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沉溺者
高墙缓慢倾倒，地面逐渐洞开，名为支配剧场的建筑渐渐崩解。在这片分不清上下的灰暗空间，剧场的崩坏正在到来。
“先离开吧，这片空间正在崩溃。”琪亚娜率先跃上龙背，她一边安抚坐骑，一边招手，示意我们跟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支配剧场，厚重阴冷的灰暗虚空蚕食着建筑，模糊的边缘一点又一点地解离、散落、消失。
像丢进水中的灰烬团，粗者凝固坠落，细者分解消融。
“是该离开了。”我同芽衣一同跃上贝纳勒斯背部，“走吧。”
琪亚娜轻轻拍了拍贝纳勒斯的背部，后者理解了她的意思，双翼舞动，飞向了休伯利安号。
“嗡——”
巨大的空洞包裹住整艘休伯利安号，而后便犹如来时一般，澄澈的天空取代晦暗的虚空，我们回到了北极的上空。
“那个，来都来了，要不要去北极基地里瞅一瞅？”我望着下方矗立于冰雪中的建筑物，如此说道。
“嗯~没兴趣，我去休息一会儿。”爱茵发出慵懒的声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里好冷，我回房间了。
“大家作战辛苦了，我去准备晚饭了，应该能在返航之前吃上。”芽衣伸了伸懒腰，同样向着舰内走去。
“芽衣等等我，我来帮你！”琪亚娜将贝纳勒斯在甲板上安置好之后，飞快跟上了芽衣的脚步。
现在的琪亚娜应该不会乘机偷吃了吧？
嗯···但愿。
“唉~”我叹了口气，眼神在两舷间的轻薄云团间随意游移。
“怎么了，舰长。”符华见我叹气，靠了过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下意识就想摇摇头回答没有，但看了看那双透亮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是有一些，这里冷，我们进去再说。”我拉着符华一同离开了甲板。“对了，今天谁值班来着？”
“问这个干嘛？”符华略有疑惑。
“我看刚才甲板还挺乱的，想着今天值班的人该倒霉了来着···”我思索间喃喃道，“是谁来着···”
“你们这些家伙！别自顾自的就走掉了啊，倒是留下来帮个忙啊！“
突然的喊叫身从身后传来，这充满活力的声音，值班的倒霉蛋是谁已经不用在想了。
“跑！”我大喊，牵起符华的手飞奔起来，丝毫不顾身后传来的电报声。
“舰长你#%￥&……”
······
“噗嗤~”
等身后的电报声远去，我与身旁的符华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好了舰长。”符华收敛起笑声，仅留下些许笑意，“说说你在担心些什么吧。”
“啊，被你看出来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人偶们都已经被消灭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有什么证据吗？”
“呃~没有。”我摇头，“总感觉这些人偶对牺牲毫不抵触，像是把自己当作消耗品。”
“或许是因为它们宿主的原因吧。”符华眼睛打转，“按博士们的研究，人偶们之所以表现出相当的人格化，是因为复制了宿主的记忆和情感，并将之极端化。本身作为宿主的人类或多或少都有点绝望的心理，经由律者放大后会产生自毁倾向也不奇怪吧？”
“很合理的推测。”我低下头，目光无意义地移动，“我也不是否认这次计划，只是对把同伴当诱饵有点不高兴而已，我们也确实全歼了人偶。可说道底这些人偶是什么呢？从人心的黑暗中诞生的律者，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消灭吗？绝望无需太多，只要恰到好处，就能使人深陷其中，为此抛弃自我，溺毙于现实的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舰长，你也知道我人有些木讷，说不了多好听的话，不过······”符华探出手，将我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同时贴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休伯利安号的大家都会和你一起的，无论有什么问题，都不会是你一个人面对。”
感受着面前的温暖，原本杂乱的心情渐渐舒缓，伸出手环抱住符华。
“谢···”
“哇啊~对不起，舰长，符华小姐。”希儿惊讶的声音突如其来，”我什么都没看到！“
与声音一起的，好像还有一道莫名的亮光。
我感到怀里一空，符华已经挣脱了出去，等我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却看见三颗电灯泡站在。
希儿两只手捂在脸上，本来是应该遮住眼睛的双手，手指之间打开相当大的缝隙。
这不是完全没有挡住嘛！
“首先布洛妮娅对舰长的个人生活没有兴趣。”
虽然布洛妮娅的声音一如平常般淡然，但她背后的重装小兔却举起大手，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都说物似主人形，这想必就是了吧。
瞥了布洛妮娅一眼，我的目光看向了最后那个家伙。
横亘在我和温蒂之间是她手上青绿色的手机，阳光透过舷窗，圆滚滚的镜头反射出高光。
是闪光灯，她加了闪光灯！
温蒂缓缓收起手机，俏皮地眨了眨眼，企图萌混过关。
“唉~”我除了叹气也找不到能再干些什么了。“都聚着干嘛呢？有事都做事去。”
“哦，对了，布洛妮娅找是有件事要跟舰长说。”布洛妮娅仿佛想起了自己找我的目的，恍然道：“爱因斯坦博士好像找舰长有事，让你过去找她来着···”
“嗯，好，我这便去了。”我看了看眼前的三人，跟符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来到爱茵的房门口，正欲敲门，却听里面传出声音。
“是舰长吗？”似乎是通过脚步声判断了我的到来，“门没有关，请进吧。”
闻言我推开了门。
“是有什么事吗？”这种时候叫我过来，难不成我的担心成真了？这样想着，我的两根眉毛不自觉地拧起。
“别担心，是个好消息。”爱茵笑了笑，打消了我的担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不是给过我识之律者的武器吗？”
识之律者的武器，难道说，我连忙开口追问。
“是姬子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