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划过的幻想乡 后日谈 开始的结束【完结】
原定是在位于东京的一座酒吧，后来他称为了韵味，就改在了纽约，可她说：“如果你真想找个好地方，那就有个，至少我觉得不错。”于是八云紫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戴着原来的帽子，紫色的折扇，先他八分钟来到了巴黎的咖啡馆。
“bonsoir.”星尘穿着便衣西装，这种衣服你能在资本主义世界任何一个公司的门前都能看见一群小年轻穿着，可他低垂的帽檐却让人联想到上个世纪的FBI和冷战间谍。难得的，他的脸还是八云紫熟知的，在幻想乡时的脸。
他在顾客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来。“我听说你还想知道关于我的事？那个老头没和你全说？”
“只是些我都能猜出来的皮毛，不算什么，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我也真服你，只是三个平行世界你就到我留过的。这他妈一共多少平行宇宙？数十万有了吧，更何况你还突破了‘土壤’。”
“不难找，你的名气可比你认为的还要大。刚把你的DNA序列输入，你的人后脚就来敲门了。”
“那是因为他们一直看着。”星尘说，然后举手示意，要了一杯黑咖啡，八云紫点了一杯摩卡。
“你丫来巴黎喝摩卡？”
“怎么了吗？说到平行宇宙，能解释一下你刚才提到的‘土壤’吗？你恐怕忘了你对面坐着一位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呢？”
他淡淡一笑，拿出一盒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支。“你个四位数的就别在我这个三位数一半的面前装嫩了。总而言之，让我们做个比方，这世界所有的一切，宇宙，万物什么的，都是一颗树，一颗巨树。”
“类似于北欧神话的世界树？”
“YES.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就是这棵树的根须，而把我们各自的世界和其类似的平行宇宙所连接起来的，就是树根，树根从上而来，极其繁多，而且还有不同的名字，当然是我们为了区别命名的。”他吐出一圈烟雾，耸了耸肩，有些尴尬的说：“就比如你们世界的根，就叫东方project。”
想象力还算发达的紫倒是很轻松地接受了星尘的说辞，但半信半疑，因为她无法自己证实。
“自从我连同我世界的人找到方法能自由离开根后，我们就发现，所谓的宇宙其实就是这棵树底下的土壤。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找不到方向，我们的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能像现在这样自主自由，对空间知识的了解只停留在自家后院，所以我们只能撞墙，然后乖乖回去。”他冷冷地说，“然后省略我们艰难地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我们遇到了好人，和我们一个根的世界，他们的科技比我们发达，慷慨的给予了我们更高水平的理论和科技技术，就像苏联前期对刚建国的中国援助一样。”
“听起来不错。”一般人听八云紫的语气可能像是在挖苦。“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
“因为你？”
“是的，只要你对现在大众娱乐于平行世界或宇宙有点看法就知道，人们普遍认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有另一个自己。”星尘接来服务员递来的咖啡，边说便往里面加奶糖等。“他们对了，除了我。那个世界的人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人口普查，并和其它世界联系，猜猜怎么着？没有一个——星尘。于是乎，我就成了一个人人眼红的一个东西。”
“也就是说，在你们根系的宇宙里，你是唯一的存在。”
星尘抬头看向紫，语气略轻快地说：“年纪大了最大的好处就是见怪不怪，其他人听到这消息脑子都跟炸了似的，毕竟这可是类似颠覆物理法则，人间常识的。”
“继续。”
星尘翻了个白眼。“我们的进展速度很快，顺根模须，很快就发现了更多世界，然后得出了第一个理论：不同平行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同的，诞生也有前后。比方说，我在你们幻想乡待了六个月，但在我原来的世界只过了一个星期，哪里的人不得不把视线放慢数十倍才能看清我在干什么，更何况你们这还是个更难观测的双黄蛋世界。”
“双黄蛋？”
“就是一个宇宙，两个或多个世界。你们幻想乡是这个世界的本体，但你也知道，在你们幻想乡之外还存在一个外界，本质而言，这就是两个世界。并不少见，像异世界为题材的穿越漫就是这种，从一个世界无论哪种方式来到另一个世界，你们以为是穿越，但实际上他还是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宇宙里。”
紫点点头。
“第二个理论就是养料，植物的养分从根和叶子的吸收和光合作用自下而上而来，而我们的世界树不是，养料的来源是自上而下的。也就是，树干在提供力量供我们生存，而这养料，就是我们随处可见的——时间、空间、物理和力量等等。这些常理的存在构成了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也给予了我们能源让我们生活。养分源源不断，所以我们的宇宙也一直在无限扩张。”
“那么养料又是怎么产生的？”
“我问过灵梦这么一个问题：你相信在八云紫和神奈子之上有个更全能的神存在吗？就是这个，世界树是有园丁的，而那些园丁就是掌控了常理，养分的神，有点相像与漫威宇宙的神明们，只不过它们可不是战力单位。它们负责自己所控制的东西在各个根系里不出意外，比如不符合根系常理的时间倒流，维度颠覆等等，类似于修复BUG，但，一般不出个导致几个世界毁灭的大意外前提下，它们是不会管的，一天到晚只会躺在银河系上睡懒觉。”
八云紫的摩卡已经喝了半杯，而星尘的一丝没动。感到饮品有些凉的星尘一口气把杯中的黑咖啡全部喝掉，然后拿出下一根烟。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在一段时间内，我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园丁。而我一直都对这段经历有炫耀情感，即使那个时候的我是世界上最该死的，大概有二十五年左右。最后我把我能控制时间的眼球挖了出来换了人，相当于辞职了。”他冷冰冰带有无回旋余地的语气说：“我可不想把我干的那些事从我嘴里说出来，希望理解。”他倨傲的往后靠了靠。
“然后就是你悔过自新，打算做好事，结果来到了这里。”
“是的。”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就是，你能怎么保证这个东方project的根系不会受到破坏，不，我现在所在的幻想乡不会被破坏和像现在这样被入侵？”
他轻笑了一下：“只要世界树的树干不被破坏就好，”他说，“所有的树根都是从树干延伸过来的，来自于树干内某个生命的想象和创造，这就是根的来源，而根的根须，则是后来者们根据根提供的样本而进行的二，三次等创作，你们这里就是。所以，只要树干和里面的生命没事，你们这自然就永远平安，按照该走的轨迹走。”说完，星尘微微一笑，举手示意再要一杯。
或许星尘讲的还是很笼统，八云紫慢慢在口腔里荡漾着摩卡的香味，脑子里根据星尘的所讲构思着场景。过了五分钟，在杯里的摩卡喝完后，她才这么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是个被人创造出的一个故事，就和其他文学、影视、游戏，娱乐作品，一样吗？”
“是啊，你们的本体是游戏角色，妈的，这游戏贼他妈难玩，反正我是不会.....”
八云紫已经没有心情听星尘自说自话，她事先被警告过的，关于得知所谓真相对自己一直保持观念的震颤，但没想过是这样。她能接受自己的世界，自己所爱的幻想乡并不是唯一，只是茫茫星海的沧海一粟，但事实却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只是一个生命的在脑海里和纸笔上的构思，就和.....她看向窗外，一对男女正并排走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么现在自己的情绪，也是一个人笔下的发挥罢了。
“不提这个了，很抱歉我把这次谈话弄的有头没尾的。不过作为一个...曾经为神的人，你现在看起来很知天命，我是说，就我所了解的，像你们这种人都是反抗宿命和压迫的存在。”
“像艾伦耶格尔一样？切，他就是个傻逼，我可不是，”星尘拿出第三根烟。“当上富翁总统才是宿命，当上中产阶级才是宿命和压迫，我只是个....无产阶级。你见过无产阶级需要宿命的吗？”
没人能改变一个人眼睛的颜色，除了他自己。
两人走出咖啡馆，一辆出租车“碰巧的”来到两人面前，带着贝雷帽的八云蓝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不语。此时天色已经昏黄，但黑琥珀色的玻璃让外面看起来像极了午夜。出粗车上的电台正在播放鲍勃迪伦的《Sad-Eyed Lady of the Lowlands》,来自1966年最性感的情歌。
汽车相当颠簸，因为他们已然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人行道上人头攒动，没有秩序的拥挤，不时有人叫骂推搡，穿着西装的人拎着包走在下班的路上，年轻人和他相反而行。
“你会接受这一切的紫，从此以后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
“何以见得？”
他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用火柴点上，随意的拉开车窗把烟盒扔了出去。他鲜红的舌头舔着嘴唇，是那种只有在喝了红色饮料才会显出来的红。
“你在遇到我的人时就本可以这么做，让他们把我带回去，或者派援兵来。我相信他们给了你这个建议，能把这些事情简单些，但你没有，因为他们许诺过没有人会死去，没有东西会被毁灭，而且当时你无聊的很，巴不得有场戏看看。灵梦在我面前不止一次这么骂过你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可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闹的如此地步，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我想是我太大意了，在相信你们的同时没有收到过任何保证，或者紧急措施。”
“因为我就是紧急措施。”星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袋子，这是从咖啡馆偷出来的白砂糖，他招呼八云紫离他近点。“然后这么样....”他把白砂糖倒在手上，两只手掌来回摩擦，然后拍在八云紫的两个肩膀上，最后把手上的剩余吹到了她的脸上。“祝福完成。”他翘起二郎腿。
“就像你对灵梦和魔理沙做的那样，这是什么？”
“Like I say，祝福，是我从另外两个不同根系的世界得到的，这是段好时光.....就是，你们这些二维生物也有能力向三维甚至更高的东西反击了，就像魔理沙和灵梦最后差点要了那团泥巴命那样。自己摸索去吧，反正你现在也学会了去别的世界串门，但还是愿你们永远也用不到。”
此后暂时无言，八云紫坐在座位上，默默的感受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但什么感觉都没有。很快外面天就真的全黑了，但人流没有停止。
“金铭，我建议你找个没有鲍勃迪伦的世界把她送过去，她会喜欢的，对她好点，她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知道了，她看起来也在这里无聊的很。你以后要去哪儿？”
“养老。”他说，“我冒了一辈子险，杀了一辈子人，该等着有人来杀我了。我可是个拿过奥斯卡的好演员。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变换自己的外形，甚至是性别？”
“没有。”
星尘苦笑了一下，像拉美人那样夸张的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粗框墨镜戴在脸上，八云紫知道他正在变成另一个模样。
“我对所有根系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在装装样子，表演，至少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不过，呃，对于所谓的恶魔还有什么称呼....我不是很在意，不管什么人鬼神妖魔鬼怪的，混乱，矛盾，什么的，什么都是。人们总认为有无与伦比能力的人都会无比孤独，所以他们一直在用创造来填补内心空虚.....但没有意义，只有无意义才能永远存在下去，就像你们的幻想乡，永远会有人会去创造一个远离世俗纷扰的世外桃源的，所以你们永远也不会被伤害。停车吧。”
八云蓝把车停下，星尘最后和八云紫握了握手，对她说：“感谢你们幻想乡，至少你们让我想起来，我的这里——”他用烟蒂指向胸口，“这里至少曾经有过东西过，虽然滋味并不好受，但总比没有感觉好。帮我转告哪里的各位我爱她们。”
“再见，幻想乡的星尘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尽管现在该分别了。”
“再见。”
他转身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没有关车门。八云紫看着他即将走入人群中，她还在看，直到他回过头来，说：“最后再看我一眼吧，紫，代替所有幻想乡在乎我的人看我一眼，记住我现在的模样。”他又变回了星尘，摘下墨镜。“我们永远不会再相见了。”说完他带上墨镜，走入人群，他的样子一开始还很醒目，但很快就泯然众人了。
幻想乡的一年，星尘所在的世界十年后，八云紫在一个长达十八小时的睡梦中醒来，梦里一个身着西装的陌生男人告诉她：星尘死了。
——Fine——
本文于二零二零年四月十四日动笔
完成于二零二一年一月二日
感谢你们所有人，自始至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