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到博士这十年的Fight & Flight

【以下是本次演讲的文字稿】

各位尊敬的高三三班老师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

很荣幸有机会经班委批准，原稿过审，在各位毕业十周年之际能有一个给大家做一次语文演讲的机会。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我“骗”到博士这十年的Fight & Flight。本次演讲欢迎各位随意录音录像，你们不录的话大概我自己也会录下来放我B站号上面。但讲完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录音了。

今天的主题，咋们来谈谈“fight and flight”。这是一个高中英语必背词组，大致意思是人要能干架，但干不过不要紧，抓紧时间润，也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意思。希望这翻译能让英语课代表觉得make sense。而我这一辈子能混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呢，跟这个词组脱不了干系。

记得上一次最后一天见到各位，是高考前三周的最后一天。那会儿我们班氛围比较低沉，有几对新人恋爱正欢，自习课的时候教室每日的风也略喧嚣，再加上大家还沉浸在“迈克尔杰克逊几天前死了”的悲伤氛围中。以个人鄙见，我的智商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考一本估计比较捉急，再加上历次模拟考都说我可能想上一本还不如吃个桃桃来得更现实，所以我决定第一次在人生中尝试“flight”。于是随便拟了个“嗑药把脑子磕坏了”的这种忻叔都能信的理由，请假回家刷镇中的押题卷去了。没想到跟大家中的大多数人这一别竟是十年零两个月。也没想online以后的真实高考，那个押题卷里面居然有题目被改了个更简单的version放在高考卷上，然后我就稀里糊涂靠这种偶然因素，第一步先把一本“骗”到了手。因此在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能伸能屈的甜头，为日后滥用这种招数埋下了祸根。

大学去了温肯搞计算机。当时没填报到我们那会儿大火的商科呢，是因为不想背叛理工科的事业。这一段我的B站上有很详细的描述，后续大致是因为写了一篇文章的缘故，大一还没开学，人先火了。又因为在选举演讲中发表了跟特朗普类似的政见，就被同学们的选票给淹没了。这之后，上面的意思是我既然学理工科专业，政见又“深得民心”，这还不得分管学校R & D、学生权益维护、学生团队建设以及相应的科研事务吗？鉴于我都已经赢得选举了，校报那些曾经的名嘴记者同行们天天看着我，等着我出洋相好骗流量呢，就肯定没法润得太离谱，只好fight了。于是我任上成立了个科技社，找了几个刚来学校，要刷“非升即走”科研成绩的青椒老师们当指导，合伙跟他们从学校有关部门公开透明公平公正地搞到一笔生物信息和临床医信方面的启动资金，直接开搞若干前景说实话我们也不太清楚的项目。说到这里你们可能以为我是不是又运气好又搞成了。果然，在温肯的经历给了我不少宝贵的教训，充分学习了生物信息和临床医学信息类项目从立项到执行人互相推诿扯皮，再到半路黄了的全过程。那会儿心情比较沉重其实跟这有重大关系，跟什么坊间传的Scott抢我女朋友这种小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我那会儿就已经忙得实在没空管这种小事儿了。因此我得感谢Scott帮我管教那个流量型前女友。

2017年快毕业那会儿压力山大，校内诸事不顺。作为一个本大学话事人，本意是想让包括Scott在内的温肯校友们能有更好发展前景以及名校背景的。这样万一在国外待不住回国可以少跟HR们在解释什么是温肯。但当时校内诸事的结果让我相当郁闷，就自掏了一点日常工资和奖学金，润去北京和上海见了你们部分人。见高中同学确实开心，让我暂时忘却了烦恼。但是，见到以后竟然还被你们认为是什么“成功人士”，实在是惭愧。

好在那会儿考研还没那么内卷，我凭借在科技社期间弄的仅有的一篇纸张以及高中物理竞赛市二等奖，fight到了包括爱丁堡大学物理天文学院和墨尔本大学IT斯坦学院等在内的硕士offer。国外的硕士申请居然看高中竞赛各成绩，就感觉既现实又离谱。这之后也曾经回去找忻叔聊聊搞到爱丁堡这种学院以后接下来怎么接着忽悠，忻叔跟高中的时候一样，表示教了20几年书都没见过我这样的学生，吓得我把爱丁堡的offer落他办公室了，后来就没去成。转念一想这倒也不至于太差，毕竟那个时候英国还是特蕾莎•梅的时代，就a person like me呢毕业想润在那里那大概率是既没谱也没戏，所以搞到博士的第二步是润到墨尔本大学的IT斯坦学院找些靠谱的印度的、中东的哥们姐们，启迪一下外包方面的思维。

但我很快发现这么搞下去这也有bug啊。我那会儿高中不是信誓旦旦要考浙大或者比这好的学校么？不是高中前半段想进中二所后半段因为亲戚们生病的缘故想从事医学事业吗？总不能临要高考了，铺盖一卷润了，就把这事儿就糊过去是吧？所以我当时分析了一下，搞到了墨大的话它在世界各排名大致跟北大差不多，考浙大或比它好的学校是依靠运气实现了，但是中二所or医学理想呢？我当时简要分析了下形势，想搞物理这辈子肯定是没门了，但是想搞医学方面的事情，那个时候墨大新成立的专业health-IT可正天天在IT门口招人呢，于是跑去跟人家系主任凯瑟琳女士聊了聊。没想到人家上来问我你一个搞IT的，会写文章么？我说写文章这项技能比较常规啊，以前稀里糊涂写过全国一等奖，结果就是研一下学期，人家欣然同意我本人从IT外包到health-IT。

志愿献身医学以后，搞了两篇小论文，其中一篇简单论述了下人工智障用于澳洲急诊病人分类的技术可行性，后来19年回温肯的时候正好他们在联合新加坡办一个国际学术会议，就把这个讨论澳洲事情的文章发在了由新加坡主办温州人承办的学术会议上了。温州的教授们19年表示，要是16年听哪怕一点我这个领导的话，早就能出成果了。可是我觉得吧，这性质就好比说大清要是不闭关锁国就好了，可是大清早亡了。人嘛，总是要与过去的不幸与遗憾和解，与其花时间追悔，还不如多写文章多投稿多更新才是正道不是吗？

正当我摩拳擦掌回到澳洲打算先搞定绿卡再拿下博士申请再搞文章的时候，疫情来了。澳洲大量课题组由于the lack of money，黄的黄润的润，个人计划就整个全乱套了。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考英语，找工作。还因为前司待遇很不错，cover掉了我这期间绝大部分的费用，更有幸见证了一个本专业创业项目从雄心勃勃地启动到一地鸡毛地清算的全过程，这就是我如今读博敢天天让博导给我干活的底气。毕竟优秀的他可是一路读到博士，接着失业几个月以后就被凯斯林大学捞人了，没有亲历过国内外两个以上业界项目从入门到入土的完整过程。不过我前司就可惜了了，老板林多鱼彼时很愁疫情以来挣的几个亿的小目标花不出去的这种事情，天天雇我一个health IT项目咨询师朝九晚五地给他们做广告。老板天天让我上班有空写点文案，下班别忘了把钱拿走。除此之外，每天大概路上城铁一坏吧，9点出门以后呢十一点一刻到单位这就算早的了。紧接着中午就是跟老板一起吃饭吹牛耗一个小时，下午体验公司新来的零重力保健椅，或者老板新研发的什么面部按摩理疗项目，要不然就是等着每天大概12点半来1点半走的会计处理一些账务，差不多两点半了随便写个几百字文案，三点半拿了钱就可以回去了，因为这样才能保证五点左右进家门嘛。由于天天准时上下班，干了一年还有幸被公司评为优秀员工，工资还涨了一级，那时一度到了日进将近400的程度。

老板大概21年年中说是charity搞不下去，要破产清算了，叫我看看有没其他途径。这时候澳洲凯斯林大学我博导小布教授找到我硕导表示缺一个能写文章的，我硕导就跟我说这凯斯林大学政府体制内的，还同时提供在职博机会，你要不然就去混体制铁饭碗吧。当时我反正下岗补助退休金这些也拿得差不多了，又想写点文章搞点钱，觉得再这么退休下去吧，既无聊也无钱，就答应了。博士项目题目是“Standardised EHR Information-Model and Data Extraction Algorithms to Improve Morbidity Data Collection”，这翻译你们问下英语课代表，这对我来说过于难了。开题报告写的时候跟高三《寻觅姑苏》那篇文章一样，我其实就是在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里不限时创作，结果写成了澳大利亚联邦政府专项，接着ACU和澳洲政府又给offer又给钱的，让我开始了新的朝九晚五的生活。

总结一下我这跌宕起伏的十年呢，我们传统的教育告诉我们人要努力，要周六上班上课，要996ICU，要鸡娃，然后才能出成绩。确实我把高中周六营业的习惯保留到了现在，因为我们这种单位它周一休息嘛，一周要是连着休三天，澳洲好山好水好无聊了。不过我现在觉得选择跟努力同样重要，因为选择fight还是flight的权力在你自己手上，为了理想、事业和目标这些打点鸡血fight一下呢确实要紧，但是事情要黄的话有的时候flight也不一定就是个不好的选择嘛不是。最后祝各位老师同学十年聚会玩得开心，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2023年8月19日同学会