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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招詹】见义勇为奖励男朋友

2023-01-13 03:10 作者:夏常安meme  | 我要投稿

街头小混混X警察  RPS  但是毒蛇帮   一发完   1.6W+     HE    ooc预警 张哲华拽着男孩的衣领往墙上撞,周围有两三个人试图把两个人分开,被张哲华踹了几脚后,靠着墙站着,像是被老师喊了罚站。詹鑫把自己的电车靠路边停下,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把两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小孩分开,被按在墙上的小孩顿时像找到了靠山,站在詹鑫身后冲着张哲华嚷嚷,张哲华此刻就像一匹狩猎的狼,满含杀意的眼神让詹鑫的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那眼神他经常见,在杀人犯眼里,带着杀意的,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身后的声音太过聒噪,吵的詹鑫头疼,他吼了一句,身后的人像是被禁了言,不吭声了。詹鑫觉得有些奇怪,一转身发现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詹鑫转回身看着张哲华,只觉得额头突突的跳,他没事就不该见义勇为,这都下班了,自己上赶着加班。张哲华抱着胳膊看他,詹鑫没像别的大人一样冲着他训斥,只是往前几步走到贩卖机旁边“喝什么?”张哲华听见詹鑫问。 张哲华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可乐。” 詹鑫点点头,没有说话,买了瓶可乐递到他手里。 张哲华看着手里的可乐问他:“怎么就买一瓶,你不喝啊?” 本着不欺骗小孩的道德准则,詹鑫诚实道:“这个月工资还没发。” 张哲华哑然,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递给詹鑫:“不好喝,我喜欢喝可口,百事太腻了。” 詹鑫接过来尝了一口,没尝出来哪不一样。 张哲华看他也不说话,耐不住性子的问道:“你没事管人打架干嘛,你高中没打过架啊?” 詹鑫心说我还真没打过:“见义勇为。” 张哲华点点头:“我还以为有人报警呢。” 詹鑫迷茫的看着他,然后看见张哲华拿着他的警官证在他眼前晃了晃。詹鑫还没问,就听见张哲华回答道:“见义勇为的英雄,下次把警官证揣好,别掉地上被坏小孩捡走了。” 警官证在空中划出一条弧度,映着落日余晖的背景落在詹鑫手里,张哲华转身离开。 詹鑫下意识的想叫住他,却不知道喊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只喊出了句:“那谁。” 那谁头也不回的,背对着詹鑫挥了挥手:“我叫张哲华。詹警官快些走吧,您的小电驴好像没停到规范停车位。” 詹鑫听到这句才终于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小电车,他的目光和不远处的两位交警交汇,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句:艹,见义勇为搭一罐可乐,现在还外加一笔罚款。 詹鑫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遇见张哲华,他远远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小男孩打,想了想上次的经历,打算装作没看见,骑着电动车赶紧回家。拐弯后,詹鑫总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叹了口气,认命的拐了回去。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把车停到非机动车停车位,然后走到那群小孩旁边,扫了一眼,在看到中间被打的人时有些惊讶,他三两下拉开这群人,把中间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他掏出警官证,少不经事的孩子哪见过这个场面,作鸟兽散。张哲华笑着借着詹鑫扶他的力气站了起来:“詹警官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 詹鑫看着这个浑身是伤还有心情调侃自己的人,只觉得头疼:“你这伤...我送你去医院?” 张哲华狡黠一笑:“你发工资了?” 詹鑫沉默了片刻:“要不去我家,我家有医药箱。” 张哲华笑着摆摆手:“不用,费那个劲干嘛,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詹鑫扫了一眼他的伤口:“等自己好也得个十天半个月吧。” “不用啊,我年轻,体质好。” 詹鑫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看着自己的人,后悔的想着自己就不该来,就让他疼死算了。 “詹警官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 “为什么?” “不告诉你。” 詹鑫:...... 张哲华好像格外喜欢看他吃瘪,看詹鑫这副表情不禁笑出了声,然后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告诉你嘛。” 詹鑫抬眼看他:“洗耳恭听。” 詹鑫听张哲华讲了一个很长的的故事,父母离婚,被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小孩,被孤立,被看不起的小孩,坠入混沌黑暗的小孩。 詹鑫听完半天没有说话,到是张哲华看出来詹鑫的不悦,笑着哄他:“没事,我都习惯了。” 詹鑫只觉得疼,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要经历了什么才能变成这样,听见那句“习惯了”只觉得更疼。 詹鑫低着头,看不出心情。张哲华弯下腰,仰面对着詹鑫:“刚刚都是胡说的,我过得可自在了,想去哪去哪,卡里还有人打钱。” 詹鑫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直到张哲华的肚子都不满的叫了一声,詹鑫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啊詹警官,平常这个点我都去吃饭了。”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詹鑫看着他问道:“你吃什么?” 张哲华想了想:“炸串,隔壁那条街就有。” 詹鑫想了想那循环利用的地沟油,拉着张哲华走到自己的电车旁边:“上车。” 张哲华依言坐上后座:“去哪儿?” 詹鑫坐上前座,插上钥匙,发动电车:“少吃点垃圾食品,去我家。” 张哲华点点头,双手环住詹鑫的腰,他听见詹鑫说“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作哥。” 张哲华把头抵在他的后背点了点头,然后电车停了下来,他听见詹鑫说“张哲华,你是不是克我的电瓶车?” 他闻言抬起头就看见两个交警站在路边说:“电车不能载成年人。” 詹鑫试图说服交警:“这我家小孩,你看还穿着校服呢。” 张哲华听话的拉开脏兮兮的外套,露出干净的校服。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把那张罚单撕了。就在詹鑫打算感谢的时候,新罚单递到了他手里:“骑车上路得戴头盔知不知道,罚二十块钱。” 詹鑫拿着棉签小心翼翼的涂在张哲华的伤口上, “嘶”张哲华吃痛的叫了一声,詹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很疼?” 张哲华点点头:“很疼。” “下次别打了。”詹鑫手上的动作轻了些,张哲华看着他眨了眨眼:“你这样真的很像家长会的那些家长。” 詹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去拿绷带:“提前体验一下当爹的感觉。” 张哲华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当你儿子啊。” 詹鑫看了他一眼:“我也没说你是,上赶着认啊?” 张哲华没说过他,低头揪着衣袖没说话。詹鑫把胳膊给他包好,看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以后别打了,多危险。” 张哲华翘着二郎腿看着他:“那也不是我想的啊,恩怨情仇的,他们都认识我了,哪能这么容易抽身。” 詹鑫被他气笑了:“说的跟黑帮老大一样。” 张哲华笑了笑,詹鑫看了看他,思考片刻开口问道:“你几点放学?” “六点二十。” 詹鑫点点头:“我以后去接你。” 张哲华惊讶的看着他,好像是不相信一样,抬手指了指自己:“接我?” 詹鑫坐在对面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接你。” 张哲华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真打算当我爹啊?” 詹鑫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呢,笑着回答:“对啊,当你爹。” “不行啊,这事我不能同意,传出去我名声全毁了。” 詹鑫笑着看他:“你还有名声呢,不是今天被打的躺在地上的时候了。” 少年不满意的辩解道:“那是他们人多势众。” 詹鑫也摸了摸刚刚被张哲华弄乱的头发,比自己想象的软:“没打算做你爹,回来的路上不是说了吗,做你哥。” 张哲华点点头,看着詹鑫问道:“詹警官,咱们吃什么?” 詹鑫暗叫不好,忘了这茬事了,他不会做饭,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你吃不吃泡面?” 张哲华愣了一下,疑问道:“泡面?” “对,有好几种口味的。” 张哲华揉了揉太阳穴,心说我还不如去吃地沟油炸串,他开口问道:“都有什么口味的?” 詹鑫赶紧站起身,走到纸箱旁边,放下胳膊翻了一下,愣住了。 张哲华走到他旁边问道:“怎么了?” 詹鑫给他介绍道:“这是红烧牛肉味儿的,这也是红烧牛肉味儿的,没有好几种口味的。” 张哲华哑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给我来个红烧牛肉味的吧。” “好嘞”詹鑫拿了两桶泡面,走到厨房,把水接到热水壶里。 张哲华跟在他身后,背着身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他打开冰箱惊呼一声:“你这冰箱,比我脸都干净。” 詹鑫他也没回的回复道:“说什么呢,右边有俩鸡蛋没看见啊?” 张哲华这才看见角落里的两个鸡蛋:“记这么清?” “上次过生日去吃海底捞,人家送的。” 张哲华:... ... 张哲华又走到詹鑫旁边,又发出一声惊呼:“你这,咋锅和调料都没开封呢?” 詹鑫看着他:“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不开封就是新的。” 张哲华一时语塞,半晌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出来的话:“你们这行,工资这么少吗?” 詹鑫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不多也不少,我看我同事他们都够花,我也凑合。” 张哲华更不理解了:“你就一个人钱有什么不够花的,还是说你有女朋友啊?” “我哪来的女朋友,钱不够花是因为我有点小癖好。” 张哲华站在他旁边,静候下文。 “你推开后面那个门看一眼,轻点啊。” 张哲华依言推开门,然后惊讶的合不拢嘴:“这都你鞋啊?” 詹鑫点点头:“那不然呢,这是我家。” 张哲华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考不考虑送我一双?” 詹鑫拍了拍他的脑袋:“想得美,面泡好了,自己端出去吃。” 詹鑫站在张哲华校门口抽烟,吞云吐雾间,张哲华向他走过来:“詹警官,抽烟呢?” 詹鑫点点头:“不然呢,抽你啊?” 张哲华难得乖巧,没跟他犟嘴:“好抽吗?” 詹鑫终于把目光移到张哲华脸上:“你没抽过啊?” 张哲华点了点头:“没抽过。” “我以为你们小混混都得会抽烟喝酒打架。” 张哲华也不恼,认真解释道:“那都是最低级的小混混,像我这种的不屑于与他们为伍,所以好抽吗?” 詹鑫看着他笑了:“你还真是坚持不懈啊,好抽,不好抽我抽什么,你要不要来一口?”说着就往张哲华嘴边递,张哲华吸了一口,呛的他止不住的咳嗽。 詹鑫笑着给他拍了拍背:“呛就对了,小孩就别学抽烟了,不好。” 张哲华呛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抬头看着詹鑫问:“那你抽什么?” 詹鑫耐心的解释道:“我也不是天天抽啊,今天纯属意外,局里有一个案子挺棘手的。” 张哲华点点头:“别想了,肯定能解决。我跟你讲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詹鑫点点头,和他一起往电车旁边移动:“行。” 得到应允的小孩高高兴兴的分享着今日见闻:“我跟你说,今天刺头王世昌迟到了,但是他们老师特凶,他就在路边拽了一个人,跟他们老师说,他迟到是因为见义勇为送迷路的小孩去幼儿园了,旁边这个是证人。老师问证人,什么小孩,多大,又指了指王世昌问他叫什么。路人啥都不知道,吓得跟我们老师说饶他一命...” 詹鑫客观的评价道:“你们学校真是卧虎藏龙,人才济济。” 张哲华嘿嘿一笑,跟着詹鑫坐上电车,手臂环住詹鑫的细腰,头靠着詹鑫的背,叽叽喳喳的说着,从路边成双成对的小鸟说到刚刚被骗着抽的那口烟,最后说:“真好,从前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这些。” 詹鑫腾出一只手想安抚的摸摸他的他,奈何手往后伸半天也没摸着张哲华的脑袋,还是张哲华笑着问他:“詹警官,你干啥呢?” 詹鑫没说话,总不能说看你可怜想安慰一下你吧。张哲华的笑声从后面传过来,他的脑袋抵上詹鑫的手:“轻点揉,别把我发型揉乱了。” 詹鑫嘴角上扬,刚刚因为案子毫无进展而产生的烦躁被驱散了:“你偶像包袱还挺重。” 张哲华点点头:“那是自然,我长得挺帅的。”上次阿坤打我的理由就是看不惯我这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嘴脸。 詹鑫随便揉了几下,就抽回手,把手放回车把:“你家是在这边吧。” 身后一直滔滔不绝的小孩,突然止住了话,闷声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詹鑫也叹了口气,张哲华再怎么样也是别人家的小孩,他没办法插手别人家的家事,能做的只有这些。 电车停到一个破旧的单元楼前,车还没停稳就听见屋内的争吵声,张哲华皱了皱眉:“詹警官,你也快点回去吧,一会儿天黑了不安全。” 詹鑫点点头,调转车头,开出小区。 张哲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推门进屋,刚进屋就是继母的训斥:“身上衣服怎么回事,一天天的,不知道以为你是哪来的野孩子。我告诉你,你弟弟妹妹的生活费都勉强够,你要钱找你那个妈,别打我们家钱的主意...” 詹鑫把车停在路边,又走回张哲华家门口,在门口又点燃了一支烟,心情更烦闷了,他吐出一口烟,在心里想到:张哲华其实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的坏,反而算得上是个好孩子,他虽然听过张哲华提起家庭不和睦这件事,但是小孩的一笔带过远远没有亲耳听到来的震惊,起码是从小家庭和睦的詹鑫未曾见过的。手中的烟快燃尽了,詹鑫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尖碾灭,看着角落房间亮起的灯,转身离开。 詹鑫在会议桌下偷偷给张哲华发着消息,广大的犯罪分子不安生,他这几天要出现场,估计没时间去接张哲华。 发完消息后,詹鑫把手机屏幕熄灭,听着署长的任务分布,詹鑫领了任务就跟着同组的小王出了门。嫌疑犯有枪,詹鑫趁其不备从身后偷袭,把枪击落在地,同事从前方把他捕获,任务有惊无险的结束,詹鑫看了看自己蹭破皮的胳膊,把袖子放下。回到警署后,嫌疑犯三言两语就被套出来话,认了自己的罪行,警署各部门紧绷的弦终于松了,署长大方的要请所有人吃饭。一向爱蹭饭的詹鑫,此刻却摆了摆手说:“家里有事,就不去了。”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他,同组的好哥们甚至搭上他的肩问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詹鑫笑着把人的胳膊从肩膀上拿下来,笑着对署长说:“饭我可没吃着,明天来的时候带杯咖啡。” 这次捕获犯人,詹鑫功不可没,署长点点头:“行,明天你桌子上肯定有咖啡。”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因为怕被定位的缘故,詹鑫的手机这两天没开过机,期间张哲华给他回复了两条信息,一条是“好。” 一条是“哥,你在家吗?” 最近的这条是在两个多小时前,詹鑫在欢笑声中推门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凌晨黑沉沉的天,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詹鑫拿过门前的伞,撑开,走入警署停车场。他单手打着伞,骑车回到小区车棚,把车停稳,向家走去。 雨更大了,房顶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詹鑫借着昏暗的路灯远远瞧见自家屋檐下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家门口,好像很冷一般,拢紧外套抱着自己。詹鑫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怎么会有人凌晨不回家,蹲在自己家门口,但是随着一步一步的走近,雨幕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詹鑫想起了张哲华的那条信息,他心里一惊,脚下的步子迈大了,几乎是冲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 那人虽然蹲在屋檐下,风吹着的斜雨还是全数吹到了他的身上,衣服和头发全湿透了,连脸颊都未能幸免。詹鑫在他面前站定,他想骂张哲华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在这淋雨,怒火攻心,他居然一瞬间什么都没说出来。 地上蹲着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詹鑫的鞋,他目光上移,看过詹鑫的腿,腰,颈,最后停在了詹鑫的眼睛,张哲华眼里含着水雾,他抓住了詹鑫放在身侧的手,他说:“哥,我没有家了。” 詹鑫的火突然就散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回来,他把张哲华拉起来,拥进怀里,向之前无数次安抚他一样,拍了拍他的背:“谁说你没家,这就是你家。” 张哲华洗完澡出来,詹鑫的衣服对于十六七岁的小孩来说还是有点大,詹鑫看了他一眼,问道:“衣服是不是有点大?” 张哲华点点头:“是有点,不过没事,穿校服外套里面看不出来。” 詹鑫没说话,抬手招呼他坐在椅子上,詹鑫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吹风机声吵的张哲华耳朵疼,他往旁边偏了偏头问詹鑫:“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跑这来吗?” 詹鑫没听清,把吹风机关了,轻声问道:“什么?” 张哲华又重复一遍,手指揪着袖子不放。这个动作詹鑫经常见到,表示不安的动作。他摸了摸张哲华半干的头发说:“有什么好问的,这是你家。”话音刚落,吹风机又轰轰的响了起来,詹鑫拨弄着他的头发,温热的风吹过发丝,吹到脖颈,连带着张哲华的心都变得温暖起来。 不一会儿,吹风机声停止了,詹鑫把插头拔掉,把吹风机塞回柜子里,又看了张哲华一眼:“张哲华。” 张哲华抬头看他:“嗯?” 詹鑫倚着桌子说道:“明天放学早点出来,我领你去买两件衣服。” 张哲华笑着看着他说:“好。” 詹鑫这几天没在家,家里没有添新物,能吃的东西只有泡面,两个人泡了面吃就打算洗漱睡觉。詹鑫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自己床上,在心里感叹道:幸好当时买的是双人床,要不然今天他俩得睡地上一个。 收拾完,张哲华躺在床上,詹鑫躺在他右手边。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转过身看着詹鑫,詹鑫像是料到张哲华会失眠,睁开眼睛看他:“睡不着?” 张哲华怕给詹鑫添麻烦,赶紧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会儿就睡着了。” 詹鑫笑着看他:“真睡不着也不丢人,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张哲华睁开明亮的眸子,轻声喊他:“鑫仔。” 詹鑫愣了一下:“你搁哪看见的?” 张哲华笑着把被子又裹紧了一点:“客厅的照片上有写,好像阿姨叔叔都这样叫你。” 詹鑫伸出胳膊帮张哲华掖好被子:“小时候都这么叫。” 张哲华眨了眨眼睛,詹鑫觉得那双眸子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随即詹鑫又把这个想法推翻,不,应该是月亮,独一个的月亮,皎洁柔和却能照亮整个天空。他看见小月亮的嘴张了又合“鑫仔,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詹鑫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应下,面前的小孩高兴的笑着。詹鑫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张哲华的头:“闭眼睡觉,你明天还得去上学。” 小月亮闭上眼睛,趁着刚刚的劲儿得寸进尺道:“鑫仔,我想听睡前故事。” 詹鑫应下来,在脑海里回想着小时候在故事书上见过的文字,试图靠记忆把他们拼凑起来:“有一天小蝌蚪游啊游啊,想找他的妈妈,但是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他发现妈妈不见了,他想到了妈妈最喜欢的一个地方... ...” 詹鑫翻着日历,发现两天后就是张哲华的十八岁生日。张哲华住进来也有快一年,现在高三,学业繁忙,为了不影响他学习,詹鑫把自己放鞋的屋子腾出来给他做房间,方便他写作业和熬夜学习,张哲华好学,有时候一学就学到半夜,詹鑫看着心疼,却也是没办法,孩子知道学习是好事。詹鑫看着凌晨两点还亮着灯的房间,倒了杯茶,敲响了门。 张哲华站起身开门:“鑫仔,还没睡啊?” 詹鑫看了看张哲华书桌上的书和试卷:“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明天六点的早自习,还不睡啊?” 张哲华低着头,活像挨骂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小声说道:“试卷就差一张,做完就睡。” 詹鑫看他这副样子,不禁心软,把水杯递给他:“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把身子熬坏了。” 张哲华接过水杯,又笑弯了眼睛:“谢谢鑫仔。” 詹鑫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一打探一下小孩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看着张哲华旁敲侧击道:“最近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张哲华想了想:“没有,衣服和鞋还是两个星期前新买的。” “那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张哲华摇摇头又点点头:“有。” 詹鑫高兴的看着他:“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 张哲华把他的声音打断:“我想要东南亚警校的录取通知书,想成为你的师弟。” 詹鑫看了看他,试图劝阻道:“怎么突然想干这行,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哲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危险你不是也做了吗?” 詹鑫哑然,最后还是决定尊重张哲华的想法:“那你好好复习肯定能考上,做完试卷早点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上早自习。” 张哲华点点头,笑着把詹鑫送出门外。 詹鑫回到房间里想着张哲华成为警察的可能性,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没有问着张哲华想要的生日礼物,他抓了抓头发,懊悔的看着张哲华的房门。约摸十秒后,张哲华房间的灯灭了。詹鑫想:算了,生日礼物就他自己准备吧,至于警校,张哲华愿意去就去吧,他又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杀红眼的小狼崽,不禁笑了起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哲华其实比自己适合做警察。 张哲华如往常一样推开家门,发现刚刚在微信上说因为工作原因今天没法去接他的人在客厅坐着。 “回来了?”詹鑫笑着问他。 “你就多余问”张哲华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坐在他旁边问他:“署里不是有事吗,忙完了?” 詹鑫点点头:“昂,忙完了。你闭上眼,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张哲华看着詹鑫兴奋的样子,情绪也被感染了起来,克制着内心的雀跃,笑着问他:“什么惊喜啊,这么突然?” 詹鑫的手覆上张哲华的手,拉着他的手让张哲华遮上自己眼睛:“别偷看啊,我让你睁眼你再睁。” 张哲华激动的问他:“这么神秘?” 然后他听见关灯声以及詹鑫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可以睁眼了。” 张哲华掀开眼帘,看到了黑漆漆的房间,还有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一一端着蛋糕的詹鑫,蛋糕上画了一个小人,虽然画功看起来不太专业,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是张哲华,蜡烛插在小人旁边扎堆,十八根,火焰随着詹鑫往前走的步伐摇曳着。那一刻,张哲华却觉得,詹鑫身上的光比蜡烛还要亮,微弱的烛光连小小的房间都不能完全照亮,但詹鑫能,詹鑫能照亮张哲华的世界,是他黑暗世界的太阳。 詹鑫笑着看他:“别嫌弃蛋糕丑啊,我研究一天呢。” 张哲华错愕不已,他本以为詹鑫记得他的生日,为他买上一个蛋糕就足够幸运,哪敢奢望从不做饭的詹鑫因为他在厨房忙活一整天,眼眶泛红,他忍住不让泪水留下来,笑着看向詹鑫:“不嫌弃,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蛋糕。” 詹鑫笑着调侃他:“那是你见过的蛋糕太少了,我以后给你多买点。” 詹鑫站在他面前,把蛋糕端到张哲华胸前的高度,冲他挑了挑下巴:“许个愿,咱俩再磨叽一会儿,蜡烛都烧没了。” 张哲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 I want the sun.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想要太阳,不是天边遥远的太阳,而是身边耀眼的太阳。 他睁开眼,想要吹灭蜡烛。刚张开嘴就听见眼前的人说:“别吹,等会儿。” 张哲华疑惑的看着他,詹鑫说:“我记得还得唱生日歌来着。” 张哲华笑着说:“那不是许愿前的环节吗?” 詹鑫笑着说太久没过过生日,不清楚流程,说完就开始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张哲华笑着调侃他:“就这一句词啊?” 詹鑫挠了挠头:“我也不记得原词是什么了,应该大差不差吧。” 张哲华也摇摇头:“我也没怎么听过,应该是对的。” 詹鑫余光扫过蛋糕着急的喊道:“哲华,赶紧吹,再不吹燃尽了。” 张哲华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吹向蜡烛,蜡烛被全数吹灭,詹鑫打开了手机手电筒,把蛋糕递给张哲华,自己又去开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强光晃的张哲华睁不开眼,张哲华伸出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他看见了光还有向自己走来的詹鑫。他问道:“鑫仔,生日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詹鑫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当然。” 詹鑫又从茶几旁边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张哲华:“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张哲华惊喜的看着他:“还有礼物呢?” 他小心翼翼的拆着包装纸,詹鑫好笑的看着他:“你直接把包装纸撕了就行,怪难拆的。” 张哲华执拗的拆着:“包装纸也是礼物的一部分,我得好好收着。”他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双限量球鞋。他惊讶的看向詹鑫,詹鑫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之前你说想要一双鞋,我都记着呢。给你腾房间的时候,你眼睛就没离开过这双鞋。我先说明一下,虽然在那屋放挺久了,但是一次没穿过啊,全新...”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哲华扑了个满怀:“哥,我爱你。” 詹鑫笑着回他:“你是爱这双鞋吧。” “都爱。” 詹鑫听着声不对,赶紧拍了拍张哲华的背,抽泣的声音更明显了,詹鑫急忙哄道:“怎么还哭了,不哭了不哭了,过生日多高兴的事啊。” 张哲华把下巴支在詹鑫肩上,哽咽道:“我没哭,我高兴。” 詹鑫摸了摸他的头:“这还没哭啊,声都变了,哭的成可怜了,快别哭了啊,一会儿邻居以为我欺负小孩呢。” 张哲华从詹鑫的怀抱里出来:“我能被谁欺负啊,我这是喜极而泣。” 詹鑫用指腹给人擦去眼泪轻声附和着:“是是是,我们家小狼崽,谁都欺负不了。” 詹鑫还是接到了自己最不想接到的任务一一卧底毒蛇帮。他看着署长问道:“需要卧底多久?” 署长犹豫不决,最后给出了棱模两可的回答:“待定。” 詹鑫看着那张下达通知,只觉得这张纸似有千斤重,重的他拿不住,毒蛇帮是盘踞在吉普岛阴面的一个黑帮,帮派规模极大,但是势力很分散,几乎遍布整个东南亚地区,已经存在了十几年,黑白通吃,想要完成这个任务极为艰难,甚至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他握紧那张通知单,张了张口,艰难的问道:“任务能延期吗,我想等家里的小孩高考完。” 詹鑫家多出来一个小孩,全警署都知道,因为詹鑫下班的时间越来越准时,偶尔有人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急着去约会。他就会笑着回怼:“说什么呢,我哪有那闲工夫,我去接我家小孩放学。” 思绪飘了回来,眼前的署长点头应下:“本来就是六月中旬的任务,提前通知你,另外别向任何人透露。” 詹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时间告别:“署长,我明白。” 詹鑫推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下班的点到了还坐在原位不知道在想什么。邻桌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跟詹鑫说什么,詹鑫吓得一哆嗦,剧烈的反应给邻桌也吓了一跳:“我也没使多大劲啊。” 詹鑫回过神来赶紧解释:“我刚刚走神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同事点点头,接着问道:“这都下班半天了,这也不是周末,你今天不去接人放学了?” 詹鑫这抬眼看了看钟表,六点十五了,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接。” 詹鑫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他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他把车停好,没走出几步就看见穿着蓝色卫衣的张哲华。 后者也看到了他,笑着朝他跑了过来:“鑫仔!” 詹鑫勉强的笑了一下:“欸,我在,咱回家吧。” 张哲华跟在詹鑫身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詹鑫低落的情绪,他试探的问道:“遇到很棘手的案子了吗?” 詹鑫想,要真是如此,那还好一些。他不是个惜命的人,当初选这行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他不是家里的独子,如果真出了意外也不用考虑赡养父母,但是现在他要是出了点意外,张哲华怎么办?思绪乱的像草稿纸上的线圈,缠在一起的杂乱毛线团,詹鑫烦躁的说:“比这更糟。” 张哲华想了想,然后笨拙的抱住他。 詹鑫一愣,张哲华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一切都会好的,鑫仔,一切都会好的。” 詹鑫也回抱住张哲华,杂乱毛线团的绳结被人解开,张哲华的声音好像大漠里的一泓清泉,给了詹鑫希望和勇气,张哲华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小孩了,是未来警察,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张哲华。”詹鑫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在。”像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安,张哲华握紧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张哲华”詹鑫又唤了一遍,在张哲华握紧詹鑫手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恐惧的原因不是张哲华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张哲华,孤独的黑夜需要月亮照亮:“别忘了我。” 张哲华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把人抱的更紧,他说:“哥,不会的,我不会忘记你,你是我刻在心底的名字。” 分别那天和张哲华搬进来那天的雨一样大, 张哲华去学校门口的快递点签收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他打着伞站在学校大门前,手抖着拆开快递,在看见东南亚警校时,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詹鑫的手机号,电话响了一声,张哲华张口就想告诉他自己拿到通知书了,刚说出两个字,迎接自己的却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他突然就想起来詹鑫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他把录取通知书塞进背包里,转身往家跑。 他推开门,着急的喊道:“鑫仔!” 屋内空无一人,东西都还在原位放着,张哲华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心里想到,也许是警署里有事,临时被叫走了呢。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过几天就回来了。 张哲华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转过身就看见沙发上放在詹鑫的银行卡,家里的车钥匙还有一封信。张哲华愣了一下,刚刚侥幸的心理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悬崖前,纵使没有人推他,他也必须要面对。 他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特别希望在这时候听见推门声,听见詹鑫的声音,说自己打算把这些东西放在柜子里,结果临时有事直接出警了。可是都没有,信纸包的不复杂,但张哲华却拆了五六分钟,他看见了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哲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家,车钥匙和银行卡给你放在桌子上了,银行卡里是我攒了好几年的钱,应该够你大学这几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密码是你生日。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不过我很庆幸,把你带回来了。你和我印象里的小混混不一样,你聪明,优秀,善良。后来我也观察过,你打的都是些阴险下流的小人。某种意义上,虽然方式不可取,但做的不是坏事。再后来你搬进来,通过相处,我发现你虽然年纪小,却比我更会生活,那天我下班推开门时,看见桌上的饭菜,一度以为我走错门了,直到你笑着从厨房走出来,招呼我过来吃饭,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家里有一个人在,也挺好的。慢慢的,我发现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你放学路上分享的见闻能抚慰我不安的心情,你的拥抱能让我忘记一切烦恼。我想,我可能是生了些别的情愫,一种看见你就会欣喜的情愫。张哲华,我爱你,请原谅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人,我说出来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你也没必要感到尴尬或者产生别的情绪。因为在短时间内你应该见不到我了,你也别受影响,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最好让朋友把把关,你这么单纯,别被小姑娘骗了。太阳东升西落,未来好好生活。让我猜猜,看到这时,你是不是又哭了,别难过了,替我给你擦擦眼泪,你可能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跟月牙似的,成好看了。如果是因为分别而难过,我说了,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离别不是句号,是破折号,指向光明的未来,我们一定会重逢的,在阳光之下。在此之前请你照顾好你自己,天天开心。                                                              2013.6.20                                                                        詹鑫 眼泪滴在信纸上,有几个字晕开,张哲华赶紧从旁边抽出来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把泪水沾去,他把眼泪抹去,喃喃自语道:哥,我也是个胆小鬼,我也爱你。 警校的生活枯燥无味,但是想到很久之前詹鑫也曾在这里学习训练,张哲华就会一身干劲。有时累了,张哲华会坐在操场上拿着矿泉水瓶眺望远处,他时常想,詹鑫负重跑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累,是不是也会买和自己一样的矿泉水,没准两个人还坐过同一个位置。教练在操场上喊集合,张哲华一口把水喝完,远远的把水瓶投进了垃圾桶,往操场中央跑。风吹起少年的衣摆,吹过无数个盛夏,少年的身影与思念之人的身影穿越时间重叠在了一起。 警校的时光易逝,他很快就毕业,如愿去了吉普岛警署,见到了之前詹鑫口中的同事。他从底层做起,从端茶倒水处理老年人和小孩的丢东西的琐事到参与会议再到出现场再到刑侦大队队长,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每一步都走的坚定。终于,张哲华在老署长退位时接了他老人家的班,他终于可以接触到那些加密的文档,他拆开布满尘土的文件袋,触摸到了被乌云藏匿的太阳。 詹鑫见到张哲华时,几乎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梦后,他上前一步。随着距离的拉进,他发现张哲华已经比自己高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不是几年前的午后,不是在家,而是在毒蛇帮。他感觉自己像是赤 裸的暴露在张哲华面前,现在的他是毒蛇帮的小混混,是个弯腰塌背的小混混。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喘不上气,他又看了一眼张哲华,突然反应过来张哲华也在毒蛇帮,他有些失声的问道:“你怎么来这了,你...” 张哲华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还没做好准备,他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会是这个情景。旁边有人朝这边走来,那人朝张哲华递了支烟:“三当家。” 詹鑫听见这个称呼时犹如被雷劈了一般,他不是没有听说三当家要回帮里的事,他在底层做事,三当家再怎么着也跟他没有关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三当家是张哲华。刚刚张哲华旁边的人喊了他几遍,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三当家问你话呢,你是谁?” 詹鑫看着张哲华,苦笑着回答:“眼镜蛇堂第二小组外围干员丧波。” 张哲华吞云吐雾的样子让詹鑫感到陌生,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想念而臆想出来的人或者只是长得与张哲华相像的人。 张哲华从小弟手里抽了根烟递给詹鑫,詹鑫抬手接住了,张哲华却没松手。詹鑫抬头看向张哲华,张哲华面上不减,冷若冰霜,指尖却划过詹鑫的指缝,在詹鑫看向自己时松了手。 张哲华夹着烟问他:“你是不是学过会计?” 詹鑫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却还是回答道:“学过一点皮毛。” 张哲华点点头:“眼镜蛇堂的是吧,我一会跟你们管事的说一声,你明天来我这报到,我缺个会算账的。” 张哲华坐在椅子上,摇曳的红酒杯在他指尖,他看着记账的詹鑫问道:“来多少年了?” 詹鑫写字的手一顿:“十年了。” 张哲华喝了口酒:“这么久了啊。” 房间内小弟被他打发走,张哲华抬眼扫视一周,抬脚走到詹鑫身边,弯下腰像是在看账目。他轻声说道:“鑫仔,我好想你。” 詹鑫低着头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怎么来这了?” 张哲华顾左右而言他:“倘若我性本恶,你还爱我吗?” 张哲华看着詹鑫,他知道詹鑫骨子里的正义,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见义勇为,也不会遇见他,他没觉得詹鑫会为了他破例,见詹鑫半天没搭话,他刚想转移话题就听见詹鑫说:“我是个自私的人。” 詹鑫揉了揉眉心,他感觉自己大抵是疯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趁张哲华还没有在毒蛇帮扎根,帮他脱身,帮他遮掩。 张哲华看着他等待着下文,詹鑫抬头看他一眼:“我爱你。”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却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张哲华的耳朵里,他握住詹鑫在桌子底下的手,声音带了点笑意:“逗你的。” 詹鑫脑子没转过来,没反应过来张哲华说的是什么。张哲华接着说:“哥教的这么好,我怎么可能长歪。” 在毒蛇帮卧底的日子里,张哲华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昨天听着乖僻大当家的套话,今天去参加帮派会议,尔虞我诈,说错一句都可能见不到次日清晨的太阳。张哲华不敢想象,詹鑫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在毒蛇帮呆十年的。十年间,他都是在与死神赛跑,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张哲华坐在沙发上握紧了站在一旁的詹鑫的手,詹鑫愣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松了口气,回握了一下而后松开。 回去的路上,詹鑫开着车,张哲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詹鑫知道他想问什么,他说:“这十年里虽然经常去火拼什么的,但是我并不感觉寂寞和孤独。” 张哲华没说话,詹鑫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像是春天来临之际融化的冰川:“每当晚上,窗外那盏夜灯亮起时,我就会想起路灯下的你,想你是不是在上学,想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十年我过得很好。” 张哲华知道詹鑫在安抚自己,很笨拙,却有用。 车辆继续行驶,在狭窄黑暗的小巷子里穿梭,最后停在一栋老旧楼房前。詹鑫将车停稳后下了车,张哲华也跟着下了车。不知道是不是电压的原因,老旧的路灯时明时暗。 张哲华没有进门,他站在车旁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 詹鑫站在他旁边说:“还有吗,给我一根。” 张哲华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烟雾缭绕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时张哲华不会抽烟,好奇的看着詹鑫吞云吐雾,眼馋的问他:“好抽吗?” 詹鑫把烟递到他嘴边,张哲华不疑有他,凑过去吸,却被呛的直咳嗽。 詹鑫又叫了他一声:“三当家,还有吗?” 张哲华终于回过神来,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詹鑫没搭话,盯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哲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怔住。那里只有几棵树,几株高大的梧桐枝叶茂盛,挡住了月光。从这个角度,看路灯下的小房子和他们家有些相似。 詹鑫说:“看见了吗,过去。” 张哲华没有应声,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两个人面前的路,刚刚黑漆漆的小道在此刻已经变成了“白昼”。 詹鑫不明所以,张哲华笑着说:“我还看到了未来,哥,我想是时候收网了。” 张哲华在衣领处藏了对讲,把毒蛇帮总部和毒蛇帮各个堂口的位置都交代清楚。他照常出门去总部开会,今天在楼下等他的不是詹鑫,是他原先的小弟,他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问道:“丧波呢?” “丧波,他好像被二当家叫走了。我听说咱们帮派出了卧底,今天喊您去开会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 张哲华心情变得不安,他面上不显,坐上了车。他倚着靠背,懒散的坐着,他掏出手机,抬眼确认是小弟的视线盲区后给詹鑫发了条信息确认安全。去总部的路程要半个小时,期间张哲华反复打开手机屏幕确认,都没有收到詹鑫的信息。在汽车停稳时,看到詹鑫发了一句:“186。” 应该是偷摸发的,上学时张哲华最喜欢玩的数字谐音,“你别来”。张哲华把信息删除,手机揣进兜里,踏进了总部的大门。 大当家坐在沙发上等他,他跨步走过去,坐在了大当家旁边:“哥,今天叫我来干嘛,按理说不应该定时会议不应该是今天吧。” 大当家笑着说:“还是老三聪明,老二那脑子压根没想起来问这件事。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咱毒蛇帮出卧底了。” 张哲华暗叫不好,他现在联系不上詹鑫,不知道詹鑫的情况,别是暴露被关起来了。 大当家看着张哲华继续陈述道:“据我所知,情报传递点在你们三堂口。” 张哲华辩解道:“老大,这绝对不是我,如果是我也不会把情报点建的这么明显。” 大当家喝了口酒,点点头:“你说得对,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想到,你怎么可能想不到。” 张哲华的后背被冷汗洇湿,他抬眼看着大当家,静候下文。 大当家把杯子扔在地上,笑的肆意:“是啊,你也能想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你手下的人。” 张哲华听到这句话,总算知道詹鑫那句话的意思,大当家这老狐狸试他呢。他坐直身子,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俯身说:“那倒是有这种可能。” 大当家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张哲华:“看法与我一致,有前途。今天我抓了些你们堂口有嫌疑的人,三当家要不看看?” 张哲华没有拒绝的理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就听老大的。” 大当家招了招手,一群人被压了上来,全数是三堂口的,其中有一个穿着红色花衬衫的格外显眼,张哲华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他看着詹鑫被按着跪在地上,下意识抓紧了袖口。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大当家的眼睛,他笑着拍了拍张哲华的肩膀:“别紧张,你的人我不会全数杀尽,这些只是嫌疑比较重的。” 张哲华转过头直视大当家:“前些天火拼死了不少人,眼下毒蛇帮正值用人之际,你这是把我赶尽杀绝。” 大当家笑的无害:“好,说的好,三弟一向能言善辩,妙语连珠让我钦佩。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更多的证据,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张哲华看着他,沉声道:“怎么玩?” 大当家从口袋掏出枪拍到桌子上:“让他们围成一个圈,把枪放在中间打转,枪口朝向谁就是谁,我们交给命运。” 张哲华点头,站起身:“好,我陪你玩。” 张哲华和大当家站在中间,旁边是跪姿的人围成的圆圈,大当家蹲下身,手握住枪放在地上旋转。张哲华低头看着旋转的枪,看着他降速,在枪支快要停下时,张哲华松了口气,按这个趋势绝不可能转到詹鑫。视野区闯进一只黑色皮鞋,他踢了一脚枪支,枪停了下来,枪口直指詹鑫。 张哲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大当家无辜的看着他笑道:“不好意思啊老三,刚刚没注意,不小心踩了一脚。” 张哲华咬了咬后槽牙,藏进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面上却还是一笑:“没关系老大。” 大当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詹鑫:“就他了。”然后回头看着张哲华:“欸,那谁,老三呐,我记得这个不是天天跟你旁边那个吗?” 张哲华点点头:“是,我小弟丧波。” 大当家点点头,把枪塞进他手里:“那这事好办了,你是他老大,理当由你解决他的生命。” 张哲华手里的枪重的他快要拿不住了,他一手握着枪,一手不经意的划过衣领的通讯器,开口道:“老大,这...” 大当家笑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怎么了老三,你不敢?没事,就开一枪的事。”说完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看他:“哦,我忘了,他在你身边跟这么久,临别之际,你们俩肯定有话要说吧,那这样吧,我这有个闹钟,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我们堵上耳朵不听你们的对话,闹钟响的时间,你必须开枪杀了他。” 闹钟被拨到一分钟后,大当家一众也堵上了耳朵,转头看向别处。张哲华把詹鑫从地上拉起来:“鑫仔,我” 詹鑫打断他:“张哲华,认识你,我不后悔。你一定要活着出去,照顾好我的家人,照顾好你自己。” 张哲华看着詹鑫决绝的样子只觉得心在滴血,他刚想开口,自己的手以及手中的枪都被詹鑫拉了起来,詹鑫看了看桌子上的倒计时,苦笑道:“一分钟可真快啊,张哲华,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爱过我吗?”话一出口,连詹鑫都笑了,对于这种苦情剧男主的词,詹鑫一直嗤之以鼻,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我爱你。”张哲华坚定的说道,詹鑫猛的抬头,然后看着张哲华笑了笑:“足够了,张哲华,下辈子,记得来寻我。” 刺耳的闹钟伴随着詹鑫的一句“开枪吧。”响起,枪声并没有传来,詹鑫看着张哲华着急的说道:“张哲华,你疯了?你要是不开枪,今天咱俩都得交代在这,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 枪声如期而至,只是枪口没有对准詹鑫,而是对着大当家,张哲华拉起衣领说了句:“出警。” 门外传来了警笛声,使屋内本就因为大当家被打而慌乱的人更加紧张,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警察很快冲进门内,把毒蛇帮的头目全数抓捕。张哲华也抓住听见警笛声就想跑酷的詹鑫,拽着手腕把人拉进怀里:“鑫仔,别跑酷了,是咱兄弟出警了。” 詹鑫回抱住张哲华,半晌才缓过神来:“毒蛇帮,被剿灭了?” 张哲华轻抚着他的背,正如詹鑫安抚年幼的自己一样:“嗯,哥,不用等下辈子,我已经在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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