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天平：东方幻想合约 第七十六章 一场梦的戏剧
莱瓦汀的到来，其实并未有八云紫预料的那般突然，幻想乡本来就有承载被现实抛弃或者遗忘的事物的能力，更何况，自己经手创造的那些梦中世界，其实早已留下了各自的作为互相穿梭的渠道，原本是作为让博丽灵梦进行穿梭的方式，只是在如今，日益繁杂的事务，已经让她很难在顾及除了这个幻想乡以外的地方。
整合其他逐渐崩解的世界作为幻想乡的一部分大概是不可避免的，这其实也是以前的时代，巫女一直的责任，与其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时间逐渐消失在白霜中，不如在一切太晚之前去拯救尚且可以被回收的部分。
就和以前一样，这里依然还是重复着一如既往平静的生活，直到某一个妖怪的出场来打破引起一场异变，然后让博丽灵梦去解决……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能够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幻想乡终究能够成为一个足以容纳一切被现实抛弃之物的地方，一个可以满足所有的妖怪的乐园，八云紫是这么想的，此刻，被修复的莱瓦汀，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
“大概，红魔馆里和那两个吸血鬼的生活也并不能让你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是这样吧？伊奘诺的构造体原本只有他们被设计出来的目的的思维方式，但是由于你和芙兰朵露演的这一出，看起来让你具备了一些你本该被剔除的人性，既不是那个孩子气的吸血鬼，也不是你们的主人。”
从旧地狱里被挖出的钢弹，以及经过和月都的秘密通讯网络复制出的兵器早已在院子里堆积成山，这大概是唯一可以和这个构造体相互匹敌的存在，不过莱瓦汀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打架的，因为作为一个历史久远的构造体，她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以及以后的时间里，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的意义，也就只有资历最老对远古技术了解最深的月之头脑八意永琳可以稍微搭上话。
“铃仙，帮我调整一下第五个飞翼浮游炮的喷口出力，把数值规范到最大值的82%，然后看一下精神力骨架的完整性，待会魔理沙驾驶它的时候得需要测试一下月光蝶系统。”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八意永琳只是在和自己的手下月兔说话，但是听到月光蝶这三个字，莱瓦汀竟然也有些本能的紧张，那是一个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古老的名字，八云紫也好，八意永琳也罢，甚至早在自己启动之前，就已经出现的名字，大概这些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纯粹的构造体是不会有人性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有，”莱瓦汀看着面前的机体说，“我经历过外面的愚昧的时代，虽然每次都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被当做一个有名有姓的神明的去对待，只是被简单的叫做灾祸和毁灭者……不过，大概我也不会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这和你是谁没什么区别……”八意永琳说。
“您的意思是？”
“就和你一样，许多的神明也好，妖怪也罢，都是出于某种意义的存在而产生的，当这种存在的必要消失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会一同消失，作为拥有意志的人和神明妖怪之类的生物的区别，就是他们是否需要一个存在的意义，哪怕四周千变万化，沧海桑田，人依然可以去适应和学习，但是那些旧时代的神明们，却因为无处容身最终消散。”
“师傅，参数调好了！”不远处传来了铃仙的声音。
“旧时代的神明们，因为意识到了不断变化的环境会导致自己的存在价值消失，所以拼命布下使者进入人间，向他们传输自己的崇拜，为自己获取信仰和存在，无论神明也好，妖怪也罢，一旦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那么他们就会变成一团无法约束的崩解的能量，彻底消失。”八意永琳继续道。
“说实话，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明白了，这些妖怪和鬼神们，实际上和我有一些相似，都是需要某种受到肯定的价值去存在着，只是……这份价值，并不是来自于世界本身，而是来自于本来自由的人类。”
莱瓦汀低下头沉思着，她并不是和天人以及妖怪一样，是黑雾之后的产物，要论年龄，最早的记忆可以一直来到伊奘诺文明还存在于世上的时候，那些巨大的古神们创造了自己，定义了接下来自己的衣钵的传承之后，就离开了他们如同山一样巨大的躯体，离开了现实，只剩下了自己，哪怕数千万年以来一直在执行自己的任务。
但是，莱瓦汀又正是在这些在这片庇护所里的鬼神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构造体虽然是纯粹的某种反应或者行为的体现，但是依然遵循着和妖怪一样的原则，一旦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就会完全分解烟消云散，自己或许是这些人类口中的一个纯粹的神，但是也需要信仰才能活着，也只有世界在自己脚下化为尘土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些尚不纯粹的事物的遗骸，她才能够稍微满足一些，或许有时候，是自己不肯放下作为神明的尊严和力量，才导致了无数同类哪怕尸骨无存，也不愿意放弃掉本就不合常理的部分，彻底的投身于现实的结果吧。
“但是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何明明已经如此纯粹到通过梦境无处不在，又拥有无穷的力量，却还会从芙兰朵露身上获取一个本应该放弃掉的现实中躯体呢？”八意永琳问。
“你真的看透了梦吗？月亮的贤者大人？你真的已经完全明白了现实之外的那个领域的一切吗？”
莱瓦汀成功地触及到了八意永琳的知识盲区，作为月之贤者，现实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内容是不够明确的，但是对于现实之外和幻想乡的结界外的地方，那片不停变换，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地方，她一辈子去过的次数可能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不如，你让我开开眼界？”八意永琳说。
“倒是没问题，只是怕你的接受程度。”
“师父，钢弹已经就绪了，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铃仙从钢弹的手上跳了下来。这个巨大的铁之巨人，曾经也引起过莱瓦汀的注意，伊奘诺古神们在创造自己的时候，提到过让未来的某个物种继承自己的那份改造世界的衣钵，从外宇宙来的觉醒者们虽然成功发现并且继续应用了这些技术，但是莱瓦汀也没想到，它们原来指的并不是那些如同水母一样瘦弱的外星人，而是这些人类，月光蝶的闪光不仅曾经摧毁了盛极一时的妖怪文明，也让莱瓦汀的心中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
她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机体前，这是那些自称继承了衣钵的觉醒者的技术，而他们确实也做到了，强大的技术使他们逐渐变得自大，以至于最终走向了深渊，自己的主人所说的继承的目标大概不是他们，只是这些外星人碰巧发现了而已。
“没有了……怎么，对它产生兴趣了吗，这些叫做钢弹的机体，是天人制造的，用的是……”
“我都看过了，我知道。”莱瓦汀回答，“我在梦中看到过这些东西，他们的过去，还有未来，还有你们参考的那个文明。”
“你全都看到了，是吗？”八意永琳从铃仙手中接过了数据终端，开始逐条检查每一条必要的部分。
“在脱离现实的地方看到的事物，往往要远比现实本身看到的更加全面和客观，这些从太阳系之外来的生命原本确实继承了伊奘诺的一切，只是最终因为欲望所惑，不仅丢掉了性命，甚至连它们的遗存都和伊奘诺一样，消失在了古老的地层里。”
“你们这样的构造体都这么痛恨人性吗？哪怕是作为生物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
“因为哪怕像觉醒者这种先进的文明，都是因为人性灭绝的，这也是我被设计出来规避的风险，他们在掌握了创造生命的技术后，妄图复刻我这样的存在，造出了自己的造物，结果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形却长有动物特征的兽人们反而成为了他们灭亡的凶手，直到他们自己也最终重蹈覆辙。”
“你管把那些超出了你的允许范围的世界和文明摧毁掉，叫做避免悲剧吗？那结果不就是一样的？一切还是完全被毁了，你什么都没有留下……”
“若不能消灭过往，何来作为答案的新生？要知道当初我按照命令摧毁一个个世界的时候，你们还只是一群在树林里找水果吃的猿猴罢了，当时我连人类是不是继承衣钵的对象都不知道。”
“所谓神明眼中的神明，大概就是这样吧……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明，只是因为获得了力量而有了三六九等而已……”
八意永琳似乎是突如其来地想到了一些什么，她并没有打算等魔理沙过来测试机体，而是自己先爬了上去。
“这就是我的主人想要达成的事实……一个没有等级的世界，没有人会因为力量的差异遭到不平等的对待，所有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将这个世界向更好的地方演化……”
“那不就是梦吗？”八意永琳已经坐上了驾驶席，“现实要是和梦没有区别的话，那么一切生灵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神明和妖怪依靠人类给予了存在的意义，要是到了那一天，人类也不会有存在的意义，不，任何有智慧的生灵都是如此。”
“或许我正是因为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我才最终选择了忘掉那些，宁愿和芙兰她们一起享受当下吧……过于纯粹的话，除了彻底消失以外，大概也不会在现实里找到任何的价值，就和现在只能永远在梦境里徘徊，无法体会到现实的同伴一样。”
莱瓦汀很快领会了八意永琳的意思，她是要测试这台机体在梦中的运作能力，如果有什么地方能够作为发泄破坏想法的话，那肯定就是那里了，伴随着一道闪光，两人直接就消失在了庭院里。
“上周有个从中土来的，一直在闹要搞什么矮人的地下工厂，还提到要在人类村落开市场……矮人就这样，闹事情永远不会消停，除非把问题彻底解决了，真是个头疼的家伙……”
“其他世界来的迟早会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
“你就这样死活不愿意改变吗？”
这一年幻想乡和外界都可以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外界已经开始量产机动战士以及对于利用梦境的时空旅行，而幻想乡内部，也因为多了许多来自其他世界避难的人而变得尤为热闹，结界一直在扩展，无数新的土地，城镇或者工厂，开始伴随着这些新的来客不断出现，但是无论技术也好，文化也罢，八云紫依然严厉禁止一切技术向人类流动，甚至打算在那些新来的住民之间产生大量的森林，以利用妖怪的活动来阻止过于频繁的交流，作为妖怪的避难所的幻想乡，此刻被记录的地方早已比之前大了三倍有余。
不过，这才能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幻想乡吧，现实所拒绝之地，仅存在于幻想的地方，此刻已经因为吸收了足够多的其他世界的内容已经开始产生火花，不过，随之一同而来的，也有因为这些差异所产生的分歧和冲突，在这其中就有很多四处旅行的魔女们，并不满意八云紫此刻对人类村落的做法，他们和爱丽丝这样已经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不同，对于政治，她们可是出了名的热衷，以至于忽视了谁才是这里的管理员。
尤其是从魔界来的，特别喜欢在这个敏感问题上面挑刺，明知道大家已经和人类天差地别了，却还是忍不住要搞事……大概正是因为一直保留了和妖怪分庭抗礼的传统，才会如此在意人类在这里的生活。
八云紫的紧张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从她对待这些外乡人的态度来看，这已经不是单纯因为外来人所引起的焦虑，博丽灵梦能很明确的感受到一种排斥，一种完全不愿意接受，只是想要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安分的生活，八云紫并未考虑到现在这种情况，这不仅仅是她准备不足，更多的原因是，作为约定世界的贤者，其实也并非配得上贤者那般的无懈可击。
“他们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当初设定梦中世界的时候，也是把环境按照他们的喜好以及特性去安排的，但是到了这里……”
“你不是告诉我，幻想乡采用的是可以包容一切的通用模板吗？就算暂时没有的，也可以在后期生成，调整结界产生出适合他们的板块本就不是问题，如果你真的担心这些从其他世界来的会影响到幻想乡整体的安全，又为什么偏要教给我这项会让你寝食难安的权限？”
堆积成山的报告，早已经将博丽神社内部变得一片狼藉，神社增添现代化的办公设备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香霖堂在供货方面永远不是问题，更何况，神社内室也不是一个经常有人能来到的地方，如今时过境迁，要解决这片方圆几百公里内大大小小的各种异变，要自己动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也不知是说到了本应该一直隐藏的秘密，还是引起了这个隙间妖怪不太好的过去，八云紫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焦躁，但还是慌忙用言语搪塞道：“既然是我已经做的，就不可能后悔，让你了解到自己的身世，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你本应该完成的义务。”
“那么大结界之前的那个博丽灵梦呢？难道你也会在我死去之后，把我拖进无缘冢里，埋葬在一片永远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吗？”博丽灵梦回答。
“巫女有她应该知道的地方，也有不应该的。”
“对人类的管理政策提出意见，算是不应该的吗？外界都已经开始量产机动战士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如同缩头乌龟一样不管就相当于它不存在一样。”
“难道你也和她们一样了吗？”
“什么叫做一样？难道你就真的打算什么都不做？”
“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八云紫突然起身，随即一把抓过灵梦往她后方一按，直接推进了裂隙里。
“公主殿下，车已经准备好了。”
“真安静呐，没有钢弹交火的爆炸，也没有那些永不停歇的车流的噪声，来地上了这么久，也是该回去了。”
“是不会回来那种吗？”
“你想太多了，铃仙，只是看看那些依然坚持自己抛弃污秽主张的议员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仅此而已。”
自从自己因为擅自服用了药，通过无限的生命力达到了不朽之后，大概也已经过去了千年有余，本来拒绝回到月都，只是为了给依然留在城里的右派一个机会，让他们明白就算是回到地上那片污秽的环境里实际上也可以达到无惧死亡的程度，然而，这一等，就是和月之贤者八意永琳等了一千多年，这期间发生了无数事情，妖怪的月面战争也好，地球的登月计划也罢，完全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是根据自己的间谍回报，他们对污秽的憎恶与清理的想法还在与日俱增，计划中的降下作战距离正式开始，大概也只剩下了不到五年时间。
地上已经没什么人知道辉夜的故事了，就算到了幻想乡里，洞悉须臾与永远的公主也只是作为一个遭到流放的贵人，在八意永琳的保护下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或许，也有可能是本来没把它太放在心上的缘故，不过八意永琳倒是极其抗拒自己回归月都的计划，认为这一去，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这次回归月都并不会十分高调，甚至可以说是便衣潜入其中，过了这么久，大概月都早已经换了公主的人选，但是自己的这份力量是无法替代的，在必要的时刻，一定可以产生出绝对有用的价值，铃仙会戴上自己所有的作战装备作为陪同护送自己回去，以自己的身份，大概还是有机会在最后关头劝下依姬和丰姬，避免她们对地球做出无法饶恕的罪恶，不，辉夜只有成功，毕竟一旦失败的话，整个地球和这上面的一切，都会变成晶莹剔透但是毫无生气的玻璃。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铃仙在反复确认了军用义体的运作状态之后，把所有的行李都塞进了压缩空间胶囊里，“师父大人不知道这些真的好吗？万一有什么闪失……”
“她会知道的，但是我已经来不及这里和她说完了，月都现在正在大量扩充军备，原本停止运行的机动战士制造工厂已经恢复生产，还有不计其数的军火正在朝结界边缘运输，现在的月球，早就不是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是有五千多万地球居民的殖民地，一旦开战的话，最先丢掉性命的肯定是他们……你自己也是参加过月面战争的，你也清楚，就现在外界的抵抗能力，根本撑不过几天。”辉夜跟着铃仙登上了浮空车。
“公主殿下……”
“嗯？”
“你用你的能力，看到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辉夜沉思了一会，自己的能力给予她的，是超出现实以外的梦境中，能够顺着时间轴无限向前向后窥探可能性，以至于直接在时间轴之间跳跃，进行干涉的特权，永远和须臾听起来神秘，就和这个超出现实以外的力量一样不可思议，但是说到认知程度，就算是月之贤者，对它的了解也远不如自己透彻。
莱瓦汀在摧毁了即将和地球碰撞的欧罗巴之后，就是她将其还原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没有人知道这一奇迹是怎么实现的，他们只是惊喜的发现，自己原本布设在木星轨道的探测器重新发现了这颗淡蓝色的卫星，现实对于梦境，何尝又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干涉和影响的世界？这是这份干涉的能力，对现实本身的破坏力实在是过于巨大。
“我看到的未来……”她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见过的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景象，“我看到的，除了那群已经失去理智的月人朝地面降下月光蝶以外，看不到别的结果，地球终将会不可避免的失去现有的一切的生命。”
“就没有人阻止吗？”铃仙已经启动了引擎，开始最后的调试。
“月夜见大人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未来看到改变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做出改变的人，不是你自己，就是起码最重要的改变是从你开始。”
“公主殿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遵从你的命令……无论这听起来有多疯狂和毫无希望。”
“那就让我们把希望带给地球和幻想乡吧。”
“明白了。”
说是浮空车，实际上就是当初自己被贬到地面上，当初那几个来接自己回去的使者乘坐的载具，只是和永琳达成共识以后把他们杀了，就一直停在了永远亭的地下，想不到最终有一天，自己还是得用这种方式回到月亮上面去……
随着铃仙的操作，明亮的尾焰附带着震耳欲聋的呼啸，推动浮空车从竹林的绿叶间升入了高空，直到最终从早已预留好的结界的缝隙中穿过，逐渐隐入了漫天的银河里。这一幕恰好被打算前往永远亭聊天的博丽灵梦以及八云紫看在了眼里，他们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如今伴随着辉夜重返月都，恐怕一切早已为时已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