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II No.76

舰长坐在港口上等待着，今天是芽衣，舰长并没想太多，只是和她们出去玩一天而已，所以他也没准备地那么正式。

“舰长。”

远远地就看见芽衣一路小跑了过来，她身上都还穿着弑神装甲。

“你这是出去玩还是去执行任务啊？”男人调侃道。

“万一出现突发情况，我也怕没准备，抱歉啊舰长，明明是出去玩，却还要这么严肃。”

“没事，我能理解，让你们陪我就已经是我在给你们制造麻烦了。”

“别这么说舰长，你真的已经做了很多了。”

“能听见你这么说就好了。”

两人坐上战舰，芽衣坐在他身旁，舰长从身上拿出一块小木牌。

“你居然真的随时带在身上？”

“你难道是随便买来糊弄我的？”

“当然不是！只是没什么用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是想给舰长带来好运的，但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芽衣接过木牌攥在手里，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

“这又不是你的错。”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把舰长救出来以后，只要你一辈子都不回来的话，你就能好好活着……”

“芽衣！”舰长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挫败的思想拉了回来，“那我们就去极东吧。”

“去极东？”

“对啊，你再去帮我要一个。”

“你还要这个吗？”

“当然，这个不灵，那就换一个就对了。”

“好啊，我还能带舰长在极东转转，舰长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普通的战舰想从地中海赶往极东的时间还是挺长的，而且天命的战舰想进其他国家还需要登记全方位监视。

这一套流程下来就已经下午了，芽衣也因为穿着装甲的原因也需要被监视。
“看来以后不能开这种东西出门了，抱歉啊芽衣，是我没考虑周到。”
“没事，不用管她们。舰长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第一次来这里可以体验体验温泉哦。”
“这个还是放在最后吧，先看看风景也不错。”
“嗯，记得小时候爸爸有空就经常带我去一条樱花路，那里非常漂亮，路很长，小时候我一直走不完，最后都要爸爸背着我才行。”
“那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只要舰长不觉得景色太单调就行。”
“我向来喜欢单调的东西。”
“是吗，我以为舰长更喜欢变化。”
“变化太多，就不受控制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来也是，舰长总是能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好像一切都在计算里一样。”
“不会觉得被我控制了吗？”
“我相信舰长。”
“……”
不知不觉就跟着芽衣来到了这片樱花路，如她所说，两边的樱花正是盛开的季节，星罗棋布的落樱稚嫩而绚烂。

璀璨夺目的粉在春日柔絮的阳光下更加摄人心魄，金光透过樱花的缝隙照在二人的身上，仿佛置身油画一般迷恋。
“真美啊。”男人由衷地感叹道。
“嗯，这片故土最令我留恋的地方也就莫过于此了。”芽衣伸出手来，正好有一片樱花落在手心上。
“我也很怀念神州的风景，虽然我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神州人，但我在那里生活的最久，我也有种生长故土的感觉。”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和舰长一起去神州看看。”
“嗯……随时都可以。”
“其实我也很惊讶，小时候，这里还没这么多樱花树，以前我记得还在某个树上留下过一个痕迹，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要找找吗？”
“找不到的吧？”
“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说着，舰长就一棵树一棵树地开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痕迹。
“舰长变得有些孩子气了呢。”
“嗯？”
“没什么。”
“你做的是个什么样的痕迹？”
“嗯……好像是个吼姆？画的不好看就是了。”
“那就好认了。”
舰长一直在两边的花树来来回回，芽衣只是淡笑着在一旁看着他，在她的印象里他还从来没做过这样幼稚的行动。

但……她现在也挺享受这一刻的。
可惜，绕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有痕迹的树，要么就是树长大了痕迹消失了，要么就是被挖走了吧。
“真可惜。”
“人生就是这样不是吗，总是要有那么一两个很遗憾的事。可能，这样才能算完整吧。”
“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画而已。”
“舰长！”芽衣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平复了下来，“对了，前面还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地方，舰长要去看看吗？

“那就走啊。

芽衣带他来到了一家排面很古旧的小店，一般来说在极东有这样的店面都是老字号，这里的人和神州一样很重视传统。

店面的牌匾上面写着汉子和片假，他并没有太深入了解过极东的文字，不过依稀可以认出北川半兵卫几个字。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东西。”男人摸了摸下巴，有些怀念地说道。

“舰长也吃过吗？”

“很久以前神州也有很好吃的抹茶，不过后来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极东的怎么样。”

“嗯，抹茶确实是神州传来的，但极东的也不会差的，舰长和我去尝尝就知道了。”

进入门店，店里的装饰也非常古朴，都是清一色的原木风桌椅，随处可见身着和服的可爱玩偶，檀香味微微刺激着鼻腔，让人置身百年前的境域一般。

芽衣点了几份抹茶甜品，和舰长介绍着。

“这里的抹茶品质都很好，虽然是甜品店，但都是货真价实的抹茶，不是那些忽悠人的绿茶粉。这里的抹茶都是从宇治的中村藤吉出来的，小时候一走到这里就会缠着爸爸给我买一份甜点吃。”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首先是一份草莓抹茶大福，白白胖胖的大福外撒上了一层抹茶粉绿，中层是爆满软糯的抹茶味豆沙，最里面的草莓被两层甜点包裹的严严实实，三种颜色瞬间就能抓人眼球，勾起对甜食的渴望。

虽然对甜食没有特别深刻的见解，但不得不说它的味道确实让舰长眼前一亮——

草莓的微凉和三层不同口味的香甜，夹带着丝丝微酸在舌尖炸开，带给即使对甜食无感的人也能感觉到的味觉爆炸。

“怎么样？”

“嗯，抹茶味很浓厚，入口微苦，回味甘甜，而且浓郁持久，很不错。”

“嗯，我一直想带琪亚娜也来尝尝这个味道，她肯定喜欢，没想到让舰长登先捷足了呢。”

“那我还真是高攀了。”

“呵呵，和舰长一起吃我也很高兴。等安定下来了，就带着大家一起来，布洛妮娅和希儿肯定也喜欢这里。”

“你还是这么爱为别人着想。”

“不好吗？”

“不，这样很好，这样才是你。”
两人又小打小闹了一会儿，芽衣便带着他来到了那个自己求签的神社。

神社的规模并不大，鸟居后只有一个黄岗岩小道，一个正殿和一个拜殿，最边上是一个社务所。
“就是这里了。”
“不去有名的神社，这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里供奉的神明是惠比寿，是一位福神，舰长知道惠比寿的传说吗？”芽衣解释道。
“你可以讲讲。”
“传说，惠比寿是比天照大神降生还早的高天原神明，当年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进行了错误的结婚仪式，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个蛭儿。夫妻两人十分失望，让这孩子顺水漂走。这个被遗弃的孩子就是惠比寿。他出身尊贵，却又堕入凡间，最终还是成了神明。”
“……”
“惠比寿的形象往往是一个怀抱鲷鱼，撑着竹竿，从海上驾船而来的……摆渡人的样子。惠比寿也象征……正直。”
“我可攀比不起这样的神明，我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只是觉得和舰长很相似而已，没什么意思。”
“别想着什么暗示隐喻之类的，没意思，进去看看吧。”舰长轻轻地用手指弹了一下芽衣的额头，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摆渡人了啊……
两人一起拜完神社便去社务所求签，舰长只抽到一个小吉，芽衣是一个中吉。

虽然芽衣有一点失望，但结果还算不错，互相给对方买了一个护身符后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芽衣。”临走到鸟居之前，舰长叫住了她。芽衣回过头来，略显疑惑，“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什么意思？”
“在我杀了这么多人以后，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如果仅仅是因为我帮助过你们，就觉得我罪不至此或者很可怜的话，我并不希望你有这样的想法，在我看来，我现在也只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舰长。”芽衣的脸很平静，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分严肃，也并不放松，“我说过，我相信你。这就够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舰长，这是不会变的，其他人，我们都不认。”
“……是吗，那我还真是……”
“走吧，天已经晚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说不定还能泡上温泉。”
芽衣拉住他的手，轻轻用力地牵着他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两人的身影仿佛一条被拉长的风景线，平淡地铺在这片极东的浮世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