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因为我们是飞行员（代发）

帮朋友代发的

教官绫/葱×公主依

本文可能包含以下要素：

南北葱搅拌均匀之后加入白砂糖

超巨大OOC

夹杂着DCS和战雷风格的迫真空战

枭龙飞行时间不到10小时的铸币作者

无处不在的皇牌空战梗

  盛行西风掠过海洋送来的水汽被里森堡王国的山脉挡在了西南侧，高度在云层之上的峥嵘山岭由此筑成了云海与晴空的分界线。而就在缭绕的云雾中，一种崭新的、充满活力的尖啸声正在山谷中回荡。

  声音的来源从比雪白山峰略低一点的云层中穿出，绕着山顶盘旋。那是一架身披“幽灵灰”涂装的单座单发轻型战斗机，有着采用超音速面积律的苗条机身和42度后掠角的机翼与尾翼。若不是明显的中系涂装，它也许会被误认为是F-16或是类似的机体。

  轻盈的机体又钻回云层下面，前边条翼破开湿润的山风，掀起阵阵凝结云。操纵它的飞行员将油门杆推到加力档位，然后重新抬起机头，从云层的缝隙中飞梭而过。不久后，作为里森堡王国引进的首款中式装备，JF-17“枭龙”用震耳欲聋的音爆向山脉和天空正式宣告了它的到来。

  ————————————————

  就在这场表演两天之后的傍晚，“枭龙”的外籍教官乐正绫刚结束飞行任务，从机库晃回了军官食堂。处于中立国境内的法班提机场氛围十分微妙，比如说，她在这里居然可以和西方阵营的教官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交流飞行心得，或者胡扯几句玩笑。她刚打上饭，担任F-16C教官的初音未来旁边就招呼她过去了。

  “挺久不见啊，听说你带着24架枭龙来抢我饭碗了？”作为之前演练时被乐正绫用枭龙击败的对手，初音自然心有不甘。那次模拟空战也成为里森堡引进枭龙的原因之一。

  “哪敢哪敢，歼七改罢了，哪比得上你们的战隼……”

  “得了，少玩战忽了。想了解一下你的新学员吗？”初音往乐正绫那边靠了靠，“只有一个哦，这是国王亲自安排的。”

  “哦？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现代君主制国家真是有趣，乐正绫不禁这样想。引进枭龙大概也是国王亲自作的决定。

  “那是，和我一个级别的。”初音肯定没在说军衔，难道是说她的无线电呼号——“公主”？

“等一下……”乐正绫还想再问，可初音已经起身了，顺手将一份通知摆到了乐正绫面前。“哈，免得我今晚还得专门去营房找你。”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明天记得提醒你的新朋友起飞之前锁座舱盖！”

  没等乐正绫反应过来，初音就已经跑到食堂外边了。她只好坐回去打开那份通知，边看边吃晚饭。单独交给她来带的学员，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

  第二天清晨，乐正绫很仔细地打理了一番，一路小跑到了通知上说的三号机库里。

六架刚运抵的“枭龙”整齐地停放在机库两侧，没有标识的灰白色机身反射着不算明亮的灯光。初音昨天说的“新朋友”正站在机库中间，可以看出那人身型与乐正绫相仿，已经穿上了抗压服，右手抱着头盔，象征着里森堡皇室的玫瑰胸针溅射出冷光。乐正绫再走近了点，发现阴影里那双泉水般清澈的绿色眼睛正直视着她。

  “长官好！”她向乐正绫敬了个标准的里森堡式军礼，不过看起来不太像军人，倒像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几道镁光闪过，乐正绫这才想起通知上说过会有跟拍的摄影师到场——已经晚了，刚刚她那不太自然的严肃表情搞不好会出现在里森堡每一张报纸的头版上，成为初音和其他教官的笑料。

  “里森堡枭龙试飞团队外籍教官，乐正绫中尉，”她回敬了一个中式军礼，“请作自我介绍吧。”

  “报告长官，里森堡皇家空军第六航空师第66飞行队，洛天依。”

  “光荣的队伍。希望它的优良传统在你身上有所体现。洛天依……应该叫公主殿下吗？”对方没提军衔，让乐正绫有点不习惯。

  “是‘二公主殿下’，不过，暂且放下这个头衔吧。我在这就是普通的学员罢了。”

  “好，那飞行时长呢？”

  “军机的话，F-16C，200小时，长官。”

  “嗯，跟我来吧。不过，先把抗压服换下来，摆拍结束了。

 乐正绫看着洛天依钻进模拟机舱里，然后在旁边看她练习。公主显然对开车前座舱检查和冷启动的流程熟记于心，简练而优雅的动作让人感觉就算放杯玫瑰红茶在她大腿上（对不起机舱里没位置了）也没有违和感。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忘记锁座舱盖的人。

  “长官，请求滑行进跑道。”

  “可以进跑道，随后起飞。”乐正绫正看着她检查飞控系统，一点遗漏也没看出来。“飞行手册掌握得不错啊。”

*本文提及的飞行手册是DCS WORLD中的枭龙飞行手册

  “要我把第二章背一次给你听吗？”公主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一点傲气。

  “不必了。要是每个学员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乐正绫轻拍公主的肩膀，“听过简柏丞的笑话吗？他那种人不多，但我很不幸见过几个。”

  洛天依也跟着笑了。“初音未来教官跟我们讲过，她让我们引以为戒。说的什么来着……‘这都不会的人是怎么让他上天的？’ ”

  谈笑间，洛天依驾驶的模拟机已经加速到了140节，稍稍拉杆，“枭龙”就抬起了头，敏捷地御风而起。她收起起落架，然后在机场上空盘旋待命。

  “飞得比不少新兵好了。让惯导指引你去普雷西迪亚，在那里降落，这次训练就算合格了。”

  “好的长官。”洛天依很快在UFCP上找到了目的地，然后调整了航向。如果此时她真的在战机上，大概会很愉悦地俯瞰里森堡的地景吧？

*UFCP：正前方控制面板，有按键和小屏幕

  “练了很久了吧？”看到洛天依已经爬升到巡航高度并打开自动驾驶，乐正绫觉得可以说两句闲话了。

  “一个月前开始上模拟机练的。之前在DCS上也飞过枭龙，不过还是有很多不同呢。”这个回答倒是让乐正绫有点吃惊。公主还有空去玩这个？

  “哈，我认识的飞行员都很少碰DCS，他们跟我说玩这个游戏就跟上班一样，无聊死了。进服务器炸鱼更不好，玩多了到训练时就变菜鸟咯。”

  “我……其实一开始就是飞着玩的，”公主笑了笑，看着满脸惊诧的乐正绫继续说下去，“有天空军大臣作客时看见我在电脑上飞F-16，他执意要我去帮忙宣传皇家空军，也算是帮我实现梦想吧。父王也很支持他，之后我就真成飞行员了。至于有没有起到宣传效果，看报名参加空军的人数就知道了。”

  “……有趣。”经过层层选拔才当上二线部队飞行员的乐正绫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幸好这位二公主还算认真，保持着里森堡皇家空军一贯良好的声誉。

  接下来的航程两人都在沉默中度过。乐正绫暗自想，如果她们两个有机会一起飞歼16那种双座机，让洛天依当她的武器操作官，会不会很有意思？可惜大抵是没这个机会的。

  直到模拟器上的“枭龙”放下了起落架，减速板和襟翼也尽数打开，乐正绫才收回了思绪，看向洛天依的HUD：跑道起点在机头的-4°处，速度160节，高度402英尺——很好的入场。公主平稳地操作飞机到离地不到5英尺的地方，然后当着教官的面，在空中拉开了减速伞。战机很快在减速伞和机轮制动的阻力下慢了下来。如释重负的洛天依随便找了个停机坪停下，把刹车拨到了驻车档位，然后从模拟机中转头看出去——乐正绫正故意垮起个脸看着她。

*HUD：抬头显示器，飞行员面前的显示东西的玻璃板

“谁教你没落地就开减速伞的？”

两个月后，里森堡南部某海域

  平静的海面上方，一发C-802AKG掠过了最后一个预设的航路点，它短暂的飞行生涯即将结束。导引头捕捉到的模糊黑白图像出现在“枭龙”的左侧MFD上：屏幕中央的十字线直指着灰黑色大海上的亮白色目标，从轮廓可以看出它正是这次的靶船。洛天依让战机保持平飞，这种导弹完全可以自己命中，但她想要亲手控制打击的位置。十字瞄准线上靶船的图像愈发清晰，伴随着导弹偏转时的些许画面畸变，她仔细地瞄准了舰桥。如果它没被击沉的话，下次训练还能接着用。

*MFD：多功能显示器，“枭龙”上有左中右三个

  屏幕上的图像很快消失，左侧MFD只剩下黑色背景上的两行白字：

          NO LINK SIGNAL

          NO VIDEO SIGNAL

  如此的轻描淡写并不能让洛天依确认导弹命中了目标。平飞一段时间之后，她侧过机身，透过座舱盖看下去。远处的靶船还漂浮在水上，被炸塌的舰桥冒出浓烟，其中窜出几缕火光。海军的驳船正全速赶过去，把它拖回去修好重复使用。

  “目视确认，目标被击毁。”她向长机乐正绫报告，后者正在她右边伴飞。

  “打得漂亮，返回基地吧。”无线电里传来了乐正绫的称赞。

  时至傍晚，落日的辉光从侧后方洒在两架返航的“枭龙”的机背上，也洒进洛天依的座舱里。她把HUD的亮度再调高了一点。“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一起吃个饭……？”

  “任务还没结束呢，降落前都别想着闲聊。”

  洛天依很顺从地没有再发话。她的目光投向了稀薄云雾间的群山，覆盖着白雪的峰顶在落日的映衬下显现出迷人的金黄色。没法带相机上来真是可惜了。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喷气发动机的单调轰鸣中突然出现了不甚明显的歌声，让洛天依愣了一下。

  “我们的伙伴们都是飞鸟，

         生活中只有一桩不好～”

  歌声欢快而明亮，比冰冷的女声告警要温暖得多。那是乐正绫的声音。

  洛天依当然不知道这位教官有在完成任务后独自唱歌的习惯，不过也能猜出她大概是忘记先把无线电掐掉了。

  “如果你在地上没有结婚，

         天空中对象可不好找～”

  洛天依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忍住了。乐正绫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唱下去。

   “因为我们是飞行员，

          天空是我们亲爱的家，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飞行，

          那么姑娘的事以后再说吧！”

  唱过一遍，乐正绫大概也累了，歌声渐渐地消失了。洛天依这才小声地说了一句，“长官，你无线电忘记关了。”

  “……我该谢谢提醒吗？”即使隔着机舱和上百米的空气，洛天依也能感受到教官的尴尬。

“呃，至少，唱得挺好的。”

  ————————————————

  当两架“枭龙”回到驻扎的法班提机场上空时，太阳恰好沉到了地平线以下。被安排在最后降落的洛天依没敢在现实中玩空中开减速伞的把戏，老老实实地让战机安全落地。可惜她还是没能实现和乐正绫一起吃饭的愿望，她的教官刚脱下抗压服就被几个里森堡军官叫了去。

  洛天依只好一个人去了食堂。倒不是说她人缘有多差，只是普通的士兵对这位二公主敬而远之，带过她的初音未来和言和又恰好不在。

  一个人自有一个人的好处，比如说吃饭特别快。十分钟之后，她就漫步在回营房的路上了。今天基地的训练任务都结束了，法班提机场早早地陷入了沉寂，让习惯了发动机啸叫的洛天依反倒有点不适应。她胡思乱想着，最后集中到一个问题上——今天乐正绫唱的歌叫什么名字呢？

  此刻乐正绫倒是希望她能享受这种闲暇。请她出来吃饭的官员一个来自空军，另外一个是宣传部的人，他们似乎很执着地要利用身为二公主的洛天依来展现里森堡皇家空军的光辉形象。“关于二公主殿下的纪录片都拍了小半了，”那个宣传部官员是这么说的。

  于是乐正绫就听那两位大谈了半小时的军宣工作。等到那份里森堡特色炖牛肉都快凉掉的时候，他们终于说到了重点部分——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给二公主殿下安排一场空战，当然是模拟的那种。最好这个月内就开始。”

  “恕我冒昧，但是她能在模拟空战中战胜谁呢？还是说你们让她在40海里外看着雷达玩米格21消消乐？”乐正绫对洛天依的实力还是清楚的，她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冒。

  “噢，这就是我们两国军宣之间的文化差异了，乐正绫中尉。我们没想过让她赢，只是在纪录片里展示空战罢了。在我看来，她之前的教官，初音未来，就是个合适的对手。”

  乐正绫还是摇头。“实力差距太大了。我无权插手你方的军宣，但这场模拟可能影响到‘枭龙’在军售市场上的声誉。这是我们必须考虑的。”

  “我们已经知会过你的上级了，在合理范围内，他们允许按照我们的意思来。”那个空军上校挤出了很僵硬的笑容。

  “……我会按照上级指示协助你们的工作的。”作为被外派来里森堡的军人，乐正绫只好答应下来。但作为洛天依的教官，她又不住地为之心烦。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被她当成小姑娘的公主说这件事。

让乐正绫没想到的是，洛天依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将和初音的演练视作实战的机会。“50小时枭龙都没飞够的菜鸟一般是碰不上这种好事的哦，何况，我之前一次模拟对抗都没打过。”

这下她的教官更担心了，生怕洛天依开着真机按服务器里那套玩脱了，只好给她临时补习。仅仅两个星期的突击训练之后，乐正绫勉强相信她的学生能参加模拟空战而不在媒体面前颜面尽失——虽然说可以剪掉就是了。

模拟空战被精心安排在一个晴朗的早上，闻讯而来的记者被拦在停机坪外面，而军宣部的人到了飞机旁边近距离拍摄。洛天依驾驶的战机还装模装样地用幕布蒙上了，让她和乐正绫一起来了个作秀式的揭幕仪式。“枭龙”的面纱被揭开，白色的机身在太阳底下稍显晃眼，而机身和机翼上富有动感的蓝色条纹在缓解这点的同时也让公主的座机更有活力。颇有美术天赋的二公主本人在纯蓝底色的垂直尾翼的一面上用浅红漆勾勒了一朵稍微简化的玫瑰，下面写上712的编号。垂尾的另外一面是一朵白色的茉莉，那是二公主最喜欢的花，也是她的无线电呼号。地勤人员推着小车来装载蓝色弹体的SD-10和PL-5E模型弹，4中2近的挂载让轻巧的“枭龙”多了几分凶狠。

初音未来那边就显得轻松许多。她正靠在登机梯上哼着ZERO的主旋律，然后扭头跟地勤说只要两发AIM-120B和两发AIM-9M。在这种时候，她倒是很乐意体现文艺作品里面的“骑士精神”。

*F-16C可以挂4发性能更好的AIM-120C和两发AIM-9X，这里初音明显放水

即将在蓝天上展开博弈的两人间并无紧张的气氛。趁着地勤还在装载模拟弹，初音跑过来在镜头前给了洛天依一个突然的拥抱，差点扑倒她，“二公主殿下今天也要加油哦！”

“我会尽力击败你的，长官！”

听到这里，乐正绫也很欣慰地轻轻鼓掌。她知道洛天依对抗久经沙场的西方教官没多少胜算，但是面对强敌能勇敢较量、积极求胜，天依不愧为她的学员。

不久之后，洛天依的JF-17“枭龙”和初音未来的F-16C“战隼”先后从法班提机场起飞，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飞去。在习以为常的引擎声被自动过滤掉之后，洛天依感到机舱里似乎有点太安静了。她笑了，这当然是错觉，独属于那些习惯了在空中独自翱翔的人的错觉。

“这里是AWACS‘星尘’，对抗期间我会持续提供战场信息。准备好开始任务了吗？”

*AWACS：空中预警机 这里的星尘就是尘宝哦

“ ‘公主’准备就绪。”初音那家伙飞行途中多少开了会加力，飞那么快。洛天依很快也飞到了她的航路点。

“ ‘茉莉’，你已进入任务区域，请调整航向。”

“收到，”洛天依180度掉转机头，试着给自己拉点过载。“ ‘茉莉’准备就绪。”此时两架战机在一万英尺互相迎头飞去，它们之间的距离是100海里。

“模拟对抗开始。”

“It's time !”频道里传来初音的声音，这家伙中二病还是改不了。

*此处为《皇牌空战零》中反派pixy的语音

洛天依没有理她，努力把活蹦乱跳的神经聚焦到眼前的任务上。数据链早已打开，初音的战机被用一个标记上01的红色空心三角形显示出来，三角形的底部还多加了一条横线以表示未被机载雷达发现。显示敌机高度的数字从10跳动到01——初音摆明了要和她在低空决一胜负。

*此处高度的单位是1000英尺

她当然知道F-16的引擎性能远强于枭龙，跟这种擅长亚音速格斗的战机低空作战无疑是送死。她把油门杆推到加力档位，以小角度向上爬升。此时初音的图标从右侧MFD上消失了，大概是利用地面的山脉来避开了预警机的雷达扫描。

虽然敌在暗我在明，但洛天依还是有信心的。她的能量优势和机翼下挂载的四发SD-10就是她的底气。等初音进入射程，她的“枭龙”就可以像猛虎下了山，一路猛打猛冲，让对手叫苦连天。

“Come on !”准备充分之后，洛天依也带点中二地吼了回去，双方一下子都乐了。

*此处为《皇牌空战零》主角Cipher对决Pixy时语音

“ ‘星尘’，‘茉莉’请求最近敌机信息。”初音的F-16C就像突然变成了五代机一样，在预警机的视野中都消失了好一会。洛天依不禁为此担心。

“ ‘茉莉’，20秒前追踪到敌机方向200，距离70海里，高度500英尺，速度460节，迎头。”这家伙还在钻山，使得雷达下视能力不强的预警机难以跟踪，可真是不好对付啊。不过，70海里也不远了。洛天依把主军械开关拨到SIM档位，左边屏幕上SD-10旁边的OFF跳动了一下，变成了ON，导弹随时可以发射。

当狡猾的对手终于出现在洛天依的雷达屏幕上时，她们的距离已经只剩下48海里了，而SD-10的射程是40海里。她在操纵杆上拨弄几下，雷达进入单目标跟踪模式，目标指示框套住了三角形，给它外接了一个红圈，竖直的红线从它上面穿过。那架F-16已经被锁定了，她的手指贴在了发射按钮上。

“ ‘茉莉’，交战!”

与此同时，初音未来座舱里的蜂鸣器哔剥作响。RWR的响声令人畏惧，也让人为之兴奋。她攥紧了操纵杆。

红圈里的三角进到了绿框以内，“INRNG”的提示出现在洛天依的HUD上。趁对手还没开始试图逃脱锁定，她果断地上拉机头，在攻角到15°时发射了导弹。

“SD-10一发，离架!”

被模拟发射的导弹进入高抛弹道，将它的现在的燃料转化为末端攻击时的速度。HUD上的绿圈紧套着敌机的指示框，为雷达还没开机的导弹指引方向。

初音未来很快听到嘟嘟嘟的报警声， “战隼”撒出一把箔条后继续压低飞行高度到200英尺，从山谷中钻过去，让连绵的山脉来阻挡“枭龙”的雷达波束。几秒后，嘟嘟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重复的“Altitude”的警告，而她一点也不为此担忧。

*此处为高度警报

  

看着敌机在雷达上消失的洛天依也知道这发导弹必然脱锁，她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向前推进。主动权还在她这边。至于打出去的导弹，有句飞行圈里很流行的话能说明洛天依的期待：“The missile knows where it is.”

等到她估摸着敌机应该相距20海里左右的时候，她探下机头，焦急地在雷达图上寻找老朋友的踪迹。五秒过去，十秒过去，预想中的红色三角形没再重现在中央MFD的屏幕上。正当她大惑不解时，HUD上的提示和“敌导弹”的告警声给她下了一跳。初音这家伙竟然静默钻山摸到她的十点钟方向，再偷偷打了一发AIM-120B !

她紧急打出几发干扰弹，趁着和初音对头的机会再打了一发命中机会不大的SD-10进行压制，随后做三九下高躲避。中距离低打高的120B动力不是很足，无法命中规避之后的“枭龙”。相对地，初音未来出于谨慎的心理和对SD-10的了解，对公主的反击不敢有丝毫怠慢。她做了大幅度规避动作，连续抛洒数枚干扰弹之后又消失在山谷里面。

取得主动权的洛天依自然不能放弃追击。推重比只有0.9的发动机不足以让她跟上F-16C，因此她要把积累的飞行高度转化为速度。“枭龙”顺着敌机逃离的方向猛冲过去，让音爆在数千英尺的高空炸响。两机的距离很快逼近到10海里。

而她的对手在低空快速积累了一定动能后，猛地做了一个殷麦曼回旋，拉起之后的机身几乎从山脊上擦过去。初音强忍着过载，在“OVER G”的警报声中用格斗模式快速锁定了“枭龙”，射出了最后一发中距弹。面对突然的反击，洛天依只好匆忙甩出一发盲射模式的SD-10，然后做下降桶滚勉强避开了导弹。她们随后交汇，洛天依估计低空飞行的敌机高度比她要低大概1500英尺，而且她的速度更快，于是选择了加速脱离，寻求机会再战。

短短几秒之后，“枭龙”向右侧急转，与交汇之后选择左转的“战隼”形成一个半径有两海里的单环。能量上略微占优的洛天依首先减速缩小转弯半径，将未完成转向的敌机套在了HUD的两条竖线中间，用最后一发SD-10来向西方教官展示中距近打的优良传统。这大概是全场最具威胁的一次攻击，若不是初音未来及时抛出箔条之后做连续变向规避，“闪电”就会劈到仓皇逃窜的“战隼”身上。

眼看敌机的能量被规避机动消耗不少，现在正是洛天依给对手送上封喉一剑的绝佳时机。考虑到对手可能还剩几轮热诱弹，她为机身下的23-2机炮装填好了弹药，直追过去。被敌人从后半球抵近攻击的初音未来似乎失去了胜算，她只好用力拉起机身，把最后一点机会从动力澎湃的F100-PW-229IPE发动机中榨出来。察觉到洛天依在试图用机炮而不是PL-5E导弹攻击后，她几乎是凭直觉向左做了一个桶滚，避开了“枭龙”的炮线。这次成功的躲避，让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初音这边倾斜。她继续加力上升，“战隼”处在失速的边缘，而洛天依正因为“枭龙”向下倾斜2°的机炮差一点才能打中敌机而苦恼不已。

转机正是在这一刻发生的。趁着洛天依刹不住车，初音操控战机往右侧下降补充动能，同时与敌机进入剪刀机动。洛天依暗呼不妙，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拖着不算敏捷的机体强行与“战隼”缠斗。仅仅两个回合之后，洛天依就听到了“敌锁定”的告警，她已经明显处于不利位置了。在她们即将第四次交汇时，初音未来把“枭龙”放进了漏斗线的末端，随后按动了扳机。如果这轮0.3秒的短点射被真的发射出去，航炮就会像一串钢鞭一样把洛天依的座机从头到尾抽得稀烂。

“ ‘茉莉’被击落，战斗结束。”无线电中传来星尘的声音，“两位打得漂亮，返回基地吧。”

 空战理论课的课室里挤满了人，但是在认真听的只有还没缓过气来的洛天依，和第66大队的其他几个飞行员。纪录片摄制组的人在后排架起了长枪短炮，让讲台上的乐正绫浑身不自在。

        “嗯，总的来说，今天我们的‘茉莉’，二公主殿下表现得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我的预期的。实际上，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枭龙’飞行时长低于100小时的飞行员能有这种表现。”台下响起了掌声，而鼓掌最热烈的两位分别是模拟空战中获胜的初音未来和第66大队的队长言和。

        “现在我想请言和上尉上台，带我们一起总结经验教训。”这也是安排好的，不过乐正绫始终没搞明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军衔更高的言和来发言。

         乐正绫退到一边站定，言和在大屏幕上调出了早上的空战态势图，以此为例讲起了能量空战理论的实际运用。她对此早就烂熟于心，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言和身上。年轻的上尉天生的纯白色短发很引人注目，搭配上比较活泼的讲解风格，纪录片播出之后大概能火上一阵。就飞行技术来说，这里只有乐正绫和初音未来能与她相比。空军大概会再把她操纵一架只剩半边机翼的战机返回机场的传奇故事拿出来宣传，让她成为皇家空军的英雄人物之一。

       “……等到洛天依殿下占据优势位置决定追击的时候，战场形势就出现转机了。这一方面，我想还是让更加熟悉枭龙的乐正绫中尉来讲解一下。”言和讲完了她的部分，如释重负地回到座位上。没几个飞行员会喜欢在地面上被摄制组盯着。

        尽管这间课室有各种电子设备，乐正绫还是习惯拿模型教具来讲解空战的细节——当年她的教官也是这么教的。“嗯，简单地说，虽然公主殿下占据了优势位置，但是她不应该如此贸然接近敌机。”她手中的枭龙模型追到了战隼后面，“就像我们经常强调的一样，枭龙是一架低成本轻型战斗机，即使面对的是米格21，她在近距离战斗时也难以取得优势。另外，天依殿下是不是忘记了枭龙的机炮有个微小的俯角？”

       洛天依自然清楚她此处的失误，不过还是提出了疑惑：“但是，初音教官那时应该还有一些热焰弹，用红外制导导弹攻击会不会不太稳妥？”

        “发射导弹的目的不一定是直接击落敌机。敌机在发射热焰弹的同时必定要关掉加力和做规避动作，而它的能量就消耗得更多了。”乐正绫手中的F-16模型做了几个逃窜的动作，而枭龙保持距离穷追不舍。“到对手走投无路的时候，再选择导弹还是机炮攻击也不迟。”

        “那，如果我们没有占据有利位置，又如何进行近距格斗呢？”台下有个学员发问。

        “首先，我们在实战中要尽量避免进入格斗，枭龙不是为了近战设计的。”乐正绫先这样说，“但是我们因此不能害怕格斗，有时候它是不可避免的。枭龙先进的航电和武器能帮助它在进入格斗之前取得优势位置，我们可以再利用它相对较好的盘旋性能，在单环或者双环机动中抢占先机，然后尽快击落敌机。呃，初音对这点应该有所体会。”

        “别讲了，别讲了……”初音还是不愿意再回顾她输掉的唯一一场模拟空战，当时乐正绫就像有读心术一样，对她的意图一清二楚，躲开了每一次攻击，最后在F-16擅长的上升剪中用一轮截射结束了战斗。

        乐正绫之后又讲了很多实战技巧，而洛天依把它们全都记在了笔记本上，还画了对应的示意图。那天晚上，她又在模拟器上把这些技巧都操作了一遍，直到凌晨才入睡。包括她的教官之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二公主没机会参加实战，大可不必对飞行如此上心，唯独她不这么想。她正逐步被推到空军宣传的最前线，而她不想当一个只在电视节目里潇洒的演员。至于和敌人在空中进行你死我活的格斗……她希望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

 又两个月之后的一个休息日，洛天依刚吃完早餐就拉着乐正绫上了小轿车。能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乐正绫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到里森堡之后还没去过离法班提机场远一点的地方呢。（开战斗机去的不算）

       此刻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乐正绫看着开车的洛天依，她的学员开起车来就跟在2万英尺驾驶“枭龙”一样谨慎。便装出门的二公主殿下没有太多的装扮，唯独后脑勺上有蝴蝶般的飞仙髻，两侧束起来的灰色长发垂在胸前。因为公主并非真正隶属于空军，所以乐正绫一直没有对天依的长发发表过意见。而当她们都回归日常生活的时候，乐正绫才觉察到这种发型独有的美感。

       小轿车上了高速，洛天依这才转过头来，“话说这也不在军队里面了，我也不用喊你长官了吧?”

       “叫阿绫就好啦。那……我是不是还得叫你公主殿下?”

      “那你叫我天依咯，出来旅行嘛，放松点。”

      “开玩笑的啦，其实我更习惯喊初音‘公主殿下’，可惜她宅在营房里不想出来，不然高低把你们给搞混了。”

————————————————

        一个半小时之后，小轿车拐弯下了高速，又往更偏僻的地方开去。乐正绫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兴许去的是什么景区?

        

       没想到最后洛天依把车停在了一个民用机场前面，“我们到啦。”

        “我还以为终于有一天我能离飞机远一点呢。”乐正绫叹了口气，“飞行是件有趣但是累人的事。”

       “下车吧阿绫，今天不用你飞哦。”乐正绫跟着她到了停机坪上的一架活塞式轻型飞机旁边，刚加注完燃油的地勤人员正吹着口哨离开。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赛斯纳172“天鹰”，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私人飞机。这架“天鹰”尾部的玫瑰徽章和空军的略有不同，显然它是隶属于里森堡皇室的，或者说，就是属于洛天依的。

       虽然乐正绫嘴上说着不想再飞，可她实在很难拒绝乘坐皇室的“天鹰”游览里森堡的诱惑。这可比任何军机都要舒适得多。她坐到了副驾驶位上。这架飞机的电子系统明显是改装过的，副座位甚至有内置电脑系统的可移动大平板，作为一个实在的军机飞行员，乐正绫感到这种设备奢侈且华而不实。

       她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昂贵的便利。这台平板上有全套的航路图和飞机相关的手册，此外还有很多神奇的用途，比如说，可以操作摄影吊舱，并且实时观看分辨率远超所有军机的彩色图像，甚至还有根本用不上的剪辑功能。

       两人坐定之后，洛天依就在塔台的指引下起飞了。在乐正绫发掘平板的各种奇怪功能的时候，“天鹰”爬升到4000英尺，飞近了她们训练时经常经过的山脉。今天云量不多，她们甚至能透过座舱看清冰川融化形成的溪流。

        “阿绫，平板上有个音乐软件来着，曲库还挺全的，你要不挑一首来听?”洛天依设置好了自动驾驶，放松下来。

       “我看看……《失眠飞行》feat洛天依?”乐正绫一不小心翻开了洛天依的收藏夹，没想到还有天依自己翻唱的“这个歌名怎么那么熟悉?”她点下了播放。

*这里是翻填版，歌词b站@M1_Garand_CCCP，小说里就当是天依填词

        “想要和你低空飞行

         和你一同对抗引力

         假如迷雾你看不清

         小心坠入我的心里”

        乐正绫才发现她听过原曲，不过歌词似乎被天依小动了几刀，听起来也挺不错的。

        “想带你从瓜岛到柏林

         想带你从多云到转晴

         想要让你雷达告警

         看你慌忙机动规避……”

        洛天依自己也在机舱里唱起来，音乐和歌声盖过了莱康明发动机不算吵闹的轰鸣。这位公主真是上得了高空下得了舞台，当然，两件事同时干也不是不行。乐正绫很高兴她找到了同类——喜欢在天上偷偷唱歌的不止她一个。

        “我想和你 一起飞跃森林冲入云底

         我想和你 一起看日出和日落天气

         我想和你穿过不死鸟 和响尾蛇飞行

         我想见你 返航在王牌名单找到你……”

        到第二段的时候，乐正绫能把天依翻填的歌词大致猜出来了，就跟着她一起唱。也许天依是故意让她翻到这首歌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两个人对唱的歌。此刻她们心意相通，不需言语，只是简单的合唱，就足以让心声直达对方。

        

————————————————

        和乐正绫在一个偏僻又不失格调的小餐厅里享用完晚餐之后，洛天依稍微估算了一下时间，回到基地得10点了，对她来说也不算太晚。不过她实在是累了。

        “阿绫，要不你来开车吧，”她伸了个懒腰，然后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我会帮你看导航回去的。”能和乐正绫保持这种关系的机会可不多，洛天依想好好利用一下。

        乐正绫自然是不开也得开了——刚刚天依没忍住喝了点红酒，就两小杯，不过对于习惯了严查酒驾的乐正绫来说已经不可接受了。此外，天依今天又是开车又是开飞机，累了不想开回去也正常。她接过洛天依递来的钥匙，发动了汽车。

       

       通往高速入口的公路上，车流量不大，乐正绫还是很谨慎地控制车速，以免错过路口。躺在副座位上休息的洛天依接了个电话，似乎是什么比较急的事，乐正绫注意到她半躺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

        “什么?高速路戒严?出啥事了?”洛天依几乎是喊出来的，乐正绫也感觉到气氛不对，索性把车靠边停下了。

        不一会，洛天依挂掉了电话，神色紧张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上级的命令，说是有个陆军高层将领发动叛乱了，现在各地的部队正在紧急行动。我们有麻烦了。”

      

         “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基地?”乐正绫试图保持冷静，同时强迫自己守住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

         “没错，不过高速马上行不通了，我们得走小路。路况可能不会很好，呃，但愿导航能给点作用。”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失去了网络连接，看来事态确实严重。“好吧，反正这里北斗和GPS都能用。继续直走吧。”

       “我开过几次那条小路，这里的基建可算不上好，怎么跟你说呢，嗯，你看过拉力赛吗?大概就那样。”洛天依继续说。

       乐正绫对拉力赛的认识局限于各种泥路上的漂移和翻车，她很担心把公主的车开到沟里，但是又不得不开快点。汗水从紧握方向盘的手心渗出来，她想起部队里的超低空突防训练，努力说服自己，这比起开战斗机还远着呢。乡下的小路虽然不如赛道复杂，但也免不了曲折颠簸，好在洛天依当起了领航员，让乐正绫提前知悉每一个急弯。

        “好在我今晚没陪你喝那点红酒，不然……”

        “前面下坡后向左直角弯。”洛天依喊出来的提醒将乐正绫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及时拉下手刹然后猛打方向盘，小轿车的车尾离坡下面的河水只剩两米之遥。来不及感谢天依，她又把车速提了起来。阿绫的驾驶技术相当好，就像曾在芬兰空军服役的赛车手博塔斯一样，也许飞行和赛车真的是互通的。

        在小路里狂飙两个半个小时后，满身泥泞的小轿车回到了法班提机场的门口，机场的负责人和一排卫队站在门口等她们。“很高兴看到你们赶回来了，我可不想大晚上的派直升机出去接你们。”看来事态十分严重，不过由于网络的瘫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是何种程度。

       乐正绫回到了中方外派人员的营区，其他人也没有更多的消息，她只能静待指示。中国大概会保持一贯的中立态度，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置身事外。

   有关里森堡叛乱的各种消息不断传入法班提机场里，闹得这座偏远的军用机场人心惶惶。两辆步兵战车驻守在门口，地面的雷达一直不安地扫描着天空，却没有发现敌人的蛛丝马迹，外界的战火暂时没有波及这里。

        王国的二公主洛天依被要求原地避难，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一旦敌机出现在附近的空域，她会随队长言和一起升空作战。言和本不想冒险让公主上天，但是第66队其它刚换装“枭龙”的飞行员都还没有能力作战，乐正绫和初音未来也没有得到插手战争的许可，于是她只好让洛天依做自己的僚机。

        乐正绫接到的命令是帮助当地维持秩序和保护中方的军事资产。维持秩序已经由当地的驻军负责，在不允许作战的情况下，保护军事资产更加是无稽之谈，所以她其实无事可做，只能和同样无所事事的初音未来待在一起。幸好初音把Switch带了过来，两个人一起消磨时间，不至于太无聊。

        洛天依大多数时间都和她的队长言和在一起，焦虑地等待着敌人来临。因为缺乏燃料和敌人信息，她们也不敢主动出击。言和借机给洛天依传授飞行经验，希望能够起到点用处。

        到了叛乱发生后的第三天傍晚，两个敌我不明的低空亚音速目标出现在了雷达屏幕上，离机场只有220公里，而且正在从西北方向不断接近。在无线电联络无效后，待命中的洛天依和言和接到了升空截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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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220公里外的叛军su25k双机编队也察觉到了机场雷达的扫描。两个雇佣兵飞行员立即降低了飞行高度，企图隐没在地面的杂波中。在他们后方几公里处，是他们的安全保障，一架由老手“深红”驾驶的挂满对空导弹的F-16C，而且还没有暴露出来。

        “深红”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知道法班提机场的66队还没有战斗力，能出动两架战机拦截已经是极限了，他自信能将它们全部击落，之后这片区域的制空权将彻底属于叛军。如果升空拦截他们的敌机多于预期难以应付，他也可以把那两个开su25k的雇佣兵喂给敌人，掉头逃之夭夭。

         到达预设的航路点的时候，他们离机场还有190公里。三架战机在无线电静默中按计划调整了航向——他们真正攻击的目标是机场以南约150公里的港口。只要掐断敌人的运输通道，叛军拿下这片地区也只是时间问题。

        刚从机场起飞的二人只能通过数据链勉强了解远处敌人的位置，此时敌机距离机场只剩不到100公里了。“枭龙”的速度不算快，而敌人每时每刻都更加接近，她们只好尽可能地在接敌之前增加自己的能量。敌机大概是冒险钻进了丘陵里，只有极少数机会被地面或预警机的雷达捕获，言和不得不打开自己的雷达，同时凭猎手般的直觉来追寻敌人的踪迹。

        巧合的是，当天在她们的空域值班的预警机上正是她们的老熟人星尘，这架搭载“爱立眼”系统的萨博2000从早上起飞到现在已经滞空超过7个小时了，工作了一天的她早就疲惫不堪，但还是时刻盯着雷达屏幕，协助空域内的友方单位作战。那两个靠近法班提机场的目标飞行高度很低，下视能力不佳的雷达只有极少时候能揭露它们的位置。星尘默默记下它们的航向，然后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只想回地面吃顿正经的晚饭，然后来一个饭后的杨桃。

        当言和的雷达终于有反应的时候，她盯着那两个在黑色屏幕上闪动的黄色小方块，很惊讶地发现敌机的航向并非指向法班提机场，而距离仍然有60公里。在这种距离上，尾后发射的SD-10极容易被低空的敌人摆脱，她们还不能贸然开火。言和飞速地在脑海中寻找着除机场以外可能受打击的地方，最后认定两架敌机的目标是仅仅部署有2辆2S6“通古斯卡”防空车的港口。

        “快，开加力跟上来，他们的目标是港口!”两架“枭龙”在约3000英尺的高度开启了加力，幸好附近居民稀少，她们不会显得过于吵闹。言和让洛天依和她交替开启雷达扫描，以免敌人发现他们已经被猎手盯上了。

       “我们很接近了，等敌机进入不可逃逸区就开火。我打01号，你打02号。”言和开始下令，“每架敌机打两发导弹，务必确保击落!”

       洛天依把雷达屏幕上的白色目标指示框移动到了02号敌机的位置。只要她在操纵杆上将S2开关轻推一下，座机的雷达就会进入单目标跟踪模式，在导弹的不可逃逸区内被锁定的敌机就插翅难逃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摈除了所有杂念。这两架不怀好意的敌机必须被毁灭。

       几秒之后，两架su25k受到了一对一的跟踪，RWR警报声时刻折磨着叛军飞行员的神经，这次轰炸任务大概是完不成了。他们紧急抛弃了所有挂载，抛洒箔条的同时向两个方向分散逃跑。“枭龙”双机齐射了第一发SD-10，又在0.5秒后很默契地打出了第二发。

         就在第二轮SD-10离开挂架的同一刻，两架“枭龙”收到了MAWS告警，言和瞄了一眼右侧显示屏，判断出两发格斗弹正在从她们尾后5公里处逼近，大概率是AIM-9X。在这个距离上，即使做完规避流程也很难躲开这种先进的红外格斗导弹。“6点钟方向敌袭，快躲!”

*MAWS：导弹逼近告警系统，安装在“枭龙”尾部两侧

  

        言和的“枭龙”按照预设程序一次撒出了5组干扰弹，关掉加力后向左急转规避。在那一刻很她后悔带了洛天依出来，她不觉得没有实战经验的二公主能在这次偷袭中幸存。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那两发最新型的“响尾蛇”还没被甩掉，她赶紧再打出了一轮热诱弹。

         密集的干扰骗开了第一发导弹，但第二发“响尾蛇”的红外成像导引头死死盯住了言和的战机，穿过大片耀眼的干扰后在“枭龙”的机尾引爆，炸碎了它的尾翼。在过载的眩晕中感受到爆炸冲击的言和几乎是凭本能把自己弹射了出来，她看着自己的战机撞向地面，又勉强看清了击落她的敌机——那是一架尾翼上有深红色标识的F-16C。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架F-16C装备了叛军花大价钱搞到的“军团”红外吊舱，并且借助它在低空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了她们一路，最后用两发不会有雷达告警的红外弹完成了攻击。无论如何，对于她而言，战斗暂时结束了。

        回到洛天依这边，她向另外一个方向完成了规避机动之后，“敌导弹”的警报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敌跟踪”的警报，看来她身后的对手决定不再隐藏，打开了雷达开始瞄准。她在做机动破坏敌人瞄准的同时迅速思考着对策：对手很有可能是同样属于里森堡皇家空军的F-16C，而他既然没了格斗弹，要不就用机炮抵近射击，要不就用雷达制导的AIM-120C中距弹进行攻击。她有过对付“战隼”的经验，自知无法在缠斗中胜过对手，唯一的出路是尽快接近港口驻守的“通古斯卡”防空系统的射程，逼对手知难而退。

       “ ‘茉莉’，雷达上找不到你的长机了，请确认情况。”星尘察觉到事情不对了，马上来找洛天依确认。

       

       “我们6点方向遭到偷袭，大概是F-16，我现在看不到长机。请求地面防空火力支援。”洛天依的心一沉，那两发导弹大概都是冲着言和去的，现在也没法知道她弹射成功没有。言和此时的想法她倒是很清楚：一定不能被打下来。

        港口附近起伏有致的丘陵地形给了洛天依躲闪腾挪的空间。她回头还看不见敌机，对方也迟迟不发射中距弹，想必是还要再靠近一点来确保击杀。“通古斯卡”部署的位置她大概知道，再坚持飞几公里就能进入友方导弹的射程了。她的“枭龙”速度已经超过1马赫，这在低空是比较危险的，不过对手的航速可能更快些。

       她最终还是听到了“敌导弹”的警报。在如此之近的距离，身后那架F-16C的雷达很有可能烧穿干扰，直接引导AIM-120C到她的战机上，让她不得不采取极其冒险的规避动作。快速洒出两组箔条之后，她操纵飞机向右翻过了凸起的矮山顶，几乎贴着树梢飞行，祈祷这座小山能为她挡住敌人的雷达波束。可惜经验老道的对手在发射导弹的时候提升了高度，让雷达仍然能直射逃窜中的“枭龙”，洛天依只好不断打出干扰弹，然后做了个过载高达9G的水平急转，让自己几乎两眼一黑栽在地上。那颗导弹最终还是没能跟上她的动作，一头撞在了山上。

       幸运的是两辆接到通知的“通古斯卡”及时锁定了她身后的F-16C，并且发射了一枚导弹，让凶狠的敌人不得不见好就收。通过数据链知道对手撤退的洛天依也慢慢调转过机头，但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中距弹用于追击了，只好向预警机报告言和被击落的位置之后独自返回基地。星尘告诉她那两架攻击机没有再出现过，港口是保住了；又说搜救直升机已经起飞了，让她不要担心。洛天依没有再说话。在一场恶战之后能回到机场的飞行员，要么是技术高超，要么是运气不错。她显然属于后者。

       乐正绫终于还是接到了回国的命令，她倒是没有太惊讶。叛军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地面部队对法班提机场的威胁在短时间内还无法解除，现在暂时撤离是维护国家利益的最佳方案。她自然是不太想离开的，部分原因是舍不得这里优美壮丽的飞行环境，更多的是舍不得她的学生洛天依。可就像歌里唱的一样，她不属于这里，天空才是她的归宿。

         “今天你爱上了这位姑娘

          明天又接到命令飞走啦”

        

        她轻笑一声，这首歌便是飞行员的自嘲。此刻她站在雷达站顶上俯瞰跑道，中国空军的一架运-9缓缓降落，它是来接走那些笨重的设备和零件的。乐正绫被安排在明天早上起飞，到时她还要操纵“枭龙”进行一次令人头疼的空中加油才能回国。在那之前，她想再——

         “阿绫!”洛天依出现在她的身后，她们经常在这里看落日，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有个问题我还没问呢，你唱的那首歌……”

          “《因为我们是飞行员》，或者，你要叫《社会主义飞行员单身之歌》也行，一首很诙谐的苏联老歌。”她们都笑了，可笑声中也少不了将要离别的忧伤。乐正绫知道，她之后还有机会回到这座机场，却不一定有机会再和里森堡的二公主这样说笑了。

        “咱别在这傻愣着了，言和找你呢。”

        “找我？”

        “对啊，她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在8号停机坪等我们。”乐正绫知道，那里停着洛天依的“枭龙”。

        她们回到跑道边上的停机坪的时候，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言和坐在草地上，旁边摆着一桶白色的油漆和一套画笔。

        “恭喜哦乐正绫教官，你的学生三天前拿到了第一个击落，呃，好像比你多了？”言和突然感觉有点小尴尬，乐正绫倒是坦然接受了。在中国空军服役的许多飞行员到退役都没参加过一场实战，也算是一种幸运。

        洛天依拿过画笔，盯着战机琢磨半天之后选择了座舱的下方，在那里画上了su25k左半边的剪影。“阿绫，是你教会我飞枭龙的，那你来画右半边吧。”

        乐正绫也不好推辞，歪歪扭扭地画上了右半边的机身，最后把右侧主翼交给言和来画，毕竟她才是洛天依真正的战友。一架白色的su25k就此成型，这个左侧规整，右侧略有瑕疵的击落标记是将作为她们军旅情义的见证，一直保留在洛天依的JF-17“枭龙”上。

        离别的时刻还是到了。第二天清晨，洛天依亲自帮乐正绫把行李送上了运输机，然后准备看那架“幽灵灰”涂装的“枭龙”最后一次在法班提机场的跑道上起飞。乐正绫收拾东西的时候送了她一条很长的红色围巾，此刻它正在风中摇曳。“就像表演飞行时的尾烟一样漂亮。”

        就像刚来的时候一样，乐正绫的“枭龙”轻盈地腾空而起，随后在机场上空依依不舍地盘旋了一圈，终于还是离开了。

         洛天依唱起了乐正绫教她的另一首歌——

         “如果说，有一天，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