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局长断案处—黑猫(下)

氯化氢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外面已是一片黑夜,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白昼的身影,他发疯似地按了好几遍护士铃,“您好,有什么需要吗?是需要方便吗?”,“你知道之前一直在这个病房里的那只狼吗?他现在在哪里?”,氯化氢撑着手坐起来眼神里满是焦躁,“我进来帮你换药的时候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赶出去了,听他嘴里念叨的是,多谢春哥找到那帮杀千刀的混蛋,我这就过去给氯化氢报仇。反正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好,谢谢你啦。我这也没什么事,麻烦您了。”,待到护士关上房门,氯化氢拔掉手臂上的输液针管,艰难地用双手撑着身体站起来,“几天没活动,浑身倒是没力气了。白昼,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氯化氢捂住自己的胸口费力地单手脱下病服,换上风衣,从床头柜里拿出随身的手枪,扶着墙出了门去。
“砰……”,血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冰探长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
“呼……还好及时赶到了,不然冰探长的命还真保不住,不过局长你应该会原谅我的吧,毕竟不打穿冰探长的手掌,他自己可就把脑袋打穿了。”,春哥手里的枪对准了yellow,“春……你……”,局长脸上是惊疑也是惊喜。

“那个家伙……看来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一直……提防着我。现在,怎么办……他的腰伤成那个样子,估计去了……就是……合葬”,春哥挣扎着从被子里爬出来,窗外南瓜车幽怨的铃声仿佛是安魂曲,在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房间回响。“我真是没用……”,春哥泄恨般锤着床沿,床头柜的玻璃瓶因为突如起来的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绿色的是缓解肌肉疲劳,红色的是增加肌肉耐力。局长记得喝哦。”,春哥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地拖动身体试图移动到床头柜前,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怎么像是200公斤的局长坐在身上移动不得半分,“咕噜……咕噜……”,春哥的喉结起伏着,双手失去最后的一丝力气,瓶子碎裂在地上,死了就死了吧,和那个只考虑别人的傻瓜一起。
春哥醒的时候墙上的挂钟过了五分钟,“小矮子的药还挺有用。喂,仲马吗,可以出发了,你来的时候……”,挂断仲马的电话之后,春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白昼的号码,“我找到那群家伙了……你自己决定是守在氯化氢身边还是……”,他很清楚白昼的性格,如果不让他亲自了结这件事的话,这个心结迟早会把他逼上绝路,“你放心……我这就过去,我已经考虑很久了……反正是要离开的,就把这作为礼物吧。”,“耶鲁大道69号,我不会劝你,只是……”,“嘟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倒是你,一直瞒着他,现在好了吧,都把他逼得要自杀喽……你们两个啊,什么都好,就是为对方考虑的……”,左边恶魔猝不及防地吐出一支利箭,“门外不设防还真是大意了呢,不过你也要陪他们一起……”,yellow意料之中的血色飞溅并没有出现,那支箭被突然丢出的钢铁护腕拦截在空中,“好险……我可没说来的只有我一个人。”
仲马从门后探出头,扭了扭手上只剩下一只的护腕。“黑豹,你现在从后门出去在街道上盯着,别再让更多的麻烦溜进来了。”,“是。”黑豹消失在壁画后面,“哟,今天挺热闹的,都是来看局长的好戏的吗?那要不我等会儿再做一次?”,“仲马,用你的拳头让他闭嘴。我想办法把冰探长和局长带出去。”,“嗯。”,“还愣着干嘛,给老子拦住他啊!”,yellow呵斥着旁边的黑豺,那些迅捷的身影像是黑色的闪电呜叫着朝飞奔过来的仲马扑了上去,挥出的利爪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对不住了……”仲马后撤一步以腰为轴扭转上身躲闪过两个直拳的同时,紧接着下蹲横扫击倒三个,“仲马小心……”,局长想要提醒却被yellow砍晕在椅子上,几乎是话音传到耳边的同时一声沉闷的枪响,
“砰……” , 一只黑豺找准时机瞄准了人群中的仲马。
“太慢了,相比于我被冻结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子弹在空气中的轨迹好像是仲马经常蹲在树下观察的落叶那样清晰,子弹打在仲马横在胸前的钢铁护腕上面擦出了火花,“不可能的……不可能”,那只黑豺疯了一般地开枪,却因为颤抖的手,子弹呼啸着打到仲马的旁边。“那就睡一觉吧。为了局长和冰探长,请永远不要醒来……”这句话消散在空气里的同时仲马的另一只护腕直直砸在了那只黑豺的脑袋上,能够听到头骨碎裂的声响,滚烫的血液飞溅在金箔墙的恶魔之上。
“将军了,你只剩下一个手下,手上也没有武器,乖乖离开局长身边,我考虑只打断你的一条腿。”,春哥逼近了手无寸铁的yellow,“哦,是吗?那你开枪打死我啊,来啊,不敢吧……”
“耶鲁大道69号,是这里吗?”,白昼抬起头看了看昏黄路灯下的标识,正准备推门进去,左腿却突然失去力气侧身倾倒在地上,血在灰白的毛发之上绘制着万圣节专属的恐怖装扮,白昼趴在地面上,试着腿部发力站起来,却被钉子活活敲进腿骨一般的疼痛击溃,抬起头顺着子弹可能的轨迹看到了屋顶上站着的黑豹。
“好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自己倒送上门了,这下省去了我再单独找你的功夫。”,黑豹从屋顶跳下来,抬起左脚踩在白昼的脑袋上狠狠地在上面摩擦,“你……”,白昼死死抓住黑豹的靴子,“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或者说……不认识我的弟弟啦。”,黑豹的语气带着凶狠的恨意和杀气,如同冰库里带着血的屠夫,熟悉的黑豹面孔在脑海里浮现。“你弟弟……火狐狸的手下吗?”,黑豹突然发狠揪住白昼的耳朵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你不配提他……”,“那个废物……确实不配被我提起……”白昼开始冷笑,一只手想要在口袋里摸索剩余的口香糖,“嘶……”,黑豹踩着白昼想要探出去的手掌在地上狠狠蹂躏,“还想用同样的招数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声枪响……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子弹贯穿了白昼的脑袋,像是深夜里的流星转瞬即逝,他没有闭上眼,因为他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氯……化……”,风吹动大道两旁的南瓜灯,枫叶覆盖在还“醒着的”白昼之上。
“你一定等着我……等着我……”,氯化氢扶着马路上的街灯,大喘着气。明明是晚秋,怎么身体会如此的燥热,马路上的汽车呼啸着驶过,带起的风吹动氯化氢敞开的风衣,“好冷……白昼……你在哪里啊……这辆车怎么有八个轮子……嘿嘿……你快来看……”,氯化氢低下头看着胸口不断渗出的血慢慢染红白色的纱布,双腿好像平时野外负重训练一般沉重,“我没绑……沙袋啊……,果然.......我太弱了……保护不了你……”,泪流进嘴里是什么滋味,现在我终于可以回答你了,白昼,可是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了……,这世界好黑……前面是不是没路了啊,你可以再一次牵我的手吗?我好害怕......摔倒在地上的疼痛传送到麻木的神经,再联结到温暖的心脏需要几秒呢?我不知道……我还能挣扎几秒呢……我不知道……我还能再记住你几秒呢……是不是和鱼一样?心脏停止跳动的一刻,氯化氢靠在绿化带上,向斜上方直直地伸着手,僵硬在寒冷的空气里。
“晚安,我亲爱的白昼。希望下次醒来时,我的身边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