比战团的命运还重要!”
“是你害的!”
“是你允许我这么做的。你暗自欢迎它,萨基尔,觊觎赤红圣杯,滋生你的怨恨……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对自己的执念蒙蔽了你对你所宣誓的一切誓言!”他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堕落天使(Fallen Angel,阿斯莫代:啥?),看看你从高处跌了多远。”地狱般的光芒在斯特雷的视野中闪烁,牧师感到了灵能接触的令人作呕的抚摸。你不是第一个,他脑海里的声音,带着蛇皮摩擦骨头的嘶声,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混沌的宏伟计划的可怕规模在萨基尔的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让他的心变得冰冷。“不……”
“哦,是的,”斯特雷回答道,从祭司心灵的开放伤口中,他投射出一把灵能力量的水银锤。
萨基尔的尖叫变成了雷鸣般的嚎叫,血从他的鼻孔里涌出,泪从他的双眼中流下。死吧!斯特雷将他的精神撕裂,把他的内心像火柴一样打碎。
湮灭吧,萨基尔。我命令你,为我而死。
穿着红白陶钢的尸体瘫倒在一滩薄薄的粉红液体中,死亡在风中吞噬着他的最后一息。
斯特雷掩饰了他的微笑,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谋杀。”他怒吼道,手指指向墨菲斯顿。“看,智库杀害了我们的兄弟萨基尔。他用巫术焚灭了他的精神。”
暴民军队和“忠诚”的战士们情绪激昂,武器对准了墨菲斯顿和他的圣血天使们。他们正处于肾上腺素激增的疯狂边缘,只需要斯特雷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们释放。
而他给出了命令。“进攻。摧毁他们,以阿基奥之名!”
暴民是活生生的、会呼吸的实体,是由血肉、骨骼、陶钢和钢铁制成的战争机器。它发生得如此之快,让拉芬猝不及防,那些穿着印有长矛和光环的红色斗篷的人,在阿基奥傲慢的身躯周围迅速冲锋。在人群中也有真正的战士,手中的爆弹枪喷着炽热的火焰。
墨菲斯顿的部下冲进重生战士的队伍,将他们砍成深红的血团。枪声和尖叫汇成一曲毁灭交响乐,伴随着雨声。当暴徒靠近他时,拉芬挥舞着剑拦住了他们。他看不见阿基奥,金色的身影跃入天空,飞向广场边缘,然后他奋力战斗,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无数对手上。他的爆弹手枪已经没子弹了,他就像用棍棒一样用它挥击,因为他深陷混战,根本没有时间装弹。动力剑忽起忽落,在喧闹的人群中砍出一条血路,这些人在死时嘴里还挂着亲人的名字。
这似乎是这段时间以来拉芬第一次感受到他内心熟悉的战斗欲望的刺痛,黑怒的阴影。他冲向那些狂热者,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阿基奥的千人之军仍然有足够的力量阻挡他们。在附近,他听到了力场武器发出的噼啪声。一道蓝色闪电掠过低矮的云层,死亡之主加入了战斗。
他周围的一切战斗都在沸腾,但斯特雷岿然不动,他的思虑机僧蜷缩在乌兰脚边呜咽着,而突变灵能者则在他们身上施展她的抵消之力。
审判官端详着他手里的圣杯:当祭司的眼睛黯淡下去时,他从萨基尔的腰带上扯下了它,他把天鹅绒袋扔掉,露出了神圣的圣血天使圣物的复制品。他笑了。这个简单的小饰品就是萨基尔毁灭的根源。药剂师一直梦想着成为赤红圣杯的守护者,登上圣血祭司中的最高职位。他对科布罗怀有怨恨,科布罗是他的兄弟,在巴尔担任至高祭司,也是斯特雷操纵他的门户。他耸耸肩,把铜杯扔了。现在这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对审判官来说就像萨基尔的冰冷尸体一样微不足道。他用靴尖轻轻踢了提死去的祭司。斯特雷很高兴摆脱了那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又少了一个需要处理的烂摊子。
乌兰痛苦地哼了一声。“呃……很难……”她咬着牙说。“墨菲斯顿的视野……太过强大……”一股紫色的血液从她的鼻孔里流出来。
斯特雷做了个轻蔑的手势。“撑一会儿。阿基奥在哪?”
“矛盾……”乌兰说道,脸上的神经在抽搐。“他在寻求……安慰……”
“我们不能失去进攻的势头,”他咆哮道。事情已经偏离了斯特雷精心设计的计划,拉芬对阿基奥造成的伤口不过是一时疏忽。“跟我走,”他要求道。
瘦弱苍白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思虑机僧用几十种不同的语言恐惧地喃喃自语。“大人……”她含糊地说。“我……已经到极限了……”
“是的,是的,”他回道,无视她身上散发出的痛苦。“这里。”他抓住她的脸,让他的手指找到她皮肤上多肉痂下的幽灵金属触点。当斯特雷围拢过来,用她的力量增强自己的亚空间视线时,乌兰紧张起来。他立刻发现了隐藏在感官边缘的一群疯狂思想,只有他才能看到,因为他知道到哪里去寻找它们。“加兰,”他喊着,声音划破了亚空间。“是时候了。”斯特雷猛地松开了那个女人,她的头向后耷拉着。乌兰失明的眼睛里只有充血的白色。
当他听到制动减速器的第一声尖啸时,审判官转过身来。从散落在废墟各处的隐蔽掩体中,从碎石和迷彩斗篷的保护层下喷出导弹,齐射式的导弹在被碎块堵塞的广场边缘盘旋,带着一阵橘焰落下。
每一个圣血天使都知道这个声音,他们需要掩体——但阿基奥的狂热分子的压迫让他们根本不可能快速移动。弹头冲进广场,同时命中了十几个点,抛出红黑色的火球。墨菲斯顿的三架雷鹰立即被击伤或摧毁,还有少数人在火箭弹落在混战中时被炸成碎片。
死亡之主举起空着的手挡住耀眼的光线。炽热的火焰噼啪作响,雨水嘶响地化成蒸汽,突显的光芒照亮了灰色云层。“所以他们终于露出了陷阱。我还在想要等多久呢。”
“南边、西边和东边都有迂回火力!”技术军士报告道,用他的伺服臂一拳放倒了一个狂热者。“武器特征与圣血天使的弹药不符。”
“当然了。”墨菲斯顿厉声说,举起维塔鲁斯。“还有什么新演员加入了这场令人遗憾的表演?”
老兵士官朝西努了努头,把一匣新的弹药填进爆弹枪里。“大人,我在这里就能闻到他们的味道。大量的长角怪物。”墨菲斯顿看到有人从废墟的上层跳下,或者从布满碎石的地下室的隐蔽活门中钻出来。他们身穿浓厚的猩红盔甲,戴着铁链和冒烟的灯笼。当他们走近时,他们的声音在亵渎的赞美诗中响起。“怀言者。这场恶行的阴谋越来越清晰了……”
“但是侦察兵。”技术军士说。“侦察兵报告说没有接敌。”智库严肃地看了士官一眼,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可怕的见解。
“我们的侦察兵都死了。”老兵说。
从他在修道院的植物园里向指挥官但丁谈到陷阱和出卖的那一刻起,墨菲斯顿就知道这一刻会到来:然而,当事情真正发生时,他的愤怒并没有减少。一声咆哮出喉,他露出獠牙。“圣血天使!”他喊道。“战斗!”维塔鲁斯高歌着,从敌人身上饮下灵能之力。
“确认,”机仆低沉地说。“行星表面有多次交火,有证据表明是轻武器开火和中等当量的战术爆炸。与通讯拦截一致。”
艾德恩连长从他那机械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缓慢的金属般的咆哮。“更多背叛。”他咆哮道。“伟大的阿基奥对死亡之主的怀疑是对的。他避开和平,选择了袭击。”艾德恩发出了一声咕哝,那是他那静止的身体表示点头的声音。“那就放马过来吧。”
索洛斯皱起了眉头。“我们无法确定是谁开的第一枪。这可能是个误会……”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很无力。
“误会?”艾德恩高声地说,他的合成声音就像锡罐里的黄蜂一样嗡嗡作响。“墨菲斯顿可不会误会什么,索洛斯。这是宣战!”连长那张坚毅的脸抽搐了一下,从他头骨里伸出来的机械突触互相低语着。“准备与欧罗巴号交战!”
“欧罗巴号正在转向,”观察机仆喊道,“采取战斗姿态。探测瞬态显示有多个武器舱被激活。”
“看到了吗?”艾德恩沙哑地说。
索洛斯发觉自己的话快要咽下去了,便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观测机仆的全息图表上。幽灵般的绿光中闪烁着警告符号。“外围还有别的船,”他大声说。
萨比恩的残骸环是由像山一样高的碎石和巨大的漂流冰湖混合而成的。小行星带密布着沉重的矿石,在星舰的机魂的眼中,这是一条混乱的地带,反射着传感器返回的信号。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隐藏船只的理想地点,但没有一个船长会如此鲁莽地尝试这样的事情。散布的小行星带也使得在环内航行几乎毫无可能。“贝勒斯号”和“欧罗巴号”都把这条环带视为灾害,只是轨道环境的另一个因素。两艘船都没有想到,一艘星舰会从翻滚的乱石中出现。
在推进器猛烈燃烧的动力下,荒芜者级战列舰从萨比恩的小行星带中出现,就像一把红色的刀刃刺穿躯干。它那锯齿状的低垂船头,如一只正在猎食的掠食者的鼻子,无情地向“欧罗巴号”扑去。当飞船从碎片环中移动时,小行星撞击着它,船体上出现裂缝:这艘船的船长甘愿让外层甲板上的人死去,这样船就可以完成它的操作,经受住损坏。墨菲斯顿旗舰上的船员拉响警报,装填鱼雷发射管,一群群战团奴工把像瞭望塔一样大的弹头吊到发射装置的开口中。巨大的混沌战舰继续转向,舰首炮的目标扫描器短暂地掠过“贝勒斯号”。没有一件武器向阿基奥的战斗驳船开火:战列舰上的船员们接到了命令,尽管要忍受漫长而可怕的折磨,但他们必须集中全部力量对“欧罗巴号”发动最初攻势。
索洛斯看见战舰向前驶去,向墨菲斯顿的船逼近。“他们……他们没有向我们开火……”他喘着气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侵略者的身份已被确认,”探测台里机仆的机械颤声发出来。“船舰是免戒号战列巡洋舰,为怀言者军团和毁灭之力服务。”
“范迪尔的诅咒啊!”索洛斯啐了一口。“这是什么疯狂?”圣血天使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可能性——混沌飞船会不会是死亡之主的盟友?他敢相信墨菲斯顿,甚至但丁本人在和大漩涡里的渣滓勾结吗?
“免戒号的位置。”艾德恩问道。“我们是他们的目标吗?”
“不,”对方回答。“船上所有的火炮都在瞄准欧罗巴号!”
“第三股势力?”
艾德恩的眼睛瞟向索洛斯,他那合成的声音里露出一丝笑意。“意外的好运!圣吉列斯之手在保护我们……”
“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无视一艘混沌主力舰!”索洛斯脱口而出。“我们有责任——”
“你胆敢跟我妄谈责任?”艾德恩厉声说,他的声音在桥上的回廊里像雷鸣一样嘶哑。“我,一个在这个指挥座上为战团服役了两百年的人?”连长的话变成了低沉的隆隆声。“记好了,我误入歧途的战斗兄弟,当命运的塔罗牌掷出长剑时,那就使用它吧。你知道我们的誓言。”
索洛斯自动重复了誓言。“为了战舰,为了战团,为了原体,为了帝皇。”
“是的,免戒号是帝皇的敌人,欧罗巴号是我们的原体和战团的敌人。优先消灭墨菲斯顿。”作为对指令的回应,索洛斯调出了萨比恩战役的远距离图像。“你只要看看我们下方正在展开的战斗,就会知道真相。”
“免戒号开火了。”观测机仆说。“欧罗巴号的虚空盾还在。”
“让我们给那些堕落的傻瓜展示一下该怎么做,嗯?”艾德恩说。“传我命令,瞄准欧罗巴号并开火。”
索洛斯犹豫了。
“你没听懂命令吗,索洛斯?”连长的态度中有一种锐利的警告。
“开火。”索洛斯用死气沉沉、没有音调的声音说。
广场现在形似炼狱,红色的人影在碎石和石砖间碰撞。阿基奥的一千多名穿着赤钢长袍的奴隶军和忠于他的星际战士同墨菲斯顿的圣血天使战斗,向涌入残破广场的怀言者开火。这里没有策略,没有战术——三方都在进行可怕的肉搏战。广场变成了一片火海和尖叫,人群和叛徒挤在一起,要么杀戮,要么被杀。
在最激烈的战斗中,拉芬化为一团毁灭风暴,手中滚烫的动力剑撕裂着狂热者和混沌战士。搏斗的黑暗魅力既使他厌恶,又使他兴奋,肾上腺素的燃烧洪流像幽灵般的触碰向他袭来。激烈的战斗已经蔓延到广场开裂和倒塌的墙壁上,蔓延到周围的街道上。墨菲斯顿的一些战士——老兵突击队,戴着他们特有的日晒黄头盔——背着跳跃背包起伏着。他们携带着等离子武器和重型喷火器,寻找仍然隐藏在废墟中的导弹射手,并用火焰洪流将他们毁灭。风吹来熟肉的味道和过热陶钢的碎裂声。
匕首和工作用具变成了棍棒,在拉芬的动力甲上发出嘈杂的声响,一群阿基奥的战士试图包围拉芬,将他撂倒。拉芬对他们的愚蠢发出了残酷的笑声:他可怜这些傻瓜,心甘情愿地被萨基尔的教条蒙蔽。
他用快速而节制的动作,利用剑的每一个部分来杀死他们,用配重球打碎头骨,用锋利的剑刃劈开躯干,用披甲手指撕裂胸腔。如果这些白痴愿以伪神的名义去死,拉芬会非常乐意地成全他们。
这场战斗此起彼伏,就像海洋的波浪。一个个人影被困入混战的泥沼,血肉和钢铁的挤压让拉芬摇摇欲坠。在混战中,他把头盔弄丢了。有几次,他不得不停下来寻找方向,不止一次,墨菲斯顿的战士几乎要朝他挥出致命一击。拉芬用一个捡到的喷火手枪烧掉了肩甲上的长矛光环标志,确保他不会再遭遇类似的失误。矛盾的是,他战袍侧面的焦黑疤痕让他觉得更干净了,好像燃烧的钷已经清洗了斯特雷的污点和他的腐化。
拉芬的靴子在一个空洞的物体上踩出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在他脚下,鲜血和灰蒙的雨水把一堆堆干灰搅成焦油状的泥浆,一具白红相间的尸体被遗弃在那里。尸体压在泥里,被一群蜂拥而上的奴隶践踏的不成样子,但拉芬立马认出了他。
“萨基尔……”当战斗来回进行时,死去的祭司仍然躺在他倒下的地方,他曾经一尘不染的盔甲现在已经被血脚印和血迹污染了。药剂师死不瞑目,茫然地盯着暴雨。拉芬对他傲慢的对手除了厌恶之外,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但现在,当他看着死者脸上僵硬的恐惧和沮丧的神情时,他只对祭司感到怜悯。然而,在不知不觉中,萨基尔已经把自己对荣誉的追求置于对战团的忠诚之上,而他在黑暗的泥潭中为他的谎言付出了代价。
拉芬用枪托击倒另一个袭击者,花了一点时间重新装填。
他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通过死亡之主周围闪烁的灵能火光确认了自己的方位。蒸汽将智库包裹在白色的溪流中,雨水在他周围闪蒸。拉芬注视着,笼罩着墨菲斯顿的灵能闪电凝结在竖立的灵能头箍周围,盘绕成能量束,灼热着他的双眼。灵能波导体尖端的两枚带角颅骨闪烁着几乎无法控制的力量,智库在血红盔甲下聚集力量,将致命的潜力纳入体内。
不应存在的色彩和阴影在生命的平面上显现,空气本身像幻形透镜一般闪烁弯曲。拉芬看到了墨菲斯顿的目标—— 一队怀言者的浩劫战士。死亡之主将脸转向他们,双目放光。在战场上,拉芬曾见过其他的圣血天使智库使用他们称之为“闪电疾行”的能力,这是一种可以将使用者化身为毁灭飓风的力量,但墨菲斯顿是另一种灵能力量的主宰,他的力量让他手下那些编修员和典记长的才能相形见绌。
惩击之力被释放而出,一束疯狂的火焰从流光分割成扇形,变为纯净的湮灭之泪。巫火吞没了浩劫部队:弹药包被引爆,装甲被炸碎。
拉芬本能地加入了墨菲斯顿的圣血天使们的欢呼声中。
他迈步向前去见死亡之主,当智库看到他时,他举起动力剑敬礼。“大人!”
“拉芬。”墨菲斯顿喊道,“你还活着,不过你那误入歧途的胞弟也还活着。”
“那些狂热者在我还没来得及——”拉芬开口了,但他剩下的话被阿基奥衣衫褴褛的战士们的吼声淹没了。这支奴隶军在队伍后传来的号令声的驱使下向前冲去。拉芬觉得自己在风中听到了斯特雷的声音,但随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向他冲来的人。在近距离,他用爆弹枪开火,他们的脑袋像熟透的水果一样爆开,身体上炸出了像他拳头那么大的洞。“他们像着魔了一样战斗!”他厉声说,冲锋的压力迫使他退向墨菲斯顿的侧翼。
“的确。”智库回答道,用剑划开一道洒满鲜血与内脏的弧线。“他们聚集到他们的‘受祝者’那里去了。”
拉芬用爆弹枪扫射一个怀言者,把他从下巴到肠子都炸开,一窝发黑发臭的器官掉在地上。“大人,我的职责尚未完成。请允许我离开,去追击我的兄弟。”
墨菲斯顿看着他。“你击伤了他,他就逃走了。这算什么弥赛亚?”
“他会回来的,大人。我知道他内心的矛盾,但如果我现在不动手,阿基奥就会回来把这里夷为平地。趁他放松警惕时,我必须得找到他!”
“你知道失败的后果吗,拉芬?”智库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就在这会儿,我的战斗驳船正在轨道上为生存而战。我已经给她的船长下了命令,如果阿基奥的效忠者扭转局势,萨比恩就会被旋风鱼雷摧毁。介时这个圣殿世界将化为灰烬,以防止分裂进一步蔓延。”
“我可以阻止他,”拉芬坚持说。“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墨菲斯顿朝他点了点头。“行吧。”他转过身去大声喊道。“技术军士。快给拉芬兄弟拿个跳跃背包来。”
“跳跃背包,大人?”
“阿基奥有翅膀。所以我们必须也给你一双自己的翅膀,小伙子。”
“斯特雷!你又弄出了什么麻烦?”
审判官转过身来,乌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一群怀言者从奴隶队伍中冲了出来,加兰领在他们的前面。一名圣血天使愚蠢地把枪对准了战帅,上前保护斯特雷和他的随从免受威胁。加兰愤怒地啐了一口,一斧斩杀了他。
“加兰大人。”斯特雷说,决定不向他鞠躬。“欢迎。”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荒唐计划,人类。”加兰用嗡嗡作响的战斧威胁他。“你知道我们的交易!把这些啼哭的血崽子带到变化的旗帜之下,否则你就会失去生命。”
“别催我,怀言者。”斯特雷吼道,周围激烈的战斗给了他勇气。“我的命令来自马尔法拉克斯,不是你!它会达成目的,这是我的计划,不是你的。”
“你的计划!”加兰又吐了一口唾沫。“可怜的弱者,你的阴谋和你的小表演,现在都不重要了。以洛伽之名,战争已经打响。这些人若不走向八重之路,那就让他们灭亡。”
“不!”斯特雷咆哮着,加兰惊讶地眨着眼睛,看着人类强烈的否认。“我已经布置了这么久,为这一刻付出了这么多。它是我的,你不能篡夺它,怪物。”
“你敢。”加兰眯起眼睛,想用他的灵能来惩罚咆哮的审讯官——但他周围有一个空洞,一道非空间屏障从尾随在审讯官身后的女人的脑海释放。“呸。”战帅哼了一声,后退几步。“那就去玩你的小游戏吧。”怀言者领主挥舞着他的斧头,召集部下。“选好目标,干掉圣血天使。顺带解决……”他笑了笑,“……你选定的目标。”
在斯特雷的视线外边,一名技术神甫从加兰的部队里偷偷溜出来,在战帅的脚边鞠躬。“伟大的巫师王子,一个来自免戒号的通讯。他们已经与墨菲斯顿的战舰交战了,但是贝勒斯号的出现惹恼了船上的机魂。船员们对无视第二艘阿斯塔特战舰表示不满。我该怎么回复他们?”
“告诉他们……”加兰苍白的嘴唇上掠过一丝缓慢而憎恶的微笑,他瞥了斯特雷一眼。他会严厉斥责这个竟敢对他提高嗓门的狂妄自大的吹牛大王。“告诉他们贝勒斯号是可以牺牲的。”
随着三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萨比恩上空的战斗从一场微妙的比试变成了一场残酷的惩罚性战斗。就吨位而言,这两艘战舰势均力敌:“贝勒斯号”和“欧罗巴号”是姊妹舰,它们的龙骨都是在大叛乱时代中期建造的,舰体都是用在恩格玛六号的熔炉中锻造的钢材切割而成,这两艘船都是根据火星机械教的标准模板建造程序的神圣原则铸就。而“免戒号”的框架较长,形状更像是钝斧。曾经,这艘战舰是一艘人类的船只,但这种身份早已被淹没在几个世纪的缓慢变异之下,在亚空间中迷失遗忘。加兰的船上现在充斥着可憎的力量。与战斗驳船的缓慢沉重相比,它的速度就像捕食者一样快,但速度和火力相互抵消。如果只有其中的任何两艘船对峙,这场战斗的结局将很容易预测,但在三方交战中,所有的赌注都将落空。
“免戒号”向前推进,它的驱动喷口尖啸着吐出火焰。炮火在飞船来回施展,红绿相间粒子束在它们之间串连,然后消失。球形的爆炸像气球一样向真空中爆发,把冰冻的气体和疲惫的人吸入黑暗。当混沌和圣血天使的战舰越过距离彼此靠近时,艾德恩将阿基奥的旗舰带到“免戒号”的阴影下,让强大的舰首炮从猩红的巡洋舰旁边掠过,命中“欧罗巴号”的虚空护盾。驳船短暂的能量屏在猛烈的冲击下闪烁变形,像雨水一样减缓攻击者的力量,但驳船中心的力场发生器已经对压力做出了反应,给技术神甫们带来一波又一波恐慌。
“欧罗巴号”确实很强大,但她无法长时间抵挡如此凶残的打击。
在太空深处,这样的战斗几乎能覆盖一整个星系的范围:战舰轰击超出彼此视觉范围的战舰。而近轨道的近距离交战则完全不同。如果说前者是击剑比赛,充满了优雅的动作和精准的打击,那后者就是肮脏的街头斗殴,拳脚相交,意图谋杀。
“欧罗巴号”毫无征兆地向前跃进,舰尾喷出一缕明亮眩目的聚变火焰。她猛地转向左舷,船体所受的压力已经超出承受能力,成千上万个古老的巨大铆钉突然弹出。残酷的操纵耗尽了速度和重力,将“欧罗巴号”推向另一个方向,并结束了数十名不幸船员的生命,他们被困在船体受损的部分。
这个转向不明所以,几乎是在自杀。当墨菲斯顿的船从他身边经过时,艾德恩的惊讶足足让他多犹豫了一秒。当舰首炮开火的命令传递完毕时,“贝勒斯号”就像一个醉酒的人在虚空中乱撞。而“欧罗巴号”的船员们早有准备。
装有巨大聚焦透镜组的激光炮就像海怪的眼睛一样宽,向“贝勒斯号”的右舷投射出致命的光束。战斗驳船在冲击中发出呻吟,艾德恩感觉到机魂的痛苦撕扯着他。“贝勒斯号”那单纯的动物般的头脑发出嘶声:它无法理解为什么另一艘圣血天使的战舰会攻击它。
“欧罗巴号”加大了转向,即使有大片的装甲和双层投射的虚空盾保护它,这也算是自杀行为,船长试图冒险让船进入“贝勒斯号”后弧的航线上,这样战舰就能自由地向敌舰的驱动喷口投掷炮弹和光矛。艾德恩咒骂着,咆哮着下达命令,他的手在罕见的身体反应中愤怒的握拳。两艘驳船互相转向,如同在共舞一段致命的华尔兹舞曲。当“免戒号”赶到时,她们还在交火。一个人类舰长可能会等待:人类舰长可能会作出评估,直到“欧罗巴号”成为更明确的目标。但是,就像他的船一样,“免戒号”的舰长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人类根源,也忘记了对忠诚或同情等的任何软弱概念。
“免戒号”释放了武器,拿出了最大的杀手锏,“免戒号”右舷的火炮燃起熊熊烈火。大多数打击都找到了真正的目标,命中了“欧罗巴号”船体上的要害,但也有不少流弹洞穿了“贝勒斯号”,就好像它是一块要被抛弃的粗糙掩体。
当激光从“贝勒斯号”的甲板上撕下炮塔和尖塔时,艾德恩的主心脏因惊愕而颤抖。他的头在脖子上那块萎缩肌肉上抽搐了一下,这是几十年来他第一次用它做出微小的动作。连长与索洛斯对视了几秒,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无声的指责,然后他身后的等离子管道爆炸了,艾德恩看着索洛斯变成了一个尖叫的人肉火炬。
“还击!”他在喧闹声中咆哮,喊声通过他植入的发声器变成了扭曲的噼啪声。
“向哪个目标?”火炮机仆问道,他那沉闷的声音与激烈的战斗极不协调。
“全部。”艾德恩要求,“贝勒斯号”同时发射了所有武器,光矛和导弹火力全开。
拉芬操控跳跃背包的技术很难与突击小队那些训练有素的战斗兄弟相媲美,但这足以引导他穿过密集的战斗中心,让他在陡峭的橙色火焰弧线中跳跃着离开地面。他在半空中灵活地扭转身体,避开导弹的明亮条纹和红色的激光射击。从一座破城垛上一跃而下,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一道耀眼的白金光芒。
他跳到地面,抽出一点时间射杀了一个奴隶兵,然后又飞回空中。拉芬激活推进器,让自己化作一枚导弹,瞄准了一座大教堂的废墟。那里只剩下石墙,那些曾经矗立着巨大圆弧彩窗的地方现在敞开着。屋顶不见了,被某种早已消失的爆炸冲击炸毁,无休止的雨水倾泻在破碎的石块上。无头、被劈成两半、支离破碎的雕像排列在过道和耳堂上。在一些地方,雕饰地板已经坍塌到了下面的墓穴里。
拉芬降落在靴子擦出的火星中,在那里,他半遮半掩地躲在一个巨大的花岗岩祭坛的阴影中,他看到了一双白翼。
“阿基奥。”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废墟大厅。“现在必须做个了断了。”他的兄弟平静地转身面对他,金甲从黑暗中浮现。在他受伤的地方,一层紫黑色的血迹像活化油一样在他的躯干上流淌。阿基奥的脸和脖子上布满了暗物质的微小珍珠。
“是的,”他吟道。“定会如此。”
黑暗突然被一道强烈的金色闪电驱散,因为忒勒斯托之矛颤动着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