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
蓝湛和蓝曦臣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候,范子安派了几个暗卫在房中守候,蓝曦臣想同弟弟说些什么都不方便。
“皇后殿下,蓝将军,太后已经离开皇上,请二位过去即可”,范子安过来禀报。
蓝湛担心父亲起身便离开了,蓝曦臣走到范子安的身边,颇有深意的看了范子安一眼。
范子安侧过身,微微低下头笑着说道:“蓝将军,请。”
蓝湛已经走远,蓝曦臣慢慢的跟在身后,范子安看了看房中的暗卫,暗卫对着范子安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范子安二人什么都没有说,范子安得意的笑着离开。
“我就说没有什么事,你还一直担心着,大晚上的非要跟着我一起出来”,蓝曦臣进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在安抚蓝湛。
“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父亲身体又不太好。”
“湛儿说的是,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岳父身体不好,我明日便将温太医派遣过来,为岳父大人调理身体。”
蓝启仁听着这句话感觉像是好话,可怎么感觉又不像是好话。
蓝启仁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蓝启仁感觉到应该拒绝,因为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好事儿。
“启禀皇上,温太医是为皇上医治的太医,微臣怎么敢用皇上的太医,况且微臣的身体好的很,根本就不需要调养。”
魏无羡的心里面憋着笑,他知道蓝启仁身体根本就不需要调养,好得很。
“湛儿总向朕说,岳父大人的身体不是太好,朕现在朝中也确实是无人可用,只能辛苦岳父大人,为岳父大人调理身体也是朕应该做的”。
蓝启仁看了看自己那个儿子蓝忘机,儿子怎么会认为自己身体不好的,蓝启仁感觉到有些想不通,后来蓝启仁将眼光投向了皇帝,是不是皇帝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调理身体本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就算身体没有任何毛病,调理一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是好事,可蓝启仁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微臣谢过皇上恩典”,蓝启仁虽然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可还是不得不接受。
“父亲,温太医的医术很好,御药房也有好药,可以拿过来为您调理。”
“微臣虽然不知道微臣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但是既然皇后殿下认为微臣的身体不好,那便是不好吧。”
“父亲,您受过很多伤,蓝家俭省,没钱为您用好药调理身体,现在有了这个条件,您就不要太固执”。
蓝湛的眼睛看向父亲蓝启仁,而蓝启仁却看向了蓝湛旁边的皇帝,他发现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就知道皇帝没憋什么好主意。
“皇后殿下,微臣毕竟是外臣,怎可用御药房的好药,这实在是不合规矩,皇后殿下怎可如此。”
蓝湛突然感觉到这确实不符合规矩,便看见了旁边正在喝茶的魏无羡。
魏无羡心领神会,“岳父大人是严重了,朕说过了,规矩是人定的,大魏的规矩都是朕定的,朕说合规矩就是合规矩的,而且,不过就是御药房的一些药而已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父亲,您尽管安心调养身子就是,太医每天请平安脉,湛儿还能放心一些。”
蓝启仁现在深深的后悔,当年只教习蓝湛学习规矩,学习如何打仗,怎么就没教教这个傻儿子心机谋算呢?
蓝启仁突然间想起在第二次进宫以后,蓝湛似乎是聪明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蓝湛为了蓝家没少谋划。
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蓝湛的心思便渐渐的减少,直到现在皇帝正在算计他的父亲,他都毫无所觉。
蓝启仁父子恭恭敬敬地将帝后二人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远远的离开,蓝启仁生气地回了房间。
“我问你,你在隔壁房间单独同忘机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
蓝启仁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长子这个问题,蓝启仁通过上一次范子安的眼神便清楚皇帝很不愿意蓝湛知道他们父子在御书房被罚站的事情。
蓝曦臣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房间中有暗卫,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范子安跟在皇帝身边,还不忘了在忘机的身边放暗卫,还真是将忘机保护的滴水不漏。”
“父亲,皇帝不喜欢我们同忘机单独相处,曦臣认为,忘机已经是皇帝的人了,要怎样做是皇帝的事情,父亲还是不要太过操心的好。”
“若不是忘机太没有规矩,我也不想管这些事情,忘机现在这么没有规矩,若是有朝一日,皇上追究起来,忘机这些都是大罪”。
“父亲,曦臣刚才进宫的时候,帝后都已经准备休息,曦臣走进门的时候,忘机身上穿的正是当今圣上的龙袍,而且看那个样子像是常穿,皇帝还为忘机整理头发,所以曦臣认为,您所担心那些事情应该不会发生。”
“你说什么?你说忘机居然穿着龙袍,还是常穿”?蓝曦臣说了一大堆的话,可蓝启仁只听到了这一句。
“父亲,那是人家的房中事,您就少管管吧,曦臣只是想说,皇帝对忘机是真的很好,不会发生您所说的那些事情”。
“你懂什么?这种事情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好,忘机简直是太过分了,不行,我必须要找机会跟忘机说这件事情,龙袍怎么是他可以穿的呢?”
蓝曦臣原本想用这件事情打消蓝启仁的念头,可没想到起了反作用,蓝启仁更加坚定了要去找蓝湛说这件事。
帝王的马车缓缓的向皇宫驶去,轻轻讲述着发生的事情,蓝湛有点恹恹欲睡,慢慢的就躺在了魏无羡的腿上。
“无羡,你说太后真的是被贺家骗了吗?当年杀戮皇宫的事情可是太后一人所为。”
“太后若是没有贺家撑腰,她能做到吗?”
蓝湛躺在魏无羡的腿上玩弄着魏无羡的腰间流苏,缠到手上再弄开,极其丝滑。
“为什么?”
魏无羡轻拍着蓝湛,怀中人已经困倦,眼皮都快合上了。
“当年那些被杀的嫔妃,父亲基本上都是跟着父皇南征北战之人,他们的手中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兵权。
太后的母家就是前朝旧臣,世代习武,将军就做了三代,太后怎会不忌惮那些嫔妃,还不是有贺家撑腰吗?”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事情是太后听了家中人的挑唆。”
蓝湛玩腻了流苏,又开始去抠龙袍上面的丝线,他突然想知道,那线到底是不是金线。
“她就算是再疯,没有实力她也做不成屠杀皇宫的事情,那些嫔妃在京城也都有一定的实力,只不过没有贺家那么雄厚罢了。”
“贺家当年是想扶持你这个傀儡皇子,然后掌控天下,可惜,被先帝提前回京打乱了计划。”
蓝湛再次感叹皇家的工艺精湛,抠了半天都没抠出一个线头。
“贺家当初百密一疏,暗卫拼死出京报信,贺家功亏一篑,太后却一直都以为,屠尽皇宫是她自己的决定。”
“无羡,我不明白,先帝为何要对你如此苛刻,甚至将你扔去战场?”
“父皇早年征战,伤病无数,怕人知道,从不医治,本来他的皇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他也后继有人。
可是太后却将所有皇子屠杀,先帝没办法,他的身体日渐羸弱,根本就没有时间给我长大,太后的毒药将先帝本就病弱不堪的身体推向深渊。”
蓝湛怎么抠都抠不出一点线头,转而去抠下摆那条龙的眼睛。
“你恨先帝和太后吗?”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有什么可恨的。”
“当年先帝一定也很喜欢太后吧,可为什么还要纳妃呢?”
蓝湛抠累了,手指都有点疼了。
“那都是政治联姻,先帝开创江山,需要很多人,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蓝湛都已经累迷糊了,声音几不可闻。
“没办法就纳妃,皇帝都这么干。”
看到蓝湛的手还放在龙的眼睛上,魏无羡温柔一笑。
下车的时候已经黎明,魏无羡将蓝湛抱下车,清晨的凉风吹过来,蓝湛钻进了魏无羡的怀里。
魏无羡一路将人抱进中宫。
看着熟睡的蓝湛,魏无羡丝毫没有困意。
魏无羡不想打扰蓝湛的休息,轻轻的关上殿门走到院中。
“皇上,那两个大漠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是现任大漠可汗的长子以及次子,他们带了百余人进京,还有百余人在京城之外,来到大魏的目的是什么,尚未查清”。
“尽快查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派遣暗卫就地斩杀”,两百多条的性命,魏无羡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两个人是大漠可汗的长子和次子,若是死在我大魏的京城,那么将会引来大漠的报复。”
魏无羡看着范子安冷冷一笑,“掩盖身份进入大魏京城,京城出现身份不明的人士,斩杀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范子安知道皇帝因为什么必须要将他们处死,可是范子安总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皇上,这个理由在名义上是过得去的,可是,却无法真正的去答复大漠可汗,他不会相信您在没有任何查证情况之下就将身份不明人全部处死。”
“觊觎朕的帝后,朕还需要查明身份吗?”
范子安明白了,这个理由看似说不过去,其实最说得过去,自己的人被人觊觎,根本就不需要查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更加可以说成是冲动之下所为没有查明对方身份,大魏的皇帝最在乎的便是帝后蓝忘机,这件事情几乎天下皆知。
“皇上,若是此事传回大漠,就算大漠可汗相信您是一时冲动所为,可这件事情也无法善了。”
“大漠的军队虽然强悍,但是兵力却少,又在蓝曦臣的手中折损了大半,虽说大魏现在无法动得了大漠,大漠又有实力来同大魏一较高下吗?”
“若是我们将人全部斩杀,也就没有人回大漠报消息,大漠的可汗又如何知道长子与次子死在大魏京城。”
“不知道就最好,大漠距离大魏的京城岂止是万里之遥,等到大漠可汗想到不对劲,再派人来查,然后再回到大漠的时候,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年。”
大漠确认这个消息需要一年的时间,而这一年当中,魏无羡可以做很多事情,范子安不得不再一次敬佩自家主子的黑心。
“是,属下尽快弄清楚他们进入京城的目的,并且将这些人斩杀干净”,范子安躬身退了出去。
在范子安看来,皇帝龙颜大怒就是因为那两个人觊觎皇后殿下。
皇后今晚情急之下穿着里衣便从纱帘中走了出来,皇帝直接就将龙袍裹到了皇后的身上,自家主子的醋劲儿范子安可是很清楚的。
谁若想提前去阎王殿喝茶,觊觎皇后殿下,保证是一条最快捷径,范子安最终得到了这样一条结论。
范子安离去后,站在院中负手而立的皇帝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眼睛看向蓝湛休息的房间。
“朕的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觊觎的,觊觎朕的人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