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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红刀哥x澄闪?】重燃

2023-06-11 23:38 作者:妖书鬼话  | 我要投稿

若想神分庭抗礼,只有一种办法,即同神明一样残酷。

——《卡里古拉》

面向未来,鹿扇动起蝴蝶的翅膀

    “雷德,你会需要这把刀的。”病床上,杰诺夫拦住了他的朋友。

    “它怎么比得上你的命?”被称作雷德的乌萨斯人,作势要挣开对方的手,说,“把这把刀卖了换药,应该还能让你再活一个月,运气好的话……”

    “运气没有什么好不好。”杰诺夫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呓语,却足以让雷德把剩下的话吞咽下去。他的半张脸已经被源石覆盖,左眼也因此失去了视力,根据CT图像显示,那些结晶从大脑生长出来,复杂的术式日夜不停地在其中运转,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代替了部分大脑机能。他的神经和血管也已经不是常人象的样子,黑色矿物构成的根须状网络连接在脊柱的结晶上,结晶顺着骨骼一路向上生长,在脖颈处却又被血肉粗暴的中断,像是两种不兼容的接口。自从住进这间病房,杰诺夫便再也没感受到过四肢,一阵阵幻痛长久地折磨着他,让他连短暂入睡都需要注射强效镇痛剂。

    唯有源石技艺,将鹿的灵敏与预感强化到了可以做出预言的地步。这是何等残酷的馈赠,自己的命运,挚友的结局,敌人的终末全部展现在眼前。

    其中雷德终末让他格外难以忍受——利刃被遗忘在刀鞘之中,青年被岁月磨平棱角,一点点献出骨与血,成为这座冒着浓烟与蒸汽的城市前进所需的燃料。当然,他也遇见了雷德的反抗,可失去了武器的战士与拔掉利齿的猛兽无异。如同冲向风车的唐吉可德,雷德一次次地撞在名为城市的庞然大物上,头破血流,直至再无声响。只留下一个沉沦在劣质烧酒中的颓废男人,在冬季的夜里冻死在大街上。

    “听我说,雷德……”

    杰诺夫努力地昂起头,试图从病床之上坐起来,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打量着雷德,如同在战场上初遇时那样,如同今后再也不会相见那样。

    他和他曾因国籍不同在针叶林中厮杀,曾为了相同的旗帜在冰原上并肩作战,在战斗与合作的理由都失去之后,狙击手与战士依旧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战士竟为了弩手愿意典当自己的长刀。他们既是死敌亦非死敌,既是挚友亦非挚友,事到如今,已经分不清楚。

    于是,躯体和灵魂重归大地之前,为了回应这一段孽缘,杰诺夫对雷德献上了宛若诅咒般沉重的祝福。

    “你会登上由无数人命运交织的舞台,到那时候你会需要这把刀的,当你再一次拔出这把刀的时候,……”

    杰诺夫失去视力的左眼框中,汇聚着夺人心魄的诡异魅力,透过言语,他努力让未来向着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偏转。雷德站在病床前,他被杰诺夫笃信的语气和偏执的眼神所震撼,背挺得笔直。他的身旁竖着一根和他人差不多高的长条物体,那是他的刀,被剑鞘和布袋包裹着,锋芒内敛。杰诺夫则看着雷德的神态大笑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视野逐渐发黑,笑着晕倒在了床上。

    “没错,就是这个!他们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两周后,感染者社区为杰诺夫举办了简单的葬礼。葬礼上,雷德穿上了压在箱底的整合运动制服,简单地扯去袖标,这是他唯一一件比较体面的衣服。他握着长柄雨伞,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如同握着刀。

杀死一只折耳猫

    杰诺夫死去已快一年,他的死似乎没有对城市带来任何影响。因为这片大地既不公平,也不温柔,此世之不幸,他已经见过太多。

    比如,生活在这座社区人身上生长的黑色结晶;又比如,伴随着结晶,便再也挥之不去的感染者标签;再比如——今夜。

    今夜,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节日,生活在里的居民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将储备过冬的柴火放肆烧掉。所以这片足以照亮整条街道的亮光,毫无疑问是火灾,从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的汽油味来看,大概是恶意纵火。

    耳边还能听到木头噼里啪啦的响声,诅咒弱小的声音,祈祷救赎的声音,环境音和人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首扭曲恐怖的曲子。在废墟中,有一个少年靠着墙坐着,像是刚从火场上下来,身边的救火防护用品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

    “你加入了消防队?”

    少年看见雷德,向他挥了挥手:“老大,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是吗?最近厂里比较忙……”

    雷德和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最近的新发生的事情。对于感染者的新法案,整合运动残党活动的消息,以及刚刚被烧毁的“绿意火花”。

    “可惜了,我记得那个女孩子攒了很久的钱才把店面盘下来的”雷德望着废墟,怔怔地出神。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面对衰退的记忆,雷德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小苏茜应该在哪里哭吧,周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无辜的少女因为不幸而哭泣吗?

    没有回应少年的话,雷德只是继续望着那片空无一物的废墟,耳边传来抽鼻子的声音,大概是谁落泪了吧?说起来,自己也记不起这位少年的名字,记忆力的衰退,让雷德感到烦躁。

    “对了,老大,九需要一批设备,他们已经把东西买了下来,放在城郊的旧工厂仓库里,现在他们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帮忙看守这些设备。”似乎是怕雷德拒绝,少年慌忙补充说,“当然,不是无偿的,至于钱的来源……”

    “没关系。”雷德打断了少年的话,“没有钱也没有关系,他们应该比我们更需要钱,就当是……做个了结。”

    少年似乎是没想到雷德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他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做一个了结,雷德用着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再一次见到那只不幸的折耳猫呢?

    她的不幸不应该随着“绿意火花”的毁灭而结束了吗?

    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听到无辜者的悲鸣呢?

    难道说她不是和知更鸟一般的无辜者吗?

    为什么,又是苏茜呢?

    “因为这是命运,命运的舞台!”

    “命运?”

    “没错,命运!躲不掉的命运。”

    塔露拉,或者说科西切的身影猛然出现在雷德的眼前,她用雷德从未见过的高昂语调呐喊着,表演着。她站在篝火摇曳的雪地里,如同站在富丽堂皇的国家剧院,无数聚光灯汇聚在她身上。远超现实的,疯狂的剧目,由身穿华丽长裙的不死黑蛇奉上。

    “乌萨斯一定会迎来新的时代,那么感染者呢?我们呢?”她众人间来回踱步,向坐在观众席上的所有人提问。所有人都沉默着,静候着答案。

    然后这位比北地的历史更加年迈,见证过骏鹰王朝崛起与衰亡,并在乌萨斯重生的大公这样回答到:“我,我们都已经在舞台之上了。”

    她举起素白的手,对围坐在火堆边上的人挨个点名,以此划分我们。

    “你,碎骨!将作为整合运动最先死去的干部,开启切尔诺伯格和龙门的战争。”

    碎骨坐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言不发。

    “那之后,罗德岛里那些巴别塔的亡灵们,将冲向我们。而雪怪们也将进入龙门,这其中,你,霜星!我亲爱的潘多拉!你将在圣诞夜死去,断绝整合运动和罗德岛最后一丝和解的可能!”

    霜星拦下了身后的雪怪们,对他们摇头。

    “至此,爱国者将对我举起反旗,而他的反叛将终结于年幼的魔王之手!”

    爱国者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山,他没有动,他身后的盾卫也便没有动。一个个整合运动的干部被她点名,终于她的指尖对向了雷德。

    “至于你……你是谁?”科西切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诶?”

    科西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向雷德发问:“是谁让你上来的?这是只属于死者的后日谈,我的剧本里也没有你的位置。”

    雷德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他不是没听过不死公爵的传说,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超出他的预期。

    “罢了,既然来了,告诉你也无妨。”科西切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说:“你将死得毫无价值,就像是一粒灰尘跌落进泥土里,成为这个时代的苍白脚注。”

    开什么玩笑?自顾自地将他扯到幻境之中,自顾自地说自己的剧本中没有他的位置,最后又自顾自地宣告他的结局,那个不死的黑蛇是把自己摆在了神明的位置上吗!?

    雷德握紧拳头,向前走去,大吼道:“闭嘴!”

    “你将在切尔诺伯格的战场中,靠伪装成尸体苟活下来!”

    “闭嘴!”

    雷德大吼着向幻想挥拳。

    “你将典当长刀,只为了多买几杯劣酒,最后因为喝醉冻死在街头!”

    “我让你闭嘴啊!”

    拳头落在了空处,回过神来,幻象已经消失不见。雷德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思索了片刻,向着悲鸣传来的方向悄声走去。

棕熊拔出长刀

    路上,科西切抛出的问题一直萦绕在雷德耳边。

    “移动城市一定会迎来新的时代,那么感染者呢?我们呢?”

    自己曾数次追随别人许给他的愿景,乌萨斯的荣耀,感染者的复仇。可事到如今,这些东西已经无所谓了,一路走来,自己的身后无数的尸体正于荒野中腐烂,敌人的,同伴的,自己的身前飘扬的旗帜已经折断,没有奇迹,没有希望,理想的火焰消失于黑夜之中。

    “我可以你安排一个配角。”

    令人厌恶的声音再一度响起。

    “为什么?”

    “因为我想起来了,你曾经登上过我的舞台。”科西切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她满是自豪地说,“59号废墟,那是我的杰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聚光灯打在雷德身上,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渗出。片刻后,雷德向对方伸出了手。

    “把我的刀还给我。”

    “它一直在你身上。”科西切指了指雷德的左肩膀,那里背着一个和人差不多高的长条布包,“你要登上舞台吗?”

    “不。”

    “嗯?”

    “塔露拉,或许应该叫你科西切?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神明了?哪怕你是神明也好……”雷德将刀从鞘中抽出,“别!TMD!来管老子!”

    刀锋穿过阴影,本以为会生疏的技巧在握住刀柄的那一刻从脊髓深处涌出,充盈全身。没有花哨的轨迹,没有刁钻的角度,一具尸体伴随着斩击在面前倒下。

    倒下的是帮派的打手,不是科西切。

    来不及寻找科西切的所在,在雷德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有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说:“走吧,你已经在舞台之上了”

    雷德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背影,穿着整合运动的制服,演出用的长裙和假发散落在一旁的地上,他像雷德挥手示意他不必追。

    “雷……雷德先生?你怎么……”

    少女惊讶的声音将雷德从幻觉中拉了回来。

    “啧”他皱了皱眉,“先别管了,快跑。”

    “好……好的。”

    他带着少女穿行于小巷,在钢架和瓦砾之间穿梭菲林少女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在逃命的路上不停地问东问西,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带着长刀。听着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的声音,雷德没有回答苏茜,他在一处断掉的平台前停下,向对方道了声歉。

    在苏茜疑惑不解的神情中,雷德将她扛起,将她扔向对面。少女的身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地落在对面。

    安全裤是个坏发明,望着少女的身姿,雷德的脑中闪过一个破坏气氛的念头。

    “继续向上跑!”他向着她大喊,

    “雷德先生!你怎么办?”

    她的身后,倒塌的钢架彻底堵住了隧道的入口。

    少女竟然担心起他的安危来,这让雷德感到好笑,却又有些宽慰,他只能再一次大喊:“快走!”

    雷德转过身,倒塌的钢架正是他的手笔,他不急不缓地顺着来时的路径走着。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害怕过身后这些杂碎,跑那么久不过是为了让天真的小苏茜不要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也是为了让这些人进入到一个合适的,没有摄像头,进出困难的空间而已。

    片刻后,昏暗的废墟中平添了几句尸体。在雷德的面前,一伙佣兵和打手组成的队伍,正一点点往后退去。

    “你!你是什么人!”打手问了一个电影反派龙套的标准问题。

    雷德很耐心地解答了他的问题,脸上甚至带着笑,说:“我的名字叫雷德,好好记住。”

    佣兵暴躁地打断了同伴的发言,大吼到:“谁TM在乎你叫什么。给我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知道吗?以前在乌萨斯的时候,他们都叫我‘红刀’。”像是没听到佣兵说了什么,雷德的自我介绍还在继续,“你不如猜猜看为什么。”

    雷德的手握住了刀柄,绵长的呼吸积蓄着惊人的气势,和东国的浪人不同,传承自乌萨斯的刀法更讲究正面作战,伏特加的热烈养育了他和其他和他类似的刀客。他再一次变回了自己,那个自幼开始就期待着成为勇者的少年。

    “别怕!兄弟们!咱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对面的人群叫嚣的话语,他已经听不见。

    “就是,他只有一个人!不就是源石技艺吗?”

    无论多少人,他和他的刀已经足以,更何况……

    “他可不是一个人。”

    伴随着这句话,一群头戴白面具的感染者一个接一个从他背后走出,他们手持匕首,短刀或者别的什么,武器算不上精良,却有一种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气质。

    “这???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打手和佣兵开始后悔,他们的瞳孔开始收缩,额头冒汗,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脑海中愈发强烈。看着他们的姿态,雷德不禁有一些扫兴,他向前迈出步子,并不快,边走边说:“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他是何人?

    一介感染者。

    拔刀为何?

    一介感染者。

    只属于退场者的幕后,死去之人正放声高呼,他头生鹿角,他左眼目盲,声音沙哑得如同嘶吼。

    “当你再一次拔出这把刀的时候……”

    火焰缠绕在刀锋之上,竟成了照亮黑暗的唯一的光——炙热,明亮到了刺眼的地步。

    “荣光将归于刀锋之上!”

    雇佣兵的视野越来越高,倒映进视网膜的刀芒,耀眼到无法直视,随着纳刀入鞘的清脆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停止了思考,舞台的幕布就此落下。

    “恭喜你,雷德。”

    “谢谢你,杰诺夫。”

    若想神分庭抗礼,只有一种办法,即同神明一样残酷;若想改变这个世界,除将不可能化作可能以外,亦无它法。

    所幸,还为时未晚。

    杰诺夫望了一眼留在生者舞台上的雷德,向着属于死者的幕后走去,他的挚友与仇敌已经重新拿起了那柄刀。

一年前的旧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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