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出
安洁无法行动，她的精神完全被眼前的女孩所吞噬。她双眼无光，无力反抗。
本来瘫倒在门外的西装人们，动作僵硬地，如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接近安洁，用身体将她紧紧束缚。
安洁仍有意识，但她只能任由他们处置。
就在这里结束了吗？
安洁浑身乏力，手上的法杖也掉落在地。
女孩迈着高傲的步子，像女王一样走到安洁面前。她用修长的挑起安洁白皙的下巴，脸上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门外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冲击，留守在门外的西装人纷纷被击飞在地。密特拉抓住其中一人，将他作为肉盾，撞开了被锁住的房门。
她看见了那个女孩的样貌。她在海报上看见过她许多次，那是一个清纯的乡村女孩。可是现在眼前的她，散发着妖艳和危险的气息。除了那张脸，眼前的她和海报上的她，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但是密特拉没有时间再犹豫，她把手上的肉盾甩了出去，砸开了包裹住安洁的人墙。后背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安洁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她痛苦地跪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密特拉快步上前，将安洁和女孩相隔开来。
“谢……谢谢你，密特拉……”安洁艰难地说着。
“不要说话。”密特拉撇了一眼地上的法杖。“拿起你的武器，安洁。我们难逃一战。”
安洁默默点头。经历过刚刚的危机，她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天真的想法了。
对手的能力很强，而且她想置我们于死地。
密特拉死死盯着那个女孩，提防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确认她的身份。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想去否定，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证据。
可是她失败了。
“莎娜，你是莎娜，对吧。”
是我的粉丝吗？
她没有开口，只是惊喜地笑着。
她没有说话，或者说她无法说话了。
密特拉发现了嵌入她胸口的项链，那个源石吊坠。密特拉不会认错，那条项链，那个吊坠，和她身上那条被托付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就是那东西夺走了她的声音，却也赋予她如此可怕的力量。
能够直接影响到他人意识和精神的力量。
漆黑的莎娜张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整个大地。她在欢迎她的两位新听众。
她很自信。密特拉不知道现在的莎娜是否还有自己的思想。这是她的本心，还是别人灌入的扭曲意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必须击败的敌人。
“安洁，你能让别人漂浮起来吗？”密特拉悄声询问。
安洁犹豫地点了点头：“应该可以，但是我的技艺还不熟练……”
“没有试错的机会，安洁。”密特拉说道，“我选择相信你。”
她的言语给了安洁勇气和自信。她坚定地回答道：“我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
莎娜开始吟唱了。她的歌声充满了感染力，每一次音节的跳动都能弹拨他人的心弦，也一点点侵蚀着人们的心灵。
“听好了，安洁。当我发出信号的时候，你就让我漂浮起来。只需要比她高一点就好。然后，你再用重力束缚住她，让她无法动弹，最好能打断她的歌声。”
“哎？我……我不太确定能不能做到。短时间里控制两种相反的力量……还要作用到不同人的身上……”安洁的自信又一次消散。
密特拉抓住安洁拿着法杖的手，眼睛一直紧盯着莎娜。
“如果你一直这样退缩，对自己的力量没有信心的话，那你是无法进步，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信使的。”
安洁知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的力量，她自己也无法掌控。
但是她想要成为一名出色的信使，她想要成为别人依靠的对象，想要成为别人信任的伙伴。她不敢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因为她会搞砸。她会让自己漂浮起来，却又在中途从空中摔下来。她会在无意识中让别人寸步难行，又突然解除了力量让别人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
她不想这样，她认为只要自己不在别人面前使用这份力量，就不会成为累赘，不会被他人讨厌，就会变成别人信任的伙伴。
“我相信你，安洁。矿石病是灾难，但是这种源石技艺是一种礼物，是需要你自己领悟的礼物。”
密特拉，她相信我。明明没有加过我的力量，只是听我描述过而已。她不害怕吗？
她应该不会害怕吧，她已经在这片大地上漂泊了很久。
她相信我，她信任我。
安洁用法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刚刚的虚脱感尚未完全消失，轻飘飘的身体却也为安洁提供了施展法术的帮助。
“我明白了，密特拉！我准备好了！”
密特拉轻笑着，但是没人看见面具下她的表情。
压力越来越强，莎娜的吟唱逐渐接近尾声。密特拉听得出来，这首歌就是那些难民们哼唱的，支撑他们挺过难关的《星海下的灯火》。
但是在她的歌声里，密特拉听不出希望和欢乐，只有深深的绝望和……
悲伤？
没有时间犹豫了。对手十分自信，已经给了她的敌人足够的准备时间。
“开始了，安洁！”
“好的！”
话音刚落，密特拉的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向着莎娜冲去。那种力量，如果是向上发力的话，即使不需要安洁的法术，密特拉也能轻松地越过莎娜的头顶。
但是密特拉的目的不是这样。她向前冲刺，是为了让莎娜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刚刚她们二人商量的计谋，能够控制他人心灵的莎娜是不会听不到的。但是她很自信，自信到自负，这是一个机会。密特拉的冲刺逼得莎娜必须集中精力去应付。
莎娜收回张开的双手，只用右手指向密特拉。瞬间，密特拉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安洁！”密特拉大声呼喊道。
“飞起来吧！”安洁挥舞着自己的法杖，密特拉的身体也随着法杖的舞动漂浮而起。
莎娜的攻击中断了。密特拉赌对了，她只能通过意识层面对敌人发起进攻，无法物理干预。所以，当她的敌人腾空而起的时候，在她因为自负忘记敌人的计谋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丢进了陷阱里。
安洁收回施加在密特拉身上的法术，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法杖指向莎娜。
“束缚在大地之上吧！”
莎娜感受到了十倍于重力的压迫，身体像是有千吨重，像是被来自大地的锁链紧紧锁住。
莎娜恶狠狠地瞪着安洁，想用自己的精神力击溃安洁脆弱的意志。
但是安洁坚持下来了。她没有丝毫动摇，因为她看见了密特拉的动作。
密特拉就像是空中的芭蕾舞者，优雅、灵动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随后有力地张开，伴随而来的是空气中涌动的法术气息。安洁很清楚地感受到，密特拉就像一位指挥家，调动着每一点法术。
莎娜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想反抗，但是重力的压迫让她无能为力。
法术一点点聚集到密特拉的右手上。安洁的法术逐渐失效，密特拉感受到了重力，下降速度渐渐加快。她握紧右拳，借助重力挥下充满法术的一拳。
这一拳重重砸在了莎娜的身上，激起层层灰尘。
朴实无华的攻击，但是对源石技艺的操纵却让人瞠目结舌。
密特拉也是感染者吗？她的源石技艺来源于何处？不，这不是现在安洁需要弄清楚的问题。
“密特拉！”安洁快步跑进灰尘中，这让他难以呼吸。
她逐渐清楚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密特拉的拳头打碎了莎娜在最后关头构成的防御，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她胸口的源石。
毫无偏差。
源石原本沸腾的红色逐渐平息，莎娜的身体也逐渐冷却下来，神情也变得痛苦万分。
“搭把手，安洁。”密特拉小心地背起莎娜，“她还有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