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小孙

        小孙那天用手攥着窗帘，如童话故事的仙子般，在满是水汽的空气中飞啊飞，从太阳前掠过，画下一道彩虹，她甜甜地笑好像不曾哭过。

        我目送着，青山在我的眼里，车马在我的眼里，光芒浸透了玻璃体，那个娇小的身影向着光辉靠近，渐小了，最后连斑点也找不到了。

        回溯过去的时光，似有流水潺潺无绝，又如火山觉醒热烈。鱼吃猫，锁开钥，小孙爱我。她是个爱笑又爱臭脸的笨蛋，总爱胡思乱想。

        高考前一天，她披着被单就来了，那夜很明亮，紫色的星辰，银色的月亮。“我同你过一夜吧！”她笑着，见我不知所措再次臭脸，只躺着。

        六月的气温不高，房间却燥热，轰然一声门被踹开，她父亲指着我的鼻子骂，抱走了熟睡的小孙，她还在说着意义不明的梦话，哇哇的。

        九号的晚上，她打来电话，说着酗酒的父亲，我拉着她到鱼鳞大桥，就牵着手一句话也没说。那夜雷声隆隆却一直未下雨，淋不到痛快。

        十号的早上，她打来电话，说着宿醉的父亲，她拉着我到迷羊酒店，没有牵着手也没有说话。天有金光，她说走吧，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我吻着她的额头，淡淡地看着窗边的帘子，她披着帘子在房间里如飞机般盘旋飞舞。突发狂风吹走了孤寂，收起双腿她乘着风就走了。

        我没有风，也没有帘子，我不能同你去了，但我愿能和你说最后一句告别，只是一句清澈的祝福，再见小孙，太阳的那边不会有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