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婚纱

「很抱歉打搅了你的婚礼」

 

终于来到了《吸血鬼》的根据地——不夜城。

 

我推开一扇异常庞大的门，放话道。

 

这里是一座教堂般的圣殿。我踏着铺设的红色绒毯向前走去。

 

虽然我从未想过在我的人生中会说出这句台词，但也许对于男人来说，偶尔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在大约二十米远的祭坛上，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看似礼服的白色夹克，是《吸血鬼》斯卡雷特。

 

而在他旁边，放着一个棺材。即使从远处也能看得清楚。那个棺材里面，是穿着婚纱的希耶斯塔。

 

自从斯卡雷特夺走了希耶斯塔以来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月，自从我和夏凪找《联邦政府》的麻烦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终于，我来到了这里。

 

「一个相当无趣的男人来抢婚了啊」

 

新郎扮演者——吸血鬼看着闯进来的我，嘴角微微上扬。

 

「通常这种情况下的主角都是由土里土气的类型的主人公来扮演的，这是定好的艺术形式」

 

「哈，这剧本真是烂透了啊」

 

斯卡雷特朝着棺材走去，靠近正在里面沉睡的希耶斯塔。

 

「而且你只顾着自己的方便，完全没有考虑到新娘的感受」

 

「我能理解希耶斯塔的感受」

 

说着，斯卡雷特停下了即将伸向希耶斯塔的手。

 

「对象是你，对她来说就是真下头」（致命嘲讽）

 

仅仅通过看希耶斯塔的脸，斯卡雷特就能明白这一点。五年前，在我身边穿着婚纱的西耶斯塔笑得更开心。

 

斯卡雷特哼了一声，然后再次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然后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斯卡雷特追问我是如何从战场潜行而过，来到这个《不夜城》的。按理说，这一带应该是《联邦政府》军队和《不死者》士兵在战斗的地方。

 

「我与政府进行了谈判，让他们先停止攻击。应该暂时没有炮击了」

 

「原来如此。我们这边也下令不要进行无谓的攻击。如果你们撤退，我们之间自然会停战」

 

然而，斯卡雷特眯起了金色的眼睛。

 

「即使如此，我想象不出同胞们会毫无抵抗地让你进入这座城堡。」

 

啊，确实。如果没人协助，我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话，恐怕会被《不死者》拦在门外。

 

「那个侦探少女怎么样了？──难道」

 

「你挺敏锐的。没错，夏凪帮助我说服了《不死者》，阻止了他们的进攻。」

 

多亏了她，我才能一个人先行进入这个《不夜城》。

 

「不可能」

 

斯卡雷特皱起了眉头。

 

「他们作为继续战斗的亡者士兵，连生前的本能都忘记了。这都是因为我让他们以那样的方式复活。不会再发生像那个魔法少女时的奇迹了。」

 

……是的。比如说，通过呼唤《不死者》复活前的本能，并以满足他们的愿望来阻止他们行动，这种类似于弗雷雅的奇迹在这次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

 

「失去本能而复活的《不死者》没有行动的准则。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听从你作为主人的话。──不过，从他们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至少自斯卡雷特与《联邦政府》对立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斯卡雷特之前说过他们早就派遣他们作为士兵了。也就是说。

 

「你不觉得对于《不死者》来说，已经足够时间产生新的自我了吗？」

 

「傻瓜。你是说他们已经开始拥有自由意志了吗？」

 

「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就像意志转化为行动，行动变成习惯一样。

 

习惯最终又会孕育出新的意志。对于这些《不死者》来说，他们对于只是战斗的习惯开始产生疑问，从而自行诞生了意志。

 

「你自己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生物的本能和意识根植于身体的每个角落，甚至DNA中。所以《不死者》自然而然地寄宿了本能而复活。生命意志本来就是根深蒂固的东西，即使经历死亡也无法消除。」

 

现在，他们恢复了意志，他们应该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是否没有战斗的理由。

 

「只有我们的名侦探才能说服他们。而且现在她仍在继续。」

 

夏凪的《言灵》可以甚至可以传达给死者。即使是微小的低语也能在战场上传播。

 

于是，战争暂时停止了。

 

「把希耶斯塔还给我。」

 

因此，我将在此地完成只有我能做的工作。

 

「你觉得可能吗？没有我的血，你们拿什么保护她的心脏？」

 

「如果你能就此收手我没什么意见，但我知道你有进一步的计划。」

 

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沉默在教堂中弥漫。静谧的教堂让我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冷冻室，寒冷刺骨。

 

「我不会任由她离开。」

 

终于，斯卡雷特开口说话。

 

「我曾经说过。重要的是新娘自己的意愿。无论我和你如何辩论，都不会有结论。」

 

「你在说什么？」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棺材动了起来。

 

「最基本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从棺材里，一个少女走出来。

 

──戴着面纱的希耶斯塔。

 

她醒来了，站起身来，用她的眼睛看着稍远的我。

 

「在沉睡之间，我用我的血加强了她的肌肉力量。现在，尽情地感谢吧。你渴望见到的侦探已经苏醒了。」

 

斯卡雷特张开双手，妖异地笑着。

 

「希耶斯塔……」

 

我向她走近，迈出一步、两步，伸出手。

 

但希耶斯塔一声不吭。不仅如此，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虽然眼睛确实对上了，但她并没有真正地看着我。

 

「现在的希耶斯塔……」

 

「她还不算是《不死者》」

 

斯卡雷特回答道。

 

「然而，它非常接近于那个存在。或者可以说是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某种妥协。从比例上来看，前者仍然远高于后者......但是归根结底，那个少女也携带着『原初之种』的基因。她已经变得无法用任何定义来形容。」

 

啊，是的。不过。

 

「希耶斯塔就是希耶斯塔。」

 

对我来说，她是不可替代的商业伙伴。所以。

 

「把她还来。」

 

我掏出手枪指着斯卡雷特。

 

「别再重复了。我说过这取决于新娘的意愿。」

 

刹那间，希耶斯塔消失了。

 

但是斯卡雷特还在那里。也就是说。

 

「──嗯！」

 

我感受到了杀意。身体朝着任意方向扔出，脸颊被什么东西擦伤，流出了血。

 

希耶斯塔再次出现，我将枪口对准了她。

 

她持刀摆出架势，吸血鬼的血液是否暴走了呢？

 

「我本来是不想再与你战斗的。」

 

希耶斯塔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和斯卡雷特的眼睛一样闪烁着金色。

 

「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侦探和他的助手八个月以来的再次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