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火燎原 第二章 牛鼻子老道

伴着阵阵渔鼓声，一个老道人唱着宝诰，持着根拐杖，自水面上漂然而来。凌空而行，显然此人也是一位功力高深的修士。李通玄虽然自打来到这里以后就从小没有出过牢门，但也从妙贞口的中听说过这些修士的能耐，这些人本领高强，能使风火雷电腾空而行，御飞剑灵宝隔空杀人，还能唤雨行云宝一方风调雨顺。听妙贞说，牢城最底下的地牢，关得就是一些穷凶极恶的邪道元师。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又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心性一向谨慎的李通玄吓得赶紧钻到水里里继续闭气躲了起来，连捡来的财物都丢了。不过，李妙贞给他的东西，他还依然紧紧的攥在手中呢。 那名道士缓缓来到河边，隔着河面，李通玄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他的长相打扮：身穿一件简朴的玄色白边道袍，头上扎着木钗，手中杵着拐杖，身后背着一个用毡布搭着的竹篓，肩上扛着渔鼓，这渔鼓也是奇妙的很，居然能不靠人敲打就自己发声。面相吗，由于隔着水面看不太清，不过他发须皆已花白，显然是很老了。” 来到他这里以后，那名道士很快就用神识就察觉出，这堆死人之中还隐藏着一个活人的气息。心中不禁暗笑道：呦？怎么藏起来了，难道是怕我了？哎呀，没想到现在我这个废人居然还能吓到别人。嘿嘿，正好逗你玩玩，看看你能在水里憋多长时间。” 于是他收起渔鼓，看着这堆尸体悲悯道：“无量天尊，哎，又是一场屠戮，十几年年来，这些营城的牢房中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虽都是些的囚徒流犯，但也却是些可怜之人………” 听到可怜之人这四字时，潜在水下的李通玄，心中也是一动，身体微微颤抖：是啊，他也确实是个可怜之人啊，可是除了他的父母又有谁曾可怜过他呢？ 客气的话说完，那道士开始办正事，“今贫道在此设坛为诸位超度，还望诸位早日放下怨念，魂魄早日遁入幽冥之地重新轮回成人。”说罢，他从背后的背篓里取出香坛、华幡、宝箓、法尺之类李通玄看不懂的法器设坛祭拜。说起来也奇怪，这个竹篓看着不大，里面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设坛祭拜以后，焚香送宝，然后后念诵经文主要是念和青玄九阳上帝有关的经文，这位神仙就是太乙天尊，在道教神话里主掌超度冤魂。经文诵完后，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似乎是为了等李通玄出来，他重复念了好长时间，才念完。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念完，这些尸体的身上顿时飘出阵阵诡异黑气，期间还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声，而这种黑气这便是怨气。虽然知道这世上有修士鬼神之类李通玄，但看见这种恐怖的场景还是吓了一跳，弄的水面上浮起一阵波澜。 随着最后一缕黑气随风，闭眼念咒的老道士瞥了一眼李通玄藏着的地方：“好家伙，还藏着呢。”于是接着说道：“怨气已散，接着就将诸位的尸身火化，权当送行了。”于是点燃一张符箓扔出，瞬间，这些尸体全都自燃了起来，而且烧的很干净，连一点骨灰残骸都没留下。这一幕又是让蹲在水面下的李通玄一惊。 法事作罢，老道士于是将法器一一收回背篓里，见他还是不起来，不禁心惊道：好家伙，还不起来，这小孩儿怕不是会什么避水诀之类的法诀吧？于是只得拿起一个小包，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晃了晃。“哎哎，那个小娃娃，你要是还不起来这个东西我可就拿走了哦。” 李通玄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这些东西正是他刚才搜集的财物，没了这些东西，身无分文的他就算离开了这里又怎么在这茫茫岭南生存呢？于是只得从水里冒了出来。 见一个老实木讷，又一脸茫然的小脑袋在他面前亮出，老道士笑了，他摇摆着手里的布包说道：“哎呀，你可真能藏啊，等了你半天你才从水下出来。这些财物，是你搜集起来的？” 李通玄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些东西可都是那些冤死之人的遗物。带着这些东西身边，你特不怕有什么死人的凶气会害到你吗？” 李通玄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很想笑：冤死之人的凶气若真能杀人，那为什么太后还高高在上的稳坐于朝堂间？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如今这般孤苦伶仃的地步呢？于是说道：“道长，对我来说，相比于什么虚无缥缈的凶气，我更怕饿死。” 更怕饿死？一句略带些心酸的话。老道士看了看他那消瘦的身躯、脸上的刺字以及身上那破烂不堪的囚服，再想想他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对于他的身份，老道士也猜出来个七七八八。于是他淡然说道：“逝者已逝，就让他们的身后之物，也随波逝去吧。” 李通玄见他要扔了这些的财物，不顾面前这个老道士有多强的实力，一下就冲了上去攥住了他的手，“不行，求求你了道长，你是修行之人不食人间烟火火，未曾知道我们这些凡间小民的生活疾苦。你扔了这些财物，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怎么生活啊。”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妙贞临走前送给他了一只金环和一支鱼符，找个地方把这两样东西卖了，肯定还是够他生活一段时间的。不过，妙贞给他的东西，不到关键时刻，他是绝不会动得。” “哼，”老道士衣袖一挥将他甩出数丈远，冷冷的说道：“孤立伶仃的凡间小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现在交给你一件任务，把这些冤死之人的遗物送到下游的乱葬岗和他们的遗骸一起安葬。你若能照我说的办，就证明你还有善心，良知未泯，介时我会把你收留在我身边做个外门学徒。你若敢打马虎眼不按我说的办，呵呵，我就把你送回监狱里接着吃牢饭！”说着，他将这带财物，扔到了李通玄面前。 刚从那一摔中缓过神来的李通玄 ，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心动了：一个修为高超的道士要收自己为徒啊，这要是跟了他不说日后能学到什么本领，起码正常生活是有保障了的，毕竟自己这个带着黥面的黑户流人身份在还是太显眼了，一个人在外面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检举抓回监狱里。可以。而且万一能学到某些本领的话，离自己报仇雪恨的目标也能更进一步。但是，他好端端的一个道士为什么会想要收自己为徒呢？会不会他其实另有所图呢？而且自己完全可以拿了钱就跑，为什么要抛弃眼前的真金白银换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道士的承诺呢？李通玄就这么在内心里思索、考量着…… 备注：从这里开始，产生了两条不同的时间线，一条是李通玄信守承诺，把这些遗留的财物送到乱葬岗去安葬然后回到他身边当学徒。一条是他拿了就跑，然后被老道士一顿收拾后孤身一个人在世上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