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机械狂潮【44】

【44】岩石的忠告！

只要打开手电筒，最后再巡查一遍就好。克里斯将手电灯光设为最高亮度，时间是夜晚七点四十，完成执勤工作后，还来得及上车去吃个宵夜。

“我保证，会在八点半前去接你。”克里斯对手机另一端的墨菲斯做出承诺，最近他都过于忙碌，以至于—墨菲斯为他提出更好的建议：不，她亲自开车，去警视厅前等他下班，这样她才放心。

“墨菲斯，你总是考虑的很周到。”又是几句寒暄过后，克里斯将手机放回大衣。接下来的工作是重中之重：档案室。

档案室，克里斯认为，可以把这房间当成小型图书馆—前提在于—如果光顾者喜欢的书目类型，是重案犯罪记录，而不是其他文学作品。

一列列早在三四十年前就被使用的书架，深棕与浅灰是它们独有的主色调。没有蛛网也没有飘尘，档案室每隔三天就要被打扫一次，顺带进行档案检查。

在成功接到三本由书柜顶端滑落的老式档案夹后，克里斯随手翻查、扫视一眼档案中的内容：沾满灰色水渍的档案，来自一九九七年，右下方的红色印章宣告此案已结—啪嗒—又是些来自天花板的灰色水滴。

“安保问题先暂且不论，”克里斯架开一张角落的折叠梯，拉下档案室的控电总闸以恢复光亮。几张几星期前的剪报，就能暂时解决漏水，“可等到明天，这里绝对会需要装修工人，还可能要建个水库。”

克里斯说完，脑中的第六感又驱使他看向四周：不，没有别人。除去他自己外没有人听到刚刚的小笑话。

迈克尔•阿夫顿风格的笑话，来自迈克尔本人的感染，就连克里斯也时不时会讲上几句，用以放松。克里斯剪下一段胶带，剪报，塑料纸和透明胶带，这种时间装修公司都该下班了，天花板的加固问题，交给明天处理。

克里斯一手握住手电筒，一手通过双面胶条将漏水点彻底封住。又是些灰色水滴，在头顶的天花板裂隙上，无数水滴结合为不再具有半透明既视感、于粘稠中缓慢蠕动的混浊泥浆，它们持续滴落，直到盖住克里斯手上的灯光。

它们分散，它们聚合，它们真正拥有思维，它们可比橡皮泥、建筑水泥之类要潮湿更多，也灵活许多。灰白色的半液态存在们与彼此重逢，在同一意识的无声指挥下，它们化作足够具有分量的形态之一。

“什么—啊—！”克里斯可从没体验过，被塌方滑坡击中是什么滋味—仅局限于今夜之前—现在他不仅知道了，还保证自己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由折叠梯中层摔倒、滑落的克里斯阿夫顿，他在第一时间内保持平衡，亮出枪口并上好子弹。如果是银行和首饰店，那还能够理解，颗究竟是怎样“天才”的家伙，居然会在夜里光顾警视厅，还要来抢劫档案室？

灰色的液滴们甩掉沾咬体表的金属碎屑：都是克里斯的手电筒零件。借助袭击者背对灯光形成的短暂劣势，克里斯对准其中心位置扣动扳机。

尖叫与分离过后，克里斯成功令窃贼的真容暴露眼前。

是手掌，巨大的手掌，像是来自浮空岛上关押金鹅的巨人。可它又能自由活动，攀附墙壁亦或悬空漂浮。泥浆与砂岩构成的灰色五指布满裂隙，可每根手指的尺寸，都不比工字钢筋差上多少。

克里斯擦掉胸口的部分泥浆，面前的石巨人之掌，在其掌心与拇指关节的连接处多出三道孔隙，四发子弹，只有一发射偏。

沾满纸张、文件与纸箱表皮的手掌，它们向彼此靠拢，直到凝聚为一块灰色巨拳，一块任凭克里斯如何开枪，也无法将其击穿的坚硬岩石。岩石的翻滚冲击，成功为它开拓逃生之道。

“吼—！”岩球的裂隙中喷出无数砂砾，克里斯急忙遮住双眼与口鼻。在沙尘与水汽制造的灰雾之中，他仍不忘保持方向，追寻目标。

岩球在黑暗中翻滚着，克里斯自然不肯放弃，枪声与火花便是证明。墨菲斯还在警视厅外等他，可眼前的情况又是什么？巨大的喜欢图书收藏的岩石块，要么是石头中邪了，再要么就是…克里斯将第二种猜想甩出大脑：不，他还没疯，亲爱的。

又是一处通过白炽灯管照明的走廊，走廊左侧的运输推车上，还放着中午没能吃完的杏仁甜甜圈和腰果酸奶。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道森警长的小零食。克里斯清点起手枪弹夹中的弹药：还有三颗子弹，不能再浪费了。伤害的多少不在于数量，而在攻其弱点。

岩球在碰撞中令头顶的消防喷头被激活，烟雾报警器连同警铃持续作响。身形巨大的球形岩体仿佛被塞入炸药，直到裂隙中喷涌的碎石，成功让两台恼人的机器彻底闭嘴—克里斯似乎找到了，他需要的答案。

这次的射击目标，不再是岩体本身，而是克里斯自己的头顶。虽说防盗措施上，从今夜的经历来看可有可无，可至少警视厅的消防措施，永不会让人失望。

每隔十五米就是一处小型淋浴喷头，每个三十五米一处小型消防警铃。

克里斯向后退却半步，在头顶的金属闪光，帮他确认位置后，对准天花板上的白色光点，克里斯用出倒数第三颗子弹—水流伴随警报声喷入走廊。这一次，克里斯可不会允许岩球轻易按下“静音键”了。

水流的冲刷连同声波的震荡，坚不可摧的灰暗岩壁化为细碎的土石。灰色砂砾就像将一颗苹果分食完毕的蚁群，它们在痛苦中散开，直到对它们失去掌控权的主人露出真容—直到岩石再也无法护其周全。

克里斯接到来自墨菲斯的紧急来电。比起催促克里斯加快脚步，墨菲斯率先提出的问题，是想要确认克里斯的安全。刚刚的警视厅内，传出的声音比马戏团礼炮还要大上十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墨菲斯。可是今天的晚餐…恐怕要推迟了…”克里斯俯下身去，回应电话中墨菲斯询问的同时，他还要确认倒在警厅走廊的人状态如何。不幸中的万幸，昏迷的洗劫者还保有鼻息和脉搏。不幸的是，克里斯还要弄清楚所有情况。

克里斯将灯光全数打开，他按下办公室中的警报，叫醒在睡梦中同格雷戈里争强烤肉桂面包的摇滚弗莱迪、蒙戈马利：做好准备，他们得上个夜班了。

苏醒时左臂传来接引全身的疼痛，这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好事：特别是当他们恢复视觉，发现那疼痛感是来自一副手铐过后，心里的疼痛恐怕要远超肉体。

“松开，快点，快松开！”惊慌失措总意味着失去思考能力，直到囚徒眼睁睁看着自己经历五分钟的无效摇晃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更便捷的方法：只需要放松精神，让自己的身体再度化为—

“啊—！不—把它关上—求你了—！”克里斯手中的音频播放器，又令被手铐锁住手臂受困病床的囚徒，不得不打消逃跑的念头。

见对方不再搏命挣扎，克里斯为手中的录音机按下暂停键：他不喜欢刑讯逼供。可针对特殊情况，不代表他不会筹备消极方案。

“真奇怪，你的手能变成泥浆…还能像克里斯说的那样…变成岩石？”毛绒陷阱从墨菲斯身边冒出，像一朵满怀好奇的雨后蘑菇。

他抓起转变为淡灰色的手臂，又轻轻擦掉手铐上的泥浆。墨菲斯抓起他的耳朵，将之带到墙角：“不要这么无礼，毛绒陷阱。”毛绒陷阱耸了耸肩，沾上手掌的灰色泥液随之活动，回到囚徒的手中，将囚徒腕部的烙印填补消除。

“这简直是魔术，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三秒，摇滚弗莱迪又改口更换他的问题：当前最要紧的疑点在于，这位泥浆人朋友，他通过自己的能力溜入档案室，变成石头横冲直撞是为了什么？

“太迟了…实验已经开始…你们不会明白…毕晓普做了什么的…”这是囚徒再度陷入昏迷前的最后留言，当他再度苏醒时，记忆像是被凭空抹去一样，他不再记得任何事—也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对岩石的制造者而言，这意味着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