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位难以释怀的故人 2020.10.19
有这么一段故事。
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才刚一一年,科技哪有现在这么发达,哪怕是起了冲突,也是摇人(叫人打架),哪有什么讨论组对喷、网暴。
也就是在这么一个令人怀念的时代,认识了一个至今也难以释怀的人。
当时上的也算市里挺不错的高中了,那个年月还是能走读的,离家也不算远。
开学报道那天,刚好下了场小雨,我记得当时是穿着雨衣去的,不过路上好像是被刮了一下,雨衣也破了不小的口子,淋了一路的雨,直到进了教学楼才发现。
伸手一摸,是最外边那一层大衣,靠近后背那里湿了。
那时候的我还很瘦,大衣和内衬还有点距离,愣是没感觉出来。
那天我父母也没来,好像是有什么事,不过报道都不来,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惊讶的。
迈进教室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好像到的稍微晚了那么一丢丢——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彼时,同学们的目光也都打了过来,毕竟,白色大衣“落汤鸡”还是挺扎眼的。
班主任叫我去签到,签完到后回到了座位,至于我当时坐在了谁的旁边,大概忘了,这么看来,还能记得关于他的一切实在是有些难得。
感觉世界上并不存在网文上那种什么「开学艳遇」、「传奇同桌」之类的,至少我没见过,不过就算有,估计这辈子也轮不上我。
而我对他有了初步的印象,是在第一次换桌之后。
换桌之后,我的左边是他,右边好像是第一天和我做同桌的兄弟。于我个人,其实我有严重的社恐,只有“艰难”地熟络之后,别人看我才似乎十分开朗,就像是换了个人。
最巧的吧,唉,换完桌开始正常上课,一天下来,我左边这位自始至终也没看我一眼,其实心里还是想认识一下的,可是又不想主动开口,就,弄得挺尴尬的,甚至连彼此叫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又试图与他搭话,结果都挺失败的。一上课他就开始认真听讲记笔记,哪来的机会搭话。
直到语文课,我拿出了一本《意林》,实在是不想听讲了。
他看见了那本杂志,问我能不能给他看看。
唉,其实当时我也很想看,心里挺苦的,不过为了不那么尬,也就借他了。
后来他读了几篇,就问我对这些文章啊有什么评价见解之类的吗。
我惊了,我只是拿来读着玩的……
就这么一来二去,也算是聊上了,得知了他叫什么(不过不重要),家住哪(离我家还挺近的,还顺道),他喜欢读书,什么书都读。
正当我们沉浸在“什么闲书才是‘闲书’”这个问题的讨论中时,我们亲爱的班主任把我们俩点了起来,并让我们后边站着去……
后来约好了一起回家,那时我是走着回去的,他也是,路上他告诉我,其实他第一天就注意到我了,当时他想问我需不需要毛巾,但是吧,他比我还内向,他说那真的真的不是高冷。
再后来,我们俩每天一起吃早点,一起学习,一起回家,我也算是收货了高中时第一个好哥们儿。
过了半个学期,他住校了,他跟我说他想让我帮他带早点。
那阵子我也开始骑车上下学了,每天还是去那个早点摊,但只有我一个人,也并不孤单,因为手里的饭,是两个人吃的。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熟了,内向的暂且来讲也不内向了,他就是个典例,每天和这个玩和那个闹。
他人缘挺好的,而我吧,不能说没朋友,比以前进步了,也有了几个走的近的,但平时还是和他走得近,可能是班上女生我没啥心动的,所以也就没认识几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越来越不对。
那时候并不像现在,这么多节日,中西混合,那时就有个七夕和情人节算是正统的情人节。
尽管学校管的也不是很严,我们班还是一堆单身狗,真正情人没几对。
情人节那天还没开学,天还冷的很,有些好热闹的单身狗就开始聚集众人,挨家挨户打电话。
自然,我也是幸运观众之一。
我倒是并没急着答应,而是先打给了另一个人,也就是他。
巧的是,他正好也不是很想去,也就答应我了,正好和我出去走走转转。
不过也是我那时候傻,后来才知道他不去并不是因为,或说并不是主要因为想和我出去走走。
情人节那天,我俩去逛庙会,打枪、扎镖、射箭、套圈……玩的不亦乐乎,一直到天黑才回家。
回家路上,想起了一件,久久困扰我,于那些不眠夜晚的事情。
下雪了,还挺大的。
我就把他拽住了。
他问,怎么了。
我说,你看,这雪多美,落在手里,也就化了,哪怕雪花再大,也没了。
他说,赶紧回家,冒什么傻气呢?发烧了?
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他回去了。
临近单元门口。他已经从上个路口转了弯了,回过头来,又做出了一件我这辈子都很少做的傻事——冲他喊了一句“我喜欢你”。
他回头看了看了我,笑了,“好了好了,别冒傻气了,赶紧回去吧,我也喜欢你,别冻着。”
似乎是从那时,我有了朦胧的不敢肯定的认知,也许我是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直到长大成人,才知道,说上那么一句傻话,有多么难。
这种朦胧的认知,是青葱岁月最纯洁的一道光吧。
当然,我其实也明白,他应该只是在跟我开着普通玩笑罢了。
也许是我心态太过良好,有了些许清晰的认知后倒也没多恶心自己。
后来从电脑上开始疯狂搜索有关“男生与男生之间能一起生活吗”之类的问题。
2012年的国内互联网,还远不如现在开放,有不少回答是骂声,或是建议“找心理医生治疗、矫正”。
有些恐惧,但还没放弃。
一转眼,高一过去了,学校也安排了全体住校,我也不得不进这所“监狱”(当然跟现在的学校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每天为了和他吃早点,早期偷黑翻墙出去买早点也成了日常。
刚开始他看到早点还挺惊讶,直到有一天他问我,怎么买的。
我就说是秘密。
他说要是翻墙出去买的,他也就不吃了。
说完就扔给我,走了。
唉,怎么什么尴尬的烂摊子都扔给我啊。
那时候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是舔狗。
那天体测,测了一千米,我是第一组,先跑的。
他在第二组,但是他跑的过程中,直接就晕在那儿了。
我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做到的,一口气冲上去就把他背到了医务室,而且那时候他比我壮不少。
出门上厕所的工夫,回到医务室发现又多了一个女生。
这女生我不认识,似乎只是打过照面,我就问我旁边的哥们儿,她谁啊。
他说,好像是那谁(就是他)新交的女朋友,你不知道?
我能感觉到我的心没了温度,脸也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