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夜城与新娘

自从斯卡雷特与《联邦政府》开战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天。吸血鬼的军队攻下了阿拉斯加的米佐夫联邦领土的大部分，并利用原本存在的宫殿建立了据点和城堡。

 

这个吸血鬼的城堡被称为《不夜城》。

 

城主是吸血鬼之王斯卡雷特。

 

原本，《不死者》应该以他们生前的本能复活。比如，莉儿曾经的对手少女也为了再次进行跳高比赛而复活。然而，现在守卫《不夜城》的《不死者》们只是听从斯卡雷特的指示行动。这是类似于伊丽莎白的手段，还是使用了其他特殊的手段？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除了派遣少量维持治安的部队外，《联邦政府》还没有展现出大动作。本来，阻止《吸血鬼叛乱》是《名侦探》的使命，但现在却被下令停止了这项行动。

 

对于这个理由，巫女少女进行了如下的分析：

 

『《吸血鬼叛乱》相关的《圣典》预言并没有完全预料到目前的局势。』

 

在与米娅进行视频通话时，她告诉我关于这个事件。过去的《巫女》在一定程度上对《吸血鬼叛乱》做出了预言，但没有具体说明。然而，斯卡雷特的介入使得这个危险级别大幅上升（不是你们惹他的吗），导致《联邦政府》改变了策略。

 

『不过，前辈早就注意到了吧。《吸血鬼》会发起一场叛乱』

 

米娅这样说着，眯起眼睛回忆起过去。她所说的前辈指的是希耶斯塔。当我将斯卡雷特口中的『原花嫁候补已经察觉到了』这句话告诉米娅时，她起初感到惊讶，但逐渐理解了。

 

『那么，我希望她能留下一些线索』

 

我轻松地回应米娅的玩笑。当然，并不是真的巴望希耶斯塔能留下些什么。因为当时她正准备迎战名为《原初之种》的最强敌人。

 

『不过，前辈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总是有其意义的』

 

米娅如此说道，似乎确信了某些事情。

 

『如果说当时前辈故意什么都没做，也许是在最终将一切委托给了某个人』

 

『委托？是指委托给谁，要做什么？』

 

『吸血鬼之王的选择。或者，最终决战与未来的侦探之间的对决。』

 

这不是预言，只是推理而已。米娅苦笑着说道。

 

『就算猜错了也别生气哦。我可不是侦探，只是一名巫女而已』

 

然后，我们互道『再见』结束了通话。

 

如果米娅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希耶斯塔究竟看到了斯卡蕾特的什么，知道了什么，并将决着交给了未来呢？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即使《联邦政府》告诉我们不要多管闲事，首先我们必须夺回希耶斯塔。

 

她被斯卡雷特带走后，很可能被囚禁在那个《不夜城》里。然而，当地正处于斯卡雷特麾下的《不死者》军队与《联邦政府》治安部队的对峙中，随时可能进入激烈交战状态，我们难以自由行动。（不是你们先惹的他吗）

 

──然而，从事情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天，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些进展，我和夏凪正在探访希耶斯塔曾住院的医院。原因是我们被主治医生叫去了。

 

打开指定房间的门，里面全是玻璃墙，可以看到下面手术室的情景。而此刻似乎正在进行手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俯视着下方的情况。

「抱歉，我想在观察那边的同时进行谈话。」

 

那位医生，斯蒂芬·布鲁菲尔德，背对着我们，对我们说道。在工作的同时交谈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德拉克马来操刀吗？」

 

「嗯，我委托他进行了某项研究。不论他的过去如何，他的手艺确实很好。」

 

「......研究吗。原来不是手术啊。」

 

透过玻璃瞥了一眼，手术台上盖着一层布，只能看到人体的轮廓。

 

「我正在研究关于魔人的事情。」

 

斯蒂芬一边望向手术室，一边说道。

 

「既然来到了我的地方，他就是我的患者。需要详细调查。」（鞠义：既来之，则安之【大雾】）

 

「那个魔人，难道是指那时的『强欲』吗？」

 

夏凪问道，斯蒂芬默默点头。

 

几个月前，在与『七大罪魔人』的战斗中，斯蒂芬曾保护着我和夏凪。我们听说他击败了对手，但他现在竟然把对方作为研究对象。

 

「说正事吧。」

 

我说道，夏凪和我进行了眼神交流，然后向斯蒂芬提出问题。

 

「关于希耶斯塔的情况，你是真的了解到了吗？」

 

「嗯，我指派的《黑衣人》之一成功地潜入了《不夜城》。」

 

史蒂文一边注视着眼前的手术室，一边与我们交谈。

 

「当然，《黑衣人》的职责有其限度。他们不会解决问题，只是对《不夜城》进行了观察，但至少《名侦探》还活着，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希耶斯塔还活着，安全无虞。

 

既然他们特意绑架了她，那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打算杀害她。不过考虑到希耶斯塔目前的身体状况，我并不能乐观，我和夏凪迫切希望尽快确认她的安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主动请缨的是斯蒂芬──

 

「作为医生，我的患者被绑架了。我有责任确认她的安危。」

 

──大概就是这样，我和夏凪被告知原地待命。现场真的像个战场，感性的行动在这里并不适用。曾经有一次我想起过「蛮勇是罪过」这样的话，于是我们将侦察工作交给了斯蒂芬。

 

现在，一个大问题已经解决了，但仍然有一些未知的问题。

 

「为什么斯卡雷特要绑架希耶斯塔？」

 

无论如何，其中一个方面是为了将她当作人质使用。那时，斯卡雷特被《黑衣人》包围在医院的屋顶上。但是，真的只有这一个理由吗？

 

「那时的他似乎知道伊丽莎白会在这家医院和他打一场。」

 

夏凪回想起十天前的战斗，说道。

 

「但是，他故意去迎战，肯定是因为对斯斯卡雷特来说这里是个合适的战斗场所。更进一步说，通过混乱的战斗场景，绑架希耶斯塔一直就是他的目的。」

 

这是我们在来到这里之前构想的假设。

 

「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那个理由。为什么斯卡雷特如此执着于希耶斯塔？他所说的『新娘』究竟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萦绕着。然而，斯蒂芬在观察手术的同时再次开口。

 

「他很可能试图解除短命的诅咒。」

 

「短命的诅咒？吸血鬼的寿命？」

 

在春假遇到的老吸血鬼和之前战斗的伊丽莎白也提到过这样的事情。作为一种被创造出来作为一次性武器的吸血鬼，他们受到了短命诅咒的束缚。

 

而斯卡雷特的年龄是30岁。他本来应该寿终正寝。难道他也在试图延长寿命吗？就像那个老吸血鬼一样？

 

「那并不是简单地通过过度吸食人类的血肉来延续生命的方法。他试图解除施加在整个族群上的诅咒。」

 

「……什么意思？他不只是想延长自己的寿命，而是吸血鬼整个种族的寿命？」

 

这意味着存在这样的方法吗？我思考着，夏凪开口说道。

 

「如果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而是为了种族的延续，那么或许，类似于那时的『原初之种』的事情？」

 

为了保护作为种族生存本能而采取行动的种子。

 

他当时试图做的事情是确保人类的容器。──难道。

 

「虽然方法可能不同，但目标可能是接近的。」

 

斯蒂芬支持夏凪的假设，并以专家的身份继续解释。

 

「如果要改变短暂的遗传基因，就只能稀释吸血鬼这个种族的血统。例如，通过人类与吸血鬼的交配，经过几代人的时间，希望吸血鬼的基因会微妙地改变──这是一个毫无确据且艰巨的计划。」

 

「那，他自己有没有延寿的意图？」

 

「不，实际上，如果那个男人要执行那个艰巨的计划，他本身也会在适当的时候吸食同伴的血液以延续自己的生命。在此期间，他会尽可能地生育后代，稀释吸血鬼的血统。根据他过去的行动原则，这是最合理的推断。」

 

「那么，恐怕是为了留下后代的伴侣吧？」

 

「应该就是斯卡雷特所说的『新娘』吧。」

 

她被选为了代表人类种族的存在。

 

「没错。如果是希耶斯塔的话，她的素质肯定远远超过普通人类。那孩子和我一样，已经成为了能够接纳其他生命遗传基因的土壤。」

 

夏凪用力按住自己的左胸。她和希耶斯塔曾经都经历过类似人体实验的形式，逐渐移植《原初之种》的遗传基因。

 

「那么斯卡雷特为了种族的延续，要和希耶斯塔……」

 

在试图接受这个事实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

 

「……不行啊，不，绝对不行！」

 

「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冷静点吧。」

 

夏凪一边安慰我，一边代替我向斯蒂芬提问。

 

「不过，希耶斯塔现在应该还在沉睡中吧？斯卡雷特要实现计划的话，我觉得是有点难度的。」

 

「确实如此，所以现在应该还是准备阶段。斯卡雷特很可能正在进行输血，将吸血鬼的血液注入到白日梦的体内。（承太郎觉得很赞）一般来说，普通人是无法承受这种处理的，但正如我所说的，她的身体是特殊的。」

 

……原来如此。在这个处理完成之前，斯卡雷特无法对希耶斯塔做出动作。然而。

 

「无法检查希耶斯塔的情况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颗《种子》在心脏中……」

 

「不必担心，吸血鬼的血液可能对白日梦的心脏有保持其新鲜的作用。」

 

心脏能够保持新鲜？换句话说，平时并非如此吗？

 

「白日梦是在强行让心脏中的《种子》进入休眠状态。随之而来，器官的功能也受到限制，心肌细胞每天都在逐渐死亡和损坏。虽然人类的细胞会经历死亡和再生的循环，但对她来说，这个循环将会变得越来越缓慢。」

 

「什、什么！」（作狂喜音）

 

「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决断的时刻总会到来的。」

 

斯蒂芬转身，用冰冷的眼睛穿过眼镜看着我。

 

「很抱歉，现在差不多该去看下一个患者了。我先告辞了。」

 

他扬起白大褂，离开了房间。（我愿称之为医德满满，他温我哭）

 

「无论那个吸血鬼是将白日梦当做新娘，还是认为她毫无用处而予以杀害，至少现在还有时间。但现在，你必须明白——这段时间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