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破军 （3）
<军事题材，架空时间地点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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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杨九郎不太懂部队的军衔，不过看他肩上的满满一排星星，级别应该是挺高。
杨九郎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军装有一种特殊的肃杀的美。那挺阔的肩线，修长的裤缝，在张云雷身上，更加显出了身材的秀拔。
“我想问你，我……杨浩飞到底是怎么死的?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儿吧。”杨九郎还是别别扭扭的叫不出“哥”这个字眼儿。
“很抱歉，他的牺牲是军事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他在你们这儿是干什么的，他活着时候的情况，能不能跟我妈讲讲?”
“我不能告诉你，我们的工作是高度保密的，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即便是家属也不能例外，对敌斗争是残酷的，我得对发生的一切情况负责。”
“那你们大老远的特意通知我们有告别仪式，到这儿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妈见，叫我们来干嘛？”
“浩飞他……牺牲的非常壮烈，如果阿姨看到浩飞的样子，会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直接看一个骨灰盒就不受打击了？!”杨九郎急得提高了声音，站在远处的姚锐警惕的看向他。
他并没理会，接着说:“既然他的死是秘密，你们又不相信我们，那干嘛不直接隐瞒到底呢？就让我妈一直以为自己那个优秀的儿子还好好的，给她留点儿念想不好吗？现在我们知道了，你又说这些都是机密，那我们原本也没想问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
从张云雷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杨九郎越来越压不住火气，打断他的话:“你理解个屁!我他妈活了三十多年，直到前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个孪生兄弟，实话实说我看着你们哭我都觉得你们比我更像他的亲人。可我妈跟我不一样，我妈伤心的都快哭断肠了。”
杨九郎说到老妈情绪越发激动，一把抓起张云雷军装上衣的领子，姚锐见状立刻拔腿往这边跑。
张云雷被拽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撞上杨九郎的胸膛，他抬手示意姚锐不要过来的同时，重新稳住脚底的重心。
杨九郎也没想动手，他把距离逼近到几乎鼻尖贴着鼻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大老远的赶过来，你就只给她见到一个骨灰盒，和一句军事机密无可奉告?难道我妈想多了解一下儿子的情况还得让杨浩飞托梦才行吗？”
来这儿的路上，杨九郎听老妈讲，当年她回到家里求杨国旭帮忙的时候，听说杨浩飞考上了清华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但是当时那种状态，杨浩飞对突然出现的母亲很抵触，直到杨国旭帮她把事情办妥，都不肯同她说一句话。
杨妈妈不知道后来杨浩飞怎么会去参军的，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再联系他们。在她的想象里，儿子这样优秀，大学毕业以后肯定会有很好的前途，会在某个地方一直幸福的生活着。
可是现实太残忍，再见却已生死相隔。
刚刚在礼堂里，杨九郎被那种异样的氛围缠绕时，真的有想过倒不如死的是自己这个一事无成的混蛋呢，也许老妈就没这么伤心了。而既然剩下的是自己这个混蛋，那他怎么也得做点儿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杨九郎想用气势压制他，可张云雷脸上的表情依旧跟刀刻出来的一样:“这里的每一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都经历过不可言传的血雨腥风。斗争，永远都是残酷的，我们必须要付出。我只能告诉你，杨浩飞是为了祖国和人民牺牲了自己。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说。”
“哼，你们这帮人全都是秘密吗？”杨九郎冷笑着松开了手，“那我们刚才见到了那么多这里的人，从第一排左手边起依次是杨长国、张释文、宋鑫、王艳丽、张国……”
杨九郎依次背诵着参加告别仪式的那些军人的站位顺序，张云雷掩在镜片后的目光突变，冰冷肃杀。
杨九郎挑衅一般又说出了第二排人的名字，大约说了有三十来个人，方才停下问他:“我知道了这么多秘密，你是不是要把我给灭口了才行呢？”
张云雷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杨九郎才注意到他衣服袖子里的那一片白并不是衬衣，而是纱布。
“严刑逼供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更何况激将法呢？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其实你对我们一无所知，你要是知道我这个人对叛徒能狠到什么程度，就不会说这样的傻话了。”张云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
他就像一架冰冷而精准的战争机器，仿佛永远都不会出错。
“姚锐，送杨先生回招待所吧，别让阿姨等太久了。”张云雷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九郎有些挫败，这不是以往那种仗着气势干架的情况，张云雷显然也不是他能吓唬得住的。不等姚锐过来，他自己就大步流星的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去。
姚锐追上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稍落后半步跟在杨九郎身后走着，看着夕阳映照下他的背影，眼里渐渐泛起了些水蕴。
杨九郎气鼓鼓的回到军车旁，却看到老妈跟杨国旭并肩坐在车里，执着手哭着。
杨九郎又被噎了一下，插在兜里的手不由得攥起拳头。
杨国旭感觉到有人来了，一边擦泪一边转头，看见是杨九郎，赶紧开门下车。
“九郎……”面对面站着，杨国旭这声叫的有些发抖。
一直哽着火气的杨九郎看着他头上的白发，突然有些狠不下心了。
他眼神躲闪着看向旁边说:“当年我上学那事儿……麻烦您了。”
杨国旭听他这么说，又惊又喜，百感交集，眼泪又潸然而下，干张着嘴一时竟不知和他再说些什么好。
杨九郎也没给他机会再说别的，低着头经过他面前，上车关门不再理他。
站在一旁的姚锐有点儿看不下去了，杨国旭对他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他“走吧”。
军车开出科研所大院儿，杨九郎选择无视坐前面默默开车的姚锐，问杨妈妈:“妈，他……都跟您说什么了？”
“他说这些年亏待咱娘儿俩，有生之年也没能让你和飞飞相见，特别遗憾。你爸爸也是一直惦记着你的，问了我你现在的情况。”
“他就没说说，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杨浩飞又是干什么的？”
“没有，他说不能说，咱们得理解。”
哼，这帮人口径还挺一致的，杨九郎心想。
他又点了一根烟，回想刚才张云雷滴水不漏的话里面透露出的少的可怜的信息。杨浩飞“壮烈”到了都不敢让家属看见遗体的程度，这得是什么样的任务呢？真打起来了?现在信息传播速度这么快，要是有武装冲突发生，不可能一点儿也不泄露啊。再说他一个科研所里搞技术的人，也不会让他上战场啊。
杨九郎按下车窗吐了口烟，越想越觉得好奇。他从小摔打惯了，就不是个怕事儿的人。
张云雷回到楼上，喊来了技术员郝子强:“我要杨九郎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郝子强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有些不解总工要干什么。但是总工就是总工，张总工的话是不容置疑的。
郝子强立刻坐回电脑前，噼噼啪啪猛敲键盘，不多时就把资料回传到张云雷的手持电脑。
张云雷看着资料上面的动态照片，杨浩翔——也就是现在的杨九郎，吊儿郎当穿着肥耷耷的掉档裤，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在路上晃着走。这是郝子强从科研所的监控视频里截的。
张云雷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那照片上是杨浩飞，穿着军装，手里端着军帽笔挺的站在“铁拳”雕像下的留影。
两张照片上是一模一样的脸。
此前其实张云雷也参加了杨浩飞的告别仪式，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搬了把椅子坐在礼堂的角落。
当杨九郎走进礼堂的时候，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回忆还是像一颗爆速飞行的子弹击中了他。
伴随巨大的悲伤而来的是强烈的窒息感，张云雷低头捂着胸口拼命大口呼吸，表情痛苦不堪险些失态，因此匆匆离开了礼堂回到办公楼，隔着屏幕去观察杨九郎，慢慢让自己适应。
直到杨九郎提出要见他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张云雷看着这两张照片，脸上没有表情。
他和杨浩飞是合作了七年的搭档，亲密无间。在他的认知里，杨浩飞是科研所的前身——西北战区兵器制造厂的高级工程师杨国旭的独子。当然，杨浩飞的户口、档案也全部都是这么记载的。
杨九郎的存在，他是在按照保密条例检查杨浩飞封存的遗书时才发现的，其实中也包括他从未见过的亲生母亲。
惊讶万分的张云雷去找了杨国旭，才终于了解到当年那些鲜有人知的隐情。当时双胞胎还小，还没有上户口。杨妈妈带着杨浩翔离开后隐姓埋名，祖国何其大，杨国旭苦寻无果，随着时间推移，找到他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杨浩飞到了该上学的年龄，杨国旭只能给他一个人先上了户口。至于没有告诉杨浩飞实情的原因，是跟杨妈妈瞒着杨九郎一样的想法，初衷也并不是刻意向军队隐瞒什么。只是因为当年的知情人后来或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研究所，或是已经牺牲，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这些陈年往事。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幸亏当年这对儿双胞胎出生时户籍管理较松散，出生证明也还没有联网，杨浩翔改名之后此人便查无可查，不然可能会造成更加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
张云雷仔细看了杨九郎的资料。郝子强在科研所的工作是负责情报搜集、分析、处理及支援的技术员，换句话说，这小子是个电脑高手、高级黑客，所以资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学籍档案或人事档案里都找不到的隐私。
杨九郎从小饱受校园霸凌，因此经常打架，初中以后就是局子里的常客了，但是因为并没有真正触犯过法律底线，都是些小打小闹，所以也没有留下案底。
不过杨九郎的学习成绩倒是一直都在班里排名靠前，考上了某省立大学最火的机械工程专业，不到半年却因为打架事件受到学校处分，转专业学了比较冷门的城市管理，郝子强在此处插入了一个（），张云雷随手点开，那是郝子强黑进杨九郎大学的线上管理系统以后找到的事件相关资料，稍微看看就不难发现，他是被学校给摆了一道。
杨九郎毕业之后就职的公司名称和职位罗列了一大堆，最后还有一些交往过的男男女女的资料，那就是更加隐私的部分了。张云雷懒得细看，直接翻到郝子强的分析结果，没想到一向科学严谨的技术员写了一句很主观的话:综合来看，像是个混蛋。
张云雷轻笑，伴随着几声微微的轻咳。郝子强这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张云雷拨通了办公桌上的红线电话。
他开门见山的说:“将军，我想重启破军计划。”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