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院

B市城郊，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里。

     安妤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但是还不等她完全适应，开门的人便一下把她推出门外，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就关上门。

    安妤被推倒在门外，听到厚重的关门声，她也没有回头去看看那道困了她两年的铁门。她也没有立刻就起来，而是等眼睛适应了阳光，才缓缓的起身朝前方走去。

      她记得两年前来的时候，不远处有一个公交车站，但是她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

      她站在路边，紧握着两枚硬币的手松开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朝前走。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但是她想远离这个她待了两年的地方，所以她只能往前走。

  这一路上，安妤走走停停的，但是没有遇到一个人，看到一辆车，毕竟，这条路的镜头是精神病院。

一直走到了傍晚，她才在不远处看到了房子的。

       安妤走近了，才看到房子旁边的方形石头上刻着两个颜色鲜红的字——陵园。她站在山下往上看，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座座墓碑。

也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诡异又庄严。

       她已经很累了，所以没有在意这是什么地方，而是上前去敲了敲门。门里传来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面目沧桑的老婆婆，佝偻在腰。打开门，她抬头看着安妤说：“现在已经晚了，要祭拜的话明天再来吧！”说完就要关门。

      安妤抬手抵着门说：“我不是来祭拜的。我……”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婆婆没有等到她后面的话，而是看着安妤来的方向问：“你是从那里来的？”

安妤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声。她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奶奶，我可不可以在您这里借宿。”

      婆婆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安妤，然后把门拉开了一些：“进来吧！”

      安妤道了声谢，跟着她进去了。

     房子里面很小，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东西：一张小床在最里面靠着墙，一张桌子在窗口处，上面放了许多的水果糕点，还有两只燃烧着的白色蜡烛，桌子下面还放了一个纸箱。屋子里没有灯，照明全靠这两只蜡烛，一个椅子在桌边。

      老婆婆进去以后，给安妤拿了一个折叠的小凳子，安妤接过道谢。然后她又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橘子给安妤，说：“先吃点东西吧，桌子上的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安妤接过橘子，又说了声“谢谢”，然后才慢慢的开始剥桔子。

      老婆婆盯着她剥桔子的手看了一会儿，见她剥的实在困难，就从她手里拿过橘子剥好了才又递给她。

    安妤捧着橘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掰了一半递给老婆婆。

     老婆婆没有拿，而是说：“你吃吧！这里有两个房子 ，另一个在上面一些。你一边吃一边想一想你是想待在这里坐一晚，还是要去上面那个房子里睡着。”

      安妤看了看这个屋子，也知道没有地方可以让她睡觉，虽然她不一定需要床，又想到她可能需要长时间待在这里，就选择了后者。

听到她的选择，老婆婆收拾了一些东西给安妤。

       安妤吃了橘子，又吃了一个苹果，就问老婆婆那个房子在哪里。老婆婆到也没有嫌麻烦，自己带着她上去了。

        房子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可能是新开发的一片区域，还有大片的地方没有墓碑。房子里的摆设和老婆婆那个屋子一样，只是没有一丝人气。

        婆婆带着安妤进去说：“你就将就一下吧，这里只有这样的条件。”

      安妤：“这已经很好了。”

      老婆婆没有说话，她把薄薄的铺盖放在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就准备走了。

     还没有出门，安妤就叫住了她：“奶奶，我想长住在这里，可以吗？”

     老婆婆沉默了一下，最后她也没有答应，而是说：“今天已经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安妤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应，有些沮丧。听到她这样说，她也不敢追问，担心会让婆婆厌烦，以至于她今天晚上都不能住这里，于是只能点点头。

    老婆婆摆了摆手，留下一句“早点休息！”就走了。

    安妤看着老婆婆下了山，又看了一会儿太阳落下的地方，等完全看不到光亮了，她才进屋关门。

     老婆婆上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毛巾，铺盖还有两只蜡烛和几个水果。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坐抱着腿在床角发呆。

     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发呆，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思想才回归。又就着这个姿势发了一会呆，直到感觉有些冷了，才侧卧着躺了下来，用那薄薄的被子盖住自己。过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