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缘来缘散缘如水 第二世之孑然（8大结局）囚禁强制 伪替身梗 狗血双洁
（8）
漫天的金光，无数红蓝的碎片交织在一处，有些湮灭，又有些渐渐凝实，最后只留得最大的两蓝两红，朝着天边而去。
蓝忘机听到有一道声音陡然响起…什么慷他人之慨…什么易地而处…凶手…什么凶手？谁…到底是谁…
他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身处的梦境仿佛比曾经任何一次都要真实，身上是被撕扯的疼痛。
“何为善何为恶？这神庙与佛旨皆是愚弄世人的手段，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罪恶之地诞生的妖邪，何曾有心？”
无尽的恨意充斥在脑海里，漫长又寂静的黑暗中，最后却仿佛只剩下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
猛然睁开眼，粗重的呼吸只是引来宫人的问询：“王爷？可是又发噩梦了？”
“无事，他如何了？”
那宫人默了半饷不知如何回话，蓝忘机也只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还能怎么样，魏无羡…同以前是半点不一样了。
华阳宫内，魏无羡一个人披着披风坐在炭炉边取暖，明明还是温暖的季节，那人身上却仿佛散发着一股令人生寒的死寂。
蓝忘机到的时候，魏无羡正听着外面的吊唁声，看着炉火中的炭块儿发呆，他本应在谢允的棺椁前哭灵，而不是被关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包围，蓝忘机的额间瞬间见了汗，皱着眉看清室内的人身上厚重的披风，挥手将身后不停擦汗的宫人赶了出去。
大概是热气泄了一些，魏无羡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朝着炭炉靠了靠。
蓝忘机想要走上前去，却只得对方一个警惕的怒视，他本以为自己会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不顾对方的意愿，但他没有。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魏无羡只是轻轻笑了笑：“臣妾是先帝的宸妃，这里是臣妾的华阳宫。王爷是南国的摄政王，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魏无羡，你给谢允侍过寝吗？你敢让他看见你身上属于我的印记吗？你是属于我的，哪怕你不承认…”
“蓝忘机，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蓝忘机看到对方轻轻解开披风，血腥味连同皮肉被烧焦的气味一同散发了出来，对方的领口渗着血，如葱白般的手指拉开腰带。
像曾经的每一次一样，对方毫不躲闪的将莹白的躯体显露在他的面前，只除了左侧胸口一大片被烫坏的肌肤完全破坏了这份美感。
“我身上…还有属于摄政王的东西吗？摄政王可以告诉我，我一并还了就是。”
黑红相间的伤口上还在不断渗出血，自肩膀向下直到左胸口，蓝忘机再也找不到一丝记忆中的纹路。
“我没什么办法可以左右你的决定，但至少…这具身体的生死，还是在我的手里的。”
血腥气在高温的室内被无限放大，蓝忘机发现对面的人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还用手指温柔的抚摸那片肌肤。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而且也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
那是第一次，蓝忘机的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了一股巨大的恐慌，魏无羡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却好像真的永远失去了他。
他不敢走上前，因为哪怕魏无羡的注意力放在别处，也会对他的靠近下意识的做出反应，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抗拒。
此后的日子似乎就像照着演练好的剧本进行，谢允身亡江山无后，蓝忘机似乎成了最好的人选。
蓝忘机总是以为，自己能让魏无羡忘记谢允，毕竟他与谢允也不过是只相处了数个月罢了。
他可以做皇帝，给魏无羡同样的妃位乃至更高，只要魏无羡愿意，他甚至可以像谢允那样与他相处…但魏无羡没有。
从最开始只是无声的抗拒，到后来只要蓝忘机一去，对方就会有数不尽方式的自残行径。
御医说，魏无羡的身体再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
蓝忘机已经很久没踏进华阳宫的大门了，他还记得那人冰冷的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御医说完后兀自响起。
“难道这些，一字一句，一桩一件，不都是托了您的福吗？既然全都是拜您所赐啊，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午后的御书房，独坐高位的蓝忘机烦躁的按压着额角，谢允的后妃们该安置的都安置好了，只有魏无羡还留在他原本的地方。
推翻一桌子的奏章，其中以定国公魏长泽为首的相当一部分人都主张宸妃魏无羡去为谢允守皇陵。
魏无羡为谢允守皇陵？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
看着满室的狼藉，蓝忘机神色怔怔的开了口：“他今日生辰，做了什么？”
身后的宫人回话：“回陛下，魏二公子还是老样子，不过今日早膳多进了两个蛋饺，饭毕仍是在小佛堂擦牌位，抄佛经祈福。午膳要了壶酒，您同意后就送了去，之后许是累了，现在正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晒太阳。”
牌位…魏无羡为谢允做的牌位，魏无羡曾说过他不信鬼神，却仍然愿意为谢允信上一次…祈祷他下辈子平安喜乐…
“赏。”蓝忘机扔下笔径自出了门，没说赏什么，但所有宫人都知道，是那做出蛋饺的御厨得了赏。
……
华阳宫外，蓝忘机的轿辇停了下来，他像往常一样在此处驻足，仿佛想要透过那扇宫门看清里面的那个人。
宫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朝着他行过礼，却并未发出一声问安声，整间华阳宫几乎被毫无声息这四个字充斥了干净，甚至连鸟鸣都无。
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漫天飞舞的花瓣缓缓落下，有调皮的落在魏无羡的发顶，他抬起纤细的手臂将之取了下来。
魏无羡的右手边是一壶桃花酿，许是因为生辰的原因吧，今天的蓝忘机好似很好说话，因为身体不好许久都未曾喝到过酒的他，竟真的要到了一壶。
有些怜惜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目光落在华阳宫的宫门处，层层叠叠的树墙挡在了魏无羡的眼前，但他知道蓝忘机就站在那里。
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好似不够般拿起酒壶打开壶盖尽数灌入口中，许久未曾喝过，轻咳声响了起来，但很快又传出了似有似无的笑音。
“如果有来生就好了…”
如果我从未在那水中救起过你，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统统都不会发生了？
哥哥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人人赞颂的京都第一才子，定然能撑起定国公府的门楣…光宗耀祖。
谢允不必装疯卖傻，说不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名留青史，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当一个傀儡皇帝，最后毫无尊严的死去。
也许哪天我会三叩九拜后仰望着高台上的他，哪怕他并不认识一个小小的国公次子，可至少大家都还在。
可是…我又要到哪里去寻一个如果呢…
魏无羡扔下酒壶，回身独自朝着寝殿走去：“来生有三愿，一愿顺遂平安，二愿无波无澜，三愿…陌路永不见。”
寝殿的大门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而缓缓闭合，桃花树下，独留那摇曳的竹椅和地上胡乱丢着的酒壶伴着一地散落的花瓣。
华阳宫外，那人顺着宫墙缓缓离去，走着走着忽然顿下脚步，狠狠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自那人口中喷洒而出，他低下头看了看捂在心口上的那只手，身后的宫人惊呼着想要为他寻御医，却只得他一个重重的挥手。
所有人看着那道身影孤单的走远，方才他站立之处那一抹喷洒的血迹却让人分毫移不开眼，他们听到远去的那个方向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回来。
“错了…错了…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
……
……
有人一辈子皆被困足于方寸之地不得离去，又有人穷极一生也再未能踏进过那个他自己所建，而又将他拒之门外的囚牢。
遥远的某颗星球上，那红蓝交汇的两条河不间断地掀起惊天涛浪，断断续续了许久方才完全地平静了下去…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