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Dawn Of Yangchen 杨尘破晓 第十三章:The Trade
新规则,卡维克心想。不需要再直接穿过广场,无论他要绕多大的弯路。
实在是太冒险了。自从汤强行退出基督神社后,广场就成了宾尔人民发泄不满的定期聚会场所。每天都有更多的男女涌入人群,他们的反商歌声随风飘扬,从几个街区外都能听到。
冰正在凝结。水里泛着泡沫。总有一天宾尔的中心会自行塌陷,而卡维克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所以他永远不会在那里。为了避开漩涡,你避免了使用船。
他仍准时到达了茶馆。金色云莓(The Golden Cloudberry),他对此很陌生。内部很暗,充满了残缺的墙壁和遮屏形成的窘境。老板听着锅声叮当响在后面忙碌。卡维克戴着兜帽等待。
邱到了,令卡维克烦恼的是,他选择坐在他后面的包厢里,以让他们背对背。他猜想那个更年长的人想掩藏他们的对话,但当他们是店里仅有的两个顾客时,这并没什么作用。
随使吧。在与降世神通的灾难之后,卡维克不再有任何理由抱怨他人的跑腿技巧(After his disaster with the Avatar, Kavik no longer had any grounds to complain about someone else’s skill at legwork)“你这卷心菜蛞蝓,”卡维克嘀咕道。“你知道你要送我去谁的房间,不是吗?”
“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全,”邱说。对着眼前空荡荡的空气回答无丝毫可疑之处,才怪(Replying to the empty air in front of him wasn’t suspicious at all, no)“一个气和族会做什么,杀了你?听听你的抱怨(Listen to you bellyache)。你进出都很顺利。”
卡维克仔细考虑了这个已被看穿的陈述。所以街上的传言没有把他和神通联系起来。与他家人共进晚餐一直都是个秘密,且无论是出于挥之不去的忠贞还是高价的退出支费(whether it was out of lingering loyalty or a hefty exit payment),被解雇的警卫没有在宾尔传播关于蓝芒入侵者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从杨尘那偷来的那封信的市场价值仍然完美,最高价。“这不是一次完美的跑腿。我扒到了一个信封,仅此而已。”
他听到邱兴奋地直起身子的沙沙声,然后是他试图保持冷静的突然倾倒声。“那可能没什么好抱怨的。你没有破坏封印吧?”
“你自己看。” 他取出信封,低低地举在身后。邱摸索着,直到手指落在纸上,像一只饥饿的雪鸥争夺掉落的面包一样把它夺走了。
卡维克让他的经纪人慢慢地检查信的外部。尽管很伤心,但邱是他这些天最接近朋友的人。一旦水部落区的居民不再和他说话,他的社交圈就萎缩了,只剩下那些跑腿的歹徒了。阿尤拉克太太没有算在内。
“玩够了,”卡维克说。“我只是选择了你而不是降世神通,她比你漂亮多了。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东西。” 他用拇指腹抚揉手指。他不想统计这个答案的价格,真的不想。跑腿的日常工作很容易统计,但与父母的不和却不容易统计。
“好吧,所以我在通行控制办公室的联系人能够得到一些时间单独处理这些记录。她在批准的部分中没有找到卡利安的名字,但她找到了描述。长着八根手指的水族男子申请离开宾尔。目的地待定,那很少见。那一定是他,对吧?她说通行证是在你或我或其他任何人上次收到他的消息时授予的。”
邱在座位上动了动。“这就像你所怀疑的那样。你哥哥不见了。”
十二岁的卡维克对于踏上这片大陆的土地一直感到紧张。尽管海峡这边的灰色气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跨海的旅程已经让他的恐惧变成了沉重的一团。
“我们将共同实现这一飞跃,”卡利安对他说。“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无论如何,神灵都会保𧙗我们。”
在他的指示下,全家人都脱下了手套,形成了一条链子。卡维克抓住了他哥哥的手,他的拳头恰好嵌进了卡利安失去的无名指和小指留下的空间。当卡利安从十开始倒数时,他们的父母开玩笑地嘲笑他们的小儿子很愚蠢,而嘲笑他们的大儿子用这样一个坏主意来迁就他。风刺痛了他们裸露的皮肤,使其干裂。
卡利安保持专注,并向卡维克眨了眨眼。“三…二…一!”
四人一齐从木筏上下来,挥舞着手欢呼。仍相连的手臂高举在空中。其他登陆的家庭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但卡维克感到的轻松难以形容。他没有从碎石中掉下,也没有被箭刺穿。团结的魅力保护了他们。
宾尔的大码头位于水深的一侧。工人们涌入由木板叠成的大腹货船上,用铁钩和铲子拆分里面的东西。木桶从临时搭建的坡道上滚下,有时溅起水花落入水中,但人们不屑于打捞它们。一定数量的货物丢失是可接受的。
这一活动让卡维克想起了一只北极熊狗正在吃尸体,残渣在雪地里飞舞,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来自北方的护航队在他们自己的船上毫无大惊小怪地完成了这次旅行,浅浅的吃水让他们安全靠岸。就像营地之间的任何其他移动一样。
也许这片新土地不会那么糟糕,他想,这时一个穿着厚重绿色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来迎接他们。
卡维克在努钦加担任初级职员的早期,对工资的稳定感到惊讶。你确切地知道你每周会赚多少钱。虽然你不可能有机会获得像鲸象那样的赏金,或者一张满是墨鱼群的网,但你也永远不会缺货太久。
他多幸运啊,他在桌上揉着惺忪的眼睛时常常这样想。许多与他同桌的人都是独自来到宾尔,抛下妻儿、丈夫、父母,但卡维克过去和将来都会和他最爱的人在一起。
卡利安在努庆加的家里待了不到六个月。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迹象。他只是一天早上没来上班,第二天又没来。没有第三次了,因为他被解雇了,并被禁止再次踏入车间。
卡利安离职后发生的无声骚动,以及家人在自己工作地点成为贱民的经历,让卡维克了解到宾埃尔的真实情况。通过偷听同事之间不愉快的交流,他了解到努庆加的真正资产不是其低错率,而是其对城市更大力量漩涡的参与非常有限。
因为它的员工都独来独往,与火国和土国的人很少接触,而且生意也不在某个商族人的口袋里,原则上他们不会受影响。当他们愿意的时候,他们会更容易获得离开宾尔的出口通行证。但卡利安突然独自一人去往不明,威胁到了这种特许权——假设它曾经真正存在过。
对粗心的人来说,宾尔就像一座钓鱼堰,把他们吸引进来,又不让他们走。包括卡维克在内的会计员中没有人愿意永远住在这座城市。在极地,你不会因自己的鲁莽而将团队置于危险。你看护好自己。
卡利安晚上仍然回家,不过他回避了任何有关他在做什么的问题。他告诉卡维克,他找到了另一份工作。一切都很好。
无论他从事什么新工作,其报酬都比会计员高出几个数量级。在努钦加,卡维克听到了有关他弟弟的窃窃私语,他们用了“跑腿者”之类的词。走狗。间谍。
卡利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那也很好。年轻男女搬出父母的房子;这是可预料的。当然,这通常与结婚同时发生,但卡利安对他的社交生活和他的工作时间一样守口如瓶。
他还送给他们一整套新房子。不是强行,而是强迫。他说,住得离国际区近一点比较好。当然,木制结构更难保持清洁和温暖,但更好。为什么?卡维克不知道,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听了卡利安的话,撤走了油灯和其他物品。他听起来非常自信。住所的改变并没有被邻居们忽视。
然后有一天早上,事情发生了。所有的会计、职员和助理都被叫到了车间。老板解释说,是某个对客户名单和合同续签时间都了如指掌的人挖走了他们最关键的客户。聚集在这里的许多人即将失业。
卡维克眼睁睁地看着他的邻居被裁员。他真正学到的第一课是关于协议、数字估测、在物质世界中不留痕迹地漂浮的神秘话语如何可能导致一个人失去生计。他和他的父亲安然无恙。这个决定背后似乎没有任何逻辑。
水族区聚集在那些不那么幸运的成员周围使其重新振作。这是他们互相支持的方式。但毫无疑问谁该为这起事件负责,因为卡利安此后再也没回家过。
卡维克和他的父母一边等待着他,一边承受着他们应有的痛苦。在两极,那些对社区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可能有一天醒来,发现营地已经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继续前进。宾尔无处可去,除了卡维克走近时绕过拐角,当他在工作台上坐下时,当他试图说话时扭到一边(There was nowhere to move to in Bin-Er, except around corners when Kavik approached, away when he sat down at the workbench, off to the side when he tried to speak)
有无突破点?是在某个特定时刻,他吞下了过多宾尔的东西,身体出现了自我净化的反应吗?他不记得了。卡维克清楚地记得,当他穿上皮制大衣,成为第二个自愿走出努庆加的人时,他的问题的明显解决方案在他的脑海中燃烧得多么清晰。
大多数采石场都会奖励耐心,但也有一些例外。当你跟踪一群有鳍驯鹿时,你不会朝随机方向走去;你也没有坐下不动声色地等待它们回来。你尽可能地追踪它们的踪迹。为了找到他的弟弟,他必须追随他哥哥的脚步。
卡维克会像卡利安一样跑腿。他会玩把戏并寻找线索,直到追上长延的前金童(golden child)。然后他会拖他回家,必要时又踢又叫,这样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像到来时一样离开这座被神灵遗弃的城市。
一起。
他的探索的开始。学习信息游戏的艰辛有一段时间是闪亮而迷人的,就像翻阅偷来的会议记录和吸收后巷的惨败一样。
但这个誓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自己设定的使命现在已经结束了,邱不太可能成为它的护柩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假设邱说的是真话,那么时间线就穿好了。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卡维克在一个多数人都不被允许离开的城市里很难找到一个男人。这意味着他的哥哥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写过一封信,就抛弃了他的家人,永远把他们抛在了身后。
卡维克坐在空气的对面,感到自己非常渺小、孤独。他清了清喉咙。他又清了清喉咙。
“嘿,”邱罕见地表示同情。“抱歉。我知道水善部落的家庭关系很亲密。”
“是啊,我…”。他想谈别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封信?”
“和卡利安一样。抛弃这个地方。” 邱还没有那么抱歉或到敏感到避免踩到新伤口。他拍了拍信纸。“我知道在哪里可以联系到海外买家的代理商。他们会把我带到他们那里。我的目标是塔库(Taku)。永远摆脱寒冷。”
邱没有带任何人与他同道。卡维克将内心那股无形的感觉驱走,以免它变成遗憾或嫉妒。
邱起身整理了一下厚重的外套,准备离开。他在门口停下,让卡维克看到他那张布满麻子的圆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他自由了。“如果你再见到卡利安,请向他致以我最诚挚的谢意。”他说完就消失在街上。
就这样,卡维克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消失了。他瘫倒在座位上,把头骨压在展位墙上,直到感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