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档案》优香来到我身边 2.我不是老师

时间是傍晚18:10左右。 优香穿越来到现实，还出现在家里，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玩梗毫无意义，并不能有效解决问题。 但二次元死宅的脑回路就是如此。 “咳咳！” 轻咳两声，准备说话。 “那个……我……” 支支吾吾半天，平时弃之不用的脑细胞疯狂运转，还是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咦？” 这时，优香却抢先开口，语气中透着疑惑。 “这个声音，你是老师？” 她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睛，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游戏里，老师是极其可靠而又富有人格魅力的大人。 我这个形象，可不可靠先不说，至少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与此同时，她这句话也让我愣住。 《蔚蓝档案》里，老师没有配音，代表着玩家自身。 换句话说，因为是从我电脑里跑出来，所以老师就是我？ （如此方便的设定，神明还真体贴啊。） 虽然实际上并没能解决任何问题。 “老师，你怎么……怎么这副样子？” 优香轻抬脚步踏前，伸手想要碰触我。 长时间独居不和他人交流的生活，已经让我患上社恐。 同时，见到优香的兴奋劲过去，从她话语里，我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恶心。 强烈自卑感瞬间袭遍全身，大脑充血，我紧张到手足无措。 下意识想绕过优香躲进被子里，但又不敢接近她身边。 因此只得后退，慌不择路之下，果断踩中塑料瓶。 整个人向后摔去，脑袋磕到电脑椅的扶手上。 “咚！” 剧痛沿着脊髓爬上大脑。 “嘶——啊！” 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倒在一地垃圾中，双手捂住头，扭曲打滚。 “老师！” 优香着急地想要冲过来，但满地垃圾让她实在无处下脚。 只能一边将饭盒之类的扫开，一边慢慢前进。 “别……别过来！” 优香担忧地声音瞬间将我从疼痛拉回现实。 我抬起手，态度强硬地阻止了她。 “可是……” 优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停下脚步。 我强忍头痛，手掌扒拉开满地垃圾，好不容易支起上身。 不敢面对优香，侧过半边身子，深呼吸几口气，给自己壮胆。 阵阵酸臭涌入鼻腔，食物腐败的味道让我想吐。 此时我才猛然惊觉，原来一直都生活在这种，霉烂恶心的环境里吗？ “我……我不是老师。” “这里……这里也不是……基沃托斯。” 有些磕巴，但总算将话语完整说出。 焦虑和自卑化作砂土，瞬间将我活埋。 “但你的声音，明明……”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优香解释。 告诉她，你只是一款游戏里的角色？ 那为什么她能够穿越到三次元？ 而且还恰好被我碰上了。 沉默着，我突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按亮屏幕，指纹解锁，打开游戏。 “Blue Archive！” 没有任何变化，主界面依然是优香的记忆大厅。 （太好了！我的优香还在！） 我立刻将眼前状况抛诸脑后，进入咖啡厅查看。 优香好好的待在里面，个人资料上显示好感度已经100。 “咦？” “这是我？” 现实中，优香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面前，手指点着屏幕。 她表情有些诧异，视线在我的脸和手机之间来回反复。 “嗯……” 点点头，我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问题。 逃避并没有用，这也不是我精神分裂制造出的幻觉——应该不是。 “优香，你冷静……听我说。” “这是一款游戏，叫《蔚蓝档案》。” “你是游戏里的人。” 我原本想着，尽量委婉些，用一个优香更能接受的说法。 但长久不与他人交流，导致我只能以最直白的方式说话。 好在意思确实传达过去，优香的瞳孔瞬间收缩。 随后她就“噗嗤”乐出声。 “哈哈哈，老师你在开什么玩笑？” 似乎忍俊不禁，优香捧腹大笑。 我牵扯嘴角，附和地跟着哼哼两声。 这种事无论是谁，确实很难相信。 如果某天我被扔到一个陌生地方，别人和我说：你其实是游戏里的角色。 ……娘的，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如果是真的，那这款游戏肯定是十足的粪作。 “老师，这里究竟是哪？” 优香笑够了，她环顾四周，突然走到床边，将窗帘拉开。 夕阳余晖斜斜地照耀进来，将影子拉长。 “我家。” “还有，我真的不是老师……” 再次反驳，但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优香闻言，陷入沉默。 我有些担心，微微撇过脑袋，用眼角余光偷看她。 发现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眉头紧皱，貌似沉思。 “那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不知道。” 这是事实，如果我了解个中原理，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优香闻言，再次沉默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眼见她不说话，我也越来越紧张。 能够和优香待在一起，我自然万分乐意。 死宅不可能没有，想要和二次元老婆白首偕老的奢望。 但现实生活就是一面镜子，它真实映照出我那丑恶的嘴脸。 肮脏的房间，肮脏的人。 一切奢望注定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老师……” 优香轻启微唇。 “关于那款游戏，请你详细解释一下。” 她的话语再次将我拉回现实。 我点点头，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向她。 颤巍巍递出手机，调整到游戏里的牵绊好感剧情。 优香沉默地伸手接过，肌肤不经意间相互触碰。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无关乎情情爱爱，只是担心会弄脏她葱白的玉指。 优香并不在意，接过手机，认认真真观看。 我站在一边，浑身冒汗。 这可是活生生的优香。 眼睛时不时偷瞄她的胸，尤其是那对富有肉感的大腿。 “咕嘟！” 我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脑子里闪过无数会被小春判处死刑的画面。 “呼~” 优香忽然发出长叹，把正在妄想中的我吓了一跳。 立刻倒退两步，差点又踩到塑料瓶，低下头佝偻上身，不敢让优香发现我的异样。 “情况我了解了。” “虽然还是难以置信……” 其实她这么快就接受现状，吃惊的反而是我。 “老师，给我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优香轻轻坐在床沿，两脚并拢。 虽然语气很轻松，但她眉目间有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对不起，无法像游戏里那样帮助你。） 心痛一闪而过。 介绍现实情况，这同样让我犯了难。 本来就不太会说话，此时更是抓耳挠腮。 “这里……” 我试图寻找一个，优香最能理解的解释。 “这里就像，呃……就像……” 摹地，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这里就像是，没有风纪委员会的歌赫娜！” 我不禁在内心为自己的机智鼓起掌来。 “……这么乱吗？” 优香一脸震惊的表情愣在那里。 “抱歉……有点夸张了。” 仔细想想，现实中连刀具都会受到管制，跟基沃托斯还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我就说嘛。” 优香明显松了口气。 “在这里，人身安全几乎不会受到威胁。” “但……会有很多其它情况。” “是什么？” 我张张嘴想要回答，却再次卡壳。 考不上重点大学，只能去念普通二本，父母因此失望至极，导致大吵一架的，是我自己。 忍受不了繁重的工作压力，不愿意点头哈腰像条狗一样活着，从而逃跑的，也是我自己。 沉迷二次元，拒绝和他人交流，只想沉浸在虚假美好的世界中的，还是我自己。 ……这样啊，我差一点又开始了。 忘记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将过错推给他人。 “没什么……” “那个，优香你准备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我有期待的答案，但不敢直接说出口。 “是啊。” 优香倒也没在意我转移话题，她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 “总而言之，先把这个像垃圾场一样的房间。” “打扫干净！” 优香环顾四周，双手叉腰，俨然准备大战一场的模样。 “……咦？” “咦什么咦啊？” “老师，你也太邋遢了吧！” “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确实不是，猪圈都比这房间要干净。 “还有！” “现在立刻给我去洗澡！” “立刻！” “是！” 受到优香那不容置疑的魄力影响，我下意识立正回答。 随后打开门，从阳台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冲进卫生间。 “哗啦啦！” 水声响起，此时我才猛然惊觉，家中可是有一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那么岂不是能够发生点什么？ 当然，这个想法随即被掐灭。 人贵自知。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应该非常清楚。 幻想终归只是幻想，不要做任何不切实际的行动。 像我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喜欢？ 赶紧洗完出去帮着一起收拾房间，不要再做梦了。 死宅真恶心。 强行压下乱七八糟的想法，我飞快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出去。 客厅里，优香打开玄关处的大门散散味道，接着将无数垃圾扔进垃圾袋。 我急忙上前帮忙。 经过半小时左右，满地垃圾总共塞满5个巨大袋子。 将它们全部扔去门口，我从阳台拿出扫把和抹布。 优香直接抢过，然后手脚麻利地开始打扫。 客厅交给她，我就去清洁厨房。 其实是懒癌发作，因为厨房不算脏，只需要擦一遍灰就行。 等我慢吞吞收拾完，再走出去时，客厅已经焕然一新。 犄角旮旯也仔细清扫过，发黄发霉的床单被套全部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换成另一套。 窗明几净，虽说还残留着难闻的味道，但只要买空气清新剂喷洒一遍就好。 “呼~累死了。” 优香双手撑住腰肢，上身后仰。 我有点脸红，更多是歉疚。 穿越到这么一个失败玩意儿的家里，真是对不起，优香。 “咕咕~” 劳动之后，消耗的能量就会导致非常饿。 我俩的肚子同时叫起来，开始抗议。 优香有些害羞，应该是源自少女的矜持。 我轻咳两声打破尴尬，向门口走去。 “我去把垃圾扔掉，顺便买吃的。” “优香，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提溜着5个大垃圾袋，出门下楼。 我住的地方是很典型的单身公寓。 每层楼大概有300㎡左右，被分割成4~6个不同的房间。 我住的是最便宜，同时也是面积最小的那种。 尽管如此，每月租金也要700元。 房间位于6楼，出行一般是坐电梯前往1楼。 公寓门口有个巨大的垃圾箱，直接将垃圾袋扔进去就好。 处理完毕，我就前往便利店，准备买食物和日用品。 从公寓门口的街道出去，大概5分钟距离。 在店里买了些饭团和速食鸡腿，以及牙刷、毛巾、空气清新剂和各式各样的日用品之后，我就准备回家。 出门时，看见斜对面有家还在营业的理发店。 理发店旁边停着辆小车，是卖关东煮的路边摊。 我下意识伸手抓了抓头发，摸了摸杂乱的胡须。 想到优香，鬼使神差般走进店里。 20分钟后，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收拾干净确实要清爽许多。 就是30块钱有些太贵，老板应该直接去抢。 在路边摊买了牛肉丸、豆腐、海带、肉卷、蟹排、金针菇、萝卜。 将它们用辣椒油裹着，拌一拌。 再浇上一勺热汤，香味顿时激发出来。 提起大包小包，我迫不及待地向家中赶去。 以往出门，虽然同样如此，但心情与今天截然不同。 死宅终究是抵不过欲望的可悲生物。 “叮~” 电梯到达6楼，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优香俏生生坐在床沿，听见响动，转过头来。 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直接起身，快步跑向我。 “老师！” 张开双臂，作拥抱状。 吓得我立马退开。 而这动作也将优香惊醒。 她上下打量着我，眸中透出一丝沉重的失望。 这让我如同被冷水兜头浇下，满腔热情霎时熄灭。 “抱歉，但是你和老师……” 她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双目逐渐失神。 “……抱歉，我不是老师。” 我想要表达不满，以生冷语气进行回应。 但做不到，仔细想想优香又做错了什么？ 在她心里，最爱的人就是老师。 只不过我不是老师。 但是，看她的反应，难道—— “难道，我和老师长得很像吗？” “嗯……” 优香回过神，表情复杂地点点头。 “之前被长发和胡须挡住了……” “你和老师，一模一样。” “但老师要更加……” 优香闭口不言，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更加自信，对吧？” 我一脸无所谓地接过话头，再次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优香很是不好意思，品格优良的她从不贬低他人。 不巧，我倒是很擅长贬低自己。 “没关系，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我将饭团拿出来，然后尴尬的发现，家里没有茶几和餐桌。 于是只好放在地上，连同关东煮一起。 “吃饭吧，我也很饿了。” 说完，我自顾自拿起饭团，拆开外包装，大口大口吃起来。 优香走到对面缓缓坐下，沉默地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咀嚼声。 优香身材不大，饭量倒是不小。 当然也可能饿得狠了。 最终，我买回来的食物全部吃光，两人一起撑了个肚儿圆。 我抢在优香之前将垃圾收拾好，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拿起空气清新剂喷洒在房间四角，还有整个卫生间。 随后取出牙刷和洗脸巾、浴巾，将它们递给优香。 “不用问也知道，你肯定没地方去，晚上就睡这里吧。” 我打断了想要说些什么的优香。 “放心，我会出去，随便找家旅馆对付一夜。” “我不带钥匙出门，优香不用担心我会突然袭击。” “我没这么想……” 摆摆手，我再次打断她的话。 “水电之类的你肯定会用，我就不多说了。” “其它也没什么好交代的，那我走了。” 说完，我当着优香的面放下大门钥匙，转身向外走去。 “老师！” “老师，你不用这样……” 优香的声音有些惶急，真是个好女孩。 正因此，我才更加不能留下，也绝对不应该留下。 “……我不是老师。” 打开房门，我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 “啪嗒。” 关门声响起，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背靠着门，斜45°角抬头仰望走廊天花板。 听说这个角度，能够最大程度的展现帅气。 “呵……” 自嘲一笑，帅不帅我不知道，但肯定非常恶心。 优香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的眼神却像一根刺，深深扎进我心里。 并不怪她，理所当然，我哪有这个资格？ 而且这也是好事，让我得以再次认清自己。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不要离她太近、不要想她、不要在乎她。” “不要期待、不要憧憬、不要奢望。” “呼——吸——呼——吸——” 连续两个深呼吸后，我总算勉强冷静下来。 不过这种自我暗示的效果如何，就不太清楚。 但知识极度匮乏的大脑，也实在想不出其它办法了。 因此，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不断提醒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我叫林尘，灰尘的尘。” “我不是老师，只是个废物。” “我不是老师，只是个废物。” “我不是老师，只是个废物……” “我只是个废物……”

就像第一章说过的，整本书的基调会比较扭曲。 而看完第二章之后，读者们应该也能大体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即便如此，希望你依然会喜欢我写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