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二章第二节 WI线
雨声中的呼吸为原初的湿润增添了几分温柔,在沉默中扩散着,哪怕是刺穿胸脯的尖刺也会随之融化。
没有人开口说话,沃利尔只是按住威尔德的手,坐在他的身旁,用那双天蓝色的眼睛谨慎地观察着他。
寒冷消解了失血的痛苦,却也增添了沉重与刺痛。伤口上的冰刺仿佛已经潜入血管,伴随血液流动而划破所经之处,以疼痛撰写它们的回忆录。
“咬住。”沃利尔伸出手臂,停在威尔德的嘴边。
“干什么?”威尔德只是继续用着不屑的语气说着,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咬住就对了,往死里咬。”沃利尔用另一只手托起他的头,又将手臂紧贴威尔德紧闭的牙齿。
威尔德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让利牙刺穿被白色毛发覆盖的皮肤,在强力的咬合下,逐步深入,使牙尖被血液润湿。
他抬起头,与沃利尔的眼神交汇。尽管那份目光平静而和睦,也没有因疼痛而本能露出扭曲与愤怒。
血液从孔隙中流出,非是喷薄,而是涓涓细流,为雪原染上了几抹残阳的余光。舌尖滑过伤口,让血液沿卷曲的轨道滚入口腔。而在唇齿与舌尖伸缩之间,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若瀑布般冲刷着他的嗅觉感官,似乎想激发出最原始的欲望。
少许唾液仍然残存在伤口间,威尔德却只是选择了躺下,让呼吸变得愈发深沉,仿佛忽快忽慢心跳也使秒表走走停停。
“咬合力不错。”沃利尔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是愤怒的表情,只是挂着一张沉静的笑容,嘴角微扬,若老者般的慈祥,立于父亲般的体态上。
“这会有助于你肉体的迅速恢复,我这种老不死的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沃利尔腾出依然雪白的另一只手,从前到后,缓缓抚摸着灰狼的头部。
“别碰我......”威尔德想伸手去拍开沃利尔不安分的手,却只是口头念着些话,侧躺着,打量着沃利尔庞大的身躯。仿佛一道山遮蔽住了阳光与风雨,每逢闪电骤至,他都将被沃利尔的影子吞噬。
沃利尔没有停下动作,只是躺在他的身旁,让融化的冰迅速离开威尔德的身体。急促的降温虽然可以止血,但也会使体温骤降,因此,他用手揽住威尔德尚未受伤的位置,将他抱入怀中。
其实伤口早已开始愈合,只是不知沃利尔是否发现,或是否在意。但此刻的他无暇再去观察威尔德的身体,而是观测着深夜的色彩,在雨幕中穿梭的闪电与轰鸣。
沉眠,亦是梦的故乡,呼唤者与旧主都将引领人们进入梦乡。沉重的眼皮渐渐合拢,哪怕自己身前可能就是天大的威胁,但沃利尔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再冬眠的进化注定了对睡眠的更高需求,沃利尔将头靠在威尔德的耳尖旁,尽管对方的尾巴时常不自觉地摇摆,但他依然被困倦所击垮。他沉入了梦乡。
他若羽毛般飘摇着,在水面上漂浮,滑动激起的涟漪,而波纹背离滑动方向缓缓延展、消散。即使他的身体沉重,此刻却只感到一种莫名的飘离感,摆脱了自己,摆脱了他人。
纯白的身体在海水中浸湿,在蔚蓝的色彩中飘荡,如他的双眼般的色彩淹没了雪山。他尚未注意到自己的转变,那脆弱的羽翼从茧中脱离,却在水中浸润,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他尝试起身,艰难地活动自己已经僵硬的肌肉,让上半身从温暖的水中脱离,却以失败告终,再次跌落,使残损的身体被水淹没。
仓促的活动,迅速的收拾,他加快了自己的活动。莫须有的睡意已经散去,疲惫不再栖息在他的脊梁之上,而是展翅高飞,寻找下一位寄主。
雷鸣离开了这组城镇,而雨水仍在随意泼洒。只不过,看上去它的心情好了不少,又或者是已经无泪可流,仅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望了望床上的人,若尸体般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至少没有一声鼾声无意发出,而是静谧的,稍不留神就会忽视的存在。
他穿上被丢到不知何处的衣物,黑色的外套覆盖住白色的身体,若一瓶黑墨无意间倾泻入纸上,遮蔽住原本的洁净。他走到浴室中,用冷水洗去自己手臂上的血色,摘下在雪原上盛放的花朵。
洗涤、擦拭、烘干、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在此之后,他走到门前,犹豫片刻,又将目光投向被褥中的人。他缓缓走向那人,脱下外衣,仅留下同样黑色的裤子,以衣物取代被玷污的床单,将他举起,揽入怀中,前身紧贴自己。
他吻上怀中人的额头,感受着温和与平息,至少还能感知到呼吸,尽管微弱,却也规律,能够支撑一具身体的运转。
开门与闭门,支付与离开,他推开酒店的玻璃门,朝着门外冰冷的世界走去。匆忙穿过街巷,寻找着熟悉的编号。
雨水淋湿了他赤裸的上身,在身体与衣物的缝隙间完成交换,最终浸润聚酯纤维,使本就漆黑的色彩显得更加深沉。
而他的毛发也因此垂下,但他无出躲避,只得让毛发携带更多的雨水,让本就沉重的身体变得愈发难以移动。
他按开被雨水覆盖的车门,将“包裹”放在驾驶位旁,自己则走到另一侧,让机械识别出自己的面孔,以启动休眠的机体。
车门关闭,引擎发动,车轮飞转,引领庞大的车厢远离市区。雨水的利刃试图划破玻璃的坚甲却总以失败告终,在玻璃上留下自己的尸体。
沃利尔躺在靠椅上,手中紧握着方向盘。他将目光不时移开前方空旷的道路,转而投向身旁的沉眠者。他将他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腿上,这样便足以让他完全躺下。
时间在雨声的消散中离去,如碎镜划破永恒的回忆。道路依然悠远,平坦中也散发着萧瑟的气息,他已习以为常,只是朝着目的地驶去。
而他睁开双眼,在刺眼的白昼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