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8.2 痴人说梦

我很困，不知道为什么，无来由的困，像是受到重创后在逃避这个世界。明明昨晚没有熬夜，今天还是好困，中午睡了一个小时，醒来迷迷糊糊，大脑却异常清醒——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昨天提了离职，又妥协了，仿佛5年前的事情重现。5年过去了，我好像一点都没变，很可怕。

本想中元节回家祭奠爷爷奶奶，算了算回家的成本，依然又打起了退堂鼓。生活，好像没有。工作，卡在了瓶颈里，再往前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公司的空调温度太低，露在外面的手臂像冰箱里的尸体，冰凉。

昨晚做了一个梦，又是回到老家的梦，老家一个半大不小的侄子，特别粘人。我们住在老家的一个度假村里，冰凉的河水从房子底下流过，哗哗的水声，还有空调轰隆隆的声音。梦中的情节大多忘了，只记得吃了一串泡在溪水里的葡萄，沁人心脾的甜，跟冰箱里冰过的完全不一样。溪水的冰凉给水果增添了几分风味，而冰箱冰过则是减少了水果本有的口感。

我每天都会做好多好多梦。哪怕就是中午眯十分钟，也会做梦，梦里有色彩、有气味、有触感，冰凉的、温热的、柔软的、砬手的，各种感觉都太过真实，经常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以前我还怀疑，会不会现在的生活才是宇宙编织的一个巨大梦境，就像《楚门的世界》，而真正的生活，其实被割得零零碎碎藏在了一个个梦境里。

然而，我是庆幸有梦的，至少在梦里，我能见到想见的人。梦到最多的，或者说每次做梦记忆深刻的还是奶奶。从2017到2022，5年时间，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常常会哭着醒来，也经常哭到无法自拔，好几次眼泪都哭干了，眼睛周围的皮肤也因为擦眼泪次数过多破了皮，第二天又肿着眼睛笑嘻嘻去上班。好在那时候，跟大学室友合租，好多次惊醒都多亏有她在一旁，才得以继续睡去。

有次周五晚上，一群好友相约喝酒，大约是喝杂了，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又不知为何从床上摔倒在地。不仅如此，还吐了一地，又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吐空以后，人慢慢恢复了些力气，收拾完残局，又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恍惚间，梦到奶奶就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她的身上散发着淡金色的光。那时候，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去世两个月了，知道自己也在梦里。房间外，是朋友的喝酒玩闹的喧笑声，房间里，异常安静，我抽泣的声音，还有奶奶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仿佛在心疼我一般。我刚想对她说奶奶我好想你，突然房间门打开了，是室友来关心我看看我怎么样了。我回答室友说没事，室友关上门又退了出去，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而奶奶的影子似乎还在那里，只是金色的光芒慢慢淡了，淡黑色的影子也慢慢飘散，我想叫住她，但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奶奶冲我点点头，她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笑着，就像我大学第一次用兼职赚的钱送她礼物时一样。黑影慢慢飘散，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从那次以后，我再也没有喝醉过。

下午，大学时代的好友问最近怎么样，我说我在杭州，不是很好，他说他在成都，也不是很好。他说你之前很喜欢杭州呀，我说你之前也很想回成都呀。不等我们感慨完，另一个读完博士拿了一笔不菲安家费、现在是大学老师的朋友说：“我在维权，用安家费在碧桂园买的房子坑了……”了解了朋友买房经过后，除了安慰和给她推荐律师，似乎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的思绪短暂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朋友的生活。在真实的生活面前，梦境，确实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