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桃文】除凯尔希外，全员表达爱意的世界会有火葬场吗？

架空现代AU设定，源石技艺保留

01.

有一说一，从具体原因讲，博士想离家出走的起因很简单。

俗话说人生不如意虽然不至于十成九，但也七八不离十了，若要问拥有一个天赋异禀姊妹是什么感受，博士只能如实回答：她不但会让你清楚知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能让你无时不刻都感觉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差劲的小孩。

话虽如此，其实博士和凯尔希最初关系甚好，或许是在那时博士便隐隐明白这位姐姐同旁人不一样，她和表亲特蕾西娅相似，记忆里的凯尔希不仅是家人，从小到大博士身边的师长、朋友、前辈几乎都是由他扮演担任，这也间接导致了博士非常依赖他。

因为不管遇到怎样的问题，凯尔希都能处理得妥帖稳当，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博士都与凯尔希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维持着这份形影不离的关系。

—— 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在记忆里似乎是从「天星」计划出问题开始，他与凯尔希的关系逐渐降到了冰点。

救苦渡厄，起死回生。

虽不如古籍记载的逆转生死那么夸张，但借由道具施加的源石技艺为他人延命疗愈，甚至在体力充足的情况下，能实现非死亡状态的绝对治愈，本家的老人们愿意溺爱无师自通的天才，甚至有意将他与凯尔希绑定。

“要快些成长起来啊，毕竟她们正是为你而生的。”

而这句话似乎纵贯了博士的人生。

哪怕这不过是那群老不死妄图束缚王女特蕾西娅手段之一，但博士仍因此有些魔怔地欣喜若狂，直至凯尔希找到他。

从记事以来，博士头次见到凯尔希失了惯常的冷静，先是冷着脸对照顾他的仆从大发雷霆，而后强行掐住怒火，不耐烦地表明态度 —— 博士不适合使用安装了源石技艺的装备，更无论近距离的压制使用。

当时博士并不清楚为何凯尔希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只是寒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睁大眼睛，瞳孔惶惶缩成一线，本能想向这位姐姐解释：“可我 …… ”

博士只是想用更合理的方式站在她与特蕾西娅身边。

不是被保护者，而是以值得信任同伴的身份理直气壮地待在他她们身边。

凯尔希打断了博士剩下的话语，像放弃般轻轻叹气：“原来如此，我会耐心等待那天到来。”

凯尔希说这话时反倒非常平静，似是已恢复成那个荣耀加身的勋爵，旋即一压眉宇，将一把彩色糖纸塞到博士手里，他还没从缓过神，便被对方以不可拒绝的力道拥入怀中。

“博士 …… 我无法证明这是正确的，不，我一定在犯错吧。”

凯尔希说这话的声音很轻，温柔还带着歉意，慈悯得让博士觉得她似乎看到遥远未来，他到底没能理解这句话，便迎来了那场迄今都还能清晰回忆的测试。

面对如雷霆劈斩来的源石技艺，未曾使出断玉削金的本事，便结束了战斗，博士整个人随着飞沙尘埃与爆溅的刃风向后掀飞，径直砸在四分五裂的台阶上。

他呼吸节奏当即紊乱，在地上滚了几圈，尝试踉跄动弹时，咽喉被自肺腑上涌的血气烧得生疼，哪怕死死锁紧牙关，最后嘴角仍不受控地涎下腥血。

博士不可置信地望向凯尔希，而她下瞰的眸光安静决绝，届时博士才反应过来几天前那句耐心等待的意义 —— 凯尔希在等待他一如既往的妥协与顺从。

若是特蕾西娅在场应当会劝诫他没必要如此纠缠，若是现在的博士亦能发现这是早已注定结果的死局，可当时他只会自欺欺人，从濒临碎裂的台阶翻滚下来后，根本顾不上处理还在渗血的伤口，整个人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奔至凯尔希身前。

博士本能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衫，却由于身体原因停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博士全身血液仿若冻结，密涔的冷汗淌过脊背，最后逼自己强行整理好混乱的思绪，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为、为什么？”

凯尔希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地耸肩，嘴唇微微上扬，轻笑一下，最后回了句冰冷的言辞：“你太理想主义了，博士，我提醒过你，越是强大越是脆弱，这就是万物的道理。无能为力就该认输，不是么？”

话音刚落，博士周身骤然荡卷开让人战兢的源石技艺，千钧一发之际，战斗的本能与经验让博士竭尽全力后撤，在脱离危险距离后，伤口再度裂开的痛楚才汹狠地反馈至意识。

凯尔希似乎也没料到博士在剧痛里还勉力保持了清晰的判断力，还未喘口气，便猝然振刀翻腕，凌厉的刀风正面撼上了她施放的源石技艺，电光火石间，锋刃狠狠刺穿了血肉之躯。

博士懵得瞳孔缩成一点，下意识抬手，最后却神思涣散地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为什么 …… 为什么没有愈合？”

凯尔希制止了怒吼的Mon3tr，随即捉住博士结印的手腕，他届时抬头才惊谔地发现凯尔希居然在笑，而后似有所察地惶惶四顾，高台上测试人员冷漠入骨的视线让博士怔在原地，那些细小的议论汇成病态而疯残的狂潮，焦虑、惊慌、恐惧交织在一起。

博士最后抬手扼住自己的脖颈，无端剧烈咳嗽起来。

失血过多的视野里世界扭曲为一团黑线，而凯尔希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笑容彻底冷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本家的测试人员说出结论：“我说过他不合适。”

而后凯尔希转身，面无表情、冷淡疏离、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博士。

“任性够了吧，我不需要你。”

那一瞬，博士甚至产生她在审判的错觉，这一切仿佛都在无声表明，过往那些温柔的话语和行为都是他的臆想。

若说先前还有回旋的余地，这句话直接将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碾压粉碎。

哪怕过去多年，在本家暗处仍有人嘲笑暗讽他的愚蠢与无知，自以为是地将真心剜出捧给她，就希冀获得对等的回报，却不知对方本就是云上之人，早有无数人抢着想将满腔赤诚的情意献给这位勋爵，争相显忠贞来寻求庇护。

相较而言，他的付出又算什么？

更何况博士对凯尔希来说从不是特别的。

不过比其他人更走运，凑巧与他流淌着丝缕相似的血液，又从小陪伴在她身旁，于是更自以为是地错估了自己的位置，并因此一厢情愿地沉溺在幻想中罢了。

而后博士的视野模糊，意识倏地归于混沌。

整个世界就此断绝。

02.

博士之后的记忆其实非常模糊，脑海里大段大段都是空白 —— 而比较清晰的记忆，距那场测试结束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当时博士头晕目眩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确认周遭环境。

骇人的伤痕已被人用绷带纱布简易处理过，尖锐造物都被收走了，手腕脚踝都被锁链死死捆住，所有线索都指向一点。

—— 他似乎被人锁进了某个「世外桃源」。

原因不明，情况不清，但博士沉默地接受了现状，蜷在设有禁锢的房间里，直至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来人年轻而安静，手里还抱了束净秀透润的白玉百合，确认博士没有攻击他人意图后，赤发的萨科塔年轻人才将花与藏在身后的铳枪一同放下，坐到床边开始进行自我介绍。

来人姓名是蕾缪乐，代号能天使，传统意义上来自拉特兰的萨科塔，虽然年龄显然不够，仍自称是他的前辈，对博士的称呼确实Leader，而目前任务是监督为博士进行的华法琳，她似乎确信博士脑海内还有关于她和姐姐乃至莫斯提马的回忆，所以比起代号她更愿意让博士称呼她的本名。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博士的记忆在这段时间也是时断时续，只记得蕾缪乐同凯尔希不同，对旁人难以交付真心的萨科塔，在博士面前温柔而耐心，不仅像个无所不能的哆啦A梦愿意满足博士的要求，还极尽纵容他的种种行为。

甚至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会同你解释房间中触目惊心痕迹的由来。

在伤势好转后，博士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致谢：“这段时间，承蒙您的关照，劳您费心了。”

可面对他的感谢，蕾缪乐却沉默片刻，慢吞吞地放下了削到一半的苹果，看起来有些不安：“博士，你讨厌这样吗？”

博士摇摇头，试探着伸出手，最后被蕾缪乐轻轻反握住手：“你已经为我做过很多事了，我只是觉得不该心安理得接受这些善意。”

能天使无奈之余，只能任博士用和姐姐方式做出相应的回报。

在能天使到来的两星期后，博士搬到了软绸厚毯的新房间，在这她的同僚莫斯提马也能现身，更奇怪的是，作为地狱三头犬监视他的刻俄柏似乎也并不讨厌他，反倒将你团团围在正中。蕾缪乐将奶糖递给他们时，脸上堆满了笑容：真值得高兴，她现在也把你当朋友了。

在闲暇时间，蕾缪乐和他偶尔也会谈论秘密，她相对温和，面对博士脸上向来都是溺爱的神情，实际在原则问题上毫不留情，博士知道该什么时候点到为止，聊天还算愉快。

可每次谈话到最蕾缪乐都会忧心忡忡地看向他，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Leader，你的状态很不好，特别是在精神上。

“不过请安心养病吧 —— 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话说的客气而温和，却没给博士拒绝的机会。

蕾缪乐的嗓音罕见的嘶哑，仿若字字泣血，说完轻而慎重地捧起博士的手，将吻落在笼中鸟手背，窗外暴雨似野兽般狂躁，螺旋状的风暴萦绕在四周，房间是稳固封闭的孤岛，关着一个看似自在的囚徒。

但除此以外，这位乐天派的甜食确实不知如何开解心结，莫斯提马在这方面没有借鉴意义，她只能希冀博士早些转移注意力，这种状况持续到开春，在她为博士处理完伤口后，博士合上笔记本突然提问：“外面的世界现在是怎样的呢？”

蕾缪乐哑了半晌，她看起来对博士的变化很非常开心，温柔抬手替博士整理好翻翘的立领，片刻后才勉强找回声音：“Leader，等我整理一下思路。”

“—— 我会代替她慢慢告诉前辈这个世界的故事。”

『▓▓又开始了吗？▓▓▓，我来▓▓你关于▓▓的故事。』

突然划过的记忆让博士愣神半响，直至蕾缪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博士才后知后觉地仰起头，旋即看到她将剪下的百合簪到他鬓边。

“嘿嘿，Leaderm这回没有反驳，我很开心。”

这份不加掩饰直接的喜悦，反倒让博士说不出话来解释方才的沉默。

而很久后，他才会知道对蕾缪乐而言。

——约定不仅意蕴着爱与信任，在某种意义上更是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