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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技术与社会理论》(第三章 建构现代:人造的世界)

2023-04-05 13:44 作者:林夕尘dream  | 我要投稿

《技术与社会理论》P107-139


第三章 建构现代:人造的世界

1. 休斯(Hughes,2004,p4-5)认为技术是达成各种目的的创造性手段建构与控制一个由我们创造的世界,纳入各种制造者和使用者物件和过程工具象征和知识。

2.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和福柯(Michel Foucault)都分别通过巴黎的拱廊街(新的自由形式、升高的消费愉悦,以及新颖的观看和存有之道,浓缩于漫游者/flaneur这号人物)和巴黎的监狱(新的支配形式、升高的社会控制权力,以及新颖的被观察方式,以他的全视主义/panopticism观念为总结)向我们展示了营造环境作为人类经验、行为及行动之强大决定因子的方式。

3. *技术被视为导引了行动。

城市中的社会理论

1. 遗失不见的是城市本身的物质性,他在居民的行动、行为、欲望和机会之中扮演的角色。虽然有大量注意力聚焦于社会大众,但几乎没有人关注城市协助组构社会大众的方式。

2. 传记作者倾向于将班雅明的思想区分为三个不同阶段,每一个阶段都受到特定思想家的影响:①首先,透过他与朔勒姆(Gershom Scholem)的友谊,成为神学家,且具有超越性;②其次,在布莱希特(Bertholdt Brecht)的影响下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且落实于地;③第三,在阿多诺(Theodor Adorno)的轨道上成为前面两者的综合。

3. 班雅明(Benjamin,2004,p475)召唤了辩证意象(dialectical image)观念,也就是拼装为新组合的惊艷片段,藉此提供新颖的历史洞见。

4. “S”卷的第一段卷首语引自德·古尔蒙(Remy de Gourmont):“以历史的碎屑来创造历史

5. 计划方法:文学蒙太奇。我不需要说任何事情。只是展示。——班雅明

6. 班雅明虽然拒绝无缝隙整体的观念,但他相信新的意义会从并置中迸现

7. 巴克-摩斯(Susan Buck-Morss,1999,p23)认为大都市的生活经验中,新技术击碎了工作与休闲场域的经验。

8. 19世纪是以对机械装置与机械的崇拜为标志,开创了一个历史转折点。从中世纪延伸到1900年的时期,艺术的发展超过了技术的发展。突然间局势逆转了。技术主宰了艺术的步调,工业革命释放的生产能量,导致艺术也许永远无法赶上

9. 雅卢(Edmond Jaloux)告诉我们,往昔的无忧无虑时光已经消逝。现代人的命运充满片段的生活,甚至穿越马路也成了令人烦恼的活动:“他今日要这么做,无法不先采取一百种预防措施,不先检查地平线,不先询问警察局的建议,不先跻身一群茫然而喘不过气的人群,对于他们而言,这条路事先以小片光亮金属为标记。如果他尝试收起涌上心头的奇思异想,很有可能是街头景象引起的,他会被汽车喇叭震聋,因为大嗓门的人而感到迷糊……还被从窗户泄露出的谈话,政治集会、爵士乐的碎片弄的意志消沉。(引自Benjamin,2004,p345)”

【札记】这一段描述充满画面感,以跳跃而碎片化的叙事,宛如影片中的快剪,有着一种特殊的“叙事之美”

《拱廊街计划》

1. 建筑是潜在“神话学”的最重要证言。十九世纪最重要的建筑是拱廊街。(Benjamin,2004,p834)表达与联结之结构的显著倾向——当然是想拱廊街所做的那样。而且这种连结或中介的功能,除了具有譬喻和风格化的负载,也有字面即空间上的承担。(Benjamin,2004,p455)班雅明还指出,十九世纪的所有主要建筑都支持着大众,它们具有集体的重要性:百货公司、展览大厅、铁路车站。它们之所以重要,因为大众正是在这些构造体中首度进入历史舞台。

2. 班雅明认为,拱廊街是“‘现代性’的形象得以铸造出来的空心铸模”(Benjamin,2004,p546)因此,拱廊街生活可以解读为十九世纪存在的缩影(Benjamin,2004,p460)

3. 班雅明将拱廊街视为现代庞大百货公司与巨大购物中心的先驱,将其称之为“梦想原型(dream prototype)

4. 从这些“商品资本的寺庙(拱廊街)”(Benjamin,2004,p37),衍生出今日的“消费大教堂(百货公司与购物中心)”(Ritzer,2001)。

班雅明论漫游者与技术

1. 在“K”卷,班雅明(Benjamin,2004,p390)将技术概念化为“自然的新组态(new configuration of nature)”,他敦促我们总是要将技术当成组态。在这一理念下,可以将“拱廊桥”视为混合了建筑、商业、消费、社会活动和自然环境的存在。它的历史性成功奠基于相互支持之创新的组态:新的营建技术(象是铁和玻璃),结合新的室内设计形式(镜子、大理石镶板、煤气照明),以及新的建造、零售和行为技能(建造方法和建筑实作、提升的消费与展示策略、漫游)。这些创新以工业文化的新消费对象为核心

2. 班雅明将漫游者当成重要的现代性人物。漫游者典型上是一个闲暇的男人。要认识城市,就必须四处游逛。而拱廊街的新技术(铁、玻璃、加热和通风、街道交通的隔绝、煤气照明、镜子等)吸引了人群到访,漫游很大部分是因为这些组合起来的技术才成为可能。

3. 拱廊街是专属于淫荡商业的街道;它完全顺应与诱发欲望。(Benjamin,2004,p42)

4. 它们(拱廊街)是内在意识,或者更好的说是梦想中集体之无意识的精确物质复制。资产阶级意识的所有错误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商品拜物教、物化、世界作为“本质”)。还有(在时尚、卖淫、赌博中)所有它的乌托邦梦想。再者,拱廊街是第一种国际建筑风格,因而也是全世界大都市世代生活经验的一环。(巴克-摩斯,Buck-Morss,1999,p39)

5. *《拱廊街计划》显示了班雅明(Benjamin,2004,p97)有关技术问题的冲突,指出技术同时具有提升和摧毁一座城市的能耐。他见到了新技术内蕴的革命性潜力——技术可能对人类做什么——藉此比较它当前以阶级为基础的运用——它实际上对人类做了什么。技术被设想为合宜人类历史的基础。这种观点也在《单行道(One-way street)》中有所阐述:个人作为一个物种几千年前就完成了他们的发展,但是人类作为一个物种才刚开始。一种自然之理(physis)正在技术中组织起来,藉此人类和宇宙的接触有了新而不同的形式,不同于在民族和家庭中的形式。我们只要回想起速度的经验,人类现在经由速度准备从事无数的旅程,进入时间的内在,在那里遇到病患可以汲取力量的节奏,诚如他们早期从高山或南海汲取的那样(Benjamin,1979,p104)。

6. 梦想原型(dream prototype)的概念在《拱廊街计划》中四处可见,这是以既有的技术来想象新技术的倾向。班雅明(Benjamin,2004,p167)引述皮埃尔-昆特(Leon Pierre-Quint,1894)的观察指出:最初铁路车厢看起来像驿马车,巴士像公共马车,电灯像煤气灯,煤气灯像油灯【札记】是否亦可视为“路径依赖”的一种形式?。“这种掌握要求能够接纳物质的表现力,是一种模仿,而非工具性的技能;而且,这是现代时期的核心知性任务。”(Buck-Morss,1999,p70)

福柯作为技术思想家

1. 和班雅明一样,福柯讨论了营造世界对于人类行为的影响。

2. 福柯的《规训与惩戒》一书,藉由现代性的首要机关(军营、工厂、医院、监狱和学校),辨认出新的支配形式,撮要为全视主义(panopticism)的原则。这里指“其运作可以改变个人的建筑:对于它所庇护者有所作用,掌控他们的行为,施加权力效果在他们身上,促成对他们的认识,改变他们”(Foucault,1979,p172)。

3. 福柯没有耗费许多他的知性能量在技术作为物件的一般诠释,而主要是以其他的技术定义来工作:技术作为活动、实作和知识。

技术之眼

1. 福柯大部分主要概念,都以技术角度来表达

在《临床的诞生》(The Birth of the Clinic,2003a,p89)中,医疗凝视——“认知与决策的眼睛,统理的眼睛”——的讨论,乃政治意识形态与医疗技术的混合,而且知识和感知被定为成“技术结构”(2003a,p38,48)。同样的,医院被诠释为“治疗工具”(Foucault,2007,p141)。

在《规训与惩戒》中,福柯(Foucault,1979,p27,205,215,257,294)设想规训、全视主义和权力是技术,监禁与改变人是一项技术计划,而哪些评断常态的人是“行为技师(technicians of behavior)”

<何谓启蒙?>(what is Enlightenment?)探讨支持人类行动的那些合理性,人们做什么,以及他们如何做,乃是作为它们存在的“技术面向”(Foucault,1984,p46)

在《必须保卫社会》(Society Must Be Defended)中福柯(Foucault,2003b,p249)提出了一个论点,指出如果规训是奠基于训练,并且着眼于个人对额身体之微政治技术,那么生命权力(biopower)就是安全的宏观政治技术,其目标是全体人口。于是,生命权力是“生命的管制技术”。

《性史》(The History of Sexuality,1990,p44,90,105)将健康与病理学、性和性欲特质的管制,以及常态化与矫正的过程,定位为技术。治理性(governmentality)则定义为“支配他人的技术与自我的技术之间的接触”(Foucault,1988b,p18)。

《安全、领土、人口》(Security,Territory,Population)认为统治、警察和保安,同样可以诠释为技术(Foucault,2009,p8,370,382)。现代国家的统治艺术——“国家力量的技术”——也通过两种宏达的技术拼装体而找到正当性,亦即外交-军事系统和警察(Foucault,2009,p296)

2. *技术是恶名昭著的弹性范畴,可以延伸到毫无意义的地步。它是一个需要澄清的词汇。

3. 福柯大部分著作关注技术作为物体、活动、知识、组织模式的这些互动,以特定方式结合在一起。他的一项持续关注是,在组织性的条件中,主体被转变成为知识客体的方式。这是《事物的秩序(The Order of Things)》、《临床的诞生》和《规训与惩戒》的讯息。

4. *对于技术是什么,福柯(Foucault,1997)提供了一个解答,他主张有四个类型的技术,全都具有特定功能。它们被人们用来理解和控制自己即其他人。它们全都设计个人的训练和操控、产生特定的态度和能力。前三种由哈贝马斯(Jurgen Habermas)指认出来:

①涉及物的创造、转换和控制的生产技术;

②致力于象征沟通的符号系统技术;

③支配、对象化且最终是决定个人行为的权力技术;

在这些之外,福柯添加了第四项:

④自我的技术,这容许个人以他们自己的手段或是在别人的协助下,针对自己的身体与灵魂、思想、行为及存有方式施展某些操作,藉此改变自己,以达到某种幸福、纯净、智慧、完美或不朽的状态。”(Foucault,1997,p177)

5. 要从事主体性的历史,就要经由自我照护与技能的历史(Foucault,1997,p88)

6. 在福柯后期的生涯里,愈来愈对个人作用于自己、甚至是支配自己的那些方式感到兴趣。于是,不管重点为何,我们可以说福柯总是通过技术的透镜,而对主体性和服从(Subjection)有所关注

7. 福柯的概念系谱可以追溯至技术,而且他将他的知性产出定位于技术的框架内。

工具变迁:技术创新

1. 福柯关于“听诊器”和“来复枪”的例子

2. 福柯在《临床的诞生》一书中将听诊器诠释为同时是科学、社会和伦理的设备。听诊器在医生和病人之间创造出人际距离,同时容许前所未有的私密性,福柯认为:(听诊器)沿着半触觉、半听觉的轴线,传输深沉而无形的事件。身体之外的工具性中介授权予一种衡量着道德距离的退离;身体接触的禁制促成了发生于可见区域底下事物的虚拟印象。对于潜隐的事物而言,羞耻的举例是个投射屏幕。我们无法观看的东西,显示于离我们不能观看的东西一段距离之处(Foucault,2003a,p164)。

3. 作为医疗凝视的必要部分,听诊器是令沉默者得以听见,令无法侦测者变得可以辨认的一系列器具和技能之一。

4. *有形的技术也可以是制度变迁的驱动者。

5. 福柯认为,现代医院的存在须归功于来复枪。他认为医院演变为我们现在认知形式的关键制度,是因为欧洲军队在采用来复枪之后的技术转变。广泛采用来复枪,增加了军事力量的训练成本。国家预算随之增加。军队长期以来被认定很可能位于疾病的前线,中央政府则试图保障他们的战斗投资。医院于是担负了一项新角色。医院不再是穷人的终点,而是成为尝试治疗的地方。这就导入了新的监视与管理系统。逃避责任,更别说是逃兵,都不能允许。医疗知识要求专家应该同时知道如何治疗,以及某人何时已经治好。规训的政治技术发展成形,医生生取代神职人员担任专家和管理者(Foucault,2007,p141)。

6. 《规训与惩罚》中,复刻提出了技术创新驱动制度变迁的相同论点:新武器促成新的规训安排,犹如工业发明导向了经济领域的新秩序体制(Foucault,1979,p138)

7. 福柯想要强调的基本论点,涉及技术创新与新权力关系的连结。新设备会导向新的实作,新的观察,新的组织,以及新的知识。新的建筑形式也可以办到,建筑物可以同时作为科学的,社会的,甚至是伦理的设备(宫殿被人看、堡垒向外看、全视主义监狱向内看)。

8. “臣服于可见性的场域,并且对此有所知悉的人。对于权力的限制担负了责任,他令这些限制自发地在自己身上作用;他在自己身上铭刻了权力关系,而他同时扮演两种角色;他成为自身臣服的原则。”(Foucault,1979,p202-3)控制镶嵌于设计之中。物质结构作用于囚犯,促使福柯(Foucault,1979,p172)宣称“石头可以令人们驯服且变得可知。”

《规训与惩罚》:技术问题的技术解答

1. 福柯(Foucault,1979,p257)指认初始于十九世纪的“一项技术突变”,也就是社会控制从公开的身体处罚,转变为心灵和灵魂的私下惩罚。随着监狱成为逾矩的新处罚,训练也取代了折磨。规则与管制的体制涵盖了存在的每个面向,发展出详细的记录,个人档案,新的分类系统以及规定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刻表,全都有持续的监督支持。这种新的社会控制形式特征,是监禁化医疗化的双重过程。

2. “带来时代之伟大更新的是身体与物质性的问题,是物理学的疑问:一种生产机器采用的新式物质性。机器与令机器得以运作的个人之间的新形态接触;新的要求施加于作为生产力的个人身上。”(Foucault,1997,p34)

3. 十九世纪伊始,这种新的权力物理学与现代国家结构同步发展。福柯(Foucault,1997,p35)加以阐述:①新光学牵涉了持续的检视,每样看到的事物都予以记录和归档。他称此为“全视主义”;②力学指的是监禁,个人受到孤立,并且重新分群,以便极大化身体效能。“简言之,建立一整套生活、时间和能力的规训(Foucault,1997,p35)”;③生理学是指标准,它们的临床执行,以及无论是治疗或惩罚性的矫正措施。“表面上,这只是技术问题的技术解答;但藉此迸现出一整个新形态的社会(Foucault,1979,p216)”

4. 全视主义是一项概括性原则,“应用非常多样(Foucault,1979,p205)”,其郅都行事不局限于囚室,也可以出现于军营,教室,诊所,回廊,工厂和济贫所。

5. 对福柯而言,西方工业的起飞既需要资本的积累,也需要人的积累。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如果没有将受控制的身体置入生产机器中,并且调节人口现象以来顺应经济过程,就不会实现。(Foucault,1990,p141)”因此,工业革命也是一场政治革命,奠基于“经过计算的臣服技术(Foucault,1979,221)”。福柯将此归因于技术创新的混合、改良的分工,以及新的规训技巧。“我们可以说规训是将身体‘化约’为政治力量。以最少成本获得最大有用力量的单一技能。(Foucault,1979,p221)”

6. 纪尔兹认为(Geertz,1978),这种分析的一个额外好处,是福柯具体化了马克思主义分析的抽象性——彼此对决的统治阶级与劳工阶级,这两个无形无状的集团。福柯也移除了来自狭隘经济阶层的支配,进而纳入那些至于“设定其他人生活限制”位置的人。

福柯与权力机制:技术的中介角色

1. 福柯引导我们注意到太长遭到忽视的东西:非物质的技术领域。拉图尔(Latour,2005,p76)赋予福柯“当前经典”的地位,因为他的著作物质化了非物质技术,包括知性技术。拉图尔(Latour,1988b,p.199)表达了他对于主流技术概念的反对,因而“‘技术’一词无法令人满意,因为它长久以来都被侷限在螺帽与螺栓形式那种力线的研究”。这与福柯(Foucault,2000,p364)的立场一致“‘技术’被赋予非常狭隘的意义:人们想到的是硬技术,木头的技术,火和电力的技术。”

2. 即使是在拉图尔的科学与技术研究(Science and Technology Studies,STS)领域中,还是有对于物的偏执。

3. “近年在哲学和文化研究出现一种类似事物转向(thingly turn)的趋势,一种新即物主义(neue Sachlichkeit),一种新物本主义(nouveau chosisme)。至少二十年来,有一种缓慢渐进,但如今很庞大的物的扰动。”——康纳Steven Connor,2008

4.  虽然物目前享有优势价值,技能(technique)却落入受灭世地位。它们“在学者手上收到贫乏的待遇”(Lemonnier,1993,p2)对于莱蒙尼尔(Lemonnier)而言,正是这些技能呼吁大家对其进行社会学分析,因为它们无疑是社会的产物。

5. 赛荷(Michel Serres,1982,p91)认为技能造就了我们

6. 在一个现在执着于物的学术世界里,福柯引导我们进入技术的遗忘领域,技能的社会学盲点——作为活动与实作的技能

7. 福柯(Foucault,1979,p224)认为“技能”代表了“权力生产力中以此名副其实的技术性起飞”:我们经常提到十七世纪的技术发明——化学、冶金技术——但是我们没有提到这种新式的统治人、控制他的多样性、推到极端地利用他,并改良他的劳动和活动产品的技术发明,这些都要归功于一个允许控制他们的权力系统(Foucault,2007,p146)

8. 在福柯之前,学界对权力的解说固着于据说拥有权力的人身上,或者如果不是研究伟人,那么就是研究伟大的制度,权力的运作罕见讨论。而福柯探讨的就是这些机制本身

9. 《规训与惩戒》辨认出主体经由规训权力之运作而变得驯服的方法(Foucault,1979,p138)。这导致政治上顺从且经济上富生产力的人口,纠缠于支配的机制中,人们可以被认识、控制、转变和利用。技能这时候来到了前景,因为经由这些技能,权力才得以操作化(Foucault,1990,p11)。

福柯2.0:理论与技术升级

1. 麦劳夫林与蒙西(Eugene McLaughlin and John Muncie,1999,p130-1)主张,有两个广泛思想学派的发展,设计扫描公共与私人空间的闭路电视摄影机(如监视器)的盛行,以及新兴生物识别装置与数据库的相关发展:

(1)超全视hyper-panoptic

该派学者主张新技术强化了全视主义的能力,前所未见的自动化、观察、追踪及分类(Gandy,1993)。根据这个观点,所有边界(时间、空间、甚至人体)都变得没有意义。“社会整体的运作有如阶层化且规训式的全视机器。”

(2)后全视post-panoptic

该派学者认为,根据真正的福柯风格,权力会遭遇抵抗,支配论述永远无法全面化,而且监视只是局部而片段的。成功的监视要求反身性,要有效果,我们就必须知道自己正在被观看。经验上,我们很少人会觉得自己裹着监狱版存在的生活(Lyon,1994,p67-78)

2. 还有另外一种取径,接受全视主义的基本前途,事实上还加以延伸,但是以它的反命题来补充。全视主义是当代社会的鲜明特色(马蒂森Thomas Mathiesen,1997,p218)随着这媒体的出现,全视主义,发现了它的完全逆转:众人观看少数人。

3. 对马蒂森而言,共视主义(synopticism)是现代灵魂受到治理的首要机制。说我们生活在监视社会并不完全正确,因为我们的社会是一个观看者社会。

忘了福柯?

1. 技术被认为一种“拼装体”(assemblage)取径掌握了记忆(techne)和技能(technique),包含了知识和技巧(skills),象征和物件(things)。福柯的意象持续关注,乃是主体在组织条件内转变为知识对象的方式。

2. *技术是福柯理解世界的透镜。福柯将他大部分的学术能量,奉献于分析权力的技术和自我的技术。如果对福柯很重要,那就会展现为技术。因此我们如果要理解福柯,就必须考虑技术

3. *福柯注意的技术在主体的构成,以及社会的构成中的关键角色。在讨论创新时,他也说明了技术在个人互动、公共机关及权力关系之转变中的地位。社会无法抽离技术。技术和技能是我们理解——及转变——我们自己与其他人的手段。权力不是寓居于特定人身上的内在事物,而是一种互动效果,通过人群与事物的异质网络而散播。技术和技能必须位列前沿,成为权力关系的承载者、传送者和创造者(Foucault,1979,p201)。它们是权力得以运作的手段,也是权力的实质

附论:创造秩序|-艾利亚斯与建筑物的政治

1. 艾利亚斯(Norbert Elias)的著作中探讨了许多福柯式的主体:权力与主体性的问题、营造环境的探讨、空间的政治、以及支配与控制的建筑。

2. 建筑的安排是为了要促进合宜的言行举止。艾利亚斯检视了旧制度(ancien regime)宅邸(hotels)和宫殿(palais)的阶层化秩序,扣连了营造结构与社会结构的强化元素。

3. 建筑物乃聚集人群并连接人群的方法。社会安排因此表现为空间的安排。存在着“关系网络的结构面向,它们则是其中环节(Elians,2006,p56)”。空间,以及更具体的说是房间,可以解读为社会地位的“沉淀”,是身份的可见标记

4. 迪塞尔(Oliver de Serres,1619)的《农业剧场》指引读者贵族宅邸的配置:厨房应该安置在一楼,与餐厅气瓶,后者则连接到卧室。如此一来,餐厅和卧室两者都可以监督员工,“那些在厨房的人将至深观察之下,仆役和女仆的懒散、叫喊、不敬、盗窃都会受到抑止”(引自Elias,2006,p51,强调为原文所加)

5. 空间邻接性可以表示重要的社会距离。建筑物的不同规模和风格也表现了地位(社会阶层而非财富)和职业。

结论(全文)

本章聚焦于班雅明与傅柯,特别讨论了两部著作:《拱廊街计划》的十九世纪原初历史”(Benjamin 2004 p. 463 和《规训与惩罚》的当前的历史”(Foucault 1979 p. 31。两者都关切最初被设想为铁与玻璃构造的建筑物Evans 1971 p.33: 拱廊街和全视监狱。《拱廊街计划》最初几个部分之是〈土星环〉The Ring of Saturn),讨论了铁制构造如何改变了泛欧世界。铁的引进也没有在傅柯那边缺席。在《疯癫与文明》Madness and Civilization  1988a p.161他写到

最坚固又最柔顺,最具抵抗力,但是在知道如何锻造的人手中也最柔韧的物质:鐡。挟着它的特性,铁可以结合所那些如果孤立起来很快会相互矛盾的性质。没冇任何物质能抗拒得更好,没任何物质能顺从得更好;它是自然的礼物,但是它也顺服于所有的人类技能。

班雅明和傅柯的共同兴趣,是新建筑和可见性的生产。拱廊街是可以不受限制地观察的地方,是人们被迫接受观察的全视建筑。前者造就了漫游,后者塑造了温驯的身体。两位思想家都注意到非人类的能动性:建筑物有助于提供和促成、排斥和禁止了什么。诚如傅柯 Foucault 1979 pp. 3 0 -1 在《规训与惩罚》的开篇所述,这里的议题是〔监狱的〕……物质性本身是权力的工具和矢量,他接着说,我要书写这种监狱的历史,连同它在封闭建筑中聚集起来的身体的政治投资。同样的,《拱廊街计划》的最后一卷提到革命后的法国建筑的策略性质,以及藉由结构性群集的手段而产生某些效果的努力”(Benjamin 2004 p. 823。在他的论文〈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The Work of Art in the Age of Mechanical Reproduction 中 ,班雅明写道,“建筑从来不是无所事事”,事实上,它有作为一股活生生力量的宣称”(Benjamin 1999c p. 233。班雅明、傅柯和爱里亚斯都提醒我们,要关注人造物的政治。在下一章,我们进一步考察傅柯有关权力的物质性以及班雅明有关建筑作为股活生生力量的陈述

进阶读物(全文)

启发本章标题的著作是休斯(Thomas P. Hughes, 2004)的 《人造世界:如何思考技术与文化》(Human-Built World: How to Think about Technology and Culture) (Chicago: University ofChicago Press )。它考察技术作为充斥着人类价值的机器、系统和环境。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对于媒体技术向来感兴趣,写过电影、无线电和摄影等事物。他的许多文章收录于2008年版的《技术复制年代的艺术作品与其他媒体书写》(The Work of Art in the Age o f its Technological Reproducibility and Other Writings on Media ) ( Cambridge, MA: The Belknap Press) 。

爱里亚斯(Norbert Elias)是在附记中讨论。有关他对于技术的更多关注,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他出版于1995年的〈技术与文明〉(Technicization and Civilization),《理论 、文化与社会》(Theory, Culture & Society) ,12(3): 7-42。他的经典著作《文明化历程》(The Civilizing Process)(2000, Oxford:Blackwell),包含了我们现在会称为事物研究(Thing Studies)的一些思索。参见他有关“文明工具”的讨论,象是叉子、手帕和睡袍。

虽然本章探讨建筑,但没有处理德勒兹(Gilles Deleuze)与瓜塔里(Felix Guattari)的著作。贝伦腾 (Andrew Ballantyne, 2007)在《给建筑师的徳勒兹与瓜塔里》(Deleuze and Guattari for Architects) ( London: Routledge) 改正了这一点。虽然我们探讨了这个主题,波斯特(Mark Poster)与沙伐特 (David Savat) (2009)编帽的书运用且升级了德勒兹的著作,见《德勒兹与新技术》(Deleuze and New Technology) (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探讨的课题包括技术与新艺术、网络游戏耽溺、新媒体与药物控制。

欧法瑞尔 (Clare O Tarrell)的网站 http://www.michelfoucault.com/提供了各种有关傅柯的资源,包括引述、关键概念和傅柯的新闻。傅柯的某些著作的全文,以及进一步材料可以参见:http://foucault.info/

蒙纳罕(Torin Monahan)编辑的(2006)《监视与安全:日常生活的技术政治》(Surveillance and Security:Technological Politics in Everyday Life)(New York: Routledge),收录了象是莱恩(David Lyon)、马可斯(Gary T. Marx)和温纳 (Langdon Winner)等人的高质量论文。有关当代监视的所有面向的同侪审查论文,参见《监视与社会》(Surveillance & Society),请查询 :http://www.surveillance-and-society.org/ojs/index.php/journ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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