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辐射小马国:卧倒并掩护!》(14)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冒险 长篇小说

第十四章: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在对目前已经发生过的这些破事儿做了一通概率分析以后,我们选择去狸物浦找颂词。反正之后的行程估计也不会比之前危险到哪儿去。
我们要去狸物浦,大约也就只需要走十英里的路程。这段距离比沃麟顿稍微远一点,但倒也可以接受。
虽然我刚刚才在这两个家伙眼皮底下炸了一处他们连知道都不知道的英克雷基地,但是我寻思这则新闻很快就会不知怎的传到RFM的耳朵里,因此铁骑卫总部也会以比我们走路还要快的速度知得此讯。再者,我还能在那个地方喝点免费饮料,并且根据我的运气,我大约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在此趟行程中找到某种可以除掉小马体味的灵丹妙药。
流星此时几乎已经彻底从前些日子那毁天灭地的牢骚易感体质中恢复过来了。她的状态看起来是那么好,我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磕了药了。而全骑……我不知道他这马是怎么了,此时的他似乎只是在跟着我们俩走,并且打算找个机会等我要吃枪子儿的时候跳到我面前为我当下一发子弹似的。
我的猜想是:他们两只马或多或少都适应了我的性情,而在失去了我的这几个小时中,他们逐渐感到无聊,甚至开始珍惜有我在的时光了。
啊,当然还有白雪。他看起来仍然对废土上的一切都怀有着某种该死的着迷之心,因为虽然你可以和他谈话,但他本质上还是条狗。至于齐娜——作为一个完全没有生命的物品,她对社交什么的并不感兴趣,毕竟能够保证让我们的队伍保持种族敏感,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经过一小时的长途跋涉之后,我们穿过了一堆破旧的城郊废墟,然后减缓了自己的步伐。
我们发现了一只掠夺者。
我二话不说便掏出了自己的枪,但流星在我开火之前就把它夺了过去。
我们继续谨慎地前进,沿路与另外几队掠夺者擦肩而过。他们全都扛着一把我们认不出来的红色旗帜。而他们中的其中一组则驮着一团可怖的肉体——那是一只煤犬的尸体。它的身体被铁针扎透了,并且四肢被固定在了一块发锈的铁板上,呈现出了一种后腿跃起、挥舞前爪的姿势。大量早已干涸的血液溅撒在它的身躯和铁板上。
白雪呜咽着叫了叫,而我没有理他。因为根据白雪那段关于自己被其他煤犬踢出族群的经历来看,他八成早已觉得其他煤犬一个个都是混蛋了。
我们走到了一栋被毁坏的建筑,爬到了高层处,停了下来,眺望着一处路口。在那里,有好几拨小马逐渐聚集了起来。
流星眯起了眼睛,“我想我能认出他们来。马彻斯特联队。不过,老特拉谷德球场①可是在好几英里开外啊……”
“世界线收束!”我大吼道。全骑狠狠扇了我的脸一下,以让我安静。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是来这里比赛的。”
“比赛?”
“踢足球比赛是我们这里的掠夺者用来自娱自乐的一项活动。他们会给自己的囚犯套上炸弹项圈,给他们分配那些史上最钝的近战武器,然后为他们分组,逼迫他们互相残杀,为自己上演一场极度凶残的足球对决。”
全骑窃笑道,“所以,他们踢不踢常规足球呢?”
“我觉得她本来说的就是拿蹄子踢的那种足球,而不是那种美其名曰‘小马国式足球’的行进式职业摔角外加打广告运动。”
“但这……我的意思是小马国式足球本身也足够凶残了②。”
我朝他白了白眼,然后叹了口气。
接着,我看向流星,摇了摇头。她也做了相似的动作,“嗯,不愧是来自小马国的家伙。”
全骑不满地嘟哝了几句。
我们尾随着这队掠夺者,直到我们不暴露自己就没法跟他们走一条路线为止。这个时候,我们正躲在一处古老的咖啡厅残骸中。这家咖啡厅的对面是一处公园,公园的废铁堆里有一栋建筑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流星解释说掠夺者会将战前体育场拆解成自己居住地的外墙,因为体育场的绿地对于他们的极限足球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并且鉴于他们谁都不想把比赛场地建在任何一个部落的营地里这个事实——因为这样会让其他部落的掠夺者在场地里很没有安全感——他们决定自己在中立地带建造一个战斗场。
考虑到这帮家伙本质上只是一群卑贱残忍的野蛮小马,他们这种寻找双方共识的行为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许,如果他们出生在战前,甚至可以在政府部门找份工作。
我刚要转身离开这里,去找另外一个没被这帮掠夺者挤满的入口来进到这屠杀碗③(掠夺者又不识字,所以我并不是在哪块牌子上看到这战斗场的名字才会这么称呼这个地方的。不过我杜撰了这么一个出来,因为我估计这帮家伙应该会给这个场地起个与之类似的名字)里的时候,流星便把我拽了回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只是想绕开他们。”
“难道你不想……干些……你懂的,你喜欢干的那种事情吗?”
“哦。”
“‘哦’什么?”
“所以,每当我四处动辄开枪情绪冲动的时候,你们就说‘噢不小原你有喜欢杀马的病态冲动,请立即停止这种行为’,而当我终于决定明智一回的时候,你们却教唆我跑进去参战?”
“嘛,更多其实还是看你如何去斟酌……”
“或者说你们只是想摆脱我?就是这样,对不?你们只是想把我推进一个就连我这样的小马也百分百不能活命的境地?”
“但是……你也许真的有机会能救下几只……”
全骑一只前蹄堵住了流星的嘴,“是的,就是这样。”
“啊操他妈的,我接受你们的挑战!”我探出咖啡厅的窗户便开始思考对策。
全骑则对流星摆了一副奸笑。
“我可不会进去。”
“为啥?我决定这么做根本来讲可是你唆使的。”我懒洋洋地坐到驾驶座上,一只蹄子朝方向盘伸了过去。车窗还没有打开,所以我根本看不清流星站在副驾驶窗外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我的时候,表情具体什么样子的。反正透过这种车窗我啥都看不清楚。
“我是叫你去做点事儿……但我可没想到你会打算整这么一出。”
“什么?原地思考了连半分钟都不到于是就草草决定了一个丝毫不顾及敌我人身安全的鲁莽方案?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这么想吧?不会吧不会吧?”
“我只是非常不信任你的驾驶技术,仅此而已。”
我们此时正位于距离战斗场几条街开外的一处古老的多层停车场里。这里停着上百辆废弃的汽车,从“基本完整”到“一堆废铁”,它们的状态各有差异。光是从体积大到体积小选择车辆,并一个一个尝试发动的过程,就废了我将近两个小时的宝贵时间。最终,我找到了一辆至少能支持我倒车出库的载具。那是一辆老式敞篷小型载货卡车,移动是靠的是轮胎,而不是悬浮器。除此以外,虽然它的轮胎早已完全扁了,但按这家伙的体量,它估计还是可以挤开任何能够对其正常行驶造成影响的障碍物。
“好,行吧。那你就骑着白雪跟着我的尾迹跑,怎么样?”
“你还打算留下尾迹?”
“我是这么计划的。来吧牛仔帽小伙全骑老兄,我们去给他们来一发本垒打。”
全骑上车的时候朝我挑起了一只眉毛,“本垒打是棒球的术语。”
“反正掠夺者他们玩的也不是正规的足球。”
全骑尝试关门。可是那车门没有关严,于是他尝试打开门然后再关,结果却发现车门又打不开了。车内的把手根本用不了,而且车窗也拉不下来,于是流星不得不帮他打开门,然后用力将它甩了回去才成功。我轻轻点了点顶盖,把车挂到头档。
当我们向外前进的时候,我四处翻找了驾驶座周围储存的各类物品。我顺带按下了车载收音机上的按钮,可是它已经报废了。我找到了几个盒式录音带,但是它们八成一个世纪以前就被电磁脉冲消磁了。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把除了磁带机里以外的所有录音带都装进了包里。
“找一下你那里的杂物箱。”
全骑皱起了眉,然后把自己身前的车载储物箱打了开,“找什么?”
“应该是一张卡片,上面大概有好几条黑色条带。”
他一顿翻箱倒柜,最后转头看向我,一张门票一样的小纸片正夹在他的两只前蹄之间,“什……拿这个是要干啥?”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把车开到了一层,来到了车库出口的停车计费器旁边。我摇下了车窗,把停车票从全骑蹄子里取了过来,塞进了机器里。随后,我们前方的道闸栏杆勉强抬升了起来。
“此时,某只小马在天堂里收到了两百年停车费的账单。”我调侃道。
来到外面,在发现街道上仍然有那么多完整且可以被辨认出来的路标之后,我简直被震惊到了。
接着,我驶过了一处环岛,来到了一条单行道上,然后抱着刁难交通法规的心态逆行着开了过去,最终停在了一处拐角。在这处拐角另一端,便是刚才那帮掠夺者们所聚集的那个路口。我这个位置正好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接着,我再次打开了自己的收音机。
全骑轻声笑了笑,“按例执行优先事务,不错。”
我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胡乱摆弄着上面的旋钮,直到我听见某种声音为止。
我注意到了一阵机械的呼啸声。紧接着,失真而走调的音乐从靠近我这一方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啊,这首曲子简直棒极了——某只根本不会说唱的小马跟随着几乎不成形的节奏,从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互相一句句根本不着边际的押韵歌词。
全骑听到这首歌,尴尬得全身几乎都要缩进椅背里。
我们根本听不出来歌词是什么,不过这不要紧,因为这并不是重点。我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直到这早已裂缝密布的车窗开始随之振动为止。
“我们这特么是在听什么鬼东西?”全骑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中大概这么喊了一句——如果我听得没错的话。
接着,我重新点起发动机,然后继续开起了车。
几秒后,我便朝着面前这史上最糟糕的交通堵塞爆了几句粗(这条道貌似已经瘫痪好几百年了)。于是我绕开了这个街区,并注意到刚才挤在门口的那些掠夺者此时已经全部消失了。看来他们已经进到战斗场里安顿好屁股了。
我通过车里的后视镜看到了车后面的白雪和流星。此时这只雌驹正紧紧地抱在白雪的脖子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晕车。
我透过右侧的车窗看向车外,却猛然看到了一个穿着尖刺护甲的字母O和一个同样穿着尖刺护甲的字母I正在车旁并排行走着。那是两个熟悉的落伍士兵。那胖家伙的胸前仍然有着一道巨大的圆形疤痕。
在听到卡车的声音之后,他们俩走过来想要调查一番,于是眯着眼透过窗户看向车内。全骑低下身子,把帽檐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而我则摇下了旁边的车窗,探出了脑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先生们?”
“什……”石头开口说,但是他这句话在萌芽阶段就被永久性扼杀了。
“俺觉得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你。我们认识吗?”树枝说。
“见过什么?一只有着橙色的皮肤、同时戴着两双眼镜、做着奇怪到值得警戒的事情的小马?”
“对。的确如此。”
“其实,咱这附近有很多与刚才我的描述相似的小马呢。你们应该感到震惊才对。”
石头歪了歪脑袋,“真的吗?”
我笑了。“并不!”我喊道,同时一蹄子踩下油门,然后摇上了窗户。我回头看到白雪跟着卡车跑过来的过程中把那两个家伙统统给撞翻在了地上。
全骑看着我全速前进,不禁转过头来看向我,“那么你的,呃……计划,是什么?”
此时我们前面发动机盖的缝隙中已经冒出了灰色的浓烟。并且,因为我驶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时与它距离太近,卡车的其中一面后视镜被整个撞掉了。不过后视镜尖锐的根部留在了车身的那一侧,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破伤风隐患。
“撞上去。”
“撞上去?就这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整这么一辆车?”
他摆出了一副扭曲的表情,然后转过身,把蹄子伸向门把手,“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着流星走,让我出去。”
“噢,显然我们在撞上去之前还要跳车。”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显然的,小……”
“就是现在!”当我看到战斗场看台的阴影逐渐笼罩我们时,猛地拉下车门把手。
可是车门纹丝未动。
全骑死劲将把手朝自己的方向拉,而它却断掉了。
接着他慌了。只见全骑转过身来,对我怒目而视。
我给了我这边的车门一蹄子,可它仍然不肯挪动一分一毫。
“噢,我去他妈的。”我咒骂着卧倒下去,等待着这阵撞击撕扯、金属迸炸的震耳噪音自己停下来。
粗略估计,这辆卡车至少在空中翻滚了一整周。不过幸运的是,当它彻底消停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头至少仍然朝上,并且仍然沐浴在这阳光之中。
我探出头去,抬起了自己的眼镜(它们竟然还是完整的,我很惊讶)。白雪此时正站在卡车的正前方,用爪子给自己抓痒。在他身后,是一团云似的灰尘以及一堆混杂着小马残缺肢体的废金属,我猜那里原本是一架看台。
战斗场里剩下的观众安静无比,现场鸦雀无声。
我继续往车外爬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朝着车尾看了过去——另外三群更加困惑的掠夺者分别坐在三架看台上。其中一架看台顶端设着一个包厢,包厢里面杵着两个麦克风,后面分别站着一只小马。
一颗小球从碎石中挤了出来,弹到了场地中央。几秒之后,其中一个麦克风后面的小马大开脑洞,于是朝着麦克风倾过了身子去:
“一位新的挑战者出现了!”
周围的看台顿时爆发出了欢呼声。我朝着地平线的方向扫视过去。几只肮脏而不幸的小马正站在场地里,并统统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他们无不例外地扛着钉刺木板、铁链、球棍和大锤。其中几只小马的身体全被染上了红颜料,剩余的那些家伙——也全被染上了红颜料。我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分辨敌我的。不过这也许正是这场球赛的看头。
在球场两边分别设有几根生锈的球门柱,以及一系列看起来就很痛的防卫装置——嵌有尖刺的墙壁、设有倒刺的钢线、捕熊陷阱、场地里大概率还埋有不少地雷。
我耸了耸肩,然后举起了枪,准备射击。
当我正在瞄准一只向我跑来的“球员”时,我的枪突然从我的蹄子上滑了下去。同时,流星踉跄着从旁边进入了我的视线。
“小原,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们可是囚犯!我们的目标是把他们救出去!”
我缩回了车里,而正如我所料,那位球员便一转攻势,朝着流星猛扑了过去。
不过白雪及时撞倒了那名囚犯,一巴掌便把她拍到了远处的看台上。
我见况,在卡车里用力地踹了车门几脚,才终于把它拆下来。接着,我钻出卡车,重新拿起了枪,对着流星挑了挑眉毛。
她转了转眼睛,然后叹了口气,“总之……尽量把注意力都放在掠夺者上……”
我无视了她,然后朝着周围开了几枪,让那些球员与卡车保持一定距离。
全骑此时仍然打不开车门,于是他从车窗里爬了出来。流星看起来并不想参加游戏,于是她在等全骑爬出来后从同一扇窗户钻进了卡车里,然后把挡风玻璃给摇上了。至少她随蹄关窗的好习惯为我们减少了她念叨时所产生的噪音污染。
几秒之后,我的弹匣便空了,于是我花了更长的时间去把它们收集回来。
“三杀!”解说员们大喊道。
我并没有像神情明智的小马们一样继续开枪,而是为我那弹药短缺的窘境而哀叹,紧接着把注意力放到了足球上。
我转过身去,将足球夹在了我两条后腿之间。接着,我用前蹄撑起身子,抬起后蹄,尝试夹起足球并给它一脚。
我并没有成功将足球大力踢到空中,但倒是成功将其扔中了我自己的脑袋,并且因为双脚踢空,我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真棒,我这一整套组合技成功把自己秀到了地上。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站了起来,把球拿回到身旁,然后重新试了一次。这一次足球落到了我的屁股上,然后我又摔倒了。
我问候了随便某只小马的祖宗。
在我四处瞎折腾的时候,一只小马趁机接近了我。白雪见况,从我身旁跳了过去,挥出一爪便把他抓到再起不能。
我最后尝试了一次,即使踢不了一脚好球也要至少把它发射出去。因为它此时沾满了烂泥,非常滑溜,所以我在扔球的时候脚底打了个滑。球落回到了地上,我的两只后腿也互相撞在了一起,然后摔了个狗啃泥。看来我是彻底错失成为联队最佳射手的好机会了。
全骑看到另外一只小马冲了过来,于是瞄准了他的喉咙,并精准地往那里嵌进了一张卡牌。当那位球员倒在地上慢慢窒息的时候,我站了起来,一蹄踢出了地面上的足球。
可它飞出去的速度与我的力道根本不成比例。它的速度快得在其后留下了一道鲜红色的尾迹。它正中了那位倒地球员的脑袋。致命的冲击力把他的整张脸都撕了下来,皮肉之下白骨毕现。
接着,这足球反弹到了半空中。因为重力,它的速度逐渐减慢,而它所发出的红色光芒也愈发黯淡。
我跳了起来,在它下落到与自己齐平的时候瞄准球门给了它一脚。
这一次命中了,它飞速掠过整片场地。那位守门员——后蹄和脖子被牢牢栓在了门柱上,前臂上装备了一根凹痕遍布的短桨——见况,恐惧地伏在了地上。
足球击中了球门上的横梁,将其硬生生劈成两段,接着弹射进了看台上的马群中,将几只靠在椅子上的掠夺者打成了浆糊。
守门员见自己脖子上的铁链已经松开,于是立马卧倒了下来,用短桨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观众再一次喝彩,并把足球扔回了场地里。
我看着他们,灵机一动,转过头去看向全骑,“全骑,我有个想法。”
“想法?做他娘的就是了,我现在正忙着呢!”
“大杀特杀!”当全骑引诱一只小马踩到捕熊陷阱的时候,解说员大喊道。白雪接着走到了那只中计的可怜马旁边,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
我耸了耸肩,然后捡回了自己的软弹。
趁我还在装弹的时候,我身后走来了一名球员,甩起了自己咬着的一条大铁链。而我则出其不意地退后一步,并一脚踢中了他的脸,迫使他丢掉铁链。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开出一枪,了结了他的生命。我随后将子弹全部装好,接着把枪收了起来。
之后,我捡起了足球,走到了流星那里,轻轻敲了敲她身旁的玻璃。她把车窗摇了下来。
“你可以帮我用这球攻击每个看台的结构薄弱点吗?”
“无可阻挡!”另外一拨小马从球场边线处跑了过来,而全骑则引爆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颗地雷。
“这只是颗足球,扔到那里又有什么用?”
“看就是了!”说着,我将其抛到了半空中(这次用的是前臂),然后拍打两次翅膀飞到空中,然后一蹄……踢空了。
“超神了!”我不知道全骑在卡车另一侧做了什么,但这解说的时间卡得也太准了,以至于流星顿时笑出了声。
我又试了一次这个把戏,这一次成功打出了一个长传球。它飞速掠过球场,拖着红色的尾迹,朝着另外一侧球门的方向飞了过去,然后啪地落在了泥堆里停住了。
守门员跑了过去,想要把球踢得离球门远一些,但他身上的铁链束缚住了自己,所以即使全力挥舞着自己蹄子上那沉甸甸的短桨,他也够不着那颗球。于是另外一名球员跑过去帮助他解围。他漫不经心地踢出了球,力道小得根本没有点亮它的红色尾迹,而且那球最终只是落在了球门和我们两只马的中间。
流星貌似对我说了什么话,但是她的声音被车里那音质感人的说唱歌曲掩盖住了。
“超神了!”解说员又一次说道。
“那解说难道不是已经喊过这句了吗?”
“把球拿回来就是了,小原,我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在我朝着足球所在的地方漫步行进的过程中,又有好些小马朝我跑了过来。我觉得他们是想要我传球,于是我瞄准距我最近的一名球员,将球全力踢了过去。她尝试闪避,但是失败了,足球击中了她的侧腹。两者相遇时发出了清脆的“喀嚓”响,接着那小马就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击一样被抛向空中,在半空不停地旋转,并且落地之后再也没能起来。
那颗足球飞到了空中,然后在地上反弹了好几次,最终滚到了另外一名球员旁边。他看了看自己的脚下,然后抬起了头,一脸奸笑……然后就吃了我一个正中眉心的枪子儿。沾沾自喜可是我的专利,我不允许其他小马这么做。
我用头顶着足球,回到了流星旁边。我本打算让球滚到脑袋后面,然后用自己的后背一弹,帅气地把球运到车前,可实际上它只是从我的脑袋上落到了面前的场地上而已。
流星摇了摇头,然后从车里爬了出来,以更方便地瞄准目标。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在流星正做着某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珠心算时思考了一些颇为严肃的问题——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被射成奶酪?难道看台上的这帮家伙全都忘记拿枪了吗?难道是观众席入口那里守着好几位保安来收缴他们的武器,以尽量减少比赛中必定出现的观众骚乱事件所造成的损伤吗?也许他们只是觉得我们是节目请来的特殊嘉宾罢了。我摇了摇头,暂且甩开了脑袋里的疑虑。
旁边的足球忽然被流星发射了出去,它飞速击弯了其中一架看台的一角。那看台紧接着发出了刺耳的咔咔声,其上的欢呼声也瞬间减弱了下来。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几秒之后,整个看台便垮塌到了地面上。
我蹬腿跳了过去,从观众席的残骸之中捡回了足球。此时,这里的绝大部分观众不是被一根根生了锈的铁刺扎成了马肉串,就是负了伤而艰难地爬动着,或者就是缺胳膊少腿,干脆躺在原地,任自己逐渐失血而死。
我并没有觉得恶心,反而感到纳闷。也许这帮掠夺者对于自己的性命也同对待其他小马的生命一样——视如草芥。毕竟他们看起来也只是像NPC一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又不知葬身何处。这又让我想到了奴隶工厂的那些破事儿。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它们又怎么可能做到可持续发展呢?如果这帮掠夺者真的这么喜欢将自己不值一提的小命送走给其他小马提升战绩,那么废土上的掠夺者数量一定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可是他们也需要吃饭喝水,但是废土上没法种植作物,掠夺的物资数量也有限。或者,换一个思路,也许只是掠夺者的出生率极高罢了。也许掠夺者族群里换任迭代的速度非常之快,以至于他们每个成员都不会消耗太多物资储备,所以掠夺者的生命也就变得愈发廉价了。不过这样的话,掠夺者族群里儿童的数量理应会大得不成比例……
“小原!赶紧啊!”流星催促道。
我打算过会儿再思考马尔萨斯人口理论极限值,于是率先把足球传给了她。她用念力抓住了半空中的足球,然后拿它毁掉了第二架看台。哇哦,这观众席简直是豆腐渣工程之典范。
“超神了!”解说员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台词可说了,不过我觉得他这样子也不赖。
我再次前去拿球,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停住了。
一阵破裂的咔咔声传入了我的耳膜,但这期间我们什么都没做。一声嘎吱嘎吱的巨响不知从哪里传了来,接着,我注意到最后这一架本来还是完好的看台突然向一侧倾斜了过去。
我下定决心:未来我死也不会雇佣一名掠夺者来当建筑师,永远不会。
随后,这架看台的另外一根支撑柱也失灵了。接着,这整架看台便如波浪一般坍塌到了地上。最后倒塌的是整座战斗场里最后一架、也是最大的一架观众台,所以当建筑材料同时坠落的时候,大地都为之颤抖。接着,其所扬起的灰尘逐渐覆盖了整座战斗场。
灰尘消散之时,全场只剩下了我、靠在卡车上的全骑、站在车顶上的流星、舔着自己脸的白雪、作为小队内少数族群象征而睡在我包里的齐娜、以及几根并不稳当的支柱所撑起的那间包厢里两位震惊的解说员。
“团灭。”在解说喊完最后一句话后,矗立在地平线之上的包厢席也跟着落入到了废墟之中。
我把足球捡了回来,然后回到了卡车里。不知是谁把放着音乐的音响关掉了。
流星此时正揉着眼睛和脑袋,显然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没法把足球塞进包里,于是我把它放在自己脑袋上,一边弹一边计数,“那么!我做的怎么样?”
“我……我没想到这场行动会变得如此……残忍。”
“是你叫我去给一个由两拨残忍的野蛮马发起的残忍足球赛捣乱的,除了以其马之道还治其马之身以外,你还以为我会怎么做?我不觉得和这帮家伙和谈能起到任何作用。”七、八、九……
“我本以为你会去找个野火之卵还是什么的,而不是把事情搞得那么……有针对性。”她跳下了车。
白雪此时正站在站台的废墟旁边四处嗅着气味,并且偶尔在某些地方上面撒一泡尿。
“我完全可以反驳‘但一炸弹下去的话就没那么好玩了’什么的,不过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破碎原子’了?”我问向全骑。他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此时我的顶球次数已经上了十五。
我继续,“那么好吧,我就奉承你一下下:难道用炸弹炸死他们就会显得我更仁慈吗?”
流星沉默地转过头,无言地注视着我。
十九、二十、二十一……
“你想让这些掠夺者去死,我也让他们去死了——你甚至还帮了我不少忙。难道你现在不会因为自己的双蹄沾上了多少死去的灵魂而感到肮脏吗?你可真是我见过最烂的独有头脑的和平主义者我操!”我在弹第二十六下的时候不慎失了球。
流星做了某种手势,似乎想反驳什么,可是她并没有出声。
“日,结果我还在这儿纵容你发牢骚,真是浪费时间。我们还是趁你还没变成稻草人之前赶紧撤吧④。”
“啥?”
“没事。”

升级!
新技能:侠盗猎车手——你有几率在短时间内修好被毁的车辆。
① 老特拉谷德球场(Old Troughord):指英国曼彻斯特联队的主场老特拉福德球场(Old Trafford)。
② “足球”和“橄榄球”的英文都是football,其中橄榄球也称“美式足球”,它相对足球来说更加“暴力”。显然在这个故事的世界观里,小马国对应的就是美国,而“橄榄球”对应的就是“小马国式足球”。而原文里流星指的掠夺者比赛踢的是足球,而全骑为了调侃故意理解成橄榄球。所以流星嘴里掠夺者那“极度凶残的足球比赛”与“一般橄榄球赛”有了一定相似之处。
③ 屠杀碗(Murderbowl):也许指的是美国橄榄球超级杯比赛(Super Bowl)。
④ 此处原文为“go full strawman”。个人认为大概有两种可能的理解方式。一是流星不说话只摆手势,就像变成了稻草人一样;二是小原觉得自己再和她争下去就会陷入稻草人谬误——即某种偷换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