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箱!战鹰登上《围棋天地》的一期

战鹰:从辽远的江湖起飞

这是一个信息化的时代,也是一个流量至上的时代。网络直播行业悄然兴起,传播媒介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这些变化自然而然地拓展了围棋的公共认知度。然而在更广阔的大众视野之内宣传和推广围棋,仍然是众多棋手的心愿。
职业棋手成为网络主播,是一场跨界的梦幻联动,在这个对于棋手而言新鲜陌生的领域之中,战鹰二段是勇于跨界的先行者,也是孜孜不倦的围棋推广者。
不断攀登的西西弗
战鹰二段作为活跃在国内棋战一线的女棋手,曾取得2019年全国智运会女子团体第4名和2020年女子围棋甲级联赛团体赛第3名的成绩。虽然还未在棋坛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但依旧以坚韧的心态在胜负世界打拼。
与许多职业棋手的成长经历相似,战鹰自幼在父亲的引导下学棋,半年之后即展露天赋,在老师郝顺利5段的建议下走上冲击职业的道路。过程中家人付出了诸多努力,母亲辞掉工作专门陪读,年少的战鹰开始在省内辗转各地求学,后前往天津和北京的道场训练。经过八次残酷的冲段历程之后,于2014年7月定为职业初段。
战鹰回忆儿时学棋的经历,很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而且达到了现在的水平。“小时候是父母的引导让我坚持,长大之后有了个人意识就坚定了自己的目标,想下得比别人好,现在想来有一点遗憾是青春期总是跟陪读的妈妈吵架,而且有两三年时间自己没有全力以赴,对于十几岁的冲段少年来说,这是一段黄金时期。”
成为职业棋手要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不可胜数,到目前为止战鹰经历过两段十分困难的时期。一个是定段赛前,十年如一日的封闭式训练带来的压力日益加剧,最后一次定段赛战鹰甚至有一段“离棋出走”经历,压力大到无法承受,在河边坐了一中午让自己平静下来,多次冲段是对心态的考验,前几次自知水平不足,轮不到自己也不会很遗憾,后面看得到目标却未必够得着时则备受煎熬。
有如《荷马史诗》中将巨石推向山顶的西西弗,一直有明确的目标其实是幸福的。既便一路艰难险阻,也能以此对抗现实的空虚与芜杂。另一个困难时期是定段之后,西西弗的巨石从山顶滚落了,没有目标的痛苦是无法排遣的。战鹰这才发现迈入职业门槛又是一个慢慢爬坡的开始,只是换了一个场景,而且身边的竞争者都很优秀。时间对于女棋手来说是残酷的考验,二十多岁的年纪里,生活的压力和人生道路的选择接踵而至,让战鹰深陷迷茫。面对定段后纪念不尽如人意的成绩,苦于在棋上难以突破,也曾想过就此转行。直到最近两三年才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的战鹰与从前纠结不安的自己和解,对成绩不再过于看重,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不会再想转行了。
在职业棋界摸爬滚打三年之后,2017年前往韩国冲岩围棋道场进修是战鹰格外珍惜的一段美好回忆。出于想和韩国棋手交流的愿望以及发展下棋之外的爱好,战鹰学习了韩语并以优异的成绩考过了二级。这时候二十多岁的战鹰也渴望独立生活,出门闯荡。同时感觉需要深造韩语的语言环境,并且围棋也不能落下,于是做出了去韩国进修这个一举三得的决定。战鹰在韩国体验了冲段和训练的模式,目睹了韩国顶尖高手的风采,与韩国棋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总结去年在棋上的成绩,战鹰略带调侃地说,“2021年的成绩可以说是非常惨淡,女子围甲下出了个史上最差的成绩,对我打击很大。按照网友们的说法就是'警钟长鸣',警钟已经敲响了。”对于女子围甲最后一轮战胜芮乃伟九段的这局棋,战鹰表示:“这个赛季其实输了很多盘棋,可能因为赢的是芮乃伟老师的缘故,大家似乎都只记得这局棋,非常的惭愧。”
幸运的是,战鹰从芮老身上学到了很多,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困惑。“之前我想过,我在棋手里年龄绝对不算小了。很多人也认为我已经不能在围棋上有所成就。然而当我看到芮老师用带有皱纹的手依然拼尽全力追求胜利,我想二十多岁算什么?和我对局的芮老坚守棋坛四十多年依然在赛场拼搏。那一刻我突然顿悟,围棋无关年纪,永远需要有实力的人!”那盘棋让战鹰瞬间不再迷茫,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就要拼尽全力努力提高,不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留下遗憾。
勇于跨界的先行者
如果说职业棋坛是棋手们毕生夙愿所在的“庙堂之高”,那么在人群中推广围棋就构成了辽阔的“江湖之远”。战鹰凭借这探索新领域的热情,开拓出了属于她的江湖。
近年来,网络直播行业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扶摇直上。观众与主播实时互动的形式拉近了虚拟和现实的距离,众多直播平台的兴起使得一些小众的内容诸如非遗、传统工艺等走出了封闭的门户,获得广泛关注。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战鹰也从围棋TV的主持人变身为Bilibili围棋主播,进行了跨界联动的尝试,完成了蜕变和转型。
2019年,战鹰从韩国进修归来之后开始了主播生涯。当时由于经济原因,需要缓解在北京租房以及生活的压力,正好围棋TV有一个项目,邀请了战鹰和贾罡璐两位女棋手作为主持人。想要尝试新鲜事物的战鹰欣然接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战鹰进步很快,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游刃有余,在围棋TV转做其他节目之后,战鹰收到了城市围棋联赛的邀请,在网络上进行直播。战鹰清楚地记得在2020年3月初,虎牙首次出现了四位围棋主播。同年5月份,战鹰开始尝试网络直播,逐渐练就了收放自如的风格,成为了Bilibili直播间镜头前游刃有余、谈笑风生的美女主播。“这两个平台风格迥异,录制围棋TV的时候要更严肃,在技术上要更全面地准备,在B站直播的时候能实时看到观众的反馈,更像是隔着镜头的朋友之间的交流。”
打破人们对棋手的刻板印象,是战鹰不带任何包袱展现真我的动力。战鹰在一次指导演员表演职业棋手的经历中发现,即使是演员这样阅人无数的群体,对于职业棋手也有一些与实际不符的刻板印象。于是后来战鹰在做直播时没有任何的掩饰和包袱,完全呈现出真实的自己,她想让大家看到,职业棋手也是普通人,是时尚的男生女生,并不是隐于深山密林中的抱剑侠客。
不可否认的是,棋手身上存在着一种独有的孤傲气质。下围棋的人情绪爆发的临界点会更高,面对困难更有韧劲,大众些的说法可能就是“有涵养”。
对于大众来说,喜闻乐见的形式是推广围棋的门径。“我开始‘整活儿’是来到B站之后,受到罗翔老师的影响。他能把法律这么严肃的内容讲得生动活泼,我发现搞笑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严肃的行业出圈。我们看圈外人是这样,圈外人看我们也是这样,我就特别想让围棋出圈。我在直播间说一些搞笑的话,是希望观众会觉得我挺有趣挺幽默从而去了解围棋。”
或许会有棋友认为围棋直播的形式类似于游戏直播,过分娱乐化,不符合围棋深厚的积淀和传统的气质。对此战鹰相信围棋主播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推广围棋,围棋本身欣赏的门槛很高,想让更多圈外人了解就必须进行讲解形式和内容上的简化。自己首先不能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一定要接地气,以大家都能接受的形式表达出来。
让更多的人了解围棋,是战鹰以及之后加入网络直播行列的棋手们的共同追求。
战鹰回忆说,她刚加入B站的时候,直播围棋的大咖还不多,之后柯洁、连笑、唐韦星等职业顶尖棋手的到来让她特别开心。“推广围棋就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做好。”直播讲棋时看到观众发送的实时弹幕,会有让更多网友了解围棋的成就感,至少在这几分钟内有更多人认识了围棋,去思考并且清楚了围棋和其他棋类运动的区别,这就已经成功了。战鹰也经常邀请一些职业棋手到她的直播间做客。棋手们非常愿意,一些低调内敛的棋手不太喜欢露脸,觉得不好意思,不过尽管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能下次还是会悄悄点开其他棋手的直播间。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转到岁末年初,战鹰总结道,“上一年战绩不佳,但在直播方面还是有了自己的心得,也作出了一些成绩,希望今年直播和围棋训练能够达到一个平衡点。”
战鹰坦言近一年的直播工作对围棋训练影响很大,新的一年会把更多精力投入到棋上,直播也要有合格的分数。战鹰还希望B站直播间成为和棋友沟通的桥梁,成为畅所欲言,实时通话的房间,会推出更多不限于围棋讲解的直播内容。
在战鹰、柯洁、连笑、唐韦星等一种职业棋手主播的领跑之下,这一项推动围棋摘掉高雅面纱,走向民间的事业已经在曙光中缓缓起飞,你可以清晰地看到,在辽远的江湖中那只振翅高飞的战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