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蘑菇，蘑菇，快醒醒（十七）
聂怀桑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魏婴的下文，只好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魏婴反问他。
“你不是说你好像见过吗？”聂怀桑追问。
“对啊，就是好像见过。”魏婴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那然后呢？”聂怀桑有些急了。
“没有然后啊。好像看过的意思就是我觉得我可能看到过这东西，但是记不清了，就完了，没有然后了。” 说完，魏婴怜爱地摸了摸聂怀桑的头，“你这个小香菇啊，这点话都听不懂，确实是需要多喝点香菇汤补一补了。”
聂怀桑其实并不太懂魏婴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没有继续追问。今晚虽然没有找到阴虎符，但确认了魏婴的身份，也算是有所得，聂怀桑决定先回去传讯通知那位大人，然后再做定夺。
“算了，你记不清我也不追问了，但至少你相信我和你一样是香菇了吧？”
魏婴听后，勉强地点点头。
“今日就先和你聊到这里，待我找到证据了再找你。”聂怀桑紧接着又用一种含恨的口吻道，“你这傻香菇，不信同族却信一个白玉菇。罢了，你不信我，但至少别把今晚的事情告诉白玉菇和三毒菇，动动你的脑筋，好好看清谁是好菇谁是坏菇！”说罢还戳了戳魏婴的脑门，然后甩袖离开。
待他走远后，魏婴脸上傻傻乖乖的表情立即消失，满脸阴沉道：“敢戳我？等我以后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剁下来喂狗。”
“媳妇，媳妇，你受委屈了。”蓝湛从房顶下来后，立即抱住了自家不开心的媳妇，“这聂怀桑绝对是个坏坯子，挑拨我夫夫关系，还戳我媳妇，他狗胆包天了。”
江澄亲眼看着魏婴瞬间变脸，在他身边的蓝湛在屋顶上一脸阴戾，下来后也是瞬间变成一脸心疼，顿时觉得这对夫夫就是绝配。
魏婴脸色好看一些了，想起聂怀桑刚刚的挑拨离间和自己的胡思乱想，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澄，心道长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武功不如我，蓝湛真要看上他就是眼瞎。
江澄莫名被看得后背发毛，正要炸毛，蓝湛先一步，嚷道：“媳妇你看他干什么，你看我，他长相不如我，身材不如我，武功、额，医术不如我，看他不如看我。”边说边把魏婴的脸掰回来对着他自己。
蓝湛吃醋的行为让魏婴心里舒坦了，脸色彻底转好，“确实不如你。至于聂怀桑，我定不会放过他。”说着，魏婴就将手边的汤碗捏成了粉。
刚刚被夫夫两人一起怼了的江澄见状，彻底湮灭了他想要爆发的暴脾气。 打不过，打不过。
“媳妇，我和江澄已经商量好了。暗地里给聂怀桑的饵已经洒好了，明面上我们这就去不夜天教各地分堂讯问，把陈情疑似丢失的消息传到不夜天教内部。若你教内有人怀疑冒牌货的身份必然提出要他拿出阴虎符，就算没人提出质疑，冒牌货自己也会着急拿到阴虎符。到时候聂怀桑这边肯定更急。”
蓝湛说着，又搂紧了魏婴，“就是辛苦媳妇陪他演戏了。”
看着送信的黑鸟飞走，聂怀桑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按耐下那股不安感，聂怀桑又派人去搜查魏婴在栎阳所有待过的地方。
“二老爷，不好了，总镖头那边……” 门外有家仆急匆匆地来报。
“我去看看。”聂怀桑急忙跟着家仆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事情果然如聂怀桑预感的那样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虽然魏婴如他所料地没有向蓝湛江澄揭发他，但六扇门依然找上了不夜天教的分堂，因为六扇门从常家那么多人中的一具尸体上辨认出了不夜天教的功夫，也因为六扇门根据旁人口述画出了常二爷灭门前得到的笛子，并认出了是陈情。
听到这个消息时，聂怀桑觉得简直见了鬼，这样也能找到不夜天教，还发现了常家被灭门的根源。
不夜天教的那几个分堂当然不会认了常家灭门案，因为原本就不是他们做的。但如蓝湛所预想的那样，六扇门在常家灭门案中查到了常家二爷拿到教主陈情的消息也很快传回了不夜天教总舵。
之前那次，伪教主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冒充教主的人是早就培养好的，身形、姿态、声音，甚至是习惯，都与教主十分相似，又面带面具，手持陈情，所以上次虽然没有使用阴虎符，教众也未怀疑。如今教主曾丢失陈情的消息传回，即便没有实证，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一旦有人提出质疑，伪教主就必须拿出阴虎符才可自证身份。
在这期间，幸亏蓝湛江澄并未重视魏婴，只是将他交给下属看管，聂怀桑才能借机又偷偷接触了几次魏婴。在蓝湛的忽视和他的努力下，魏婴已经渐渐开始越来越信任他了，可惜魏婴始终想不起阴虎符在哪里，去搜查的人也一无所获，而上面的那位大人又一再向他施压，要他快点找到阴虎符，甚至下了死命令，若确定魏婴那里毫无阴虎符的线索，可视情况先将魏婴灭口。
熏好香，带上食盒，聂怀桑决定最后去打探一次消息。但这次刚到监禁魏婴的房间，就发现三名当值的捕快都在房间外，还探头探脑地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聂怀桑悄声走过去，用他的折扇照着三个捕快头上一人来了一下，“当值呢你们，在这鬼鬼祟祟地干嘛？”
三个捕快疼得呲牙咧嘴，但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声音，还示意聂怀桑噤声，一起来听。
聂怀桑也把耳朵贴到窗缝，听见屋内有两人在说话，正是蓝湛和魏婴。
“羡羡宝贝～你不相信你的湛湛吗？”蓝湛的声音传来，比较平时显得黏糊又油腻。
“可是你确实骗我了！”魏婴声音委屈极了。
“谁说我骗你了？是哪个混蛋挑拨离间？！” 蓝湛声音拔高，有股装腔作势的愤怒。
聂怀桑心中一惊，说的莫不是他？
“你别管是谁？就说孢子吧，你说跟我培育了孢子，可到现在也没见到我俩的孢子！”魏婴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气。
“羡羡宝贝～你也知道培育孢子不易，你要想要，那我们在努努力？”蓝湛的声音再次变得油腻，接着就是一阵“啧啧”的吮吸声。
那三个捕快听地“嘿嘿”直笑，聂怀桑站直了身体，小声呵斥，“你们几个像什么样？这……蓝大人也是，怎么对…出手呢？”
“头儿，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一名捕快挤眉弄眼地说，“他俩早就好上啦。蓝大人还曾经还马上风过呢，据说那个白玉菇也是蓝大人在床上的诨号呢，嘻嘻。”
聂怀桑当然听过，但先前他并不相信这个传闻，因为他知道魏婴的武功有多高，所以一直认为蓝湛是被魏婴不慎打伤，现在看来，之前的传闻居然有几分可信？！
压下心底的震惊，聂怀桑从食盒中取出了一碗香菇炖鸡汤后，把食盒递给那三名捕快，把他们赶走，“去去去，我在这守着，你们拿着酒菜去吃吧。”
那三名捕快拿了食盒，嘻嘻哈哈地去了隔壁。
聂怀桑看似立在门外静候，实际上尖着耳朵在听屋内的声音。
果然不一会儿，蓝湛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羡羡宝贝～有没有消气？”
“哼！”
“羡羡宝贝，乖乖宝贝，别气了，你生气，我的心都疼了。”
“哼！”
“乖乖，帮帮你夫君好不好？夫君处理好案子，才有时间陪我的羡羡，和我的羡羡一起培育孢子啊。”
“好吧。”
“羡羡宝贝真好，mua，来看看，这些人的画像，你认识不？”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很眼熟，其他的不认识。”
“是那天晚上杀人的人吗？”
“不是，但是他们都很眼熟。”
“这样啊，那羡羡你一个菇，乖乖地待着，夫君去办案了。”
“你又走？”
“宝贝乖，听话，mua，夫君很快回来。”
“哼！”
“好啦，乖，夫君走了。”
接着门被推开，蓝湛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画像，最上面的人聂怀桑恰好认识，是离此地最近的义城分堂堂主的画像。
“聂捕头怎么在这里？”蓝湛警惕地问道。
“蓝大人，我给兄弟们送了晚饭，他们去吃了，我替他们守一会儿。”
“聂捕头倒是个好头儿。”蓝湛语气不明，聂怀桑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栎阳小地方，连我一个就四个捕快，兄弟们天天在这里守着，我也就只是稍微替换一下。”
“唔，这样啊，那我明天和江澄打个招呼，让他调个人过来，让大家也能轮换一下。”
“谢蓝大人体量。”
蓝湛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鸡汤，勾起嘴角，走开了。
聂怀桑擦擦冷汗，看来今天果然是最后的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