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解说文案(33)
烟愁雨啸奈华生
宫阙簪椐旧帝城
若问古今兴废事
请君只看洛阳城
很多人谈历史的时候都会讲兴亡是规律
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也有人认为历史没什么规律
不过是一种偶然
例如经常出现在各种考试里的民谣:
丢了一个钉子
坏了一只蹄铁
折了一匹战马
伤了一位骑士
输了一场战斗
亡了一个国家
偶然和必然是矛盾的吗
偶然和必然也有着对立统一的关系
必然是无数偶然的汇聚
偶然是必然框架下个例
这里我们可以用一个很简单的常识来理解
都知道抛硬币正反面的概率是50%
我们抛成百上千次的硬币
最终正反的出现次数几乎就是对半开
但谁能确定每次抛硬币的正反面结果呢
每一次抛硬币的结果都是一种偶然
但些偶然汇聚的结果
却是一种必然
历史进程也是如此
恩格斯说
“最终的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
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
由此就产生出一个合力即历史结果
而这个结果又可以看作一个作为整体的
不自觉地和不自主地起着作用的力量的产物”
所谓无数交错力量就是偶然
而合力的最终结果是必然
我们如果从宏观能看清楚合力
就必然能预测出最终的结果
历史上的某些事件和个人确实有着改变历史的巨大力量
但这个改变是短暂的
就如同溪流的急弯一样
它们能一时的改变流水的方向
却最终不能改变水往低处流的规律
一个框架有一个框架的必然性
这就是物质决定意识的体现
只要没有换框架
那些所谓的兴衰
都不过是历史长河里偶然起落的浪花
大家好我是谢玄
一个颠倒主次的up
我就今天讲第二十三集
不过十天
杨金水的头发就花白了一半
足见杨金水所受煎熬之苦
久病床前无孝子
何况高矮胖瘦这些伺候杨金水的“儿子”
本来就是冲着杨金水的权力去的
如今杨金水疯了
权力已是过眼烟云
“儿子们”自然是要怠慢的
(36:23-36:55)
胖太监的话在小说里是瘦太监说的
电视剧里的胖太监比原著多了好些细节
着实用寥寥数笔刻画出一个滑稽狡诈贪婪的小人物形象
而胖太监本人的表演也极为立体(探热度)
我们注意之前这个薛定谔的烫不烫
胖太监在短短数秒钟展现了多个神色变化
不断用眼神下瞟表现人物心理的思索
斜眼偷看杨金水表现人物对杨金水真实心态的揣测和顾虑
回话时神色从紧绷的思索到对绝对上级的赔笑
赔笑里可以还可以品出虚假和逢迎
而如今杨金水落魄
胖太监的神色从之前虚伪的毕恭毕敬变为了不耐烦的嘲讽
把人物心态全部用表情演绎出来
还是之前说的
并不是调动起观众情绪的表演就是好的表演
能充分的把当时人物该有的行为心态诠释出来的表演就是好表演
这有点像如今的流量时代
推高情绪的东西总能获得流量
但不一定是好的东西
对杨金水传旨的BGM想必大家不陌生
但一部古装正剧却用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
着实有些别出心裁
(不想长大)
额放错了
(38:01-38:22)
第四十号交响曲的基调据说是亢奋而忧郁的
但却常常出现在喜剧桥段中
用一种激昂的正经来衬托荒诞的滑稽
接下来又用了一段肖邦的小狗圆舞曲
作为杨金水抱赵贞吉的伴奏
我觉得大明里用这两端BGM都是类似的意思
用BGM衬托眼下局面的荒诞离奇
透露出一种讽刺来
当然大明的荒诞远不止此
(39:15-40:15)
有句话叫做用真话掩盖真相
嘉靖确实一年到头就那么两套衣服
可四季常服等于所有花销吗
是谁在途有饿殍之时把檀木当柴烧
是谁在家家皆净之际以国库为私产
是谁在九州万方贫无立锥之地下张嘴就赏赐了儿媳妇家十万匹丝绸
又是谁对天下宣称四季常服不过八套时
每次洗脚换一个新的松木脚盆
只为闻一闻松香味
嘉靖的四季常服荒唐如安徒生童话里无人敢拆穿的皇帝新衣
更可悲的是
安徒生童话里
大家不敢指出皇帝的新衣是怕自己出丑
大明的臣子和百姓不敢指出嘉靖的八套衣服
是怕自己没命
越单纯的人越能看穿皇帝的新衣
越“单纯”的人却越不懂嘉靖的四季常服
我们注意圣旨里这句“何以将织造局之作坊桑田尽归于此人名下”
一句话就把姓“沈”的资产改姓了“朱”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过是权力的一句话罢了
(40:39-41:20)
赵贞吉之所以能不粘锅
靠的是极强的揣摩上意的本事
赵贞吉一眼就看出来
这封圣旨虽然对贪墨问题措辞严厉
但具体方向丝毫没有定调子
宫里查不查严党查不查无一明示
捅深了赵贞吉会得罪宫里和严党
捅浅了赵贞吉无法对清流裕王交代
这进退维谷的境地
让赵贞吉顿时忧虑重重
朱七也知道这件事的棘手
决不能随意卷进去
所幸他们不管理地方
只要自己不拿主意
就惹不上祸
(42:22-43:10)
老狐狸赵贞吉早就看出了圣旨的深险莫测
海瑞却“一根筋”的往好处想
(小说原文)
以海瑞之前的高智商来讲
到了这个地步突然“只见奸臣不见昏君”
未免有点矛盾
只能理解为从小被海母教育以君为父的海瑞
对嘉靖带有一层滤镜
海瑞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大明朝的
然而他还不料也不信嘉靖竟会无耻虚伪到这地步
(1:45-2:24)
赵贞吉嘴上说皇帝要彻查
句句话却都透露出别乱查的意思来
赵贞吉的真实目的其余人岂会听不出来
海王谭纶互换的眼神
正是对赵贞吉这般言论的诧异和不满
(2:43-3:35)
赵贞吉和嘉靖真是反向应了一句话
“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
从嘉靖开始各个向下甩锅
端的是培养了一堆满脑袋只有自己的无耻官僚
一个从来不能被批评不肯担责任的皇帝
他手下的人还不懂上行下效吗
谭纶是裕王的人
来浙江最大的作用就是倒严
如今见赵贞吉这般首鼠两端
更要把锅丢到自己头上
当然是又惊又气的
赵贞吉的老脸练得臻至化境
让谭纶不要谦虚
自己已经决定了由谭纶来审
马上就唤来了吃了睡睡了吃持续十天的郑何
直接不给谭纶反驳的机会
郑泌昌沦为阶下囚倒是有几分大员的风范
身陷囹圄还要为刑具的事情讨价还价
这也是探一探二次审讯的调子
结果这件事赵贞吉都不肯拿主意
反而转问谭纶
班子在内部可以斗在外人面前却绝不能破
所以谭纶不好再把皮球踢回去
更何况谭纶心里是想彻查严党的
也要借此表达态度
(5:45-6:01)
让郑何戴着刑具跪下受审
面上看是围绕律法规定的斗争
实质是各方对审案方向的表态
小说里关于郑泌昌此时想法讲得很清楚
要减轻罪责必须要搬出靠山让审案者有所顾忌
我们要注意分清楚搬出靠山和攀扯别人的区别
搬出靠山的意思是你不保我我就把你也咬上
攀扯的意思是你也干了凭什么就抓我
这和核武器的威慑度只有在发射架的时候才是最大是一个逻辑
所以郑泌昌又提起杨金水来
他不是要拉杨金水下水
是要用“拉杨金水下水”来威胁杨金水
让杨金水这个织造局的大太监为自己减轻罪责
(6:18-6:31)
交锋到了这个时候
主审赵贞吉一句表明态度的话都没有
这幅官僚自保全无维护道义公心的嘴脸
谭海王岂会看不出来(6:52)
谭纶直接要赵贞吉表态
一来就是直接表达对赵贞吉这个老滑头的不满
二来也是逼赵贞吉站队
结果不粘锅赵贞吉此时真可谓没皮没脸之极
居然一倒脚把皮球踢给了锦衣卫
(6:58-7:08)
朱七本来就不想掺和在里面
此时见赵贞吉这么的不要脸
干脆当做没听见
算是给赵贞吉一个难堪
小说里
这时气氛突然安静带来的尴尬让赵贞吉是有些羞赧的
电视剧里赵贞吉的修为比小说里又更胜一筹——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直接转换话题就带杨金水上堂了
从赵贞吉出场开始
小说里有数次赵贞吉不好意思的心态描写
电视剧都没有用镜头和表演来体现
我认为不是简化而是索性把赵贞吉的没皮没脸再往上推一个台阶:
不粘锅的事都干到这份上了还脸红什么
只剩下精神焕发了
(7:35-7:56)
虽然杨金水倒了
郑泌昌减罪的靠山没了
但杨金水这个和自己一起作恶的人也一起跌了下来
郑泌昌又会有另一种爽——希望别人跟自己一起倒霉岂非很多人的心态
到了这个地步
基本上说不说都是个死了
郑泌昌也只能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往宫里和皇帝身上扯
(8:56-10:03)
小说里何茂才除了“妈不服舅服你”的豪气“发炎”外
还给郑泌昌山响的磕头
端的一副李逵拜宋江的既视感
郑泌昌所谓的自救本质是一场博弈:
改稻为桑和织造局利用白手套沈一石敛财
牵扯到了严世蕃、宫里和嘉靖本人
这些都是“超出律法外,不在管辖中”的人
审案不可能审到他们头上
那口供如何写呢
照实了写送到朝廷还了得
不论真假都是玷污圣名
但审不出个供状
这些审案的人又如何交差呢
有人说编一份供状要两人画押不就得了
问题在于这份供状编到什么程度呢
编轻了清流不认
要是再查一次审案的人要不要担责
何况锦衣卫加上赵谭海王各自背景各自立场
如何能统一的了供词
嘉靖作茧自缚地方也在这里
又想要脸又专门做不要脸的事情
弄得底下人实在很难把握嘉靖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哪个地方能涂哪个地方不能遮
这也是嘉靖智慧不如乾隆的地方:
做什么戏辩什么经
看什么《大义觉迷录》
把满朝和乡野的讨论都禁了
一切以自己为准
任何人敢讨论或者不以大清朝廷的说法为真相的
一律以诽谤罪抓了
岂不美哉
到时候只剩下百姓敲锣欢呼明君盛世了
你非要说大明家家皆净没有锣可以敲
那总有锅碗瓢 盆 能敲吧
交个什么样供状的难题摆在审案人员面前
就成了郑何的筹码:
你们审案的想要交差
就不要指望什么罪名都给我们
给我们松松罪
我们也配合配合你
但这个博弈有个问题
就是大明是个严格律法的朝代
但真按律法执行又执行不下去
所以最后还是要看嘉靖怎么定
何茂才贪了十多万两
既可以按祖制剥皮抄家
也可以天心仁慈网开一面
这更多的取决于嘉靖要怎么处理严党
所以郑泌昌何茂才即便脱掉贪污百万的帽子
也不一定能改变下场
当然事在人为
搏一搏总比等死要好
这也算是发挥主观能动性
郑何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好
可惜遇到了海瑞
海瑞上来就查问新安江决口和通倭的事情
这条罪可不像贪污数额可以商议
堤毁了就是毁了
倭寇放了就是放了
可没什么商榷空间
(10:30-11:25)
嘉靖一朝的历史有多新鲜吗
翻开史书页页都写着统治阶级对百姓的生吞活剥
可是遍览青史又有几个刚峰公
我们不应该期盼青天
因为那会使我们让渡出一样东西
但我们一定要铭记青天
否则我们会背叛另一样东西
海瑞这样不怕死的态度
郑泌昌的博弈就彻底失效了
他只能继续威胁赵贞吉
赵贞吉当然知道海瑞这样审下去的后果
岔开了海瑞的问话
(12:08-12:40)
赵贞吉这话不难懂
既是警告郑何不要往宫里攀扯
也是暗示锦衣卫看住海瑞这个“南蛮”
这一番分配
身为主审的赵贞吉已经把审案的责任摘了个干净
形成了有功我赵贞吉领
送死你们去的大好局面
谭纶起初以为此时已经是倒严的时机了
当然想下狠手
但谭纶初来乍到
并不知道织造局牵扯有如此之深
加上谭纶看事情的眼光本就不如赵贞吉
没有品出圣旨的真正意思
所以他看出赵贞吉在推诿
却没想通赵贞吉推诿的目的
赵贞吉说服谭纶的第一个理由是
四个审案官员都算是裕王的人
皇帝让裕王的人倒严
就是要考验裕王和清流是不是对君父可靠
现在裕王和清流的人就敢把皇帝的脏事掀出来
以后倒了严清流岂不是要泛滥没过君父的山头
这句话是对的
嘉靖确实有这样的考量
从浙江审案中就能考察出
徐阶赵贞吉谭纶这些人知不知道“体谅”皇帝
会不会全心全意为皇帝办事
出了事不替皇帝遮挡
以后嘉靖还去哪找白手套
这是真话也有道理
一下就把谭纶镇住了
结合后面的暗线我们会知道:
这些不单单是赵贞吉的分析
也是徐阶的交代
徐阶瞒着其他清流
另有自己的想法
这个放到后面讲
假话往往就藏在真话里
骗取了谭纶的信任
接下来赵贞吉就开始了他的忽悠
(14:56-15:18)
这话是不是在放屁鬼扯看过后面剧情的观众都知道
海瑞两波供状赵贞吉都不肯签名
这幅德行和永远互相推诿的郑泌昌何茂才有何异也
借用沈一石的话形容赵贞吉
(官场里的婊子)
恰如其分
(15:30-16:16)
这段话交织了太多的东西
很难用对错真假来评判
赵贞吉这段当然有道理
如果赵贞吉谭纶都对倒严下死手
连宫里和嘉靖的丑事都掀出来
嘉靖不会认
还会怀疑到裕王的动机
审案的赵贞吉谭纶乃至徐阶裕王
都可能有不好的下场
这是众人的利益
当然也包含赵贞吉个人的私利
但这样的考量能说全对吗
每个人都明哲保身
江山社稷还要不要
皇帝的脸比百姓的命重要
那百姓要皇帝干嘛
而朝中的所谓“中流砥柱”只有随波逐流
那还配得上个杰宝的中流砥柱呢
所以大家想一想
赵贞吉这段话
对吗
错了吗
正确解是什么
看大明越看到后面越会发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就是眼下局面似乎没有正确解
要么殉道流血
要么自保苟且
(16:20-16:44)
赵贞吉这段话算是难得的人话
我们从这段话里也可以看出来
嘉靖绝没有要搞胡宗宪的意思
否则赵贞吉都迎合嘉靖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可能又要保胡宗宪
保住胡宗宪稳住朝局
正是嘉靖所希望的
接下来就是会越来越成为传世经典的名场面了
(17:28-17:53)
为什么这句话会越来越经典呢
我突然想到很多年以前流行的一句形容爱情的话
叫“听着别人的故事,流着自己的眼泪”
(我的房子塌了)
我们细品一下赵贞吉这段话
赵贞吉说的是为了军国大事而担骂名
潜台词就是我赵贞吉这样做没错
要担骂名是因为百姓不理解我不理解军国大事
所以赵贞吉所谓的担骂名不是自责而是自夸
夸自己忍辱负重
夸自己顾全大局
夸自己喊冤蒙尘
夸自己中流砥柱
所谓担骂名恰恰是在骂百姓
骂百姓因小失大
骂百姓鼠目寸光
骂百姓不知好歹
骂百姓不辩忠良
这句骂名我来担的经典就在于此
“赵贞吉们”知道自己干的事一定会招来骂名
他们就提前污名化骂名:不是我做错了导致的骂名
是你们不懂“军国大事”妄加的骂名
而即便是这么点小小的骂名
赵贞吉也没有真正的担过
海瑞指责他的时候他深毒的攻击海瑞
后来他入阁了百官上疏
更是跳出来反驳群臣的批评
所以赵贞吉堪称不要脸之“典”
用“担骂名”三个字
真正的丢出去所有的骂名
这里大家还要注意赵贞吉名言后谭纶的这句话
“所谋者国,我也有这份心”
赵贞吉无耻
谭纶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赵贞吉要苦一苦百姓
谭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赵贞吉谭纶这帮人眼里
大明百姓和大明国哪有关系呢
不知道多少人想对“谋国”的谭纶说句话:
谋国?谋NMLGB的国
在赵贞吉面上大义面下利诱之下
谭纶有了十足的“伟大”理由不让自己陷进去
他当然愿意去劝海瑞
他劝得心安理得
劝得光明正大
劝得好像自己真的在拯救大明朝
(19:17-19:49)
海瑞就算不知道谭纶赵贞吉的鬼心思
也不可能认这样的政见主张行事逻辑
海瑞认的是理不是“大局”
海瑞委婉的说他现在不能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算是给谭纶面子了
换做赵贞吉来劝
海瑞肯定要骑脸输出了
润滑剂王用汲看出来气氛不对
打了个圆场
润莲可真不愧一个润字
(20:13-20:27)
君子之道各有不同
小人之道殊途同归
赵贞吉拿为你好劝谭纶以保护自己
谭纶也会这一招
(20:31-20:44)
这时候大家有没有迷惘
为什么这些事的矛盾看起来都没有解
赵贞吉护住整个清流的做法难道就是错吗
掀桌子让裕王一起被牵连才是对吗
海瑞追求公理要求查察还原事实为淹死的百姓讨个公道难道错了吗
为了所谓的谋国让百姓白死吗
那么正解是什么
大家想到了吗
头头是道满嘴谋国的谭纶
面对郑泌昌的供词
表现并不比记录的书吏好在哪里
书吏不敢记录
谭纶连话都不敢说
(21:17-21:36)
接下来郑泌昌的这段辩词
我认为是大明的灵魂桥段之一
它可以算作是大明的一个题眼
也可以用以理解我之前说的
清流和严党到底有什么区别
(22:16-22:43)
(25:13-25:52)
郑泌昌这番话好像和历朝历代的贪官的逻辑别无二致
——大家都贪了你凭什么说我贪
我们当然都知道抹黑别人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但郑泌昌这句话并不能这么简单的理解
绝大部分影视作品塑造的情节
都是人物做了一个泾渭分明的错误选择
观众很容易看出来正确的路要怎么选
似乎错误都是一个个个体的
把一切对错都归结到人的自主意识中
这其实是一种隔靴搔痒的唯心式的批判
而大明最神的内核就在于此
它从一种唯物的角度给我们呈现了一种必然性
——大明官场贪墨封建王朝崩塌的必然性
我们把一个普通人放到郑泌昌的位置去
我们能做的更好吗
谭纶赵贞吉这些人谋略不深吗
个人修养不高吗
但他们最多只能管住自己不贪
他们最终要沦为“没有郑泌昌的郑泌昌”那套
只有海瑞王用汲这样近乎圣人的人去做大明的官
才能守得住本心护得住百姓
如果一个王朝的问题要人人都是圣人才能解决
这样的解决方式显然是不可能的空中楼阁
刘和平就用白描的方式向我们展现了这种不可能的必然性
郑泌昌贪污是偶然
换个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泌昌上去一样贪污
那就是必然
不砸碎这样的必然性的时候
消灭每一个偶然又有什么用呢
提倡人的道德意识提高来解决问题的方式
就是一种唯心:倒置了意识与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的决定关系
如果我们承认物质决定意识
那就必然要承认
人心并不是决定王朝规律的根本
这个观点后来还会详加论述
当然我们不能用必然性为偶然性辩护
不能把实存当做是道理
把“存在的事物就是合乎理性的”
曲解“存在即合理”
把逻辑层面的“理”混淆成伦理律法层面的“理”
那会让黑格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郑泌昌的种种行为再有理有无奈有必然性
都不能否定他本人的自主选择是一种潮流下的偶然
认为郑泌昌无错
那淹死的百姓被搜刮压榨的百姓难道错了
换位思考到别人的屁股那里
就认为别人的屁股合理
那不叫理性
那叫2B
我们说回剧里
锦衣卫和谭纶的想法大方向是一致的
不让郑泌昌扯到宫里
郑泌昌铁心打断骨头连着筋
锦衣卫自然要阻止(26:03)
小说里锦衣卫下手更狠
茶杯是往郑泌昌的嘴上砸的
朱七的战斗力是武侠世界的水平
这一砸之威可想而知
到了这个地步谭纶既拿不了主意也不肯拿主意
供状签了字就找赵贞吉扛责任去了
朱七这边都忍不住动粗
剩下两个锦衣卫又会有什么不同
何茂才这个动不动喊打喊杀的酷吏
终于尝到了什么叫“以彼之道还以彼身”
我很想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惜的是“报应论”是迷信
最可惜的是它只是迷信
(20:00-20:03)
海瑞不恨何茂才吗
海瑞绝对比所有人都更恨何茂才
但海瑞却是最反对何茂才用私刑的人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普遍追求公平正义
问题是公平正义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它是一个结果
结果需要实现路径来达成
走错了路还能达成结果吗
那只能南辕北辙
程序正义的意义就在于此
它能最大程度或者说当下最优解的保证实体正义
程序正义之下当然会有实质不正义
但没有上帝视角的情况下
程序正义正是认定违法犯罪的最有效路径
维护程序正义下出现的实体不正义
是这条路径上的偶然性
而放弃程序正义转而走向人治
一定会出现更多的不正义
从而使整体导向错误的必然
很多人都没有真正的理解这些东西
所以他们口中的正义不过是情绪上脑的自我合理化借口
例如网暴
我们眼里看到的东西难道就是客观全面的吗
不经过严格程序的判定
为何我们就有去对一个人施暴的权利
如果谁举着正义的旗号
都有定罪量刑口含天宪的权利
那还能叫做正义吗
一个不追求程序正义的人
他追求的正义不过是他自赋的“正义”
在程序正义之外的实体正义
不过是一种偶然性
而长久的错误
才是背弃程序的必然结果
可惜的是很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为了某些事
放弃程序制度律法的真正结果是什么
“愿意放弃自由换保障的人,最终两者皆空”
电视剧里
审讯的这幕戏不断的在郑泌昌何茂才之间切换
就是利用剪辑营造一种对比
对比郑何对比锦衣卫再对比主审
郑何都恶贯满盈
都把罪牵扯到了宫里
四个锦衣卫都滥用私刑
都要抓小放大的“为尊者讳”
两边的书吏都瑟瑟发抖
有辱圣明的话都不敢记录
只有主审谭纶和海瑞
破坏了这种对称式的对比
(23:28-24:01)
我们先注意何茂才的表演
大嗓门的何茂才这声嘶吼和之前的咆哮有显著差异
明显透出被折磨后的气喘吁吁和略微沙哑
细节还原可谓不谬分毫
何茂才的扮演者王戎已于一三年过世
享年不过四十七岁
实为遗憾
我们再回到剧里
何茂才这段话才叫真正的大胆
书吏不敢记录
锦衣卫也不会让记录
海瑞手里有圣旨
锦衣卫只能用直接离场表达自己的态度
也是撇清责任
(24:36-25:01)
海瑞直接让书吏出去
又不肯让王用汲记录
只要能不拖累别人的时候
海瑞何尝要拖累任何一个人
都说患难见真情
此刻的境遇才真正能品出真心来
汝贤刚而有曲
润莲圆而不弯
都是一种勘破后的通透
浙江的局越发的像个死结
不是牺牲公理冤屈百姓
就是白白送死飞蛾扑火
这样的局到底要怎么看待
谁错了又错在哪
我将在下期继续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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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