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与血

其实对于塞壬这方面,在全世界共同对抗来自大洋深处的威胁时,普鲁士人却仿佛跟世界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在众多国家苦苦抵御深海的第一次大侵袭时。
铁血,分裂了。
好吧,严格来说也并不是分裂,而是以腓烈特大帝为首的铁血中坚容克们,把对外海域的军事封锁权给独揽了,她们放弃了外海,死守丹麦海峡,最终以惊人的战绩,成功防御住了普鲁士人民的内海。
紧接着的,就是清扫完整片波罗的海,一时间,这片领域居然成了地球上绝对安全的领域,往日无比强大的塞壬,居然硬生生被刚强的铁腕掰弯了。
这一举措给予铁血人民无与伦比的民族自信心,将军们再一次站在了铁血权利的顶峰,如狼似虎般的开始新一轮的瓜分方案,这其中甚至有对皇家和自由鸢尾的再征服计划。
狼群妄图咬断女王的喉咙,整个欧洲将再次被新普鲁士所带来的的战争阴影笼罩。
夜晚,俾斯麦看着手中的这份文件,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
这群骄傲愚蠢的自大狂,居然真的从不知道哪个坟墓里又掘出施里芬计划,联合推举给她,是不是接下来就要再次让国会起火,然后等待人民撤掉自己的职位?让腓烈特大帝那个家伙上任,开启一系列惨无人道的政策?
真是风尖浪口啊,以“人”之势来逼宫是吧。
她发誓。只要自己还是铁血意志的一员,只要自己还是这个国家的真正掌控人,就必须要压住这个势头,若她们是铁血的“感性”,那自己就必须成为铁血的“理性”,必定要以手中的缰绳簕竹这匹战争野马。
普鲁士可以扩张,可以打仗,可以失败,甚至可以容忍失去荣耀的存在,但绝对不允许一个踩不住的刹车。
“提尔皮茨,将中午12点的议会改到晚上12点,让那些愚蠢的家伙好好反思一下。”纵然有天大的压力,俾斯麦依旧笔挺的坐在宽大的原木椅上,面色沉着的批改着文件。
“怕是会以为你妥协于他们,同意了这份文件,顺便用这段时间开个庆功会也说不定。”提尔皮茨温婉的笑着打趣道。
“那就让他们开,但如果让我发现谁的嘴角沾着蛋糕和啤酒的泡沫,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明白了。”提尔皮茨并未出去,而是从公文包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份文件。
“还有什么事吗?”俾斯麦疑惑的问道。
“这是间谍带回来的有关4月23日对贝尔法斯特最终审判的现场描述以及…………一些欧根传输过来的有关仪式的报告。”提尔皮茨指着文件中的图片。“我不确定这种跟赤道几内亚的土著人祭祀用的圆圈有任何意义。”
这些照片触目惊心,那些规整的奇异图案触发了俾斯麦生理上的不适,一种说不出来的瑰丽徜徉在其中,旁边更是躺着一个巨大尸骸,看似完整,其实已经被掏空了内骨髓,变成一个个空心的骨柱。
真不知道那个疯女人是怎么耐得住性子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钻出来的。
剩下的就是公审文件,俾斯麦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关注到结果的“疑似精神出现问题,暂时休庭,后续审判时间再议。”
看来那个小不点还是对皇家人民的影响力深远啊,就连最高国家法庭都无法抑制她想要保下的人,不过这样直接估计会给皇家内部的政敌抓住手脚,开始新立一些抑制舰娘的新政策。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要是给国会的那全人抄了过去,怕是会歪曲成他们自己的一套说法,成功在舆论上获得支持。
所以消息还是要封锁的。
至于欧根亲王,俾斯麦不是很想理会,原本欧根是坚定的铁血武力支持者,是坚定的“保皇派”,但自从那次远洋任务后,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政治立场飘忽不定。
有传闻她和贝尔法斯特发生了战斗,但又有人说欧根被塞壬腐蚀了,最离谱的居然说她投敌到皇家阵营了,众说纷纭,一时间铁血的政坛居然少有的和谐了起来。这个瓜吃的真是让人不亦乐乎。
只有俾斯麦隐约知道欧根在干嘛,因为她每个月都会给俾斯麦发一封专属报告,准确来说也不是发给俾斯麦的,而是在信的目的地填上铁血最高领导人,门卫见她舰娘的身份也没敢含糊,立马加急送到提尔皮茨这里,再由提尔皮茨呈给她。
她似乎在进行某种塞壬的实验,在召唤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新的舰娘吗,那为何不直接从铁血的科研实验室里召唤舰娘呢,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形式呢,而且召唤什么舰娘居然需要挖空一条抹香鲸的骨头?
从报告上得知的信息还是很少的,欧根每个月也会要求她去寻找一些奇怪的素材,从那份离谱到芬达都有的清单上,俾斯麦属实看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偶尔要求的东西会很困难,比如心智魔方的合成分子分离器,但俾斯麦还是一一给她了,这点东西伤不到铁血的根本,给她也无所谓。如果她成功了,说不定可以大大强化铁血的力量,虽然她是铁血战车车轮的刹车,但至少车要开的起来刹车才有意义,不然都不跑还要个刹车干嘛。
俾斯麦叹了口气,她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实在是太迷茫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周围的敌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骄傲自满的铁血,她真的不想这个国家再一次陷入巨大的危机之中,天天打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仗,完全不为铁血的未来思考。
曾经有人开过她们的玩笑,说皇家打仗是为了做生意,白鹰打仗是因为要统一,就连北方联合打仗都是为了革命。国家陷入危机,到了不得不流血牺牲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
而她们打仗,就……只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或者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为了荣耀!
她们可以为铁血而死,但她们从来都不会为铁血而思。
俾斯麦真的很累了。
夜晚。
深夜的静能掩盖国会大厦的嘈杂,这座大厦现在灯火通明,所有人带着微醺的醉意,苟笑着,等待俾斯麦召开议会对最近的国策进行调整。
这里有些人的领带甚至都系反了,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刚从某场宴会匆匆赶了过来。
俾斯麦压抑着愤怒,宣读最近上书的文件,并一一驳回。
这些人错愕了,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被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拒绝了。死一般的寂静后,人群爆发了统一弹劾她的声音,汹涌澎湃,大有不成功比不罢休之势,决心要铲除她这铁血的“毒瘤”。
不过很快居然就都哑火了。
一柄秀丽的指挥剑刺穿了一个议员的喉咙,鲜血灌注到珍贵的羊毛地毯上,将这价值不菲的地毯弄的一团糟,随后她用手帕轻轻的擦拭剑身,锋利的银光每照到每一个人身上,都会胆寒的战栗。
她说过,要是不把一国之君的颜面放在台面上,随意的践踏,那还叫一国之君吗。
只要她一日为君,那就不会容忍手下的人造次,这里可不是软弱的皇家,倡导人权和自由的白鹰,这里是铁血,是铁与血的结合,普鲁士的骄傲,毋庸置疑。
稍后。
“姐姐!你居然在议会上出手了!?这样很快你的政敌就会抓住这个把柄,搬你下台,找个借口把你退役了,再秘密……”提尔皮茨不敢往后想了。
“提尔皮茨。”俾斯麦看着窗口的海月,微笑的沉稳。“我终于知道欧根在寻找什么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听着,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了。”俾斯麦摘下了头上的铁血军官帽,一头靓丽的纤丝洒落下来,金色瀑布流到了红木桌子上面。”她在寻找这个国家的未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铁血的……”
再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俾斯麦已经被降阁到下层议会,弹劾者们成功了,她们成功将腓烈特大帝送到了权利的巅峰。
上任第一天,她就收到了失缺已久的欧根的报告,不过这个报告简短的匪夷所思,上面就只有俩个字。
“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